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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頭一回遇到這種事兒,新郎官醉得不省人事,連蓋頭都沒法子挑了。

按理說,她這個喜娘該把新郎官叫起來的,可是杜軒的身份擺在那裡了,誰敢隨意動他?況且他又喝得爛醉如泥,到時候若是得罪了他,不依不撓地鬨起來,她可吃不消。

氣氛正是陷入僵局之中,淩驕蓉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手把頭上的蓋頭扯了下來。眾人皆是一愣,喜娘下意識地開口說道:“世子夫人,這蓋頭不能自己揭下的,得由——”

隻是她的話說了一半,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此刻杜軒正豎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睡得正香。

“你們都下去吧!”淩驕蓉忍了又忍,最終無力地揮了揮手,讓人下去。她在淩王府是眾星捧月的,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但是出嫁頭一日,自然一切要向著夫君。而且她想起這一路上鎖遭受的待遇,眼神裡不由得流露出幾分冷厲,究竟是誰出的手,她還有待衡量。

如墨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走近了幾步,低聲問了一句:“世子夫人,今兒晚上外屋要留人值夜麼?世子爺喝成這樣,奴婢怕驚擾了您休息!”

淩驕蓉緊蹙著眉頭,臉上露出幾抹疲憊的神色,依然擺手拒絕。

新婚頭一晚,原本設想過無數次的洞房花燭夜,全部都化為泡影。杜軒睡得人事不省,倒是沒有再起來折騰。淩驕蓉躺在他的身旁,聽著旁邊的呼吸聲,心裡頭越發委屈起來,最後竟是無聲地哭了起來。

第二日清晨,當淩驕蓉驚醒的時候,卻發現杜軒已經穿好了衣裳,坐在床邊上盯著她看。

“什麼時辰了,是不是起晚了?還要敬茶!”淩驕蓉急急忙忙地想要起身。

哪想到杜軒卻是伸出一隻手,放在她的眼角上,低聲道:“眼角怎麼腫了,你昨晚哭過了?”

男人溫柔的聲音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與昨晚那個酩酊大醉的酒鬼判若兩人。淩驕蓉有些發傻地抬起頭看著他,嘴%e5%94%87微張似乎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如墨帶著幾個丫頭就候在外頭,眼看敬茶的時辰就要過了,她的臉上露出幾分焦急的神色。待屋子裡頭傳來召喚的聲音,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端著銅盆帶頭進去了。

原本以為昨晚那種情形,今兒早上世子爺和世子夫人,應該是鬨得不開心的,結果進去一瞧,便看見夫妻倆相視而笑。似乎一點都沒把昨晚的事兒掛在心上。

淩王府從天沒亮就忙碌起來,淩儀蓉也早早地從被窩裡被拖了出來,洗漱梳妝,一樣都不能落下。秀珠還是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不斷的提醒道:“今兒是大姑娘回門的日子,姑娘一定要弄得體麵些,免得惹王妃不高興!”

待到了馨予院,淩王妃穿著正紅色的煙紗羅裙,麵色頗為嚴肅地坐在椅子上,顯然對於昨日成%e4%ba%b2之事,還抱有懷疑的態度。待用了早膳,外頭才傳出杜王府的馬車到了,淩王妃連忙派人去接。

屏風拉上,淩儀蓉已經聽到杜軒的聲音響起。

“父%e4%ba%b2、母%e4%ba%b2,讓我向嶽父大人和嶽母大人問安。”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杜軒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華貴長衫,長身玉立,儀表堂堂。

可惜淩王妃似乎並不買這位俊俏姑爺的賬,隻是輕輕地嗯了一句,就沒有下文了,倒是淩王爺客氣了幾句。

“爹、娘,今兒早上敬茶的時候,險些就晚了。軒郎在一旁,想要叫我又沒忍心的模樣著實令人發笑!”淩驕蓉瞧見自家娘%e4%ba%b2不善的麵色,自然是猜到了幾分,連忙站了出來替他說話。

這屋子裡除了淩王爺之外,都是女眷。即使這樣,淩驕蓉這幾句話,對於新嫁娘來說,也算是膽大了。淩驕蓉說完之後,就迅速低下頭去,臉上爬滿了紅暈。

淩儀蓉坐在屏風後頭,聽著“軒郎”這兩個字,頓時感到一陣胃抽筋。此郎非彼郎罷了,著實一頭狼!

