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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正在與結界外的妖獸辛苦纏鬥。由於這帝女凝露是上古時九天玄女留下的,因此在此地看守仙露的妖獸也都是上古之妖,獬豸、重明鳥等,戰力極強。而師麟和懷胤都尚未完全恢複,因此在混戰中占不得上風,甚至漸漸顯出捉襟見肘的局促來。

緊張的局勢之中,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我這三個徒兒都是分神期的修士,可同時操縱兩個分|身,按理說這仙島的妖獸本不該如此厲害才是。雖說這些妖獸極難對付,要將他們都殺儘也不可能,若我是雲堯,我必然會以一個分|身牽製這些妖獸,另一個分|身趁機取得帝女凝露然後立刻撤走。幾千年前也曾有分神期的修士來取過仙露,取得仙露後毫發無損地回來了。可現在雲堯已經被打成重傷,我那兩個大徒兒全力應對都隻是勉強招架,怎會如此?

懷胤一邊儘力維護著結界,一邊道:“再這樣下去不是法子,我和大師兄牽製住這些妖獸,林戌,你去取帝女凝露,一得手我們立刻帶著雲堯離開!”

我亦看出這樣下去局勢隻會越來越糟糕。再拖延下去,到時候不止是雲堯,我那三個徒兒都要賠進去。然而雲堯在半昏半醒之間捉著我的手不放,神色痛苦,不停呢喃著“好痛,師父,我好痛”,我如何舍得把他丟下?

正在此時,隻見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妖怪敏捷地突破重圍,向我和雲堯衝了過來——不是彆人,正是小狐狸白花花。

師麟大驚,在與妖獸鏖戰的同時分出神一道法術劈向毛團。我慌忙叫道:“彆傷他!那是我朋友!”

師麟急急收手,火光挨著毛團的身子擦了過去。

毛團顯然是受了驚,在原地傻愣了片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撲過來,死死纏繞在我脖子上,瑟瑟發抖。他毛茸茸的大尾巴被師麟燒焦了一塊掃在我臉上,有些刺人。

我安撫地拍了拍毛團的狐狸腦袋,問他:“你可知帝女凝露在哪裡?”

毛團連連點頭,尚未從剛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聲音還有些發顫:“我、我感覺到你來了,就大著膽子衝進來找你,我剛過來的時候看見了,就在那棵樹下!”他的大尾巴朝著東邊的一棵仙數指了指。

我小心地鬆開雲堯的手,對毛團道:“你看著他,用法術給他療傷先,我去取了仙露,我們就走!”

毛團連連點頭:“好!”

我奔到仙樹下,果然看見樹下有一汪仙泉,水質清澈的仿佛氣體一般透明,汨汨冒著仙氣。我急忙掏出一枚九鷺沉香瓶,一口氣將瓶中接滿了仙泉,正欲跑回雲堯身邊,一抬頭,隻見一之麒麟將師麟撞翻在地,一旁的獬豸趁機衝破了結界,張開血盆大口向毛團和雲堯撲了過去!

緊要關頭,懷胤被數隻妖獸纏得%e8%84%b1不開身,師麟被麒麟壓倒在地無法出手相援,毛團根本不是那妖獸的對手,他也被嚇傻了,縮成一團趴在雲堯身上一動不動——

我一時間急火攻心,怒吼一聲,忽覺全身充滿了力量,一心無旁騖,隻知我絕不能讓那妖獸傷到我的雲堯!

轟!!!

一刹那,世間萬物仿佛靜止了一般,我周身以我為圓心綻出一股巨大的仙力,所有的妖獸都被震懾,停止了進攻,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方才還晴空萬裡的天在一瞬間變得陰鬱,濃密的烏雲幾乎壓到陸上來,烏雲的中心開始有一股小小的青紫色的天火,那天火在瞬間爆炸,將整團烏雲儘數燒儘,天火筆筆直地劈了下來,正劈在距離雲堯和毛團隻剩下一尺距離的獬豸身上!

也就在方寸之間,那獬豸猛地化作了一團青火,在地上打滾、嘶吼、咆哮著,卻無力再發起進攻。

我連忙跑回雲堯身邊,抱起毛團和雲堯,道:“帝女凝露已經取到了,我們快走。”

師麟與懷胤亦被方才那突如其來的天火嚇到,然而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合力重新張開結界,擋住圍著我們欲伺機發起攻勢的凶獸。我們眾人一起跳上了祥雲,向落英山飛去。

雲堯尚未清醒,我另外兩個徒兒也是疲憊不堪。懷胤不可思議地打量著我:“方才那天火是你召來的?你不是……不是……”

我亦不知該如何解釋。方才在那緊急關頭,我忽覺全身充滿了力量,仿佛往昔的修為又回來了,我便不管不顧地召來了天火,想護住我的徒兒們和毛團。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成功了,那天火的威力完全不遜於我奪舍前施法的威力。可是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之後我全身的靈力就仿佛被抽乾了一般,又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剛開光的小弟子。

毛團圍在我的脖子上,一臉震驚:“什麼什麼?方才的天火是少爺召來的?”

我沉默了許久,隻得乾巴巴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心裡是著急,可那天火……總之我也十分糊塗……”

懷胤和師麟對視了一眼,都沉默不語。

毛團似乎還在狀況外,扭著小狐狸腦袋一會兒看看懷胤和師麟,一會兒又看看我。

師麟低聲道:“太危險,以後不要這麼做。”

他這一句沒頭沒腦地,說得我莫名其妙。他是在跟我說麼?

