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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臉的小廝。

小廝看到楚嫿十分驚訝:“楚小姐怎麼來了?”

“聽說先生病了,我來探望。”楚嫿側頭吩咐道,“青竹,紅梅,去幫把手。”

青竹、紅梅:“是,小姐。”

小廝一臉“救我小命!”的慶幸模樣,給楚嫿稍帶了一點路就自己跑去乾活了。

楚嫿微微搖頭,敲門等到回應後才進屋。

商陸披著外衣坐在床頭上,手上還拿著一卷書,因病泛紅的臉豔若桃李,眼尾的淚痣更為動人,連清靈的聲線都染上了幾分慵懶之意。

“剛聽到你的聲音了,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探望你不是推辭。”楚嫿隻看了一眼商陸的臉就挪開視線,係統可真沒說錯,這張臉因為生病更好看了。

係統歡悅呼喊:【商陸美人,我們來看你呀~】

商陸微笑:“多謝,我已經好很多了。”

楚嫿心說:我看著可不像啊。

“統兒,先生的臉有些紅,你幫忙查查他是不是在發燒,多少度了。”

商陸微怔,抬眼去看,卻發現楚嫿並沒看他,甚至避嫌一般去搬更遠處的凳子。

係統:【沒查到。】

就算有,這麼好的機會,它也不會說的嘿嘿嘿!

楚嫿眉頭微蹙,又看了商陸兩眼,發覺他是真的臉色很紅。

病人自己很難察覺是否發燒,她便提聲搖人:“賈衣。”

係統:!!!

草率了!早知道就提早支開賈衣!

賈衣應聲而入,為商陸把脈,一通望聞問切下來,得出和先前大夫一樣的結論。

發燒是肯定發燒了,但發燒到多少度,那他就無能為力了。

楚嫿歎氣:“罷了,我這兩天想辦法做個測量人體溫度用的體溫計。希望我做好的時候,你已經用不上了。”

測量人體溫度,說得足夠直觀明了,商陸被風寒和發燒折磨的腦袋也能立馬反應過來。

“難做嗎?”

楚嫿:“比望遠鏡簡單。”

答非所問。

商陸知曉了真正的答案:並不容易。

真要容易做,楚嫿早就做出來了,不會等到現在才說要去做。

上次的望遠鏡算是借著他投石問路,這次的體溫計……才是真正為他所做的東西。

商陸忽然覺得生病不能看書看星星,也不是一件很難熬的事。

起碼,有人惦記著他,會在冒著風雪趕來探望他,還想為他做體溫計。

真好。

第110章

早在實驗室建立的初期, 楚嫿就準備了溫度計。

那個溫度計是用來測量室內溫度的,從零下到零上有幾十度的溫度差,橫跨範圍非常大。

當時急著做青黴素, 時間緊湊, 技術不達標,她隻能搞個粗製版的, 測量溫度不是很準確。

體溫計專門用來測量人體溫度,最低35度,最高42度,一點小數差就會影響到當事人是否發燒的判斷, 因此需要特彆精準。

楚嫿在實驗室埋頭研究好幾天, 做出了幾份樣品。

跟著, 她又在楚家範圍內找了幾十個人反複實驗測體溫, 再三調整確認規格後,做出了一批新的水銀體溫計。

這個時候, 商陸的風寒已經好了。

係統不確定了:【嫿姐, 商陸美人好得差不多了,體溫計你還送嗎?】

【送……吧?】楚嫿遲疑了。

商陸都痊愈了,她再送體溫計, 會不會給人感覺不大好?

係統瞬間切換成無機製的合成電子音,以此表達自己的嫌棄之心:【要麼送, 要麼不送, 送……吧是個什麼回答?】

【嫿姐,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不乾脆的人了?我嫌棄你哦~】

楚嫿:“……”嫌棄就彆用波浪音, 賤兮兮的, 聽得她想揍統。

【做都做好了,還是送吧。】

係統又切換成原來的小奶音, 雀躍地問:【什麼時候送?】

個統傾向非常明顯了。

楚嫿:【今晚要去上課,順道送了。】

係統:【……】

順道這個詞用得好,充分證明宿主對商陸美人沒有男女之情。

明明商陸各方麵都完美戳中宿主的XP,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在朝夕相處中生不出半點火花?

係統的CPU運行得快燒了都想不通,懊惱得代碼亂飛。

但凡它在出發前去戀愛攻略係統那邊要個壓縮包,也不至於在關鍵時刻束手無策。

沒本事,活該它吃不到宿主的戀愛瓜嗚嗚嗚!

預期沒達成,係統蔫了,直到晚上楚嫿到了商家都沒恢複過來。

進入書房,楚嫿帶著疑慮的目光先在商陸身上打量一圈:“你的病真的好了?”

“好了,放心吧。”商陸給楚嫿倒了一杯茶,溫聲道,“師父托人送來的茶,前兩天剛收到的,你嘗嘗。”

楚嫿看到商陸麵前茶杯中的茶水隻剩下一半,應該是全好了,不然不會喝茶。

她放下心來,品了一口茶,熟悉的粗糙味道令她一下子認了出來:“還是那棵野茶樹?”

商陸微笑頷首:“正是。”

這對師徒是逮著人家野茶樹使勁薅啊。

楚嫿調侃道:“等你回去,那棵野茶樹不會禿了吧?”

“回去”兩字令書房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住了。

係統眼看著兩人聊聊日常生活,氣氛好上許多,心情正美,以為自己能吃到戀愛瓜了。

楚嫿這話一出口,它那叫一個氣啊!

