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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聽到方嶼嘰裡呱啦的說:“你乾嘛打斷我和姐夫憶往昔崢嶸歲月啊!”

“呸,你們有什麼崢嶸歲月!”

“怎麼沒有啊死丫頭!我看你現在是好多了,那個時候啊,自尊心不知道有多強,姐夫和你在一起,還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吧!”方嶼哼哼。

子矜默然,她那個時候的確是又敏[gǎn]又好強。蕭致遠後來常說:“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的家庭背景,你是不是都不會和我在一起?”

他的家世實在太好,子矜是真的害怕萬一被同學知道,會以為自己是貪慕虛榮的女生,於是在交往的時候總不肯占他便宜。

從古到今都說門當戶對,到底還是極有道理的。她記得他一次帶她去吃飯,那店看著並不如何高檔,服務生看著也素雅,等他們坐下便奉上了一杯茶。子矜不以為意,正好天氣熱,她一仰頭就喝了。

服務生的臉色瞬間變得

有些古怪,似乎是想要說什麼,蕭致遠伸出手,自己從托盤上拿了另一杯水,一仰頭就喝了,還抿了抿滋味說:“這茶有點澀。”當時自己還懵然不懂,到了很久之後子,衿才知道那水是用來淨手的,那個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是因為丟臉,而是覺得自己真像是初入賈府的劉姥姥,門第差異擺在那裡,不僅是自己,蕭致遠也會被磨合得很辛苦。而他一再的包容,讓她覺得壓力更大。

她不是沒想過放棄,畢竟處在兩個世界的人,因為最初一瞬間的動心而堅持,總有一方要更加退讓。而在他們之間,一直包容的那個人是蕭致遠。

那是他們之間最美好的時光了,可惜也就不過短短數月——事實上,子矜早該明白的,以他喜新厭舊的公子哥兒個性,怎麼可能定下性來。如果……如果不是為了樂樂,他們絕不會走進婚姻,走到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苦逼蕭姐夫……╮(╯▽╰)╭年前最後更新啦,提前祝大家新年愉快,萬事順利~O(∩_∩)O~啊,另外也可一看新文……

☆、secret(3)

子矜勉強笑了笑:“什麼時候的事啊,我都忘了。”

“你這個死人,虧得我把你的事記得那麼清楚,結果結了婚不告訴我。”方嶼咬牙切齒,“當年姐夫求婚的時候,還找我商量好幾次呢,你對得起我麼?”

“……他找你商量什麼了?”

方嶼接下去說了什麼,子矜其實聽得並不如何清楚。因為窗外墨蘭的天際,一道閃電劃過,生生撕裂了天際,而悶雷從地平線沉沉滾來,一瞬間在耳邊炸開。

子矜收了電話,縮在薄被裡,有些難以控製自己的身體,開始輕微地顫唞。說來也奇怪,以前每次遇到電閃雷鳴,她隻要把女兒抱到身邊,小家夥胖胖的身子在懷裡,她立刻會覺得安寧。

可今天樂樂不在。

子矜翻了個身坐起來,打開台燈,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有些心煩意亂的找耳塞和眼罩。偏偏耳塞隻剩下一隻,她有些心急,一把扯開了抽屜,把裡邊的東西一股腦兒的翻了出來。台燈閃爍了數下,忽然跳滅了,正在埋頭翻找的子矜一回頭,窗外又是一道疾疾劈裂夜空的閃電,她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拿杯子蒙住頭。

身上濕漉漉的,不知是冷汗,還是頭發沒擦乾,水全沾在了背上。她輕輕的喘氣,一顆心跳得如同鼓擊,她想起樂樂出生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天氣,醫院的血腥味,撕心裂肺的痛,和小嬰兒嫩紅的身體……

回憶像是一層層浪水洶湧而來,悶得她喘不過氣,可她偏偏不敢掀開被子,意識似乎在遠離自己……子矜迷迷糊糊的想,真好笑,自己會成為第一個在被子裡悶死的人麼?

直到有人隔著被子抱住了她,低低的說:“寶貝,我在這裡。”

蕭致遠小心的將被子從她頭上掀開,仿佛知道她怕光,另一隻手一直闔在她的眼睛上,聲線低沉柔和:“我在這裡,彆怕……好好睡覺。”

他身上帶著薄荷的清涼香氣,掌心的肌是讓人覺得安全的溫度。又是一道閃電劃過,餘亮足以讓蕭致遠看清她的姿勢,她的身體縮得很小,純粹是防禦的姿態,仿佛在抵抗什麼——可至少,有自己在身邊,她已經不再顫唞了,呼吸也漸漸舒緩下來。

他無聲的歎口氣,輕柔至極的將她的身子往裡邊挪移一些。配合她的睡姿對於自己來說,並不是那麼舒服,可他一心一意隻是遷就她,下頜輕輕擱在她肩胛的地方,仿若懷中擁著的,是獨屬自己的珍寶。

子矜一夜安眠,醒過來時天色大亮。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書房的窗倒大開著,說明蕭致遠昨晚的確在這裡……這一大早的,他又是這麼神出鬼沒。

子矜也沒去管他的行蹤,徑自去上班,小鄭找她簽文件的時候問:“老大,我一直忘記問你,之前去哪玩啦?”

“躲家裡宅著,睡覺上網。”子矜都是這麼回答。

“哎呀浪費了,這個時間去大理正好呢!”小鄭一臉可惜,嘖嘖說,“暮春初夏,那邊花團錦簇啊!”

