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1 / 1)

蕭致遠也不多說,徑直從錢包裡拿了錢出來,“從這裡打車回去,不算遠。”

她看著這個麵無表情的男人,心底深處像是被凍住了,寒意一點點蔓延上來。

他卻顯然不想同她多說了,或許隻是出於禮貌,在等她自己下車。

“她不是你的前妻嗎?”卓杉輕輕吞了口口水,掙紮著說,“你們——”

“卓小姐,在我離婚之後,你的確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舒服並且願意相處的女性。”他淡淡地說,“但是沒有確定心意之前,令你誤會……成為我女朋友,我也有冒失唐突的地方。十分抱歉。”

她怔怔看著他,有些失態地拉著他的手臂,“你是說……分手?”

他眉目不動,卻依然不點破,“你知道我最討厭……被人控製。”

卓杉站在馬路邊,看著那輛車絕塵而去,眼淚忽然控製不住地落下來——她若不是要那個小聰明,結局或許還不會這樣呈現。

可其實,她早就該預料得到這樣的結局……愛情裡的小心機,其實因人而異。有的人厭惡,隻是因為……他沒有愛上自己。

蕭致遠將卓杉放下車,幾乎一腳將車子的油門踩到底。他很清楚如今桑子衿住在哪裡,幾乎沒有費任何工夫,他就找到了那個小區,一直開到樓下。

五樓的燈是滅著的,顯然人還沒有回來。蕭致遠坐在車上,有些%e8%83%b8悶,便下了車,走到社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灌啤酒。500毫升的大瓶裝,幾口就喝了大半,在初冬的天氣灌下去,立刻覺得清醒了許多。他一路慢慢走回樓下,終於看到桑子衿的車。

這樣半新不舊的小區裡,車位十分緊張,桑子衿在暗夜之中發現一輛陌生的車子占了自己的車位,剛想跳下車看車牌,卻驀然間呆住。

車子,她已經十分熟悉了。

至於主人,就站在她身後,目光淡淡地望定她,“最近過得好嗎?”

真俗套的一句話。

桑子衿笑了笑,“我過得好不好不用你管。不過蕭致遠,你過得很好啊!”她話鋒一轉,“就這樣把女朋友拋下了來找前妻,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他的掌心還攥著那罐酒,不自覺地微微用力了一下,聽到鋁製外殼凹陷下去的聲音,語氣有些無奈,“你明知道我是來找你解釋的。”

桑子衿微微仰起頭,“放心吧,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遇見。再說……我們現在什麼都不是,你不必向我解釋。”

蕭致遠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裡,寒風翻卷而過,她有些不耐煩地上了車,“麻煩你把車子開走,我的車位被你占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回到車裡,慢慢地倒車出來。

兩輛車交錯的時候,桑子衿不經意地往外張望一眼,他的手緊緊握在方向盤上,指節突出,可見其用力程度。至於臉上……明顯蒼白黯淡下來的神色,隱約還有冷汗從額角落下。

桑子衿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小跑下來,敲了敲車門,“胃病犯了?”

蕭致遠深深看她一眼,似乎強忍著,才勉強讓語氣聽上去平穩一些,“還好。”

桑子衿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放緩,“叫助理了沒有?”

“不用。”他皺眉,逞強。

桑子衿一把拉開他的車門,麵無表情,“那先去我家喝杯水。”

他同樣一言不發地下車,桑子衿徑直接過他手裡的啤酒罐,掂了掂,已經不到三分之一。她將酒灌扔進垃圾桶,當先上樓。

聲控的廊燈亮了起來,桑子衿摸出鑰匙開了門,徑直去廚房燒水,隻隨意地說:“你自己坐吧,冷的話開空調。”

桑子衿先倒了杯熱水給他,又去廚房煮了碗麵條,端出來放在早餐桌上,示意他過來吃。屋裡暖氣開得足,加上喝了水,他的臉色便好了許多,慢慢低頭吃麵。

“那個小姑娘還是學生吧?你送她回學校了?”桑子衿在旁邊坐下,不經意地問。

他嘴裡含著麵條,含糊地“嗯”了一聲,“分手了。”

桑子衿冷冷笑了笑,“既然一開始不喜歡,就不要招惹。”

蕭致遠異常認真地看了桑子衿一眼,那個瞬間,黑邃的眸中竟有局促閃過,“我不喜歡玩小聰明的女生。”

桑子衿似笑非笑,把落下的頭發撥回耳後,“是啊,飛機餐沒吃吧?這麼冷的天,空著胃喝冰啤酒,很舒服吧?”

蕭致遠臉上浮起一層不正常的紅暈,咽下口中的麵條,像是有點賭氣的孩子,徹底將筷子擱下了,“難吃死了。”

桑子衿還沒回答,包裡的手機響起來,她接起來“喂”了一聲,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她一邊聽,一邊進了房間,還掩上了房門。

等了很久,她才從臥室裡出來,神色有些疲倦,“很晚了,胃不痛了吧?”

蕭致遠從善如流地站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桑子衿忽然開口說:“最近方嘉陵的日子不好過。”

他不輕不重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你還是很關注他?”

