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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粗糙的水泥地麵。

雙眸眯了眯,昨天的一幕幕慢慢地進入腦海中,他倒抽了口冷氣,被發現了!

因為驚嚇而回過神來,他驀然抬起頭,視線打量著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

明顯用做倉庫的屋子裡堆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靠在幾個麻袋上,即使鼻腔適應了周圍的味道仍舊難掩刺鼻的氣味。

水泥地有些冰涼,就這麼坐了多久他不知道,後%e8%87%80隻感覺到一陣發麻,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從門縫裡透出的光線預示著現在是白天,起碼已經是第二天了。

羅靖堯一定已經回去了吧。

崔誌勳輕輕晃了晃頭,眼前依舊能感覺到有金星閃過。昨天被重物擊中的後腦勺似乎裂開了口子,他動了動腦袋就感覺到繃裂開的傷口處有液體流了下來,順著後頸滑了下去。

似乎並沒有想要嘔吐的感覺,崔誌勳多少覺得自己有點幸運。

如果這個時候被砸得腦震蕩的話,即使想逃跑也會心有餘力不足。

深吸了口氣,崔誌勳勉強蹭著身後的麻袋站了起來。

雙%e8%85%bf在冰涼的地麵上放了一晚,即使是夏天也有些受寒,再加上一直固定的坐姿,站起身時雙%e8%85%bf抑製不住地顫唞著,勉強才穩住了身體沒有倒下。

雙手被死死地綁在身後,原本就沒有期待會鬆開,他掙紮了一下發現綁得很緊之後就放棄了。

站在原地活動了下雙%e8%85%bf,與此同時雙眼迅速地在門窗上掃了一圈。

窗口非常狹小,即使打開了,以他一個成年人的身材,雙手自由也無法爬出去。

如今唯一的出口,就僅僅是眼前的木門了。

沒有貿然行動,他小心翼翼地在倉庫裡尋找了一圈,想找個東西把被綁起來的雙手解開。

明明是用做倉庫的地方,卻沒有找到任何一件能讓他用得上的工具,似乎已經被謹慎地提前清理過,除了放著飼料的木箱和麻袋也就隻有幾個鐵桶而已。

鐵桶的邊緣非常平整,並沒有辦法當做刀子來用。

有些懊惱地皺緊眉頭,崔誌勳踮著腳尖走到門口。

門縫非常狹小,僅僅能讓一縷陽光透過,無法窺視外麵的情況。他將頭貼到門上,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這個養殖場半大不小的,但地點非常尷尬,村頭的位置距離村子裡要很遠。

如果這時候撞門跑走的話必定會被人發現,就算真的能把門撞開,到時候還沒跑到村子裡找人幫忙大概就被重新抓回來了。

但除了撞門,似乎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不是麼。

正在他思考著逃跑的方法時,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崔誌勳馬上走回原地坐到地上,重新閉上了眼。

沒多久之後,倉庫門便被從外麵打開了。

他聽到有人朝他走了過來,聽腳步聲就隻有一個人。

但以他現在的狀況,即使隻是一個人他也未必有勝算。

飯香隨著那個人的靠近越來越濃烈,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崔誌勳隻覺得此刻腹中空得難受。這幾天忙起來就沒有時間吃飯,如果今天隻是昏迷的第二天的話,從昨天傍晚到現在,至少有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然而無論如何他都是個標準的演技派,並沒有被那點香味左右,崔誌勳垂著頭,連呼吸的節奏都和沉睡中的人一模一樣。

那人在他身邊蹲下|身,他聽到什麼東西放下的聲音,然後頭被對方用一隻手抬了起來。

克製住緊張慌亂時眼球亂動的條件反射,崔誌勳感覺到那人的呼吸就在自己上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被敵人打量著的感覺並不好受,何況他現在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被陌生人觀察的感覺讓他頭皮都發麻起來。

“昨天晚上那一下有這麼嚴重嗎?到現在都還不醒。”

男人嘟囔了一句,又翻過崔誌勳的頭,崔誌勳聽到他倒吸了口冷氣的聲音。

“腦袋也太金貴了吧,就砸了一下而已。”

說的是什麼話,你當彆人的腦袋是石頭嗎,什麼叫做就砸了一下“而已”!你倒是試試被人砸一下啊!

“喂,醒醒。”那人將他推回麻袋上,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動作非常用力。

這個時候再裝死就有點太假了,但他還不打算讓對方知道自己恢複了神智,畢竟那會讓對方提高警戒性。

崔誌勳從喉嚨裡發出一點“哼”聲,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左右滑動了幾下,慢慢地掀開一條縫。

那男人的臉出現在他眼前,是一張有些憨厚的臉孔。

這樣看起來帶著點樸實憨氣的男人,竟然會助紂為虐。

崔誌勳將掀開的那條縫又閉上了,裝出一副睜不開眼半昏半醒的樣子。

男人推了他幾下,見他一直這麼半死不活的樣子,最終放棄了。

他蹲在旁邊看了他半晌,嘴裡小聲說了句什麼,他端起放在地上的盤子又走了出去。

崔誌勳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等待著,打算如果十分鐘之後他沒有回來再行動。然而沒過多久門果然又開了。

“都睡了一整天了,餓也餓不醒?”