“是麼?人老了,沒精神四處亂跑。”

“啊,對了,我今天見到方總了。”小鄭半是花癡半是悵然,“他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呀……”

“春風得意?這你也能看得出來?”

“總之就是心情很好啦!看到我還主動打了個招呼。”小鄭花癡的笑笑,“……雖然他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正說著,郵箱發出滴的提示音,子矜查看收件箱,是總經辦發來的工作郵件。方嘉陵%e4%ba%b2自招待貴客,一應接待標準都是按照最高等級進行。子矜剛處理完畢,Elle打電話來,心急火燎:“預定好了嗎?”

“好了,剛要給你回郵件呢。”

“今晚這一席太重要了,千萬彆出岔子啊。”Elle又切切叮囑了一次,“不行,你還是讓人再去酒店確認一遍吧。”

“行。”子矜一口答應下來,又好奇問,“到底什麼客人這麼重視?”

“還能有誰?廣昌唄。”Elle直直的說,“今晚請對方老總吃飯。明天新聞發布會一開,競標入圍名單公布,總算塵埃落定了,這次我無論如何要跟方總請個年假。”

“什麼塵埃落定?”子矜皺了皺眉,“上維那邊沒戲了嗎?”

“差不多吧。蕭正平還在搗鼓那個股東大會,到現在還開不起來,還能怎麼辦?”Elle壓低聲音,“偷偷告訴你,我們已經看到入圍的公司名單了,上維壓根沒見著。”

子矜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想了一會兒。

蕭致遠其實很像他的父%e4%ba%b2,工作上再為難的事,從不會帶回家中,在她和樂樂麵前,總是氣定神閒的。漸漸的,她也會覺得沒有什麼能難倒他,這次也不例外。

想不到這一次,因為大哥這麼一攪局,收購竟真的敗北——雖然不是蕭致遠%e4%ba%b2自主持,可畢竟如今的上維重工是他的心血,他向來又都是驕傲好強的人……子矜想了又想,還是撥了電話給他。

想不到他一接起來,沒等子矜開口就說:“急事找我?”

“不是——”

“那我掛了,忙著呢,回頭再說。”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帶情緒,就像此刻電話裡的單調枯燥的忙音一樣……子矜歎了口氣,無奈掛了電話。

下班高峰期幾乎打不到車,子矜索性又等了一會兒才下樓。

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她撥了電話給Iris:“蕭致遠在公司嗎?”

“在,今天蕭總要加班到很晚……現在還在會議室沒出來。”

“那他吃飯了嗎?”

Iris遲疑了一下說:“等他開完會我會提醒他。”

“哦,你不用去打攪他。我現在過來。不過我從來都沒去過他辦公室……”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沒關係,你到了樓下打電話給我,我下來接你。”

因為已經過了七點,上維大樓稀稀落落的已經沒什麼人。Iris果然在樓下等她,見她手裡還提著一袋吃的,笑問:“給蕭總的?”

子矜點點頭:“……他今天怎麼樣?”

Iris大約是琢磨了下她的表情,才斟酌著說:“一切正常啊。”

她帶著子矜坐電梯,偶爾碰到彆的樓層有員工一同搭電梯,每個人都疲倦且行動匆匆,和Iris打了招呼,並沒有注意到她旁邊的子矜。

“我說了沒關係吧。放心,沒人認得你。”Iris將她帶到辦公室門口,“蕭總還在裡邊呢。”

透過磨砂玻璃,第一眼看到秘書的座位上沒有人,Iris猜到她在想什麼,微笑說:“蕭總的秘書下班了。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呢。”

“那我進去了,謝謝你。”

子矜推開門,繞過秘書室才是蕭致遠的辦公室。門沒有關緊,子矜剛要敲上去,忽然聽到裡邊的說話聲,提到的那個名字讓她的手頓在了空中。

蕭致遠的聲音許是因為疲倦,帶著微啞:“……這個聲明稿可以了,後天就發出去。但是絕不能出現樂樂的照片,子矜的信息也不用太詳細……”

似乎是所有的血液刹那間湧入心臟,子矜隻覺得頭腦裡一片空白,隻有一顆心跳得又快又急。她好不容易定了神,聽到蕭致遠還在說:“……首發稿就給《xx日報》吧,上次強撤他們的稿子,這次就算還個人情。”

“這下董事長總放心了吧?”另一個陌生的聲音笑著說,“又給你哥哥解了圍……”

蕭致遠輕輕笑了一聲,低聲說:“總算送走一尊大神。”

子矜沒有再聽下去,她慢慢的收回手,鎮定的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Iris還在外邊,因見她臉色不好,迎過去問:“這麼快出來了?”

她心裡亂糟糟的,手足都是冰涼,把吃的往她懷裡一塞,說:“我沒進去,東西給你吃吧。”

“子矜——”

“Iris,拜托你,不要告訴他我來過。”子矜停下腳步,專注的看著她,一字一句說,“拜托你。”

“……好。”

子矜勉強笑了笑:“謝謝。”

她快步走向電梯,拚了命按下按鈕,仿佛身後有什麼在追趕一樣。此刻頭腦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子矜回想著聽到的那寥寥幾句話,莫名的渾身發冷。

她想到自己這樣急匆匆的趕來看他,隻是因為怕他心情不好……真是可笑之極。蕭致遠這樣的人,哪怕廣昌收購項目徹底失敗,他不撈到好處,又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