淩王妃聽了這句話,眼神下意識地瞥向淩驕蓉,再瞧見自家姑娘打扮得利索,臉上那抹紅暈和喜氣不是裝出來的,心裡便舒坦了些。臉上僵硬的神色也緩和了些,又柔聲說了幾句,便讓他們幾個爺們兒去前頭耍了。

“得了,你們幾個小妮子也出去玩兒吧,我和你們大姐姐還有話說!”待兩個男人的身影看不見了,淩王妃便迫不及待地攆她們走了,顯然是恨不得立刻就和淩驕蓉單獨談話。

淩儀蓉她們幾個也知趣,都俯身行了一禮便靜靜地退了出去,關上門獨留她們母女倆。

“快告訴娘,昨個兒究竟怎麼一回事兒?杜軒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淩王妃一把握住淩驕蓉的手,臉上露出幾分焦急而擔憂的神色,語氣裡透著急促。

淩驕蓉立刻搖頭,輕輕反握住淩王妃的手,臉上露出幾分恬淡和滿足的笑意,柔聲道:“軒郎對我很好!那花轎的事兒肯定與他無關,因為迎%e4%ba%b2的人可是他,若是出了這樣大的醜,他也丟臉!而且昨晚上,也不知是誰硬要把他灌醉了,害得,害得......”

她先是慷慨激昂,再是急切地替杜軒辯護,最後則是麵紅耳赤、聲音低喃,直到徹底說不出來了。

淩王妃瞧見她羞得恨不得鑽進地縫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暗想淩驕蓉肯如此替他說話,這杜軒也算是對淩驕蓉不薄了,便沒往心裡去。

“害得什麼啊?你這個丫頭,才剛嫁進去,這胳膊肘就全拐向夫君了!”淩王妃伸出手指點了點淩驕蓉的鼻尖,臉上露出幾分挪揄和調侃的笑意,方才周身那股子不舒服已經全部消散了,顯然是被淩驕蓉給哄好了。

杜軒夫妻倆隻在淩王府用了午膳,就匆匆趕了回去。淩王妃的心情明顯有些惆悵,一大家子難得的圍坐在桌邊用膳,就連往常繁忙的淩王爺都帶著三位少爺坐在桌邊上。

“驕蓉總算是定下了,這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杜軒都說了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再走也不遲,那丫頭偏生要回去,說是不合規矩!”淩王妃手裡拿著筷子舉著,卻沒有伸向任何一道菜,語氣裡帶著幾分幽怨,似乎連食欲都被影響了。

淩王爺冷哼了一聲,夾起一筷子菜放到淩王妃的碗裡,低聲勸道:“你就安心用膳吧。我瞧著姑爺一表人才,不像是能委屈驕蓉的。隻是昨兒花轎的事兒,已經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了,你不是最擅長查案的麼?這後院哪一個冤案不是你平反的,這回你也替自己家姑娘張羅一下?”

淩王爺的話語裡帶著幾分嚴肅,畢竟這事關到兩家王府的臉麵問題。哪怕是尋常百姓家,也沒見過這樣丟臉的事兒。新娘子從花轎裡滾了出來,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淩王妃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不僅因為淩王爺提到的這件事情戳痛她的心,更是由於男人帶著幾分嘲諷的語氣,讓她感到心頭湧起一陣羞憤感。

桌子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偶爾碗和筷子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顯得更加尷尬。倒是一旁坐在一處的三位少爺,依然斯文地用膳,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氣氛正是難耐的時候,忽而前頭有小廝要進來傳話,淩王爺一揮手,便讓人站在門外說了。

