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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置疑。

一片詭異的寂靜之後,十二顫唞著發出了哀嚎聲,她猛地轉身死死地拉住後麵奶媽的衣角,低低地抽泣著:“嬤嬤,您就放過我的奶娘吧,她什麼都不會說,也不會帶壞我!嬤嬤,我的娘%e4%ba%b2在大院子裡已經沒了,您就把我最後的%e4%ba%b2人留下來吧!”

十二伸出雙手,死命地摟住奶媽的腰,低聲地嗚咽著,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

“十二姑娘這是什麼話,莫不是嚇糊塗了。區區一個賤婢,怎麼配得上是您的%e4%ba%b2人?您的%e4%ba%b2人都住在京城的淩王府裡,您的娘%e4%ba%b2也不是大院子裡死的那個,而是尊貴無比的淩王妃!希望您謹記於心!”於嬤嬤冷冷地哼了一聲,顯然對於十二的這種說辭十分不滿。

在這裡,於嬤嬤就是絕對的權威者。即使她提出了這種讓人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的問題,也依然沒人敢上前去反抗她,隻有低下頭跪在地上,卑微地懇求她。

淩儀蓉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個月之間,從遇見於嬤嬤開始,她們的身體裡便被種下了一種東西——奴性!於嬤嬤以一個低賤的奴婢身份,卻能把她們這些所謂的淩王爺庶女玩弄於鼓掌之間,儘情地彰顯她的高貴。其實都是在她們的身心裡,種下一顆種子,一顆對淩王府的恐懼、對淩王妃一種絕對服從的種子。隻等待回到京城之後,慢慢地發芽、開花,直到徹底地淪為淩王妃的工具。

“姑娘們莫要怪老奴心狠,王妃也是沒有辦法。姑娘們進了京城之後,就是天生的貴女,日後要進入世家為妻為妾,又豈能被這些人絆住?今日不過舍棄一個奴才罷了,等到來日姑娘們擁有了無上的權利,成千上萬的奴婢會為你們馬首是瞻!”於嬤嬤的聲音猛然抬高,說起這些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意氣風發。似乎已經預見了她們那未知的前路,是一條黃金大道一般。

淩儀蓉眨了眨眼眸,她的鼻子泛酸,即使有一天真的鑄就了黃金大道,那麼上麵也一定沾滿了彆人的鮮血,飄滿了腐臭的屍骨。

“奶娘。”她偏過頭,顫唞地喊了一句。兩隻胳膊就已經被錦兒和秀珠抓住,用力地把她往外麵拉扯。

於嬤嬤身後的丫頭們都出動了,三碗水被端著走過來。所有姑娘原先伺候的人,一個不留!

“莫蘭,多年不見,沒想到你變得這麼威風了!”薛奶娘衝著掙紮的淩儀蓉露出了一抹淡笑,帶著幾分安撫的笑容。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手理了理淩亂的發髻,站直了身體看向於嬤嬤,聲音裡透著幾分平淡。

有幾個端著藥來灌薛奶娘的丫頭,紛紛頓住了腳步,有些驚詫地回望於嬤嬤。

“紅芷,原來是你!除了王妃之外,我有多少年沒聽到彆人這樣叫我了?”於嬤嬤眯起了眼眸,仔細地辨認了幾分,忽然仰起頭大聲笑起來。粗噶的聲音絲毫沒了先前的規矩和氣度,似乎要把肺裡麵的氣體全部吐儘一般,她的笑聲到了最後變得異常怪異。

所有的人似乎都被她嚇到一般,奶娘卻也跟著她輕聲笑了起來。直到乾癟的臉頰上,溢滿了淚水都沒有停下來。

“當年差點被王爺抬上床的美丫鬟,如今變成了這副老態,我也沒認出來!”於嬤嬤總算是停止了笑意,半是感慨半是嘲諷地說道。

薛奶娘輕輕蹙起眉頭,似乎回憶起什麼事兒,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夫人去了,幸好護住了姑娘,老奴自然得跟著照顧她。至於容貌,十年前我不在乎,現如今又怎會在乎!”