桑子衿咬了咬%e5%94%87,“畢竟樂樂現在和他在一起。”她頓了頓,“也不知道她頭上的傷好了沒有……有沒有留下疤痕。”

“光科近期就要召開股東大會,或許方嘉陵的職務會被罷免。”蕭致遠靜靜地說,“並不是我逼他太緊,而是如果之前收購失敗的是上維,那麼現在經曆這一切的,就是我。”

桑子衿眸色中隱現怒容,一言不發走到門邊,拉開了門,“蕭先生,不用再跟我解釋了。”

蕭致遠走過她身邊,腳步頓了頓,欲言又止。

桑子衿卻懶得再看他,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桑子衿回到房間,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行李箱。此刻她已經顧不上去想蕭致遠的事,腦海裡一直盤旋著剛才接到的那個電話。

“她一直在發燒,晚上老哭著叫媽媽……”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桑小姐可以過來照顧她嗎?”

腦袋嗡的一聲,幾乎要炸了,心亂如麻間,桑子衿強自冷靜下來,才說:“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

“桑小姐請將身份證號碼發給我,機票訂好之後將信息發給你……請您抓緊時間準備一下。”

剛收拾好行李,手機嘀的一聲,跳出航空公司的出票信息,竟是深夜十二點。

樂樂的病情難道加重了?桑子衿一下子坐起來,簡單換了衣服就出門。深夜的街道冷颼颼的,桑子衿站了大半天,才打到一輛車。這一路上她心急如焚,所幸飛機沒有晚點,最後降落在那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桑子衿打開了手機,幾乎在同時接到方嘉陵的電話。

“方先生,我已經到了。”桑子衿有些焦灼。

“你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桑子衿拖著箱子,看見方嘉陵正衝著自己招手。

深夜機場的光線依舊明亮,他穿著黑色大衣,身材修長,斯文英挺。

“樂樂怎麼樣?”顧不上寒暄,她紅著眼睛問。

“就是發燒不退。”方嘉陵躊躇了片刻,“也不肯掛鹽水,好起來很慢。”

“紮針的時候你們得轉移她的注意力啊!”桑子衿坐上汽車,%e8%84%b1口而出,“她從小就怕醫院,得有我或者蕭致遠在身邊……”→思→兔→網→

方嘉陵無奈地笑了笑,因為坐得近,她能看到他眼睛下邊兩塊青黑色,顯然也是被折磨至今。她坐在副駕駛座上,心中積攢了太多問題,到底還是忍不住,“樂樂……這幾個月過得好嗎?”

方嘉陵放緩了車速,苦笑,“一會兒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心底隱約有些不安,桑子衿抿緊了%e5%94%87,直勾勾地盯著前路,直到車子在效外一座獨幢彆墅前停下來。桑子衿顧不上行李,徑直問來開門的阿姨:“樂樂在哪裡?”

方嘉陵輕輕頷首,阿姨便先帶桑子衿上樓了。

剛走到房門口,她便聽到了樂樂咳嗽的聲音,桑子衿輕輕推開房門,屋子裡開著一盞壁燈,光線溫暖舒適,小家夥縮在被子裡,又咳嗽了一聲,喃喃地說:“我不吃藥。”

一路上都在急跳的心在這一刻舒緩下來,就像是久行的旅人找到了甘露,桑子衿輕輕在樂樂身邊坐下來,俯下`身看著樂樂。

分開的時候是個小光頭,此刻頭發已經變長,理成蘑菇頭,額發蓋在眼睛上邊一點……小家夥瘦了很多呢,下頜尖尖的,愈發顯得臉小。

“醫生囑咐說小姐一咳嗽就給她喝中藥的,可是太苦了……”阿姨湊過來,小聲地說。

“我來。”桑子衿接過阿姨手中的藥碗,想了想,又問:“有沒有酸的話梅?”

“阿?我每次都準備糖……”

“就給我酸的話梅吧。”桑子衿微笑著說。

她俯下`身,輕輕拍了拍樂樂的臉頰,“樂樂,樂樂。”

“媽咪……”睡得不算安穩的小女孩很快就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有些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跟著很快又閉上了,嘴巴裡還在嘟囔,“一定是做夢了。”

桑子衿鼻子酸了酸,堅持不懈地拍她臉頰,“樂樂,我們喝點藥好不好?”

“媽咪,你回來了嗎?”樂樂被抱起來,睡眼惺忪地問,“媽咪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桑子衿一口口地將藥喂給她喝了,很快又塞了一顆酸話梅進樂樂的嘴巴,鼓勵說:“爸爸說了,我們樂樂又能吃苦又能吃酸,最勇敢了!”

樂樂吮了一口話梅,小小的身體都抖了一下,然後吐在桑子衿掌心,開心地笑:“樂樂最勇敢了!”

“好啦,吃了藥就不咳嗽了。樂樂睡吧。”桑子衿將她放下去,誰知道小姑娘半夢半醒之間,拉著她的手隻是不肯放,“媽咪,我不睡——睡覺醒來你就不在了。”

她不得不安慰她很久,看著她閉上眼睛,才鬆了口氣離開。

阿姨還等在外邊,笑著說:“哎喲,以前吃完藥鬨得天翻地覆,要是你早點來就好了。”

“哄著點就好了。”桑子衿笑笑,“以前她小時候吃藥咽不下去,苦得直哭,她爸……我們找了酸話梅,哄她說吃了苦的,再吃酸的是最勇敢的孩子,她就不大哭了。”

“這樣啊……”阿姨笑著說,“以後我知道了。對了桑小姐,你的行李放在隔壁房間了。”

桑子衿謝過她,去隔壁的臥室理了理行李,又洗衣了澡出來,想要再看看樂樂。

未想一推門進去,卻看見方嘉陵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神情溫和地望著小姑娘,見到她進來才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