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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時候他沒能想起來罷了。我心生期待,希望毛團與我說實話,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然而沒想到,毛團的尾巴又迅速耷拉了下來,低下頭去。他用爪子扒拉著麵前的沙土,似乎很是糾結,過了許久才小聲道:“少爺……我若說了,你會怪我嗎……”

沒等我回答,毛團就把頭低得更低:“你一定怨我的,都是我的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要很努力才能聽清楚他究竟說了什麼:“少爺,你會被雷劈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你的……”

我心裡一陣抽痛,卻還是有些不解。是他害死我,這話上一次他被我誆的喝醉了酒的時候就曾說過一遍,可他到底怎麼害了我?難道他這話的意思是承認,九水神燈果然是他偷的了嗎?!

毛團開始哭泣,小爪子緊緊扒著身前的土,小小的狐狸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保持平靜:“燈,是不是你偷的?還是,你受了什麼人的騙?”

毛團聽了我的問話,非但沒有回答我,反而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我被他哭得心煩意亂,道:“你說,你說實話,我不怪你。”

毛團隻不住搖頭,上氣不接下氣地重複道:“是我害了少爺……都是我的錯……”

我隻好反過來安慰了毛團許久,可他卻來來去去隻有這一句都是他的錯,多的什麼也不肯說了。

毛團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我彆無他法,心亂如麻,隻好狠下心丟下他,快步向山上走去。

毛團不肯說,那我便隻有去找鳳元了。

如果說我不願相信毛團會有意害我,那我更不能相信鳳元與此事有關。即使我與鳳元恩怨糾葛五千年,可是便是讓我再死一回我也不能相信鳳元會有心害我。方才和慕虛聊過之後,我更明白有些事情必須要聽人%e4%ba%b2口說明白,若是錯過了機會,以後惹來的誤會和過錯怕是再也不能彌補的。

我一路衝到鳳元閉關的宮室外,停了一停,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鳳元正在打坐,聽得我進來,連眼睛也不睜,眼珠在眼皮底下動了動,繼續穩坐練功。我的九水神燈還擺在他左手邊的蓮花寶座上,裡麵幽綠的火忽明忽滅地燒著。

我在鳳元身前坐下,低聲叫道:“阿元。”

鳳元終於緩緩睜開眼看向我。

我忍住難過的情緒,道:“阿元,我的事,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我想聽你說。”

鳳元抿住嘴%e5%94%87,過了許久才開口,聲音略有些顫唞:“你想聽我說什麼?”

我看了眼他身側的九水神燈。

鳳元順著我的目光也看了眼九水神燈,神色並無起伏,隻是歎了口氣,道:“既然你已看見了,我沒什麼可說的。”

我心中並不是沒有猜想,隻是我不願去猜想罷了。然而聽到他這樣說,卻叫我大吃了一驚。我絕無懷疑他偷走了我避劫法寶的意思,我隻想知道他是從誰手裡得來的此物,可他為何什麼也不說?

我急道:“阿元,你這是什麼意思?”

鳳元冷冷淡淡地說:“你已看見了,也來問我了,又為何要問我是什麼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解釋道:“阿元,九水神燈是什麼你應該知道。十成雷火他可以吸收九成,渡劫之人若是有了此物,即便是修為不夠,十有八|九也能成功渡劫。我那日若不是沒了這盞燈,也不會……”

鳳元的情緒終於有了些起伏,顫聲打斷道:“我知道。事情已然如此,你有何打算?還是……要我賠你一條命?”

“不是,你不知道!”我幾乎用上了哀求的語氣:“阿元,我不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你明知道九水神燈對我的用處,它被偷走後,我一直在尋找它的影蹤。昨日在你這裡見了它,我便來問你——是誰把它拿給你的?”

鳳元又沉默了。

我道:“我知道不可能是你拿了它,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負我,我也不信你會有心害我。這其中一定有原委,我隻想聽你說明白,它是如何落入你手中的?”

鳳元的氣息終於起伏的有些厲害了:“你……你寧可信我,卻不肯信你%e4%ba%b2眼看到的嗎?我又憑什麼值得你這般信賴?”

我顫聲道:“阿元,你受了傷,是不是?”

鳳元緊抿著嘴%e5%94%87不語。

我道:“你受了很重的傷,是因為,替我挨了天劫,是不是?那天劫我隻挨了一半,天雷是追著我的元神劈的,即使我奪舍重生,那天雷不將我的元神擊到灰飛煙滅也不會停止。可我挨了一半的天雷,便活了下來。而我奪舍這些年,也曾多方打聽,世人皆道我已成功渡劫,不日即將飛升成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誰都會數,若不是天雷已降完了,世上又為何會有這樣的誤解?我元神出竅的那一刻,隱約看見天邊有一道藍光替我兜住了餘下的雷,我那時沒有看清楚,可擋劫的人就是你,對是不對?”