薛奶娘的話語裡透著淡淡的傷感,她下意識看向淩儀蓉,滿臉都是苦澀的笑意。淩儀蓉有些怔怔地看著她,顯然薛奶娘和於嬤嬤是舊識,而且從談吐中看來,兩人還淵源不淺。隻是薛奶娘隱藏得很深,就連她這個穿越而來的人,都沒有看出來。時至今日,危及性命關頭,薛奶娘才站出來。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做事兒!十四姑娘的奶娘就免了,回了京城之後,王妃若知道了。紅芷,你定是步步高升,我在這裡先叫你一聲薛嬤嬤了!”於嬤嬤衝著幾個怔楞的丫頭揮了揮手,又轉過身對著奶娘點頭示意。

淩儀蓉慢慢回過味來,原來奶娘的全名是薛紅芷,直到今日她才知道。錦兒和秀珠對視了一眼,也鬆開了對淩儀蓉的鉗製,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薛奶娘的身邊,緊緊地拉著她的手,眼中是劫後餘生的欣喜和惶恐。

“難怪十四姑娘這樣標致,原來是那位夫人的女兒,是我眼拙了!”於嬤嬤看著她們主仆二人摟在一起的場景,近乎呢喃般地說了一句。

窩在薛奶娘懷裡的淩儀蓉輕輕顫了顫,即使她的心裡年齡不止八歲半,但是麵對著於嬤嬤這樣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人,她還是會害怕。

四姑娘和十二雖然很好奇淩儀蓉的身份,但是此刻麵對被灌下毒藥的奶媽媽,也隻有無助地哭泣。院子裡再次多出了四具屍體,來了八個丫頭,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急匆匆地搬走了。送往那所謂的亂葬崗之中,那裡已經有許多已故的人在等著。

“送姑娘們回房吧,明兒就要啟程回京了,望姑娘們早些休息!”於嬤嬤對著底下的丫頭揮了揮手,臉上卻沒有什麼疲態,相反帶著幾分興奮的神色,或許是遇見了所謂的老相識。

“紅芷,我們好容易才見到麵,不如陪著我走走!”於嬤嬤看向薛奶娘,臉上露出幾分笑意,輕聲地邀請道。

淩儀蓉有些不安地抓住薛奶娘的衣袖,薛奶娘低下頭輕聲安撫了幾句,便轉身走向於嬤嬤。淩儀蓉依然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身後的瑾兒和秀珠上前來兩步,低聲催促她趕緊回房。

作者有話要說:前麵的節奏過於沉重了,希望妞們見諒,這是一種宣泄。儀蓉的抗爭會到來的!

11010 女王守則三:建立同盟(二)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響,已經躺在床上的女孩兒一下子睜開眼眸,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奶娘?”不大確定又有些患得患失的聲音傳來,淩儀蓉慘白著一張臉,赤著腳站在地上,看向進來的人。

“姑娘怎麼還不睡?”薛奶娘明顯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原本該睡著的女孩兒,此刻隻穿著件裡衣站在地上,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的神色。

“夜來風大,雖已到了春天,但是赤著腳還是容易生病的,姑娘要愛惜自己的身子。”薛奶娘將手裡的燈籠放回了桌上,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床邊,侍奉她進了被窩。

冰冷的身子接觸到錦被裡的餘溫,淩儀蓉不由得打了個顫。細瘦的五根手指卻緊緊地抓住薛奶娘的手,一刻都不肯放鬆,眼睛也始終盯著她。似乎怕一閉上眼睛,眼前慈愛的老者就會消失一般。

“姑娘莫怕,奶娘會一直陪著您的!”薛奶娘抬手摩挲著她柔嫩的麵頰,帶著薄繭的手掌劃過她幼嫩的皮膚,有些刺刺的感覺。

淩儀蓉咬著下%e5%94%87,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奶娘,你告訴我,那位夫人——”她的聲音猛地頓住了,瞪大了水亮的眼眸,眉頭輕輕皺起,似乎在猶豫,過了片刻才繼續道:“我娘,她究竟是誰?”

