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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啊……

我將自己關在房中關了兩日,才又走了出來。還有一天,就是我的五千歲壽辰了。當初我還在靈虛山的時候曾想過,到我五千歲,我就出關離開靈虛山,再也不避世。如今到了這份上,我卻又起了避世的念頭——再過幾年,或許我還是離開他們像黑蓮一樣尋個地方躲起來比較好。至少不要死在他們麵前,不會叫他們太難過,也能心懷希望。

我失魂落魄地在落英山上漫步,在我後頭跟著的氣息越來越多,似乎人都齊了。不過他們誰也沒上來,隻是默默跟著我。我心裡頭胡思亂想的,不知怎麼去哄他們,也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正走著,突然天邊一朵祥雲急速向落英山飛了過來。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榮華英的祥雲!

得,這下人更齊了,我的情況,一並讓他知道了也好,免得還要再去找他解釋。

來的人果然是榮華英,他在我們麵前落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跟在我身後的眾人。

我強顏歡笑走上前去,道:“華英……”

榮華英不等我說完,就大聲打斷道:“人齊了也好,河圖洛書的內容,我已經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阿年的地雷和milk的手榴彈

這一更比較短小,晚上再補一更

98第九十七章

榮華英此言一出,我腦中一片空白,連我方才想說的話都忘了。我身後跟著的眾人紛紛走上前來,迭聲問道:“你查到了什麼?”“河圖洛書的什麼內容?”“你可知黑蓮現在何方?”

榮華英道:“聽我慢慢說。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調查慕虛的事,幾乎走遍了一切他可能去過的地方,最後又回到龍馬村,終於叫我查到了解開河圖洛書封印的方法。”

師麟道:“可是一部羊皮卷?”

榮華英道:“並不是,是慕虛的拓本。”

師麟道:“拓本?藏在何處?”

榮華英道:“還是在濱海之下,隻是那地宮已經塌了,拓本被埋在其下,我翻遍廢墟才找出。”

我一愣:“地宮已經塌了?”看來是因此我那次取走了龍馬皮,造成整個驪山濱海靈氣魔氣暴動所致。

我突然想到了些什麼能夠解釋一些事情的關鍵,可是我又不願去細想,而榮華英已經接著說了下去,因此我的思路被打斷了。

榮華英將拓本上的內容和師麟一一對照了,所有內容都是如出一轍。到最後,師麟道:“便是這些了,這些羊皮書上都有記載。”

榮華英道:“是麼,我看見的拓本,後麵卻還有一段。”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齊刷刷聚到他身上。我忙道:“是哪一段?”剩下的一段,師麟沒有看到的一段,應當就是這數千年來也沒有人成功用河圖洛書複活過什麼人的原因了。

榮華英道:“最後一段,是祭品。”

話音一落,我聽見周圍齊刷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榮華英道:“所謂祭品,在布陣之時,須將複生者的元神以及另外一人——也就是祭品,置於陣眼之中,陣中另有七人施法做七星血塗之陣。成功之後,作為祭品之人將會灰飛煙滅,而被複生者始能複生。”

也就是說,河圖上記載的複活之法,其實是要以命換命?果然險惡!

懷胤沉思片刻,道:“雖說以命換命,有違倫常,可是說句不好聽的,不論這世上的人還是天上的神仙,許多時候都是認%e4%ba%b2不認理的。假若痛失至%e4%ba%b2之人,有機會以另一人的性命相換,還是有不少人會換的。此事應當不隻是那麼簡單吧?那‘祭品’定然還有限製。”

榮華英道:“的確如此。祭品與被複生者的四柱——也就是年柱、月柱、日柱、時柱的五行必須相符。”

這一點也不是太難,若是要四柱相同,怕是萬眾挑一也難挑出一個,可若隻是四柱五行相符,百千人中就能挑出幾個來。

榮華英道:“最重要的一點,祭品與被複生者的修為也要相當。”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是了,假若需要修為相當,那就是極難的了。難怪幾千年來我一直沒有聽聞過有人解開河圖洛書的封印,一則是龍馬皮和龜殼本就十分難尋,那羊皮卷更是機緣到了才可一見。再則,便是知曉方法,靈力低淺者,根本不可能集齊解開河圖洛書封印所需之物;而靈力高強到能夠極其靈物的人,要找到一個修為和自己相當,還要四柱五行相符的,那就太難了。

鳳元突然道:“原來如此。”

我疑惑道:“原來什麼?”

鳳元道:“我和黑蓮的四柱五行相符。”

聽了鳳元這話,我不禁一愣。也就是說,黑蓮原先把九水神燈送去給他,設禁製拘了他的法術,其實是為了將他當做解封河圖的祭品,用來複活他自己?!果真是……十分惡毒。

雲堯皺著眉道:“如此這般,師父豈不是不能用河圖來複活了?”

且不說是否有人與我四柱五行相符,光是修為相當一條,放眼普天之下,和我奪舍之前修為相當的道修就一個都沒有,難道要我去拘天上的神仙來?

師麟握緊了拳頭,神色隱忍,而懷胤低著頭,似乎也有些悶悶不樂。我知道他們一直都沒有放棄用河圖複活我的想法,其實假若不是條件如此苛刻,如果風險能由我來承擔,我亦願意一試,畢竟我實在不忍心離開這些我深愛著的人們。

唯有小狐狸臉上沒有悲傷惋惜的神色,歪著腦袋一臉天真地問道:“為什麼不能?是因為我們不能害彆人嗎?”

