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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意 五軍 4298 字 6個月前

舍?”

“沒關係。你忙就行,”何意道揚起手裡的電影票,衝著鏡頭燦爛地笑了笑,“我跟海子要去看電影啦,你早點休息,不聊了。”

半夜,何意一個人在電影院裡抱著爆米花,對著毫無營養的愛情電影傻笑流淚。

午夜場結束時,他沿著馬路牙子往醫院走。

酒店當然已經退了,那麼貴的房間,現在的他其實消費不起。就連今晚的電影票和爆米花都是奢侈的,奢侈到令他羞愧。

現在的賀晏臻在忙什麼呢?已經睡了嗎?何意知道他現在很辛苦,也知道,他已經發現了生命中更多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前途、事業、親情……

賀晏臻的人生本來就是完美而耀眼的。

愛情於他而言隻是很小的一部分。除了身體,何意也無法為他提供更多的價值。

南方的夜晚並不寂靜,何意迎著風走著,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從舞會落荒而逃的灰姑娘——北城則是那個光怪陸離的舞會。而他還給米忠軍的那些東西裡,應該包含了所有的魔法,包括那雙水晶鞋。

那雙鞋最後會穿到誰的腳上,何意已經不想知道了。

他發現自己隻想在這樣的夜裡一個人走著,一直一直走下去。

第62章

賀晏臻在爽約後, 內心愧疚不已,接連幾天都頻繁跟何意通著電話。他知道何意他們現在的時間比較寬鬆,於是給何意轉了錢, 讓他五一過來, 倆人見麵。

何意沒收錢,他在假期開始後考慮兩天, 然後買了兩張動車票。

從S市到北城, 何意在動車上度過了漫長的八個小時。倆人最終在學校外麵的酒店裡度過了一天,隔天一早, 何意便踏上了回程。

賀晏臻對此很不高興,他給何意買了機票, 希望何意能多陪陪自己。然而何意卻道,他害怕飛機出事故,如非必要, 他不想坐飛機。

賀晏臻隻得作罷,並扼殺了以後自己出車馬費,讓何意過來見麵的想法。他算著時間,距離學期結束隻有兩個月了,他們隻要再忍忍就行。

兩個月後,何意結束了自己的大三時光。

他們這學期的最後是在幾個科室輪轉,兒科是大家最頭疼的去處。何意的大三生活便結束在孩子們的鬼哭狼嚎中。

每次看著哭鬨不休的孩子們,何意都忍不住回想, 為什麼自己小時候會那麼安靜?是自己記錯了嗎?

他知道記憶會被時間美化,就像他跟賀晏臻之間的點滴相處,甜蜜的部分總會被放大著色, 仿佛他們的愛情熾烈, 不能沒有彼此。

但實際上, 當何意開始把“賀晏臻並沒有非自己不可”當做前提時,他又會清楚地意識到,他跟賀晏臻之間的激情減退,是從去年開始的。

去年九月份,帶著最後不安奔赴S市的賀晏臻,得知了何意最後的秘密。從此何意完全屬於了他,而他也開始將何意放在後麵,放在國護隊的訓練後麵,放在米輅和聚會的後麵。

何意缺失的,不隻是這句“生日快樂”,在更早的時候,他也不曾收到過“元旦快樂”和“聖誕節快樂”。

今年換成他去北城,算是還了賀晏臻的千裡奔赴。

這樣將來倆人分手時,自己不會有所虧欠。

何意平靜地等來了暑假,他帶著行李回到了老家,打算重新整理一下自己。想想假如終有一天沒有賀晏臻,自己一個人還能做什麼。

但當他到帶著行李到家後,見到的卻是滿樓道的裝修貼紙,和臟兮兮貼著裝修告示的入戶大門。

那處從小住到大的房子,有著他和媽媽共同記憶的家,在三月份便被米忠軍賣了出去、如今新房主正砸掉原來的牆壁重新布局。

何意在這個家裡存放了十幾年的獎狀和書本,賀晏臻那年寒假買來的冰箱,也全部沒有了。

何意在小區的石凳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又卷著鋪蓋回到了北城。

分校區裡人煙稀少,他不由慶幸自己還有宿舍能住。

何意每天在宿舍睡到自然醒,醒來後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麼,一天似乎眨眨眼就沒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出去找個兼職,但又實在沒有力氣,於是寧願在床上躺著。

賀晏臻知道他回到老家後,仍是在忙碌之餘偶爾發信息或打電話。何意每次都安靜聽著,隻是很少提到自己。

“你在乾什麼呢?”有一次,賀晏臻覺得何意似乎話太少了,於是道,“這幾次都是我自己說話,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都不跟我講?”

“我喜歡聽你說話。”何意道,“最近比較累。不太想說。”

賀晏臻疑惑:“你又在家裡開班了嗎?”

何意躺在宿舍床上,懨懨地“嗯”了一聲。

暑夜悶熱,宿舍裡沒有空調,何意熱得像是一條擱淺的魚,連喘氣都犯懶。

賀晏臻聽出他的疲憊,安慰道:“太累的話就彆做了。我大四一畢業就可以去律所工作。到時候工資養你足夠了。你彆為了一點補課費累壞身體。要不你回北城?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不用你養,我自己有錢。”何意笑了下,“你剛剛還沒說完,那個學長怎麼樣了?”

