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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考慮吧。換了我,這張王牌不到最後時刻也不會甩出來——再說,我和子曼的關係一直非常保密,就連蕭致遠也一直以為,那個時候子曼死心塌地效力的對象是我的三叔。

“其實以我的個性,本應該拒絕他的提議。因為廣昌即將到手,我沒有理由放棄——可是偏偏神差鬼使地,我答應了,把樂樂接了回來。”他閉了閉眼睛,輕歎―聲,“或許是因為……這幾年,我真的……很想你姐姐。”

他自嘲般笑了笑,不再說下去。

是啊,他還能說什麼呢?當初惱羞成怒之下趕夏子曼走的是他自己,明知她懷了孕卻不聞不問的也是他自己……卻怎麼都沒想到,那場車禍來得這麼突然,即便後悔得難以言說,一切也都來不及了。

桑子衿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現在,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為什 ……這樣想哭呢?

原來,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清醒著,隻有自己是傻子。

從一開始,蕭致遠和姐姐就清楚彼此間的關係,他們不約而同地瞞著她……隻有自己像是傻子一樣,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其實……自己才是他們之間的工具吧?

到頭來,那點所謂的%e4%ba%b2情和信任,也這麼廉價……

不過是一張商業合同之間的權衡罷了。

嗬,像姆媽說的,自己真像個傻子啊。

“樂樂自從來到我身邊,情緒一直不好,我花了一個多月才和她熟起來,卻不敢告訴她我才是她的父%e4%ba%b2。”方嘉陵談及女兒,%e5%94%87角驀然綻開一絲溫和的笑意,“謝謝你們將她養得這麼聰明可愛。”

桑子衿聞言苦笑。有什麼用呢……樂樂,終究還是不能跟自己走的啊……

“子矜,還有一件事,我依舊想麻煩你。”

桑子矜滿臉警惕。

“的確不是什麼好事,很不負責任,可是我還是得說——”方嘉陵苦笑,“下個月我就要訂婚,隻是對方不會接受我有一個私生女……”

桑子矜倏然站起來,手裡的一杯咖啡一揚,儘數潑在了方嘉陵臉上。

她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深呼吸良久,才說:“這一杯是替我姐姐潑的。”

方嘉陵沒有去擦,隻是摘下了眼鏡,平靜地回答:“是,應該的。”

桑子矜重新坐下去,語氣間已經沒有任何情感,“你是想把樂樂交給我嗎?”

他定定看著她,良久,點了點頭。

桑子衿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然難以分辨出對他究竟是憎惡還是感激,深深地吸了—口氣,允諾,“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樂樂……就是我的%e4%ba%b2生女兒。”

空氣中的塵埃在輕輕旋轉、飛舞,直至沉澱不見。

“你的未婚妻……你愛她嗎?”

他沒有歎氣,語氣中隻有一種近乎空虛的蒼白,“你知道我現在在光科的處境,我需要借力。而她……我們門當戶對。”

桑子矜輕輕抿起%e5%94%87角,“我明白了。你其實誰都不愛,你愛的,隻是自己的野心。”

方嘉陵並本否認,眼神明明是看著她的,卻又仿佛看著那個曾經真心愛過的女孩,連聲音都有些恍惚,“子衿,愛上像我這樣的人……其實你應該是和你姐姐有著一樣命運的。可唯一不同的是,你遇到了蕭致遠。”

桑子衿來住的第二天,樂樂的病就奇跡般地好了。而方嘉陵也要離開這裡去國外籌辦婚禮,於是說好翌日就回家。

樂樂能跟著媽咪離開,自然是十分高興的。方嘉陵的助理來問桑子衿航班信息時,桑子衿卻答:“不,我們不回文城。你知道離溫塘最近的機場是哪裡嗎?”

樂樂插嘴,“媽咪,溫塘在哪裡呀?”

“很漂亮的地方,媽咪帶樂樂去玩玩,好不好?”

樂樂自然是拍手稱好,轉頭問方嘉陵,“叔叔你也去嗎?”

方嘉陵笑,“樂樂想叔叔也去? ”

誰知小丫頭一轉頭便將頭擱在媽媽的肩膀上,小聲說:“不要叔叔去,我要爸爸去!”

方嘉陵滿臉無可奈何,目送著她們嬉鬨成一團,那個不算光明正大的主意又一次在腦海裡閃現。

他伸手拿過那張早就印好的請帖,刷刷寫下數行字,轉而遞給助理,“把這個快遞給蕭致遠,馬上。”

蕭致遠,那天你來找我,不是語氣篤定,說廣昌你要,老婆女兒你也要嗎?

那麼,我倒要看看你收到這個的反應。

“老大…這個?”新來的小助理拿著這封粉橘色的請帖問。

“方嘉陵?”就連資深秘書都有些吃不準了,想了想,到底還是抽出來捏在手裡,敲了敲門。

“蕭總,方嘉陵給您寄了封請柬來。”

“放這兒吧。”蕭致遠沒有抬頭,隻咕濃了一聲,“動作這麼快。”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將手邊的事情處理完,才拿起了信封拆了開來。

茲定於X年X月X日X時舉辦方嘉陵先生與桑子衿小姐婚禮,恭請蕭致遠先生不吝蒞臨。

地點:溫塘古鎮。

這一生,蕭致遠心亂如麻的時刻並不多,但似乎都有跡可循。

譬如桑子衿和自己鬨彆扭,譬如桑子衿病了,譬如……桑子衿要離婚。

桑子衿

蕭致遠從椅子上站起來,緊緊抿住了%e5%94%87,臉色鐵靑——她怎麼會這麼傻?

