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想到的集中可能性都寫在了紙上，然後就是對著紙麵上一條一條的內容反複分析，再將每個想法的可能性以及後果都標注清楚。

由於都是自己猜測推理出來的內容，大體的邏輯上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的，就算是有，在腦子裡反反複複的想著然後又寫出來的時候，也會下意識的將不合常理的地方補充完整。

書璵也不能把這種看上去就讓人驚駭莫名、仔細分析過後更是讓人背脊發涼的東西拿給彆人看，隻能根據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一點一點的在最初的幾個想法上不斷的延伸增加，一旦事實和事實發生衝突，那麼，衍生出這個推測的最初論點，肯定就存了問題，直接劃掉或者修改就是了。

書璵伏案低著頭一個人寫寫畫畫，認真而專注。直到九皇子進了屋，一直走到他身後，書璵才意識到有人過來了，急忙轉過頭，“殿下。”

“沒事，你繼續做你的，”九皇子站在書璵身後一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當書璵回過頭來的時候，正好側臉碰在九皇子的衣服上，仿佛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裡。

書璵的動作瞬間停頓了一下，九皇子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般，見書璵停了筆，便伸手將他已經寫好的內容拿了起來，書璵本能的挪開還拿著毛筆的手，防止寫滿了字還畫滿了連線的那張紙被自己的手腕壓住。

“這是——”九皇子仔細看著紙張上的內容，最初出於困惑，有些微微的皺眉——書璵為了標注方便，完全是用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順序寫的，和當時豎版自上而下、從右至左的寫字方式完全不同。

好在書璵寫字清晰，每個人物和標注的彼此關係之間都留出了相當明顯的空白，讓人看起來還是很脈絡清晰的。

九皇子剛剛的驚訝，也隻是出於對這種從未見過的寫字順序和書璵在人名的連線上做出的標記而已。

剛剛被突然出現的九皇子驚到了一下，然後又險些被九皇子抱在懷裡，書璵的思維一時之間有些停頓住了，自然沒有來得及對九皇子接下來的做法做出及時的反應。直到九皇子都把書璵寫出來的東西拿在手裡仔細看了，書璵才算徹底的反應過來，嘴%e5%94%87微微的張了張，想要說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寫那些東西隻是為了理清自己的思路，不讓自己被大腦裡太多太混亂的想法搞暈，完全沒有就這麼直接將言辭犀利、毫不掩飾的半成品拿給九皇子看的意思。

“殿、殿下——”書璵有些遲疑的開口。

“我從來不知，我的伴讀私下裡，竟然是這個性子，”九皇子有些意味深長的輕笑，一手拿著書璵在紙上整理出來的東西，另一隻原本按著他的肩膀的手十分理所當然的下滑，正好輕輕的製住書璵的動作，將他牢牢的固定在座椅上，整個人都禁錮在椅背和自己的手臂之間。

書璵想起自己剛剛都在紙上寫出來的那些內容，對於不管是皇子後妃，還是朝中大臣，全都是毫無恭敬之意的指代，言辭之直接乾脆，毫無這個時代的人所習慣的委婉謙和，甚至於還帶著些對皇權的藐視。書璵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時間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想什麼呢，臉色變得這麼難看，”九皇子側過頭來，正好看到書璵精致的側臉，忙輕聲說道，書璵本就白皙的麵容染上了極為虛弱的蒼白，襯得書璵整個人都顯得病態，卻絲毫不掩其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反而讓人不自覺的生起滿心憐惜。

九皇子心下微微一動，又看見書璵還那麼僵硬的樣子，不由失笑。他從來是個想做便做的性子，當下，手中還拿著書璵寫的東西，便直接彎下腰，低下頭從側麵用嘴%e5%94%87輕輕的%e4%ba%b2了%e4%ba%b2書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精致臉頰。

“我還能怪你不成？”九皇子壓得聲音，在書璵的耳畔十分自若的輕笑道。

“……”現在沒事，誰知道以後會怎樣……書璵蒼白著臉色，心中默默苦笑，這回可真是送到人家手裡能要人命的把柄……

見書璵沉默著不說話，九皇子隻是笑了笑，也沒在意，低頭將下巴搭在書璵的肩膀上，顯得兩個人十分%e4%ba%b2密的樣子，轉而盯著剛剛書璵分析整理的內容，仔細的看過之後，有些驚訝的說道：“三皇子，皇後四皇子和賢妃，趙家……”略微停頓了一下，九皇子語調有些古怪的上揚，“甚至還有沈家自己，你這是把所有人都懷疑了一邊啊……”

“……”書璵繼續沉默，剛剛臉上蒼白無措的神色稍稍減去幾分，隻是被九皇子如此%e4%ba%b2密的連著椅子一起摟在懷裡，他還是十分不適應的彆扭。

“喲……倒是沒懷疑到我這裡，還不錯……”九皇子在書璵耳畔笑了笑，灼熱的呼吸掃過他的耳朵。

略微遲疑了一下，書璵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了：“即使是殿下指使人做的，書璵也不會說什麼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書璵有些低垂著頭，掩住了自己的眼神，就算九皇子把下巴搭在了書璵的肩上，側過頭去，也無法看清書璵臉上的神色。

“如果真的是我派人做的呢？”九皇子卻不依不饒起來，饒有興趣的追問道：“如果那是真的，書璵，你會怎麼做？”