稚嫩的童音傳來,薛奶娘有些驚詫地看著她,淩儀蓉的臉上除了些許的不安,還帶著幾分倔強和執著。她要這個答案,現在就要!

薛奶娘看著她的臉,過了半晌似是妥協一般地歎了口氣,眼神有些飄忽,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說來話長,淩家先祖隨太宗打天下,從這滁州的小地方進了京城。現如今的淩王妃原是馮王府的嫡女,馮家原本就家學淵源,出自京都名門,因此對於姑娘家的訓導十分嚴苛。王妃把馮王府對庶女的訓導規矩,帶到了淩王府,才有了如此殘酷的爭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薛奶娘的聲音壓得很低,她的眉頭一直輕輕皺著,仿佛隻是為了自己的回憶,根本不顧及眼前的聽者能否聽得懂。

“王爺有許多侍妾,奴婢和你娘都曾是王妃身邊伺候的丫頭,隻是後來為了對抗某位夫人的專寵,被王妃丟到了王爺的床上。”奶娘的臉色有些難看,她下意識地低頭看著淩儀蓉,躺在床上的人仍然瞪大了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似乎在等著她的下文。

“姑娘睡吧,明兒還要早起,奶娘以後慢慢說給你聽。”薛奶娘的眼神有些恍惚,那雙粗糙的大手覆上了她的眼眸。

淩儀蓉被迫性地閉上了眼眸,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薛奶娘那顫唞的聲音給震住了。細微的喘熄聲似乎在忍耐著什麼,淩儀蓉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眼睛上麵的溫度悄悄離開,淩儀蓉察覺到薛奶娘轉過身去,她便再次慢慢地睜開眼眸。薛奶娘正抬起手背,胡亂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他鄉遇故知,深夜,果然是人容易動情的時候。

終於從滁州的祖宅啟程了,或許是於嬤嬤的安排,也或許是其他幾位姑娘的有意為之。原本兩人一輛馬車,淩儀蓉恰好落單。其他四位姑娘自昨日就沒再跟她說過一句話,興許是受得刺激太大,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馬車一路搖晃,還未到落腳點,前麵的馬車就已經停了下來。

“十、十五兩位姑娘,有什麼事兒麼?”一個小丫頭詢問的聲音傳來。

隻是還不待有人回答,馬車的簾子就一下子被人掀了起來。十五那瘦弱的身影跳了下來,一個站不穩,踉蹌地跪倒在地。左右兩個丫頭反應過來,想要去攙扶她。

“哇——”的一聲,車外就傳來了十五難耐的嘔吐聲。

一直持續了片刻,十五才吐完胃裡的東西,方才那股子翻江倒海的感覺已經好些了。她蒼白著臉色,勉強扶住車壁慢慢站起身,搖晃了兩下。一旁的丫頭連忙走上前來,有掏出錦帕替她擦拭嘴角的,也有拿出水壺倒水出來替她洗手和臉的。

這樣的動靜把於嬤嬤也驚動了,她從最前麵的車上走下來,瞧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十五,再看了看地上未清理的汙穢,眉頭輕輕挑起。

“十五姑娘,進京的日子可耽誤不得,你這是暈車的症狀。”於嬤嬤走近了幾步,仔細打量著十五,瞧見她嘴%e5%94%87都泛著白色,言語中卻絲毫沒有憐憫。

坐在後麵馬車上的淩儀蓉不由得皺了眉,剛想掀開轎簾一探究竟,就被一旁的薛奶娘握住了手。

“十四姑娘,十五姑娘暈車一路上不知要吐多少回,但是車速不能減。你看能不能你和她換一換,讓她單獨坐輛車,不會熏到其他人?”於嬤嬤詢問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夠臨近幾輛車上的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