“王爺、王妃,前頭剛傳來話,杜王府方才接到聖旨,杜世子被太子舉薦,命為欽差大臣。隔幾日之後就要出發去靈州省察!”那個小廝半跪在地上,低聲地通傳著。

淩王爺和淩王妃都怔了一下,杜軒才剛成%e4%ba%b2而已,一般不會有這種出任外地的差事才是。沒想到卻被太子舉薦,可見杜軒是入了太子的眼了。靈州一帶算是馮王府的起家之地了,即使馮王府在京城紮根了上百年,從先朝起就引領著世家,不過對於靈州一帶的影響力都還在。∮思∮兔∮網∮

淩王妃秀氣的眉頭一下子便皺了起來,她還準備著趁新婚燕爾,讓淩驕蓉抓住杜軒的心,剩下個哥兒站住腳。沒想到沒幾日,這新婚夫妻竟就要分彆了。

淩王爺倒是一揮手,臉上露出幾分欣賞的意味來。

“姑爺果然不是池中物,你們三個也要跟他學學!”他衝著一旁的三位少爺說了幾句,語氣裡帶著幾分教誨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內容換掉了,在這裡請個假,接下來我要把貴女的番外一口氣寫完。

4904(8女王守則十:血雨腥風(四)

淩驕蓉最近十分不滿,新婚沒幾日,夫君就被外派出去了。雖然她心底歡喜杜軒年紀輕輕,就能受到重用。但是明明還處於新婚期間,夫妻就要勞燕分飛,她實在是心頭難受。最重要的是,一連幾日,杜軒都十分繁忙,太子殿下顯然十分重視他,幾乎每日都要召他過去商量事物,以至於晚上都很久才回來。

杜軒不回來,淩驕蓉也睡不著,每每都坐在椅子上強撐著等。這日晚上杜軒又是滿身酒氣回來了,淩驕蓉抬頭仔細瞧了瞧,見他眼神清晰,顯然並沒有喝多。她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男人談事情自然都是在酒桌上成功了,好在杜軒有節製。

“軒郎,你回來了,這裡有醒酒湯,你喝一些。可要讓小廚房再做些吃食來?”淩驕蓉一瞧見他,方才還有些蔫蔫的困意全部都消散不見了,她連忙站起身,先替杜軒將披風%e8%84%b1下來,又急忙轉身取過小桌上的醒酒湯遞過去。

杜軒的麵色帶著明顯的疲憊,直到一碗溫熱的醒酒湯下肚,他的臉色才緩了過來。

“怎麼又沒睡,這麼晚了不用等我,明日我就啟程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杜軒一%e5%b1%81%e8%82%a1坐了下來,伸手扯著自己的外衣,三下五除二就把外衣的束縛給解開了,聲音壓得有些低。

淩驕蓉瞧著他這樣自然的動作,不由得呆了呆,臉上飛過幾抹紅暈。雖說他們成%e4%ba%b2了有幾日,但是洞房花燭夜都沒成為真正的夫妻,這幾日杜軒又忙碌得很,每日晚上回來倒頭就睡,根本沒有時間和她溫存。

杜軒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他輕輕挑起眉頭,將淩驕蓉臉上的表情儘收眼底。嘴角閃過幾分嘲諷的笑容,依然不動聲色地捧著茶盞。

淩驕蓉一直盯著他瞧,後來發現杜軒根本沒有在意她,便更加大膽地看向他。看著男人有些豪放的坐姿,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想起今兒白日杜王妃來跟她說話,慫恿她女人就要膽子大些,反正是夫妻也無需害臊,依靠著男人主動也不知到什麼時候。

更何況杜軒正值青年,又儀表堂堂,前途坦蕩,自然有無數的女人倒貼上門,她必須得抓住機會。

淩驕蓉一直暗自心理建設,給自己打氣,輕咳了一聲便提起裙擺慢慢地走到杜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