賀晏臻頓了頓,他剛剛跟何意說起了一位在秋季學期進入上海國際經濟貿易仲裁中心實習的學長。

上海國際仲裁中心的實習一般隻開放給國內知名院校的研究生,這位學長運氣好,因法學競賽表現突出,又有老師推薦,於是以本科生身份獲得了秋季學期的實習機會。

“貿仲杯”比賽的報名選拔也是九月份,有校隊的人勸賀晏臻放棄國際賽事轉而打國內賽,並以學長的經曆來說服他。

然而賀晏臻做事卻極少聽彆人的意見,他特彆自我,目的性又強,於是那位同學道:“我隻是認為這個安排更適合你,你作為新手一上來就攻略地獄模式,對你對團隊都不好。你不信的話,不如問問你自己最信任的人,看他會給你什麼意見?”

賀晏臻今天便將同學的話轉述了一遍,問何意的想法。

何意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卻問他:“如果我給出的意見,跟你的選擇相反,你會聽我的嗎?”

賀晏臻愣了下:“我會慎重考慮。”

“那其實還是你自己做決定。我說與不說,說什麼,並不會改變你的結果。你在拋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確信了我一定會支持你的選擇。”何意道,“問你個問題,你最信任的人真的是我嗎?”

賀晏臻聽著不對勁,皺眉問他:“你怎麼會這麼問?我最信任的不是你是誰?”

“你爸爸媽媽撫養你長大,愛了你十幾年。你的朋友、發小也跟你相識更久……”何意問,“為什麼不是他們呢?”

賀晏臻:“……”

“算了,我就是隨便一問,沒有彆的意思。”何意卻接著道,“我支持你的決定,也希望你能成功,你值得最好的。”

賀晏臻感覺他不高興,先道:“在戀人方麵,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

“謝謝。”何意笑了下,“我累了,先去休息會兒。你加油,這樣吧,晚安。”

這次通話讓賀晏臻確信了何意對他有所不滿。他反思了自己,這學期的確太忽略何意了,他甚至都沒有去S市跟何意見過麵。

一方麵是因為忙,特彆忙,另一方麵,卻是因為他跟何意的感情已經穩定。除此之外今年何意跟王越的關係已經淡了,甄凱楠也出了國。何意身邊的人越少,於賀晏臻而言安全性越高,他傾注的關注度自然也會少許多。

意識到這點後,賀晏臻開始試圖補救,他幾乎每天都會打兩通電話,即便是忙得焦頭爛額,也總能見縫插針地聯係何意,問何意在做什麼。

何意每次都會接聽,卻說不了兩分鐘就掛電話,內容也是差不多。

“在上課呢,晚點聊。”“有點累了,想去睡一會兒。”“我去點個外賣,回頭再跟你談。”

如此一周後,賀晏臻愈發不安,於是他跟隊友請了一周的假,從北城買了車票,直奔了奉城想要給何意驚喜。

奉城的夏天稍微涼爽一些,賀晏臻出火車站後換了身衣服,然而當他打車到目的地,順著記憶中的樓棟找到何意家後,看到的卻是亂糟糟的裝修現場。

“怎麼又來一個?”新房主過來監工,被敲開門時以為是鄰居嫌吵,等一聽又是來找原主人的,臉色立刻變了,“不是跟你們說了嗎,這房子早就賣給我們了,你們有事去找原來的房主!”▂思▂兔▂在▂線▂閱▂讀▂

賀晏臻愣住,竟然問了個很傻的問題:“誰賣的?”

新房主警惕地瞥他一眼,“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賀晏臻拉著箱子站在灰撲撲的樓道裡,半晌之後才回神。

他在樓下抓住了何意對門的小孩。

那孩子對他還有印象,老老實實站著回答:“早就賣啦,植樹節的時候他們就在裝修了。”

賀晏臻:“……”

何意暑假說要回來時,給他發過動車票,所以何意是到了家門口之後,才發現家沒了?

可他沒有告訴自己……

“那個大哥哥……”賀晏臻的%e8%83%b8口發悶,他緩了緩,才繼續問,“跟我一塊的那個大哥哥,回來過沒有?”

小孩見他臉色不好,嚇得悄悄往後退,嘴上說:“就見過他一次,大晚上在這裡睡覺,嚇死人啦!”

說完見賀晏臻似乎走神,趕緊拔腿跑回家了。

何意這天一覺睡到早上九點,下樓去小吃部買了份煮方便麵。他出門的時候沒帶手機,回來時,看到了上麵七個未接來電。

賀晏臻打到第八個的時候,那邊終於接通了。

何意的聲音懶散又困惑:“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

“你在……”賀晏臻想問你在哪兒,但話出口的一瞬,他突然改問:“你在……忙嗎?”

何意“嗯”了聲:“剛給他們上課呢。你們今天怎麼樣?”

賀晏臻吸了一口氣:“挺好的,今天沒那麼忙。”

何意笑笑:“那中午好好吃飯,適當休息一下。”

“何意,”賀晏臻打斷他,“我想見你。”

他的語氣強勢堅定,然而拿著手機的胳膊卻微微發顫。賀晏臻換了一隻手,等著何意的回答。

電話裡是一陣沉默,過了會兒,何意低聲道,“新學期開學後,大家就能見麵了。”

“……如果我現在就想見到你呢?我可以去找你嗎?”

“沒有必要。我在老家呢。”何意笑了笑,“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距離選拔賽隻有一個月了,你準備了半年多,總不能功虧一簣,連參賽資格都拿不到。”

賀晏臻:“……”

“你的隊友,老師都在等著你,你總要為他們負責。”何意說,“我要下樓去買點吃的,你彆胡思亂想了,好好備賽,加油。”

預報說下午有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