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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視角 莫晨歡 4345 字 6個月前

他變成如今模樣的邏輯鏈,更是沒有蹤影。

關閉第四視角,蕭矜予沉默片刻,轉身看向男人。

“宿上校,我先走了。”

宿九州勾起唇角:“嗯。”

青年收回視線,抬步走向自動門。他剛走一步,身後便傳來一道亦步亦趨的腳步聲。蕭矜予眉頭微蹙,他再往前走一步,又是一條如同雙生子般,同步響起的腳步聲。

蕭矜予回頭:“?”

宿九州:“我也正好要走。”頓了頓,他問:“這個病房不是隻有一個門麼?”

蕭矜予:“……”

哦。

……

昏暗寂靜的醫院走廊仿佛一條幽深的甬道,儘頭處閃著微弱的亮光,兩個成年人噠噠的腳步聲撞擊四麵牆壁,傳來清亮的回響。

他和這個男人幾乎並肩走著。

蕭矜予神色淡定,他左手插著口袋,右手則拿著手機。學校那邊他早已在大二就修完了學分,如今又請了假。但最近教授的實驗室裡有點工作,學弟學妹有時會在群裡發消息詢問他該如何改進實驗,他一旦有空,便會回答。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打字,回完消息,蕭矜予儘力讓自己忽視身邊這個人。

可是。

——這個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

狹窄逼仄的長廊裡,鋪天蓋地的,充斥著一股恐怖的邏輯鏈威壓。

滿世界全都是一條強大邏輯鏈的味道,蕭矜予不開啟第四視角,都能感知到,宿九州雖然並沒有使用邏輯鏈,甚至他的邏輯因子應該也沒有離開他的身體,可它們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

這個人是不是又變強了?

蕭矜予忍不住想道。

半個月前,審判之矛確實很強,可還沒這麼外放。現在,六級邏輯鏈的壓迫感避無可避,絞殺著周遭所有的空氣。

駱笙、王饕……哪怕是A09相對論,都沒這麼可怕。

腳步倏地頓住,蕭矜予輕輕“啊”了一聲。

宿九州看他。

隻見明暗交替的走廊上,青年的雙腿已經走到下一盞燈的照映處,上半身卻留在黑暗中。一張清冷挺秀的臉龐上,五官表情靈動地變幻,他“這樣啊”地輕嗯著,宿九州一愣,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驀然停步。他望著蕭矜予。

男人低眸靜望。

蕭矜予意味深長地揚起嘴角。

“宿上校,昨天晚上咱們抓捕了相對論……這件事你知道了嗎?”

望著青年眼底壓根不掩飾的戲謔,宿九州嘴唇翕動,輕輕笑了:“是哦,知道了。”所以呢?

“你知道相對論的邏輯編號是多少嗎?”

宿九州察覺不對,輕挑一眉:“嗯?”

蕭矜予微笑道:“A09。”

宿九州:“……”

看著男人怔愣的神色,蕭矜予心滿意足地繼續抬步向前,可惜他剛走了兩步,卻聽身後傳來男人淡定的聲線:“是嗎?那真要謝謝你們了。”

嘩——

蕭矜予停步,回頭。

……哈?

隻見宿九州麵不改色,微微一笑,做惋惜狀:“其實就在一周前,我剛從A09,掉到了A10。本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想想,應該就是相對論變強了,搶走了我的排名。不過現在好了,他被你們製服了,且邏輯鏈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他掉到了A10。所以我的排名又回來了。”

六級用戶目光真誠地望著眼前的青年,發自肺腑地感謝道:“真好,蕭矜予,你也參與行動,幫我保住了我的名字。世間還是好人多,謝謝。”

蕭矜予:“……”

……你可真是不要臉!

蕭矜予壓根懶得再搭理對方,這位六級用戶和他想象中的頂級用戶截然不同!

他轉身便走,但就在轉動身體的一瞬間,忽然,餘光中,他敏銳地發現宿九州的身體停頓了一下。

男人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頭,隻是很短暫極快的0.5秒,卻被蕭矜予收入眼中。

蕭矜予已經徹底轉身,心中卻掀起軒然大波。

——0.5秒,這個時間實在太特殊了。

相對論就是每1314秒,能奪走一個人的0.5秒。

但是宿九州停頓身體的0.5秒,絕不可能和相對論有關。因為相對論偷取時間的0.5秒,受害者本人處於絕對停止狀態。那0.5秒中,受害者的呼吸、血液流動、心臟跳動……甚至是細胞代謝,都徹底靜止了。

宿九州沒有。

他隻是突然停了一下,麵露不悅,好像……遇到了什麼事?

手指微微縮緊,蕭矜予沒有詢問。

兩人繼續在走廊上走著。

走到臨近護士台時,青年垂著眸子,不動聲色地抬起右手,輕輕劃過眼皮。他抬眼正要漫不經心地看身旁的男人一眼,卻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蕭矜予下意識地向前看去。

隻見一對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女快步走到護士台,滿頭是汗的婦女先問:“蔣文濤在哪個病房?”

護士立即起身,知道這是來病人家屬了,一邊翻閱登記表,一邊道:“我查一下。你們兩先登記下探訪者資料。”

“好!”

中年男女趕緊拿起筆,在登記表上寫下自己的信息。

護士:“查到了,在316病房,就在左邊靠開水房那邊……咦,你們都不姓蔣,你們不是病人的爸媽嗎?可是登記表上填的與病人關係,是父母?”