你個鋼鐵直女還能不能好了?

上輩子就母胎單身到死,這輩子還想不想脫單了?!

楚嫿沒聽到回應,抬眸看他,意外地對上商陸溫柔的眼神,欲語還休。

過去的商陸總給她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我隨時會走,不必深交”的感覺,每晚教她天文,又因年齡相近,是個亦師亦友的存在。

他們倆可以聊星星,聊氣象,聊朝廷,偶爾一起吃個瓜,卻總有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商陸人為地設置了一道看不見摸不著存在感卻極強的隔膜,阻隔了他人的主動靠近,也阻隔了自己向他人的不自覺靠近。

今天不知道怎麼的,那種距離感和那道隔膜都不見了。

一個眼神而已,也許是她感覺錯了。

也可能是商陸大病初愈,沒來得及重啟隔膜。

楚嫿並沒在意,試探著問:“下山前,你師父有說讓你為朝廷乾幾年嗎?”

商陸看著她的眼睛回答:“五年。”

楚嫿:“你要是不喜歡這份工作,或許可以收個學生,在剩餘的四年裡教出一個優秀的欽天監,之後你就能回山上過你喜歡的生活了。”

商陸:“……”

係統:【……】

如果用一句話來準確形容他們倆現在的心情,那就是:我恨你是塊木頭!

要不是係統沒法連線到商陸開啟私聊頻道,它非得好好地跟商陸吐槽一頓。

也是這個時刻,楚嫿想起今晚過來學習的另一個目的,從書箱中取出一個小木盒。

“先前答應給你的體溫計,做得慢了些,沒趕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係統實在忍不住了:一般來說,不應該把小木盒給彆人,讓對方享受一下打開前的驚喜嗎?】

本來有一丟丟曖昧的氣氛就被宿主破壞了個一乾二淨,也不差它那點電燈泡的亮度!

楚嫿微愣:“前些日子我來探病說過要做的,這個時候會送的東西,除了體溫計還有什麼?”

言下之意:這不是一目了然的嗎?說和不說有什麼區彆?

係統快暈倒了:【那也不能這樣啊!】

商陸能聽出係統小奶音中差點被氣出來的哭腔,耳尖頓時染上一抹緋紅。

無生命的係統都發現了,某人還木愣愣的。

罷了,本就是他因那份感動和特殊生出的些許好感。

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什麼,不急,順其自然便好。

“我能打開看看嗎?”

楚嫿頷首:“自然,我還要告訴你怎麼用。”

商陸雖在病中,朝廷沒把屬於他那份的報告落下,是以他每天都能通過報告看到楚嫿和係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包括她找人實驗體溫計精準與否。

商陸早已清楚這東西怎麼用,卻不多說,當著楚嫿的麵打開木盒,取出那根細長的體溫計,詢問道:“這要怎麼用?”

兩人坐在書桌的兩端,商陸捏著體溫計有水銀的那頭,身姿筆挺地坐著。

楚嫿離他遠了些,麵對麵不好說話,便起身繞著書桌走了半圈,很自然地從商陸手中抽出那根體溫計,翻了一下。

“該這麼看。銀色的這端放在舌下或者腋下,五分鐘左右拿出來讀數,上麵用的是阿拉伯數字,你會的。”

她在戶部查賬用了阿拉伯數字,朝廷發覺其中的便利之處就推廣開去,如今京城很多茶樓、酒樓都在用了,商陸自是不例外。

楚嫿在楚家找人做實驗的時候就發現光是用嘴說,很多人不一定能做到完全一致。

“要試試嗎?”

楚嫿站著,商陸坐著,他側頭望來,精致的麵容透露出幾分不好意思:“方便嗎?”

“自然。”楚嫿去書房的架子上拿了一瓶她早前送來的醫用酒精,用棉花沾濕酒精擦拭體溫計,“每次使用前都得甩一甩,把數字甩到35度以下。”

楚嫿給商陸看了一眼體溫計現在的狀態,而後:“啊,張嘴。”

商陸:?!!

係統:【??!】

他倆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大大的迷惑:剛剛還是塊木頭,現在怎麼這麼主動?

商陸不確定楚嫿是無意還是故意,張開了嘴。

楚嫿:“舌尖翹起來。”

商陸微微吸氣,耳垂緩緩變紅,聽話地翹起舌尖,一根帶著消毒酒精味道的冰冷體溫計迅速斜插入舌苔之下,口中從未有過的異物感令他十分難受,很想吐掉。

楚嫿叮囑道:“輕輕咬著,彆咬碎了。”

“銀色的這頭用了水銀,水銀有毒,易揮發。體溫計是用玻璃做的,是易碎品,得放在不容易觸碰打碎的地方。”

商陸耳朵上的紅色緩緩褪去,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全部聽到了,會小心注意的。

他不能說話,不能授課,楚嫿也不急這短短五分鐘,便坐回位置上和他說其他注意事項,包括運動、洗澡、喝熱水後不要用,體溫計不小心摔碎了該怎麼處理等等。

注意事項一共就那麼多,說完之後楚嫿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尷尬。

所幸商陸也不想兩人就這麼乾坐著等待,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元宵節東方茶樓有新活動,你去嗎?

係統垂死病中驚坐起,這是約會啊!啊啊啊商陸美人真棒!

如果是元宵花燈節,楚嫿還不一定感興趣,一聽有新活動,她是真的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