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璵喜歡開窗通風的習慣，從卓府一直待到了九皇子府上。

前兩天一直斷斷續續的下著小雪，好不容易今天放晴，書璵在自己的屋子裡待了大半天了，午睡醒來才一小會兒，就有些受不了屋裡點著的熏香和火盆，加上門上都掛了厚實的簾子，暖和壓風的同時畢竟也是不透氣。

剛剛睡醒這會兒，身上還有些發熱，書璵也不嫌冷了，自己推開木頭格的窗戶，一股凜冽卻清新的寒風迎麵撲來，書璵被凍得打了個哆嗦，轉身拎了件厚厚的皮裘囫圇個的把自己裹上，然後便站在窗前，看著院子裡的雪景。

人門往來頻繁的小路上，悠悠揚揚的幾層雪花早就被人踩得帶走了不少，加上又有專門的人在雪花剛剛落下的時候就開始清掃，此刻看來，連個薄薄的冰層都沒有。

旁邊的樹枝上倒是掛滿了厚厚的白色，有些雪花化了之後又在樹枝上結成了冰，形成一小串一小串的冰柱，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就算身上裹著毛茸茸的厚皮裘，站在窗戶口上頂著寒風吹，還是會覺得冷的。很快，書璵的臉上已經有些凍得發紅。

九皇子身後跟著幾個侍候的人，慢慢悠悠的走過來的時候，正好和站在窗戶裡麵的書璵對上視線。

九皇子看到書璵凍得發紅的臉色，微微有些皺眉。書璵則是愣了一下之後，就不停的在心裡糾結著……

心神不寧的書璵還沒理清頭緒，九皇子已經徑直的進了屋來，一直跟在他身後兩步遠的青荷十分識趣的在屋門口就停了下來，另外幾個跟著侍候的人見狀，微微的吃驚過後，也站在了青荷後麵候著。

九皇子進了屋，沒等青荷上來，直接自己反手關上了門，幾步走到書璵所在的窗邊，一把拉過他的手臂，自己擋在書璵和還吹著冷風的窗戶中間，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觸手一片冰涼，“都凍成這樣了，還對著窗戶吹風？”九皇子皺著眉，有些不滿。

書璵被他這理所當然的舉動驚得徹底怔住，就算之前九皇子偶爾也會湊上前來，碰一下抱一下%e4%ba%b2一下的，但是多是在書璵走神、完全沒注意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被他弄到懷裡去了，書璵又是個底線和常人完全不同，不被逼到極點就乾脆懶得反抗的人。

當初在皇宮裡，因為擔心被人發現，直接被意識不清的九皇子推倒在軟榻上強上，弄得滿身狼藉、遍體鱗傷，書璵都沒反抗，後來九皇子時不時的那些曖昧的%e4%ba%b2近，書璵在半推半就之下，沒少被九皇子吃豆腐。

可是像現在這樣，九皇子這種理所當然的關心和%e4%ba%b2昵，卻讓書璵感到有些意外，隻顧著驚訝了，一時之間，書璵竟然也沒有做出其他的反應。

九皇子倒是對於書璵微微的驚訝和毫不反抗心裡很是愉悅，一隻手臂摟著書璵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另一隻手則是伸出去關好了窗。

房間裡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雖然還能看清，可是，幽閉寂靜的環境，卻也讓另一個人的存在感增加到了最大，緊密的挨在一起的兩個人，仿佛隻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心跳聲和逐漸灼熱起來的呼吸聲……

書璵的身子動了動，巧妙的從九皇子懷裡掙%e8%84%b1開身來，背對著他，走到圓桌邊上想要給九皇子倒杯茶，拿起了精致的白瓷茶壺才發現，裡麵的茶水早就涼了，一直對著窗戶口吹風，甚至還帶了些外麵的冷意。

九皇子隨後就跟了過去，站在書璵身後伸手，輕輕的將茶壺和茶杯從他的手裡拿下來放回到桌上的托盤裡，九皇子把自己的下頜搭在書璵的肩膀上，再次形成了一個將書璵困在自己和圓桌之間的局麵。

書璵身上還裹著一層厚厚的毛皮披風，細細軟軟的絨毛被九皇子的下巴壓下去一大片，冬天的衣服雖厚，可是，畢竟棉衣的夾層裡是柔軟的棉花，輕輕的一壓就扁了，再次被九皇子困在懷裡的書璵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的下頜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這些天是不是一直在躲著我？”九皇子側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書璵精致的側臉，聲音輕輕的問道。兩人的臉頰挨上，即使剛剛從外麵進來，九皇子的臉上還是一片溫熱，而一直對著窗戶吹冷風的書璵卻是一片冰涼。

書璵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垂下漂亮的淡琥珀色眼眸，認真的回答：“沒有。”

“你說謊……”九皇子湊上前去，溫熱的嘴%e5%94%87碰觸在書璵冰涼的臉頰上，宛如耳邊呢喃般的輕輕說道。

“……”垂眸的書璵不做聲了。就算自己說的是真話，當有人誠心要指認你是在撒謊的時候，對那個人來說，什麼解釋都是無用的廢話。尤其是當那個人地位比你高、脾氣比你差、甚至於你的身家性命都被那個無理取鬨的人所掌控。

九皇子似乎有些不滿意於書璵的沉默和無所反應，也或許隻是不滿於自己僅僅隻能%e4%ba%b2了%e4%ba%b2他的臉頰，摟著書璵的手上一個用力，直接將人壓在了桌麵上，一套燒製的極為精美的白瓷茶具被撞到一邊，劈裡啪啦的落在地上，直接就碎了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