為了樂樂,同樣的賊船,她競然會上兩次!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她對他競沒有—點默契和信任?!難道她真的以為他就會這樣拋下養了四年的女兒不管? !難道她離婚之後,半點沒有想過複合?

悲哀的是,儘管心裡恨極,甚至想要破口大罵,蕭致遠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甩開工作徑直拿了鑰匙,大步離開辦公室去取車了。

如今文城通往溫塘的高速早已暢通無阻,兩個小時左右,蕭致遠就抵達了溫塘郊區的度假村。這裡是自己回國之後主持的第一項工作。當時請了國際頂尖設計師全盤布局,度假村四周皆是茶園、古窯,真正風景如畫。

而他一手創下的這個品牌也十分低調,目前全球範圍內不過四處,但是因為定位精準,堅持小型高端奢侈類酒店,盈利能力極強。全村不過78套房,卻每日都是爆滿,預訂期要提早半月左右。

蕭致遠入住的是雲宅,黑瓦白牆的院落裡隻有兩套房。秋冬灰蒙蒙的天氣裡, 不知遠處哪家的青煙嫋嫋,帶出了一絲溫暖的氣氛。半人髙的圍牆是石頭砌的,難得這個時節還有蔓蔓青草躥出來,半舊的木門虛虛掩著,經理笑著迎上來問好。

他急迫間繼續往前走,“人來了嗎?”

“方先生沒在,但是——”

話音未落,院子裡傳來孩子的歡笑聲。

聲音雖然不大,卻讓蕭致遠的腳步頓住,臉色微變。:-)思:-)兔:-)在:-)線:-)閱:-)讀:-)

經理識趣地退開了。

“哎?媽咪,門口有人!”孩子到底好奇,微微探出身張望了一眼。

桑子衿還沒反應過來,蕭雋瑾小朋友鞋子都沒穿,就衝了出去。

屋子裡鋪的還是地暖,出了門,便是水磨石地,這個時節積了層露水未乾,冰涼冰涼的。小姑娘卻不管,赤腳衝到蕭致遠麵前。

頭發短了,似乎還瘦了點,眼眸裡還是靈氣逼人的,可那聲“爸爸”就憋在嗓眼裡,小家夥反倒退了半步,就是不開口。

蕭致遠蹲下去與她平視,伸出了雙手,“樂樂。”

樂樂又後退了半步,彆扭地轉過身子,“你不要我了!”

蕭致遠沉默了片刻,微微垂下眼睛,對著女兒,他這一刻隻覺得無話可說。

小家夥看見了倚在門口的媽媽,蹬蹬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又頓住了,回頭看看一直蹲著,一臉黯然的爸爸,撇了撇嘴,“地上好冷呀| ”

蕭致遠站起來,臉上頓獻殷勤,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討好地說:“爸爸抱你回去好不好? ”

小姑娘嘟嚷了一聲,勉強算是同意了。他連忙把女兒抱起來走向屋內,經過子衿身邊,卻不斜視。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桑子衿隻覺得錯愕。

他依舊沒回頭,緊緊抱著女兒,言語冷淡至極,“你不許和方嘉陵結婚。”

桑子衿站在原地哭笑不得,看著蕭致遠將女兒放在床上,拿了毛巾給她擦腳,不由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

蕭致遠隨手將外套%e8%84%b1了,裡邊是簡單利落的白襯衣,線條挺括修長。直到將樂樂安頓好,他才轉身過來,麵容沉靜,“桑子衿,即便你和我賭氣,也不要衝動嫁給方嘉陵。他那樣的人……即便這次放棄了和蘇家聯姻,遲早為了東山再起,也會……和彆人再度聯姻。”

他的確不稀罕門當戶對,可照樣找新女友,這點上,並不見得比方嘉陵乾淨。 桑子衿冷冷笑了笑,“你有什麼資格說他?就是因為他可能會選一位門當戶對的小姐?而你從不用婚姻做籌碼?蕭先生,我第一次知道,你比他髙貴這麼多。”

“子衿,你不要衝動。我知道你覺得我無恥——可是我選卓杉做女伴,隻是因為……那段時間董事會好幾位叔叔伯伯希望我和蘇家聯姻,實在不勝其煩……”他無奈笑笑,語氣誠懇,“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對方嘉陵窮追猛打嗎?我若不趕儘殺絕,他不會被逼到和蘇家聯姻——隻有他娶了蘇家那位強勢的二小姐,樂樂才有可能被送回來。因為蘇家不可能讓孫女嫁過去便當後媽。”

所以他飛去找方嘉陵,若有若無地提點他還有這條出路。方嘉陵雖然不置可否,可他很淸楚,方嘉陵已經動心了,隻是轉了一圈回來,他萬萬想不到方嘉陵競然寧願放棄這樣好的機會,轉而要和桑子衿結婚。

蕭致遠臉上的表情正在微妙地轉換著,似乎還在努力掩飾起眼底那絲忐忑。

桑子衿將他的表情儘收眼底,過了—會兒,慢慢地說:“出來再說吧。”

蕭致遠微微放心,跟著桑子衿走到庭院裡,木結構的小亭裡,服務員已經放上了一表剛剛沏好的花茶,兩隻透明琉璃盞放在—旁,反襯出藤製茶幾原本的紋路,古樸而平實。

“你到底怎麼想的?”明明是微寒的天氣,蕭致遠卻覺得燥熱,甚至忍不住伸手解開了一顆襯衣扣子,可是眼前桑子衿淡定的表情又讓他覺得無可奈何。

小茶盞上氤氳而起的熱氣輕輕熏著鼻尖,桑子衿挑起眉梢,“我知道方嘉陵要訂婚的事,我隻是奇怪,你要過來,又何必找這樣一個蹩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