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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西,一個當你彷徨無助時可以信任依靠的人。請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曾將自己最傷痛隱秘的過往告訴你,你也一樣可以。我發誓絕不會將它宣揚出去。”

他誠懇有力的聲音給了瑪麗力量。她將信紙遞了過去,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很不幸,莉迪亞與威克姆私奔了。”

在英國,未滿21歲的年輕人如果想結婚必須取得父母的同意。父母反對,他們的婚姻就是無效的。莉迪亞一聲不吭就選擇了私奔,甚至沒有問過貝內特夫婦的意見,就連整天與她形影不離的凱瑟琳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與威克姆好上的。這件事就像一枚炸彈,毫無預兆的爆發了,令人措手不及。如果她能事先與貝內特夫人通個氣,貝內特夫人絕對會同意她與英俊迷人的威克姆結合。怎樣看,她都沒有私奔的理由。

瑪麗從中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莉迪亞留信說要去格雷特納格林結婚,但瑪麗篤定,他們絕對不會出現在那裡的任何一座教堂。威克姆根本就不打算娶她,他這是在報複自己!他曾說會讓她後悔,這句話現在無比清晰的浮現在她腦海裡。

瑪麗低頭隱藏自己陰鷙的表情。

與此同時,達西放下信紙,啞聲道,“這是我的錯。如果我能早點將真相告訴你們,莉迪亞就不會受到他的蠱惑。”

“不,是我的疏忽,與你沒有關係。”瑪麗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她的聲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悠揚婉轉,像硬紙板刮過桌麵一樣沙啞。

達西麵色陰沉下來,拉開椅子走到她麵前。他站立了幾分鐘,忽然單膝跪下,用力握住瑪麗置於膝頭的雙手,加重語氣說道,“我一定會找到他們,讓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完結。請你不要過度擔心,靜靜等候我的消息。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願上帝保佑你。”

他話落,在瑪麗白皙光滑的手背上落下虔誠的一%e5%90%bb,然後腳步匆忙的離開。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帽子,還是旅館的仆人追出去送到他手裡。

瑪麗陰鷙的表情消失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背,仿佛它上麵開出了一朵花。過了好幾分鐘,她才像被火燒一樣跳起來,用手絹擦拭,臉頰不知不覺染上了兩團紅暈。

伊麗莎白和加德納夫婦是被達西派去的仆人找回來的。他們抵達旅館時,瑪麗已經收拾好了行禮。

“看看這封信,看完以後我們立即啟程。”瑪麗將信拍在桌麵上。

“噢,天啊!為什麼會這樣?”加德納舅媽差點暈倒。

“他們不去格雷特納格林卻往倫敦走,看來是不打算結婚了。問題很嚴重,我們得儘快找到他們!”加德納舅舅立即抓住了重點。

“該死的威克姆!我們早該戳穿他的真麵目!”伊麗莎白揉捏信紙泄憤,過了片刻又慌亂的展開,重新看了一遍,生怕遺漏任何線索。

“行李收拾好了,我們出發吧。我已經吩咐侍者給我們租了一輛馬車,雖然費用很昂貴,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瑪麗雷厲風行的說道。

另外三人這才回過神來,抓起行李匆忙下樓。旅館的馬車被達西派來的仆人退掉了,達西家族的馬車已經等候在門口,車夫看見瑪麗,畢恭畢敬的向她行禮。

瑪麗心裡竄過一絲熱流,毫不遲疑的登上馬車。伊麗莎白不停感謝達西的慷慨相助,誰要再說達西冷酷無情,她一定會用最犀利的言辭回擊對方,直到對方求饒為止。

☆、五八

有人曾看見威克姆在倫敦出現,所以尋找莉迪亞的重擔就落在了加德納舅舅身上。貝內特先生眼下正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倫敦,他十分後悔對女兒們教育的疏忽,但凡他能夠適當約束她們一點,莉迪亞也不至於乾出這樣的蠢事。

兩人私奔以後,威克姆的劣跡便完全暴露了出來。他不但是個風-流-浪-子,還是個賭棍,在郎博恩和民兵團欠下了巨額債務,多得是人想找到他。但他顯然是個慣犯,躲債的本領非常高超,一周過去了仍然不見半點兒蹤影。

貝內特先生不能在倫敦久待,家裡還需要他的支撐。

他帶走了伊麗莎白,瑪麗堅持留下,他拿她毫無辦法。

加德納舅舅每天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倫敦城裡亂轉,商店完全扔給了加德納舅媽管理。他們絲毫也沒露出不耐的神色,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加儘心儘力。

這天依然沒有莉迪亞的消息,瑪麗終於坐不住了,等加德納舅舅出門後便換上了最奢華的一件裙子,拎著一個精致的錢包,租了一輛馬車朝東倫敦駛去。

“小姐,你一個人去東區恐怕有些不安全,那裡是貧民和小偷聚集的地方,治安非常亂。”車夫誠懇的勸告道。

“沒事,你隻要將我載到白教堂附近,然後在教堂門口等我就行,除了車資,我再給你一英鎊小費。如果我一小時之內沒能回來,麻煩你通知附近的巡警。”瑪麗平靜的說道。

車夫一年也隻能賺三十到五十英鎊,一英鎊小費算得上大數目。於是他不說話了,用心駕駛馬車。

瑪麗在白教堂附近下了車,慢慢朝最臟亂的一條街道走去。她優雅高貴的步態,奢華精致的穿著與來來往往的貧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很快就有人盯上了她手裡鼓囊囊的錢包。