懷胤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小狐狸,且不論這個,天下也沒有和師父修為一樣……”說到這裡,他自己先愣了一愣,不再說下去。

小狐狸還是一臉不解:“沒有嗎?我以前也聽人說過,在你們人修中,道修裡最厲害的是靈虛真人,魔修裡最厲害的是鳳元魔尊。可是上一回那個假冒少爺的家夥不也是頂頂厲害的?少爺奪舍之前的靈力好像還沒他那麼強盛呢。”

毛團說出這個,我們幾人都愣了。是了,他不說,我都忘記了冒牌貨那件事。我至今還沒有弄清楚,他一身修為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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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華英問我們:“你們可知那假靈虛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我的那幾個徒兒搖了搖頭,懷胤道:“隻知他被黑蓮奪走了,如今也下落不明。若不是如此,起碼我們手中還有籌碼。”

我道:“毛團曾說過他身上有惡妖之氣。據我猜測,他應當是那隻蛟龍了。”我便當著眾人將當日我渡劫之前被惡蛟偷襲、那惡蛟先前曾從鳳元手中偷了我的牽機鎖以及幾千年前我與鳳元還有惡蛟的恩怨都如此說道了一番,這些事情他們中有的人原先就知道,有的並不知曉。

榮華英道:“照你所說,那冒牌貨十有□就是那惡蛟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便知他那一身詭譎的靈力是從何而來的了。”

我忙問道:“從何而來?”

榮華英道:“我在追尋黑蓮下落的時候,曾到一處法壇,法壇上尚殘留有黑蓮的魔氣和一股妖氣,我用追索咒試圖追尋過去的場景,依稀看見黑蓮與那一隻妖物締結了契約。”

此言一出,我們都愣住了。黑蓮,和那隻惡蛟,締結了契約?就像我和毛團一樣?

我道:“若果真如此,那我就明白了。那惡蛟的一身靈力,是黑蓮給他的,是不是?我前兩回見到黑蓮,發覺他身上道家的清氣和魔修的魔氣混雜,這是極其難見的,想必是因為他一直吸食他人的修為,道魔不忌,才弄出這樣特異的體質來。可我上一回見到黑蓮,他身上就隻剩下純正的魔氣,一點道家清氣都沒了,原來是都通過人妖之間的靈契傳給那條惡蛟了。”

懷胤道:“難怪那日惡蛟使不出法力來,卻怪黑蓮,看來黑蓮在渡靈力給他的時候動了手腳,叫他空有一身高強的靈力,卻全然用不出來。”

鳳元道:“黑蓮慣來不信彆人,他竟會與一隻妖獸締結靈契?”

雲堯冷冷道:“黑蓮這人我了解幾分,他心機城府極深,做事心狠手辣,他和那條蛟龍,定是相互利用。”

懷胤道:“利用……對了!這麼說的話,黑蓮對那條蛟龍做的事,豈不是和他之前對魔尊做的事有些相似?隻是魔尊一身靈力是自己修煉所得,而惡蛟的靈力卻是黑蓮給他的,同樣都是拘住了,空有一身強大的法力卻無法使用。”

榮華英道:“你是說,黑蓮打算把惡蛟當成祭品,來複活他自己?”

懷胤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先前把算盤打到鳳元魔尊身上,但是師父提前渡劫,鳳元魔尊看穿了他下在九水神燈上的手腳,他拘不得鳳元,隻好另作打算。也許那蛟龍和他的四柱五行相和也未必?”

毛團左看看右看看,聽得雲裡霧裡的,一臉迷茫:“可是你們先前不是說,他是魔修嗎?假少爺,不是道修嗎?”

懷胤道:“假師父其實並沒有那麼高的修為,而且他本體是妖修,他的一身修為都是黑蓮強灌出來的。既然他們之間締結了靈契,而且他已被黑蓮縛住,黑蓮想要抽走他身上的修為,重新灌一身進去,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幾千年來,黑蓮那家夥行事惡毒,害了不計其數的人,他強行奪走的修為,灌出一個師父,灌出一個他自己,都不是什麼難事。”

鳳元沉思片刻,突然雙眉緊鎖:“這下不好。我原想著,黑蓮想借九水神燈害我或害靈虛不成,他一定還會再來。可是現在他已經找到蛟龍作為代替,不需要我做祭品,七素仙土等物他又都拿走了,他隨時可以解開河圖洛書的封印!”

眾人聽罷,都變了臉色。我的心情極是複雜。我雖不願意死,可自然也不願意因複活我而害人,如果河圖洛書的代價是祭品,我實在很難說服自己用另一個人的性命換我的性命。可是假若祭品是那條蛟龍,卻又不同了,他再三害我,我原本就恨他入骨,再則他是天性嗜殺的惡妖,作為修道之人,遇見此類惡妖,本就該誅殺。不過黑蓮搶了先,要用那隻蛟龍做祭品。黑蓮雖然作惡不比那蛟龍少,可是因我的一些私心,我還是不願他死的,他若能以此複活他自己,也是一樁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