男人嘴裡嘟囔著盤%e8%85%bf坐了下來,將崔誌勳的頭墊在身後的麻袋上,腦後的傷口被粗糙的麻袋一碰就疼得厲害,崔誌勳心裡暗罵了句臟話,勉強克製住了到了嘴邊的痛呼聲。

男人端起一碗稀粥,用勺子抵開崔誌勳的嘴%e5%94%87,將溫熱的粥送進了他嘴裡。

崔誌勳緩緩地動著喉結,小口地將粥吞了下去。即使是無意識的人,當嘴裡有東西的時候也會有吞咽的動作,所以他忍耐著想要大口吃飯的欲|望小心地吞咽起來。

那人也不著急,就坐在旁邊耐心地喂他。

一碗粥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喂完,不時有粥順著崔誌勳的嘴角滑下去,他會粗魯地用袖子擦一把,力氣太大,粗糙的工作服摩攃得崔誌勳的臉生疼。

這是個莽夫。

喂完了飯,他將碗放到一旁,把崔誌勳的上半身挪到了自己盤起來的%e8%85%bf上。

頭發裡都是暗色凝固的血塊,昨晚被打的那一下似乎真用了點力氣,沒就那麼砸死說起來也算命好了,畢竟這種人的一般是不會留他的命的。

隻是羅哥昨晚的行為有點奇怪啊,似乎對這個男人有點在乎的樣子。

但他也知道,羅靖堯是不可能讓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的,昨晚沒動他,不代表他能一直活下去。

一邊想著一邊將崔誌勳後腦勺上的傷口處理過之後,男人又草草地為他包上了紗布,動作極為粗魯,似乎從未做過這種事。

崔誌勳被他弄得幾次想大叫出來,但還是都忍耐住了。

男人處理完他的傷口,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那裡看著崔誌勳。

這種沉默讓崔誌勳的心裡非常的恐慌,生怕被他發現他其實是醒著的。事實上演戲時一回事,真的麵臨這樣的處境,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許久後,他聽到男人再次說話了:“看你的樣子有點眼熟,仔細一想,似乎在哪裡見過?”

崔誌勳覺得這人真有點奇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自言自語,如果不是他有一定的演技,普通人恐怕會因為聽到他的話而有反應吧。

難道是在試探他嗎?

似乎又不像,畢竟這些話都像是隨口說說的,也沒有特彆拿來試探的意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男人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e8%85%bf:“哦,原來是你。”

崔誌勳心想終於認出他來了嗎?這裡的鄉下地方並非那種信息閉塞的大山溝,會在電視上看到他也不奇怪。

然而他卻聽到男人又說了一句:“羅哥讓我看的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啊……”

照片?

崔誌勳眼角微微一動,然而把視線轉向門口的男人卻並沒有發現,但卻讓崔誌勳後怕地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才冷靜下來。

“原來是你,”男人的聲音有點凝重,“為什麼偏偏是你呢,為什麼要跟過來呢……”

他聽到男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什麼叫偏偏是他?說什麼為什麼要跟過來……

難道是他或者不是他有什麼區彆嗎?

一時之間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崔誌勳把大腦裡某種想法壓了下去。

這種危機的時候他隻需要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就好,根本沒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雖然是你發現了這裡,但如果是羅哥的話……”他轉頭看向崔誌勳,眼裡閃過一絲惋惜,他撐著地麵站起身來,拿著飯碗和藥箱走了出去。

崔誌勳依稀聽到那個男人關門的時候說了句什麼。

他靠著大腦的記憶靜下心來默默地分辨,許久後才將那句話完整地組合起來。

“隻希望你能活著回去。”

那一瞬間他猛地睜開眼,盯著緊閉的房門,因為那句話代表的含義而呼吸急促起來,一種涼意從心底攀爬上來,讓他全身都冷了下來。

活著走出去?

崔誌勳睜大眼,有點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

他會死嗎?

落到羅靖堯手裡,會死嗎?

他無法懷疑那個男人的話,即使隻是自言自語,但他聽得出來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有多認真。

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他麵對的人,並不是那個即使跟他針鋒相對卻依舊會刺激他進步甚至為他帶來機會的羅靖堯。

既然做出了想要扳倒昊天的事、既然他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一個像是沒事人一樣隱藏了至少十年的男人,這樣的心機,會讓他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腦子一熱就跟了過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曾經距離死亡這麼近。

呼了口氣,他克製住因為恐懼有些發抖的身體,咬緊了牙關。

彆開玩笑了。

他才不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