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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儘天明 王辰予弈 4226 字 3個月前

“行了!”那侍衛首領問過之後,也不多加糾纏,回去那幾個侍衛裡,吩咐了一聲,“邢五,你帶著幾個人繼續沿著官道往奉城走,反正公子他人你也是見過的,總能認出來!剩下另外幾個,跟我換個方向,走另一條官道!”

被盤問過一遍之後,沒災沒難的不說,那幾個騎馬的官爺態度甚至還勉強稱得上客氣,對於牛車車夫這樣的小人物而言,已經算得上是喜事一樁了。他繼續趕著車往前走,而那些原來九皇子府上的侍衛則是在分開之後,由一個人帶領著,沿著往奉城的官道,縱馬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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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離彆路(中)

“奉城……”書璵在心裡仔細考慮了一遍,腦子裡不斷回想著京城周圍附近的地圖,以及官道的方向等,那幾個侍衛在奉城找不到自己之後,有可能會原路返回,回京城向太子複命,卻也有可能留下一個人,守在奉城。

書璵不知道楊靖澤給那些%e4%ba%b2衛們定下的命令到底是什麼,可是,他卻不得不考慮到一切可能的情況,並且一一進行規避。依照他現在的處境,隻要有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複……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書璵看著通往奉城那邊的官道,還有一邊支出去的前往村落裡的小路,眼神微微一動,一邊繼續和那個車夫閒侃著,心裡已經開始盤算等下怎麼從村莊外麵%e8%84%b1身了。

像是這種鄉下的小村子,從村頭到村尾,一共幾家幾口有什麼%e4%ba%b2戚關係,估計村裡的人從三歲小孩到耄耋老人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一個外人進去,就算那些農民淳樸,甚至會好好的招待他,他也不想留下太明顯的自己在這裡出現過的痕跡供人查探。

半下午的時候,書璵看見一處農田裡,有幾個正帶著破舊的草帽彎著腰在田間勞作的農人,索性,便直接和那個車夫說,自己打算去地裡找%e4%ba%b2戚家的人,讓他把自己放在這裡就行。

那個車夫是個憨厚實誠的人,自然不會懷疑書璵的說法,書璵從牛車上跳下來,隨便拍了兩□上的碎稻草,然後將一點碎銀子付給那個車夫,說是要看著他離開後,就立刻去田裡找%e4%ba%b2戚。

一直等到那輛慢吞吞的牛車走得影子都看不見了,書璵徑直轉身,沿著剛剛的來路,重新往村外走去。

起初,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到奉城的,路上遇到這個車夫的時候,心裡便改了主意,打算就躲在城外遠一點的村落裡,過些時日再去那些大一點的城裡。

可是,偏偏路上又遇到了楊靖澤的心腹侍衛追查,奉城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靠譜。

書璵也正是因為考慮到等那些侍衛在那些大的城市裡都找不到人的話,若是楊靖澤肯放棄,那是最好不過了,若是他還不放棄搜捕的話,那些侍衛可能會向周圍的村落裡搜尋打探,那些平民農家大都淳樸老實,被官兵追問,哪有敢不據實回答的,書璵不想冒這個險露了自己的形跡。

京城附近,不管是村落還是城市,都要自己隱匿好才是。

書璵背著那個背筐,一直遠遠的徘徊在村落外麵,小心的躲著村裡人的行跡。他倒是也想像那些武俠小說中那樣,躲在樹頂的枝乾上睡一晚,且不說晚上睡著了會不會從樹上滾下來的問題,就說那麼高的樹乾,在沒有梯子這種工具的情況下,他自己就真的爬不上去……

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那些在田地裡忙了一天的農戶大都收拾著東西,三三兩兩的結伴回了村子裡麵。剛剛那個許多農人歸家的小村莊裡,家家戶戶的煙囪裡,也彌漫起嫋嫋炊煙。

書璵一個人靠著樹乾坐在地上,遠遠的望著那個小小的村子裡,村子周圍有著大片大片抽條發芽染上一身新綠的柳樹,矮矮小小的房屋,卻都有著挺大個的院子,裡麵養著些每天都會下蛋的%e9%b8%a1鴨,農婦們還會開墾出一小塊地來,種些普通而常見的蔬菜或者在矮牆邊上,栽種上幾棵甜秫稈給家裡的孩子們做零嘴。

那個小小的村落,沐浴在柔和的金紅色的夕陽晚霞中,寧靜而祥和。

看著那份久違的平靜和祥和,書璵竟有一種恍如隔世般的錯覺……

書璵將那個柳條編的背簍翻扣過來,從樹林裡隨便找了根樹枝支上,然後將裡麵用粗布衫包著的那身素色華服拿出來,毫不猶豫的將其撕成一條一條的,係好結連成一條長長的繩子。

反正越是名貴的布料,卻是輕薄柔軟,想要撕扯開也並不怎麼費事,若是換成他現在身上的粗布衣衫,想要扯開反而要使出老大的力氣。

竹筐裡還有一個早就冷掉了的包子,書璵從包子皮上揪下來幾小塊魚餌大小的團成好些個小麵球,然後將那些東西灑在倒扣著的柳條筐裡麵,將用衣服做成的布條拴在支撐的那一小根樹枝上——一個簡易的捕鳥裝置,僅此而已。

感謝他上輩子還在初中或者是高中的時候語文課上學到的一篇課文,那篇課文裡的少年閏土教會了他怎麼在冬天的雪地裡捉鳥,雖然在後世可能已經不太好用了,但是在現在這個古舊的時代裡,田野裡蹦蹦跳跳的野兔子還隨時可見,那些家雀之類的常年的小鳥更是滿樹林裡亂竄,書璵覺得,就算不放那些吸引小鳥來吃的麵球,可能都會有好奇的小鳥飛進去查探。