鳳元開始劇烈的顫唞起來。

我指了指那九水神燈,道:“九水神燈的燃料是水,但並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天山的聖泉水。聖泉水是我%e4%ba%b2手取的,也是我%e4%ba%b2手灌的,原先是滿的,如今這裡頭的水隻剩下一小半,火亦沒有先前燃得旺了,隻因它已擋了許多天雷。有了九水神燈,十成的雷火威力能擋掉九成,可是我一個渡劫期的修士所承受的天劫,便是隻餘下一成,尋常的修士又怎麼受得了?能挨得住的,也隻有你!”

鳳元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與我對視,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悲哀的情緒:“即便我為你擋了餘下的天雷,那又如何?我隻是受了些傷,修養幾年,也就恢複了。而你一身修為毀儘。整整五千年的積攢,什麼也沒了。就這樣,難道你還要感謝我嗎?”

我急道:“你替我擋劫,又怎會是害我之人?此事與你何乾?你何苦要往自己身上攬?”

鳳元搖了搖頭,苦笑道:“你究竟,憑什麼這樣信我?即便我是無心之失……”他哽了一哽,“總之,我沒什麼好推%e8%84%b1的。九水神燈在我手裡,此事皆是我的過錯,你該恨我的。”

我聽了鳳元的話,除了苦笑和覺得荒謬之外,簡直不知該做和反應才好。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毛團和鳳元,一個兩個都偏要將事情往他們自己身上攬?鳳元偷我的燈?毛團害我渡劫失敗?簡直滑了天下之大稽……我倒是寧肯相信那場天雷將他們的腦子都打出了毛病,好好的話不肯明說,偏要一個兩個爭先恐後的認錯。我靈虛在他們心中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的股子大無畏的模樣仿佛都將我當成了窮凶極惡之徒,欲被我屠之而後快!

我苦笑道:“你當真不肯說?”

鳳元猶豫了一會兒,輕聲道:“我隻是不想推%e8%84%b1責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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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歎一聲,再不看他,快步離開了宮室,重重地推門走了出去。

毛團沒有跟上來,鳳元也沒有追出來。我走上山巔,望著腳下繚繞的雲霧,突然覺得茫然極了。誰能告訴我,往後的路我究竟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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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兔子的窩邊草和阿年的地雷,感謝蝴蝶小哇的火箭炮

這一章略虐啊,5555好心疼可憐的道長

第八十章

一轉眼,夜又深了。

我這一天下來幾乎什麼也沒做,隻是和三個人說了些話,坐在海邊和山頂上發了半天的呆,卻已是精疲力竭。我奪舍重生以後,還是第一次這樣強烈地感覺到,我閉關的這一千年裡,是真的發生了太多事,已然物是人非了。

我一直在尋找我的九水神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害了我。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的確知道有些人憎惡我,可是我自認從未與人結過值得人要我性命的深仇大恨。即便是不能報仇,可我好歹也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不叫我白死一回。終於真相離我那麼接近了,可偏偏又離我越來越遠了。就好像真相騎著汗血寶馬在前麵奔,我卻隻能騎著千年老王八在後頭追,卯足了吃奶的勁也追不上。

我想離開滄溟之海了。

鳳元和毛團一心認錯,不管是他們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還是為了包庇其他人,事到如今,他們這麼痛苦,我也無法再逼問下去,我亦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他們。雲堯他們還在落英山等著我,我走的時候因為怕讓他們失望所以一句話都沒交代。可是慕虛說他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看來前些時日和我相處的時候也真是為難他們了,要小心翼翼不觸及我的傷心事,還要裝作一無所知。我遲遲不回去也怕他們擔心,這裡不知道怎麼收拾的爛攤子就先丟下不管吧,我更需一些時日冷靜一下,梳理頭緒。

因為白天的事,我晚上沒有和毛團住在一起,另辟了一間屋舍居住。毛團也識趣,沒敢來找我。於是夜深之後,我一人偷偷溜出了屋子,朝著鳳元收放法寶的地宮摸去。

我打算拿走混元鼎爐,先去給雲堯治傷,按照鳳元的傷勢,他三五月內肯定離不開滄溟之海。我若要一個人走,他勢必不放心,若是強行跟出來,隻會害得他傷勢加重。可我若再留在此地,他們又不肯說實話,我一定會發瘋!因此我隻好偷偷拿走混元鼎爐,先回落英山再說。

我朝著藏寶宮走去,一路小心翼翼地收斂氣息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不知怎麼的,這滄溟之海的靈力似乎有些波動,我凝神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是兩處空間發生擠壓碰撞造成的。

我想探明源頭,卻發覺這種波動忽強忽弱,而且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既無法捕捉,我也就暫且將它擱到一邊,隻作是鳳元在這滄溟之海設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陣法,不去理會。

我終於摸到藏寶宮門口,卻大吃了一驚:地宮的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鳳元應該在閉關,這滄溟之海又沒有其他人,那麼會在我之前來這裡的,不是毛團就是……慕虛。是了,我雖聽慕虛叫鳳元一聲師父,可並不知道他來滄溟之海有什麼目的。他這一路來為了複活黑蓮算計了不少人,他一定不是來和鳳元敘舊的,鳳元伊始將他謝絕與幻境之外,應當也知道他沒打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