先前因雲堯有危險,事出緊急,我也顧不得隱瞞自己的身份了,催促師麟和懷胤去救雲堯,在雲堯受傷時又暴露了自己心底的情緒,若我當真隻是個括蒼派的小弟子,我的做法已大大的僭越了。我原想著假若我這幾個徒兒看出了端倪,詢問我的身份,我也就不再隱瞞了,反正我這張老臉也是擱不住了,沒能捱過天劫一事照實告訴他們就是了,有了方才的事,他們應當會相信我說的話。

可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懷胤和師麟誰也沒有問我的身份,他們沉默了好一會兒,卻開始討論起彆的來。

懷胤道:“方才那仙島太不尋常了,那地方本不該有凶妖,更何況是如此多的凶妖。”

師麟頷首:“獬豸、重明鳥、麒麟……這些分明都是上古靈妖,他們生性並無如此凶惡,妖力更無如此高強,怎會忽然之間都成了凶獸?”

懷胤咬著嘴%e5%94%87:“那些妖守著帝女凝露也有幾萬年的光景了,難道是他們在凡間受了濁氣侵擾,發生了異變,靈性成了凶性?轉而入魔了?”

師麟斬釘截鐵道:“絕不可能是自然而成的。千年前還有人去去過仙露,那時亦無此異狀。那些妖本是仙獸,不可能抵禦不住凡間的濁氣。除非,是有人使了什麼惡毒逆天的法術,讓他們統統變成了凶妖。”

我這兩個徒兒說的都沒錯。方才在島上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獬豸是法獸,麒麟是有名的靈獸,它們雖然法力高強,但絕不是凶殘嗜殺的妖類,而是靈妖。可不知有人使了什麼法子,使他們都成了凶妖,它們的潛力因此被激發,攻擊力猛漲了數倍,才會變得如此之厲害。

懷胤憂心地看了我躺在我懷中尚在昏迷的雲堯,道:“恐怕是有人有意加害……也隻有等雲堯醒了,問他,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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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阿年的地雷

第七十章

沒多久,我們便回到了落英山上。

雲堯傷勢頗重,因此師麟和懷胤輪流替他施法療傷。然而雲堯雖無性命之憂,他所受外傷亦可恢複,然而他元神受損,卻是無法靠法術修補的。

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師麟和懷胤替雲堯療傷的時候,我和毛團隻好在外頭焦急地等著。我那小徒兒傷勢頗重,我那兩個大徒兒亦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本來就耗儘了靈力,這一個月多來雖恢複了一部分,但也並不好得徹底,這一回和那些妖獸纏鬥,他們都受了些傷,隻是不如雲堯那麼重罷了。隻可惜我的靈力隻是曇花一現,若能恢複往日的修為,方才也不至於叫他們受傷,如今還要透支過度地替師兄弟療傷。我這師父實在是不大合格的,隻盼坦白身份的那一天不要叫他們太失望才好。

我定不下心來,隻得不停和毛團說話。

毛團問我:“雲堯真人傷得很厲害嗎?”

我苦笑道:“當然厲害,那些凶獸將他的元神也打傷了。”

毛團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道:“元神打傷了有多厲害?”

我道:“舉個例子,元神就譬如凡人……還有凡狐狸的心臟,傷及心臟,你說厲害不厲害?”

小狐狸縮了縮脖子,顯然是怕了。他用受傷的大尾巴緊緊圍住我的脖子,小腦袋在我下巴上蹭了半天,小聲問我:“少爺,你被天雷劈的時候,是不是也傷了元神?”

我又想起我渡劫時候的光景,那天雷劈在身上,真真是痛徹心扉,生不如死。我道:“是啊。隻是我奪舍重生後,元神融進這具殼子裡,成了新的一體,修為發揮不出來,傷情也被抑製了。可雲堯他並未%e8%84%b1胎重生一回,他若不能恢複,以後那傷痛便會日日伴隨著他。”

毛團將狐狸腦袋埋進他自己的大尾巴裡,不說話了。

我揪著毛團的狐狸耳朵,將他的小腦袋扯起來,盯著他看。毛團的眼睛又開始滴溜溜地轉。過了這些年,小狐狸一點長進也沒有,一心虛就轉眼珠子,實在不是當壞人的料。

我嚴肅地問他:“白花花,你究竟做過什麼壞事?”他曾於幻境中說過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伊始也曾懷疑是他偷了我的九水神燈並勾結那惡蛟來害我,可是幾年的時光朝夕相處下來,我發覺毛團的心性很是單純,他也從不忍心害人,有時我叫他替我出頭,他也隻會張牙舞爪地虛張聲勢,沒有真正攻擊過任何人、妖,我跟他又前世無怨現世無仇,他實在不像是會做那樣的惡事的家夥。

毛團的眼珠子轉得更厲害,不敢與我對視,死死抿著狐狸嘴不開口。

我想他勾結惡蛟是不大可能了,不過他太笨了,被什麼人利用了來偷我的法寶倒是很有可能。我開門見山地問他:“你是不是拿過我什麼東西?”

毛團怔了怔,眼珠子不轉了:“什麼東西?”

我道:“一盞藍色的燈,裡頭燒著綠色的仙火,那火遇水不滅,反而燒得更旺,還能吸收雷火。”

毛團眨巴著大眼睛想了一會兒,道:“我好像沒見過你說的燈。什麼火欲水還能燒得更旺?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