書璵不是不想抓兔子,可是,就算他抓到了一隻野兔可以吃,他手邊沒有小刀不說,就算什麼工具都給他,他也不會放血剝皮去除內臟,要是有魚的話,可能還熟悉點。把廚房裡處理好的食材做成能吃的飯菜已經是書璵的極限了,不過,後世路邊攤上的烤鵪鶉什麼的,書璵覺得那麼小的小家雀,等在火上烤熟了再去毛應該也可以……

趕在天色徹底的暗下去之前,書璵順利的捉到了好幾隻小鳥,他在樹林裡撿來一些較為乾枯的樹枝,從身上穿著的那個臟兮兮的褂子裡摸出打火石來,費了半天力氣,把原本滿是泥土的臉上又熏出一層黑煙子之後,終於將樹枝點燃,生起了一小堆火。

看著麵前紅色的不斷跳躍的火焰,書璵舉著一根長一點的樹枝,有些漫不經心的在上麵烤著自己剛剛抓到的小鳥。

在火光的映襯下,書璵臟兮兮的臉色變得明明滅滅,唯獨那雙淡琥珀色的眼睛,靜靜的望著火焰和火焰上烤著的東西,沉靜而悠長的視線,卻仿佛透過跳躍的火焰,望向了不知儘頭的遠方……

太子東宮裡,楊靖澤的臉色極儘陰沉,他的周身仿佛都彌漫著一種懾人的陰冷氣息,漆黑的雙瞳裡,凝著說不清的深暗和暴虐,頗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分出幾路出城追查的人在夜深後,紛紛帶著一身憔悴的風霜趁著宵禁之前趕了回來,向太子複命。而在那之前就已經暗中將都城城內的客棧、茶館等可供人棲息的地方查探過之後,則是在傍晚時分便已經回來稟報。

兩方人馬俱是毫無所獲。一早就跑去卓府上打探虛實的管家,則在更早的時候,就帶回了卓府一切如常,三少爺並未歸家的消息。

卓家三少爺書璵,那個眼神沉靜卻經常讓人看不透的卓公子,仿佛憑空消失一般,就此絕了蹤跡……

望著那些回來複命還跪在地上的心腹侍衛,楊靖澤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種疲憊感,“都起來吧!”他有些歎息著說道,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而凜冽,語氣裡,卻隱隱約約流露出幾絲無可奈何的狼狽來……

他和書璵自幼相識,朝夕相處十幾年,他曾以為,自己會是這個世界上和書璵最%e4%ba%b2近,也最了解他的人。!思!兔!網!

直到今天,書璵毫無預兆的不知所蹤,而他縱使使出了萬般手段,卻是遍尋不到書璵的絲毫蹤跡。

“殿下,是否還要繼續——”侍衛首領起身之後,有些遲疑的開口。

“查!”楊靖澤隻說了這麼一個輕飄飄的字,卻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般,半響,他輕聲卻宛若從牙齒間一個字一個字惡狠狠的擠出來一般:“找不到人,就一直查下去,一天找不到,就一個月,一個月找不到,就一年,不管到什麼時候,直到把人給我找出來為止!”

“是!”那些%e4%ba%b2信侍衛應聲領命。

楊靖澤看著桌上那個做工粗糙的龍王麵具,輕輕的將手指覆在了上麵。

那張麵具上的顏色已經有些淡了,本就是極為粗糙的做工,等到放的時日久了,麵具變舊之後,更是顯得單調而難看。不過是街邊的小攤上,幾文錢一個的便宜貨,就算是那些一年到頭也沒多少進項的農家的小孩,玩上一兩個月估計也就壞掉扔了。

楊靖澤相信書璵是自己離開的,而非被人劫持。從牢房裡的情形便能看出來,出逃的方法簡單卻縝密,把所有的耐心都放在每一個細節上,並且,在出逃前夕,依然和往常一樣平平靜靜,不露絲毫情緒。

之前關著書璵的那間牢房門上的銅鎖,拿給精通製鎖工藝的老師傅看過之後,那個老師傅信誓旦旦的說,看裡麵的簧和機關上的劃痕,必然是被人用不是鑰匙的物事弄開過許多次之後才會留下那樣的印記來。

這樣的耐心和隱忍,把一件事做到極致,正是書璵一直以來的性子。當他練字的時候,十幾年如一日的平靜和堅持,當他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也是如此吧……

十幾年的時間裡,書璵從那個不過四歲的孩童慢慢長大,卻從小溫和而謹慎,在這座華美的宮殿裡,陪在一位行事張揚的皇子身邊,從來不曾踏錯一步。

在他長大之後,他的性子似乎依然從來沒有變過,隻是更加的溫和而沉靜。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書璵對他從來順從,唯一一次針鋒相對的反抗,氣急的他給了書璵一巴掌,還不小心劃傷了書璵的臉頰。此番回憶起,那殷紅的鮮血,順著書璵蒼白的臉頰滴落,還有書璵清冷而涼薄的眼神和嘴角的微笑,卻是驀地刺痛了他的心。

楊靖澤手指有些顫唞的將麵具拿了起來。

這是書璵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他吩咐了宮女要小心的保存著,雖然在意,卻也隨意,覺得,那不過是一個粗糙的麵具而已。等到之前書璵和他生悶氣回了卓府一個月的時間裡,心中煩悶的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