瑪麗似乎毫無所覺,在一間雜貨店門口站立了一會兒,俯身去看櫥窗裡的商品。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飛快跑過來,搶走了她手裡的錢包,朝一條陰暗的巷子跑去。他邊跑邊掂量錢包的重量,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那個養尊處優的女人竟然比他還跑得快,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將他狠狠摜到牆上。她的力氣非常大,差點撞斷他的鼻梁。

“抓到你了!”瑪麗搶回自己的錢包,說話的聲音不帶一絲喘熄。他們已經跑進了巷子深處,這裡連陽光也無法直射,潮濕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臊臭味。

“我勸你趕緊放了我,不然會倒黴的!”少年凶狠的威脅道。他被瑪麗反剪雙手摁在牆上,絲毫無法動彈。

瑪麗用力踹向他膝蓋最脆弱的地方,那裡有一根麻筋,受了重擊至少有十多分鐘站不起來。少年倒在地上,驚恐的蜷縮起身體,灰藍色的眼珠透出絕望。

“放開他!”棍棒襲來的呼嘯聲在瑪麗腦後響起。瑪麗壓根不用回頭,一個俯身便避開了棍棒,撩起裙擺側踢,偷襲者被踹飛了五米遠,倒地痛呼。

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刀從側麵攻來,卻被瑪麗先一步擒住手腕,反向一扭。偷襲者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小刀也應聲落地。

三兩下就解決了前來救援的四名少年,瑪麗拍拍手,踱步到年紀最大的少年麵前。她是將門虎女,六歲就能帶著情報從邊疆安全逃回京都,一身武藝絕不是擺設。

“你,你想乾什麼?我奉勸你趕緊離開,我們的同伴接到消息很快就會過來。雖然你很厲害,但是人多起來我們也不會怕你!”少年捂住劇痛的手腕,色厲內荏的放著狠話。他們是一群孤兒,以偷竊和搶劫為生。這樣的團夥在東區並不鮮見。

“難道我就不能有同伴嗎?如果我十分鐘後不能安全的回去,我的同伴也會帶著蘇格蘭場的警察來找我。”瑪麗揚起下顎,自然而然散發的尊貴氣場令少年們更加驚恐不安。

“對不起,我們不應該打你的主意。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惡劣的環境讓這些孤兒們知道什麼時候該強硬,什麼時候該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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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一個團夥?有多少人?”瑪麗俯身盯著他,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

少年死咬著%e5%94%87不肯鬆口。

瑪麗已經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是一個團夥,能供她驅使就好。她拿出10英鎊和一幅素描,遞到少年麵前,“幫我找兩個人,這是他們的畫像。你們最好在外來人員聚集的廉價旅館或賭場附近蹲守。找到後將地址送到奇普塞德街34號,我會再給你們100英鎊做報酬。”

財帛動人心,這是一條真理。10英鎊對一群饑寒交迫的孤兒們而言無疑是一筆巨款,更何況事成後還有100英鎊的酬勞,叫他們殺人都行。

少年明顯動心了,他的眼睛盯住瑪麗手裡的畫像,遲疑的問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萬一你賴賬呢?”

瑪麗輕笑一聲,徐徐說道,“現在是我有求於你們,而不是你們有求於我。怕被賴賬的人是我才對。我迫切的想要得到他們的消息,一分一秒都不能等待。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可以去找彆人。據我所知,東區像你們這樣的孤兒不少,隻要一英鎊,我能驅使任何人為我所用。”

“好,我答應你了!”少年飛快扯過她手裡的畫像和英鎊。

瑪麗滿意的點頭,退後一步,揮手道,“你們可以走了。千萬彆妄想拿了錢消失,否則我會去蘇格蘭場發布懸賞通告,我已經記住了你們的長相。”

少年們忙不迭的點頭,互相攙扶著逃也似的離開。

這些到處流竄的孤兒就是倫敦的眼睛和耳朵,他們總能打探到各種各樣的消息。瑪麗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與威克姆會麵。她%e5%94%87角上揚,眸子裡翻湧著兩團陰雲。雖然她已經不再是仁孝公主,可處事手段一點也沒生疏,威克姆必將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大早,消息就被送到了奇普塞德,加德納舅舅已經出門了,瑪麗與少年一起登上了租來的馬車。

少年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打了許多補丁,還沾滿了黑乎乎的汙跡。上馬車時他受到了車夫的拒絕,是瑪麗的10先令小費替他解了圍。他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攪在一起,不時偷看瑪麗幾眼。

這個女人非常嬌小,縮在寬大椅子裡的樣子顯得那麼脆弱。但少年完全不敢小看她,她昨天把他們的首領打成了重傷,手腕腫得像麵包一樣大。

“尊貴的小姐,請問你什麼時候能結清餘款?你曾經說過如果找到人會付我們100英鎊,沒有錯吧?”他強裝鎮定的問道。

“我總要確定消息的正確性。難道你們以為給我一個地址我就會痛快的付錢?”瑪麗盯著窗外的街道,淡淡開口。

威嚴的氣息撲麵而來,少年不敢說話了。

沉默了良久,瑪麗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