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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傾城 曉夢霜天 4308 字 3個月前

極度的驚愕中發現那盒中之物正是高家的“昊天印”,從他祖父臨江王高承煥手中世襲的兵權象征。與此同時,他同樣尋到了一封東方端華留下的密函:

“昊天印物歸原主,朕將它從你父%e4%ba%b2手中收回,又以這樣隱秘的方式讓你真正承襲它的力量。這些年你一定在疑惑朕為何不將高家滅門,為何要將你發配蠻荒之地。是折磨你,曆練你,還是利用你?現在你明白了,朕恨的是先帝,恨的是容家。對於高家,朕不屑利用,也不屑毀滅!這昊天印屬於你父王封地的十五萬湘軍,它在你手裡,你如何用它,皆是你自我承擔之命運!真正能為者,朕從不畏懼他的覬覦。因為這江山在朕手裡,早就失去了它應有的意義...然作為交換,抑或是代價,朕唯一的女兒會遵照皇命嫁你為妻。若你歸來時朕已不在,請你保護若情,照顧她一生一世。”

他憶起那一生皆是謎題的傳奇女皇,原來,他就是東方端華留下來對付墨天詔的後棋之一。表麵上收回昊天印的兵權,實際上是將高逸幽送到了墨天詔無法乾預的地方,讓他用若乾年的時間積蓄力量,卷土重來!他必然要回中原,因為他的父母,更因為女皇從那時起就人為地種下了他和東方若情的緣分,她怎能如此豪賭,結果她真的贏了,真的以此牽製了高逸幽的心!

“逸幽,”活佛的輕喚將他猝然拉回現實,“你又想起過去了嗎?”

“是,當我在最寧靜的時候,我仍然想起她。”高逸幽深吸一口氣,他暗紅色袈裟拂在地上,更襯得修長俊朗:“我的過去是我的一部分,那是我的家,我的故土。”

“我們每個人都是佛前的一朵青蓮,綻放在忘憂河上,那忘憂河上的喜怒哀樂,不過是一場虛度一場迷惘...”曲平嘉措笑意深邃,話語溫柔而蠱惑:“人生在世就是一種修煉,隻有在看破紅塵後才能大徹大悟。你還是不明白,佛也不需要你明白。更多的時候,你隻需要靜靜地綻放...”

“可我該綻放於何處?”高逸幽直視活佛的雙眼。“自然是留在我身邊,”曲平嘉措微微抬手,雲淡風輕的神情裡也透出了迫切:“在雪域高原,助我完成一番霸業。你是天生將才,你不該回中原,做一個流亡的奴隸。”

“既然是天生將才,你又為何確信我不能回中原,自己成就一番霸業呢?”男子%e5%94%87邊的笑容漸漸冷卻,痛下決心後的清醒,讓他再也聽不進一絲勸告。中原大地已是風起雲湧,那麼他高逸幽,就是一股誰也察覺不到的暗流...

“高逸幽!”格桑卓瑪厲聲喚他,藏族少女淚眼婆娑,最後看了他一眼,倏地轉身離去。

“你傷害了卓瑪...”曲平嘉措喃喃道,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高逸幽,聖湖般清澈的眼中滿是失望,但還有出乎意料的寬容。

“對不起。”高逸幽俯身一揖,他緩緩褪下了袈裟:“卓瑪有世間最豁達,最通人心的哥哥,我相信她很快能好起來。而我...我願用一生侍奉佛陀,在我找到她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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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原本明月高懸的星空忽然愁雲密布,寒風舒卷,滿院都是殘葉飛舞。

慕緋獨自站在窗前,任憑點滴冷雨打在窗台,濺在臉頰都幾乎要凍出一層霜。她隻是略微裹緊了棉袍,薄%e5%94%87抿緊,凝神望著對麵亮著燈火的“幽蘭閣”。那本是她住了五年的閨房,而自從養傷的日子起,她已毫不避諱地住在南雪衣房裡,自己的閨房就一度空著。如今玄瓔師姐心結成疾,病情反反複複,南雪衣便決定接玄瓔來“流音水榭”,住慕緋的房間,與師徒倆兩兩相望,環境也更加清淨幽雅。有更多人陪伴著,也許玄瓔就能早日好起來。

“緋兒...”身後有人呢喃喚她,南雪衣盤坐在寬大的床榻上,一襲白衣似雪,映著屋中炭火明亮。榻上擺了一張小小的條案,案上呈著筆墨紙硯。她常常忙到入夜,沒有文書翻閱的時候就會長久地抄經書練字,漸漸養成了習慣。隻見南雪衣鋪開宣紙,專注地翻開一本經書,輕瞄了慕緋一眼,見她回過頭來卻不動彈,又柔聲催促道:“緋兒,過來研墨。”

慕緋會意一笑,立刻關緊了窗戶坐回南雪衣身旁。她研著墨,目光仍時不時地回望幽蘭閣明明滅滅的燭火,神色凝重道:“瓔師姐為什麼還不睡呢,我們...要不要再去看看她?”

南雪衣抿%e5%94%87微笑,手中筆觸揮灑未停,神色淡淡:“我知道阿瓔的事你心有愧疚,總覺得在苗疆時沒有護她周全。她剛換了環境有些緊張怕黑吧。你放心,青藍丫頭會一直在幽蘭閣照料她吃藥入睡,沒事的。”

“我想什麼你都知道!”慕緋頓時笑得眯起雙眸,小酒窩深深旋轉,她忽的停下了手中研墨,褪去外袍緊緊摟住了南雪衣。過往五年都是師父寫字,徒弟研墨,時光就在那一個個寧靜的夜裡匆匆流逝,當年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徒兒,儼然變成了在南雪衣身邊規矩全無的“小魔頭”...手指肆無忌憚地卷起南雪衣的發梢,她身上還帶著沐浴後清冷彌近的白芷花香。慕緋傾身上前,猝不及防地含住了南雪衣嬌俏的耳垂。

南雪衣強忍著那酥|麻異樣,懸著手腕,寵溺地笑道:“昨晚還沒鬨夠麼,你正經些吧!”