腰部正好撞到桌板的棱上，天旋地轉中，毫無準備的書璵被磕個正著，痛得發出了一聲悶哼。本能的想要伸手推開九皇子，卻被早有準備的九皇子抓住了雙手，一個巧勁，便直接將書璵的雙手按在了背後。

“你這些天總是時不時的回卓府，有時候連個招呼都不和我打。”九皇子在緊緊的控製住書璵、確認自己不會被人一把推開之後，終於開口了，十分輕柔的聲音，仿佛還帶著些控訴的曖昧意味。

書璵簡直有些欲哭無淚了。腰上被磕得生疼，不用看也知道，估計又得青了一大片。磕磕碰碰個三兩下這還好說，可是，現在這個動作、這個情形，怎麼也不像是個能夠得以善了的結果吧……就這樣了，九皇子這個始作俑者還一臉我被忽視了我被忽略了我很委屈你看著辦吧要怎麼補償我的樣子站在受害人一方控訴他這個無辜的人？

“還在新年正月裡，我總得回家……”書璵試圖著解釋，儘管他自己也知道，這很可能隻是做了無用功。

“以前你都是上元節之後，就回來的，”九皇子認真的盯著書璵的眼睛，不依不饒。

“……”你怎麼不說我今年正月初十才回了家，在卓府住了沒兩天，上元夜裡沈家又除了那檔子事，第二天我就急急忙忙的過來了你這裡跟你商量事情……書璵默默的在心裡腹誹著，卻沒敢把話說出來，當然，就算說出來了，看九皇子那麼個強詞奪理的架勢，估計也是白說。

“看外麵的天色，也快暗了，今天不回家了？”九皇子眨了眨眼睛，一臉認真的對著書璵說道。雖說是問句，卻極為篤定。

“……”書璵繼續沉默，心裡有些無奈的想著，現在要是說，我還打算回家，會不會直接被九皇子弄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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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晌貪歡（中）

見書璵不再答話,九皇子反而露出了一個笑意，他將書璵拉起來,一手掐著他的下巴,兩人頭抵著頭,幾乎貼在一起，看著書璵淡琥珀色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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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璵聞言怔住,毫無波瀾的眼睛裡飛快的閃過幾絲詫異，九皇子滿意的看著書璵眼睛裡飛快變換著的神色，然後掐著他的下巴,直接%e5%90%bb了上去。

這個%e5%90%bb強硬,還帶著些許的曖|昧。九皇子有些忘情的%e5%90%bb著，書璵卻始終僵硬著身子,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九皇子%e8%88%94了%e8%88%94書璵還有些冰冷的嘴%e5%94%87，手臂禁錮著懷裡這個人偏瘦卻柔韌的身體，眼神變得幽深沉暗。

嘴%e5%94%87上突然被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的書璵吃痛，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的伸出%e8%88%8c頭%e8%88%94了下發疼的嘴%e5%94%87，%e8%88%8c尖處傳來淡淡的有些腥甜的血的味道。

“彆再走神了……”九皇子把額頭抵在書璵的頭上，言語間帶著些曖|昧的意味，輕快的含笑說道。

嘴%e5%94%87上被咬破了一個小口子，雖然不是很深，可是，一時半會的還在不停的滲血。書璵掙紮著抽出一隻手來捂著嘴，說不出話來的書璵眼含控訴的盯著九皇子。

可惜九皇子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強行拉開了書璵的手，湊上前去，用%e8%88%8c尖輕輕的%e8%88%94了%e8%88%94書璵嘴%e5%94%87上出血的那個小傷口——反正是他剛剛咬破的，位置他自己最清楚，動作曖|昧而%e6%b7%ab|靡。

雙手被重新攥住固定在身後，視線有些模糊不清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九皇子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書璵在九皇子強烈的攻勢下，稍稍張開了嘴，被%e5%90%bb得險些喘不過氣來，一時間有些微微的失神。

“不反抗不說話……還一直神色迷|離的走神……”九皇子在書璵的耳畔低笑道：“這麼一副呆愣著的樣子，難怪讓人總想欺負你……”

書璵的意識迷離間，隱隱約約隻是聽到了零零散散的幾個詞語，具體說了什麼，乾脆就沒聽清楚。這番景象看在九皇子的眼睛裡，隻是覺得書璵似乎又被驚嚇到然後開始發愣了，可是，對於書璵而言，不過短短的時間裡，他卻想了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的上輩子到底是怎樣結束的，模糊不清的記憶裡，隻餘下雜亂無章的聲響、然後便是漫無邊際、鋪天蓋地的黑暗。當他從充滿了空寂和壓抑的黑暗中醒來後，眼中看到的，卻是另一個古舊而落後的世界。

沒有認識的人和事，沒有熟悉的生活場景，甚至連身體都變得弱小無力。身份看似不錯，卻隻是個還算有價值的道具。當他在這個世界到了四歲多，毫無反抗能力的被送進宮給九皇子做伴讀的時候，真正的直麵皇宮裡的尊卑上下，那種強烈的疏離感簡直到了最高點。

順從、聽話，十餘年的時間裡，這讓人完全喪失掉自我的四個字，幾乎充斥著他全部的時光。所有的狡黠、偶爾的調皮，不過是哄人的小把戲。其中真正出於真心的表情，書璵自己都懶得去想，反正所剩無幾。

在這個和自己格格不入滿是壓抑無奈的世界裡，他這一生能有多久？

哪怕僅僅隻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