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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這裡了,您記得吃。”

房間裡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

“範少爺,我看您還是……”老保姆遲疑著沒說下去。

範君澤緊緊抿著嘴%e5%94%87,輪廓深刻的臉緊繃著。

“範少爺……”

範君澤看向老保姆,臉色和緩了些:“奶奶您先下去吧,不用管我。”

“唉……”老保姆搖頭歎息,卻也彆無他法,隻能轉身下樓去了。

範君澤靠著房門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手指一下一下地輕輕叩著門板。

“小淵,”他閉上眼,表情有些痛苦,“我知道這件事給你留下的傷有多重,但你不是已經打算試著走出來嗎?為什麼在這時候又膽怯了,有我在還不行嗎?”

房間裡悄無聲響。

範君澤也已經不再期待他會有所反應。

這樣一次次相同的狀況,讓他有些無力。

“彆這樣了小淵,你已經不再是14歲,現在你有能力保護自己,為什麼還要躲起來?還在害怕嗎?”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然而這絲毫不會讓縮在自己殼裡的人探出頭來。

他明白童年時的陰影最難釋懷,而那件事的傷害也過於沉重,再加上之後被送往美國後的孤獨,蘇皓淵會有這種反應很正常。

然而他不是已經答應他了嗎?

明明說了會努力忘記,然而果然還是戰勝不了恐懼嗎?

他反複地跟他提起他們的約定,不斷地勸慰他這件事總會過去。

然而身後的門,一直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深吸了口氣,範君澤不再繼續嘴上的勸說,驀然睜開了眼。

“如果你不靠自己站起來反抗,以後永遠都走不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說出這樣的重話,說完後馬上後悔起來,“走不出來”這幾個字,他不該說的。

房間內,當範君澤這句話落下的時候,蘇皓淵的手驀然一抖,畫筆從一角橫貫了整張畫布。

手指簌簌地顫唞著,一時之間停不下來,他將畫筆翻了個方向用力握緊,全身驀然緊繃起來。

他也不想這樣,卻抗拒不了自己的本能。

受過的傷從來沒有消失過,即使過了二十五年,即使他已經是個成年人,然而他的怯懦卻從未改變過。

他做不到像唐譯那麼堅強,他就是這樣一個廢物。

毫無預兆地,他用力地將畫筆甩到一旁,蘇皓淵驀然站起身,攥緊的拳頭一拳砸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一下、兩下……

房門被“咚咚”地敲著,蘇皓淵看著被血染紅的牆壁,慢慢收回一片狼藉的手。

他轉身仰著頭靠在牆上,嗓子裡發出哽咽的聲響。

“你說得對,我做不到,不敢麵對……我是個懦夫,我這輩子都走不出來……”

雖然他的聲音極低,然而範君澤卻還是依稀分辨出了聲音。

這是這幾天來他第一次開口說話,沙啞的嗓音配著那種絕望的聲音,讓範君澤的眼白也開始泛紅起來。

用拇指按了按眼角,範君澤緩和了語氣:“小淵,抱歉,剛才的話我說重了,並沒有那麼嚴重。你不麵對也沒關係,真的,不用勉強了……”

“範少爺?”老保姆又出現在樓梯口,“剛才怎麼了?”

“沒什麼。”範君澤搖了搖頭,眼角泛紅的他躲開了老保姆的視線。

然而剛轉開頭的他,頓了頓,視線又重新轉了回去。

“鏡先生過來了。”老保姆抬頭看了眼從她身後走出來的高大的男人。

鏡宸垂下頭,衝她微微笑了笑:“您去休息吧。”

“那我去給你們準備茶。”

鏡宸點了下頭,看著老保姆慢悠悠地走下樓梯,才朝範君澤走了過去。

看了眼緊閉的門板,鏡宸轉向範君澤,微微點了下頭打招呼,對方也頷首示意。

鏡宸重新看向門板,抬手敲了一下。

“開門。”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平靜,表情也平靜地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停了幾秒鐘,沒有得到回應,鏡宸皺了下眉,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身邊的範君澤。

“他這一天一直這樣,不願見人。”

鏡宸嘴角突然勾了起來。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他冷笑了一聲,那樣深邃的藍眸,看著門板的視線裡透著一股冷冽,“既然打算縮在殼裡,那時候又何必跟唐譯道歉。”

明明隻是剛來,他卻又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你就繼續這麼呆著吧,”他邊走邊沉聲說著諷刺的話,“隻感覺得到自己的疼痛,像個膽小鬼一樣隻知道保護自己,還是在唐譯需要你的時候。”

就在他一隻腳已經踏上了樓梯的台階時,畫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蘇皓淵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口,他雖雙眼通紅,然而身上卻再也沒有半點的頹勢。