書璵低垂著頭，眼中的神色莫名，低聲回答了一句，倒是有些表忠心的意味，“書璵定然不會背叛殿下的。”

九皇子稍稍側著頭，隻是笑笑，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的樣子，終於鬆開了禁錮著書璵的那隻手臂，也沒再多說些彆的什麼，直起身子輕輕的拍了拍書璵的肩。

發現九皇子還拿著那張紙不放，書璵轉過身來，有些遲疑的問道：“殿下，那張紙上的東西——”

“你還有用？”九皇子看看書璵，又看看手上的那張紙，微微挑眉。

書璵搖頭，低聲回答道：“隻是想銷毀罷了……畢竟，這種東西不能隨隨便便的留著，若是不小心到了彆人手裡，隻怕萬一……”

“放心吧，我會收好的，”九皇子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動手將那張紙折了起來，自己收好，然後對有些目瞪口呆的書璵挑眉一笑，“我倒是挺喜歡書璵寫的這些東西的，還有沒有彆的？”

書璵立刻搖頭，心中腹誹，明明有也不能告訴你，反正除了今天直接被抓到的這次之外，以前自己整理思路寫寫畫畫的草稿都是在剛剛寫完之後就被自己銷毀掉了。

九皇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稍稍有些遺憾的表情。隻是，書璵看著他漆黑深邃的眼睛，也是心知肚明，九皇子怕是根本就沒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人心莫測，從來如此。

屋子裡熏香嫋嫋，彌漫著讓人感覺心情舒緩的淡淡馨香，德妃的臉上卻滿是陰鬱，手指緊緊扣在座椅的扶手上，一雙鳳眼死死的盯著跪在下麵的青荷。

“阿澤倒是信你，”良久，德妃終於緩緩的開口，聲音略帶幾分沙啞之色。

青荷隻是低著頭跪在地上，輕聲回答道：“奴婢是娘娘賞給九皇子殿下的，奴婢的主子便是殿下，奴婢的命也是殿下的，殿下說了什麼，奴婢就照做什麼的。”

“倒是個忠心的，”德妃隻是冷哼了一聲，神色倒是並未變得更加難看，她陰沉著臉盯了青荷一會兒，然後繼續沙啞著聲音問道，“阿澤和卓書璵有多久了？”

“不過幾日時間，初一時，殿下將渾身是傷昏迷過去的卓伴讀帶回了王府，便是由奴婢一直照看著的。”青荷的回答條理清晰，聲音雖低，語氣卻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初一回府……”德妃喃喃自語，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般，臉上的陰鬱之色稍稍淡了些，卻眉峰蹙起，“除夕宮裡夜宴，阿澤說不勝酒力，確實早早就離席了，那晚他是宿在瑤華宮的。”想到這裡，德妃猛然一驚，原本沙啞的聲音愣是變得有些尖銳，“除夕夜那天阿澤出了什麼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奴婢不知，”青荷跪著十分恭順的回答。

淑妃思來想去，都覺得九皇子和卓書璵之間的關係透著股子詭異的感覺，之前兩人雖然%e4%ba%b2近，可是，她看得出來，倒是並不像有了什麼私情的樣子，加上兩人相識那麼久，卓書璵要是想要勾引阿澤，之前可是有的是機會。不過若是卓書璵出了宮才有了這個魅上的膽子，倒也說得過去，隻是，聽青荷的意思，倒是像除夕夜裡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想到和自己一向%e4%ba%b2近的兒子竟然也開始有事瞞著自己，德妃的神色裡露出了幾分訕訕和憂鬱，原本臉上的陰沉冷厲倒是變得淡了些。

不過才幾日的功夫，如此看來，倒是不急了，德妃的心裡有些彆彆扭扭的想著，臉上不由得又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神色，她長歎了口氣，看著青荷，淡聲道：“你起來吧，既然是阿澤命你做事的，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回府之後，告訴阿澤，這一兩日的，回怡和宮裡一趟，我要和他說說話。”

“是，遵娘娘吩咐，奴婢記下了。”青荷跪著磕了個頭，然後才起身從德妃的正殿屋子裡退下去。

德妃暫時按捺住了想要處理掉書璵的心思，剛剛這個吩咐，又等於是讓青荷轉告九皇子，自己這個做娘%e4%ba%b2的，知道不少事了，要他過去好好解釋，卻無一句苛責，倒也是全了母子之間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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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下午有課，晚上有課，大概九點多才能回來？

本章未完，晚上不知道具體幾點能回來寫文，所以先發一半%e4%ba%b2們麼麼噠~~剩下的晚上會補齊的~

求花花求收藏！還有作收神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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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齊啦~~

PS：德妃其實是個滿理智的人的，她初聞九皇子和書璵之間的事情，震驚之後自然是憤怒，覺得是書璵“勾引”了九皇子，等到真相大白之後神馬的，唔……

第十二章 人心（中）

書璵出了九皇子的書房,想著被九皇子收起來的那張被自己寫滿了的紙，心裡暗罵自己不夠謹慎,以為九皇子下午的時候總要午睡,不會那麼早就過去書房裡,接過就這麼被抓個正著……

可惜，現在想再多都是無濟於事了。書璵微微歎了口氣，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放在桌上的兩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