中年男人笑著解釋:“我們確實是文濤的爸媽,不過文濤是我們十多年前領養的孩子。他爸爸是我老同學,當初他在的孤兒院倒閉,領養他的時候正好查到他爸爸居然是我曾經的好友。沒想到有這緣分,我就沒給孩子改姓,他還跟他親生父親姓。”

作者有話要說:

九妹:謝謝老婆,讓我不用成為宿十州(#^-^#)

小金魚:………………………………你敢不敢給我看一眼你手機上的邏輯編號!!!!

第74章

『我中學的時候,爸媽的工作調到了海都,之後我們才在海都定居。在那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中都市。』

蕭矜予第一時間便回憶起,半個月前,他剛與海都清除小隊這位三級用戶見麵時,對方曾經提過,他祖籍中都。

但他從沒想過,蔣文濤居然是一個被領養的孤兒。而且不僅僅是被領養,他父母領養他的那家孤兒院位於中都市,且是一家倒閉的孤兒院。

種種巧合,青年沒有遲疑。

看見那兩位中年男女正要轉身走向兒子所在的病人,蕭矜予問道:“請問是蔣文濤的父母嗎?”

夫妻倆一起轉頭。

男人先問:“是。你是?”

蕭矜予聲音沉著:“我是蔣文濤的……同事。剛才聽你們說才知道,原來蔣哥是被領養的。你們不要誤會,我對領養這件事沒有什麼特殊看法,事實上,我也是個孤兒。而且我也是中都人,我曾經待過的那家孤兒院,也倒閉了。所以我想問一下,你們還記得那家孤兒院叫什麼嗎?”

聽到是兒子的同事,蔣文濤的父母立即放下戒備。蔣母想了想,道:“我記得是叫康什麼。”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蕭矜予:“康德孤兒院?!”

蔣父:“誒對對對,就叫這個!就是康德孤兒院!”

護士台裡,年輕的小護士利落地收拾登記表資料夾,啪嗒一聲,發出清脆的聲響。

蕭矜予心中五味雜陳,他默了片刻。

“我能和你們一起去探望蔣哥嗎?”

……

因為之前相對論的邏輯因子事件,海都附屬醫院早已不再接納新的病人入院。過去兩天,大多病人也被批準出院。整個住院部空空蕩蕩,用戶委員會便給十位被割喉的隊員每人都安排了單人病房。

不同於走廊外的寂靜,房間裡,一陣悠揚舒緩的音樂聲徐徐奏響。

寬敞明亮的單人病房中央,是一張可升降單人床。健壯的男人臉色蒼白,脖子上纏著一圈圈厚厚的紗布繃帶,正拿著手機,與自己的隊友聊天聯絡。

忽然聽到開門聲,蔣文濤看向病房門。

父母跨區趕來探望自己的事,蔣文濤早已知道。自從成為用戶後,他每天都麵臨諸多危險,時時刻刻做好犧牲的準備。為了不讓父母擔憂,雙方早已不住在一起,希望如此一旦真麵臨天人永彆的局麵時,父母也能更好接受。

看到滿臉憂色的父母,蔣文濤張了張嘴,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然而下一秒,他便看到跟在父母身後,走進房間的年輕人。

啊?

蔣文濤愣了下,接著又看見緊跟著蕭矜予進門的宿九州。

……啊?!

這是怎麼了。

他就是被割個喉,估計幾天後就能順利出院了,居然這麼多人大張旗鼓地來看他?

很快,蔣文濤便從父母口中,得知了蕭矜予前來的原因。

當聽到蕭矜予居然也來自康德孤兒院,他整個人怔住,虎目瞪圓,驚駭地看著這個年輕人。短暫急促的眼瞳震顫後,蔣文濤突然毫不猶豫,斬釘截鐵:“不……不嗬不可能!”

畢竟前一天晚上才被人割了喉,蔣文濤的血管、氣管都被割破。三級用戶強大的身體素質令他恢複神速,然而情緒激烈地說話時,依舊會喘不上氣,且語氣虛弱。

蔣母心疼道:“你慢點!脖子都被擦傷了,還說話這麼急。”

蔣文濤並沒有告訴父母,自己是被人一刀割喉,隻是簡略地說是脖子擦傷。

“曉得了,媽。”蔣文濤輕輕頷首。他扭過頭正要開口,卻見麵前的青年臉色凝重如水。

蕭矜予定定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問:“什麼是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

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兩個問題。

第一,不可能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東西不可能?

第二,為什麼他不可能來自康德孤兒院。媽媽就是在康德孤兒院工作,孤兒院倒閉後,好心地領養了他,還登記上了戶口。他的資料一直有官方記錄,他還一路上了小學、中學……這怎麼不可能?

蔣文濤知道蕭矜予此刻焦急的心情,他深呼吸,緩了緩發燥冒火的喉嚨,認真地看向蕭矜予,緩慢道:“我沒想到,蕭矜予,你居然也和康德孤兒院有關係。我今年29歲,2027年,康德孤兒院倒閉的時候,我已經十歲了。我進這家孤兒院的時候,是7歲。和大多數親屬全部死於輻射事件的孤兒一樣,我也是因為沒有了能照顧我的血緣親屬,才被送進了康德孤兒院。

“而我說的不可能,是因為我百分百確定……你絕對不是康德孤兒院裡的孤兒!”

蔣父聞言,也悄悄地打量著蕭矜予。隻可惜十九年過去,他隻是領養兒子的時候去了幾趟孤兒院,對院裡的其他孩子並沒有太多印象。

蔣文濤:“我在康德孤兒院待了三年,走的時候是十歲。我記憶很清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