右手有血珠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他忽然又抬起手上的手一拳錘向門板,在範君澤睜大眼過去拉住他的手時並沒有什麼反抗,視線卻一直膠著在微微轉回頭來從眼角處看著他的男人身上。

“彆……開玩笑了。”

他的聲音仍舊有些發抖,事實上,抓住他手臂的範君澤也察覺到了他身體細微的抖動。

蘇皓淵深吸了口氣,眼神裡透著一股狠意,而實際上那眼神針對的並非是鏡宸。

“唐譯他……以後,由我來保護。”

一字一頓地,蘇皓淵說出了這句話。

“是嗎?”鏡宸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卻並非不屑,而是連眼神裡都透出了笑意,“我還以為你已經害怕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蘇皓淵抿住嘴角,視線悄悄地轉開,腮幫子抖了抖,咬緊了牙關。

看他被說中之後心虛的樣子,鏡宸嘴邊笑容的弧度更大了。

“既然沒事了就把自己收拾好,公司裡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把這個爛攤子收拾完你以後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但現在不是讓你自閉的時候。”

“閉嘴!”

鏡宸沒再繼續用挑釁諷刺的話來刺激他,轉身下了樓。

“鏡先生,您不喝杯茶再走?”老保姆端著茶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正往玄關走的鏡宸。

男人轉回身微微擺了擺手:“不了,該辦的事辦完了,還有事要做。”

老保姆有點困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樓上,似乎明白了什麼,抿嘴一笑,臉上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

範君澤端起放在地板上的飯菜下樓,讓老保姆重新熱一下,又帶著醫藥箱回到了樓上。

蘇皓淵已經回了房間裡,他聽到了他房間附帶的浴室裡傳來了水聲。

範君澤坐到床邊,視線落在擺放在床邊櫃子上的相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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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跟蘇皓淵的合影,十三歲那年他們升初中的時候,他記得非常清楚,甚至連當天他們回家的時候在音像店裡買了當時最流行的錄音帶都回想的起來。

跟蘇皓淵在一起的記憶都非常的深刻,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或許直到他老去也會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裡。

鏡頭下兩人的笑容那麼燦爛,蘇皓淵的手摟著他的脖子,上半身壓在他的後背上,從他身後探出一個笑得有點齜牙咧嘴的頭來。

他記得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的合照,大概也是蘇皓淵最後一次笑得那麼開心了。

那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蘇皓淵變了,經常躲著他,見麵的時候也隻會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他不明白小時候那麼可愛的小淵為什麼變得那麼不可理喻。

從最初的隱忍到後來的放棄,直到他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他才知道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丟下了小淵一個人。

那是他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如果不是這樣,如果有他陪著他,蘇皓淵或許也不會出那些事。

當初他一直不明白蘇皓淵為什麼突然之間跟他拉開了距離,但長大後,卻似乎明白了什麼。

大概在那時候,在他還不明白愛情是什麼的時候,小淵就已經喜歡上了他吧。

隻是,他辜負了蘇皓淵的那份愛。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範君澤抬起頭來,看到蘇皓淵將毛巾搭在頭頂上,%e8%a3%b8著上半身走了出來。

他全身上下就穿著一條黑色的內褲。

雖然自從那次勉強的性|愛之後,他和蘇皓淵之間的氣氛已經緩和了許多,但更多的實質性的進展卻並沒有太多。

因而當看到蘇皓淵幾乎全|%e8%a3%b8的樣子之後,他馬上移開了視線。

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範君澤放下了手裡的相框。

蘇皓淵掃了一眼照片,沒說什麼,垂下眼走到櫃子前翻了衣服出來。

看他套上襯衫長褲之後,範君澤一邊將醫藥箱打開一邊道:“過來下我幫你上藥。”

蘇皓淵“嗯”了一聲,走過去把右手遞了過去。

之前沒覺得疼,洗澡的時候冷靜了下來,才剛意識到自己手上的傷。

那時候幾乎是無意識的反應,他連自己什麼時候把手搞成這種樣子都有些記不清了。

範君澤將他的手指展開,蘇皓淵嘴裡發出“嘶”的一聲呻|%e5%90%9f。

看著他手背上大片的破皮和裂口,手指關節和與掌心相連的凸起處尤為慘烈,範君澤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以前的蘇皓淵有過多少次這種行為,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他垂著眼幫他塗藥膏的時候,蘇皓淵的手指簌簌顫唞著,幾次下意識地想縮回手去卻硬生生忍住了。

“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嗯。”

蘇皓淵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在他認真的臉上,當反應過來之後驀然轉開了視線。

手上被細心地包上了紗布,在範君澤幫他處理好之後的第一時間蘇皓淵便收回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