慕緋的%e5%94%87掠過她的臉頰,得寸進尺地壞笑起來:“都怪娘子太過秀色可餐,夫君我才難以自持啊!不如換娘子替我研墨,我把《心經》《金剛經》甚至《道德經》全都抄上一遍,說不定就四大皆空,無欲...無求...”慕緋說到後麵已是聲音發顫,整個人都好像要逃開一樣十分滑稽。隻見南雪衣眸光凜凜,紅%e5%94%87瀲灩逼近過來,忽的挑起慕緋的下頷,狠狠一掐:“叫師父,聽到沒有?”

慕緋立刻換做一副受驚的神情,心裡卻漾動著更濃的甜蜜,蜷著身子陪笑道:“是,師父!徒兒研墨,徒兒研墨...”南雪衣看著她,淡淡的爐火映紅了少女瑩白的肌膚,她眼中的慕緋無論是垂眸淺笑、使壞撒嬌、還是沉默安靜,都有著一股令她無法抗拒的魔力。曖昧的氣息流動著,讓南雪衣想要去%e5%90%bb她,卻又忍了回去深怕那感覺一發不可收拾...“緋兒,”南雪衣轉而盯著自己抄經的手,喃喃道:“有件事我不想瞞你...”

“你說。”

“莊裡得到了確切消息,女皇的命被救了回來,她還活著。”南雪衣像是敘述著一件極為遙遠的事,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心裡的不安。但她靜候著慕緋的反應,她想知道緋兒會如何麵對,抑或逃避。

“哦,”慕緋低下頭去,語氣平淡得有些出乎意料:“民間諸多流言蜚語,我已能猜到。東方端華不簡單,她一定是用什麼法子護住了心脈,一定早就料到了南巡的凶險。不過千冥劍上的九十九種奇毒,讓她絕對熬不過一年!”

南雪衣不置可否地擠出一絲笑容,繼續說道:“她立唯一的女兒東方若情為皇太女,而東方若情完全不能掌控局勢,一時受了多重打擊,竟然患上失心瘋成了皇族笑柄,連民間都在傳瘋公主的事。墨天詔將她囚禁在東宮,隨時都有逼宮造反、索要玉璽和皇天印的可能。”

慕緋頓時錯愕不已,驚呼道:“你說...東方若情她,她瘋了?”

南雪衣的狼毫筆忽然頓住:“你認識她?”→思→兔→網→

慕緋深吸了一口氣,隻覺這震驚的消息讓她的後背都滲出一層冷汗,腦海裡想要回憶東方若情的模樣,卻是一片水月鏡花般的朦朧...她看著師父有些清冷的側顏,點頭承認道:“小時候與她一起玩過,偌大的皇宮裡,隻有我們兩個小公主能玩到一塊兒。她有些古怪,但很善良。我以為她也是父皇的女兒,但她偏說不是,又說不出自己父%e4%ba%b2是誰。作為皇後的私生女,宮裡所有人看她都帶著異樣。連我母妃也是,把若情當成瘟疫似的絲毫不準我接近她。”

“為何你以前沒有提過?”南雪衣眉心輕蹙,濃密的眉睫在眸底投下淡淡陰影:“你娘和東方端華,又是什麼關係?”“仇人之女我何必提呢,”慕緋語氣自嘲,“貴妃與皇後還能有什麼關係,自然是水火不容。”

南雪衣陷入沉思,慕緋卻在這時憶起了什麼,一雙秋水瞳眸忽然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幽深難懂,隻聽她自言自語道:“不過話說回來,東方端華手上的皇天印就是她的最後底牌。我推測她蓄謀多年,就是離間了受皇天印統禦的三大營將領和我父皇的關係,才得以篡位成功。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三大營分彆是恒山營、太行營和大齊營。三營共四十萬將士。一旦宮中的帝君駕崩,三軍將會從南北西三個方向拔營入京,擁立新君,剿滅叛黨、直到有皇室正統的新帝君出示皇天印,三軍才會退兵。若不是墨天詔忌憚皇天印的力量,東方若情一定早就沒命了。”

南雪衣怔怔地看著慕緋,她不懂軍事,不懂權謀,卻從慕緋神采奕奕的模樣裡讀出了一些潛藏已久,越來越難以掩飾的情結。她的緋兒長大了,她的眼神在描述皇天印時變得冰冷而又熾熱,逃離而又渴求。那像是一種烙在她生命裡的東西,她對皇宮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記憶如新,因為...她本來就屬於“那裡”啊!

“你仍在牽掛那邊的局勢,是麼?”南雪衣幽幽問道,欲言又止的輕愁從眼角眉梢蔓延開來。

“不...沒有啊!”頓時意識到了自己言多必失,慕緋急得俏顏泛紅,一把牽住南雪衣的手辯解道:“你想到哪兒去了呢,雪衣,對於我來說隻要妖後死了一起都與我無關!那邊越是一團亂我們就越安全。我在意的隻有你,我們好好的,鑄劍山莊好好的!”

南雪衣垂下眼簾,心頭一陣莫名苦痛,低聲歎了一句:“可你本就是公主,也許這是你骨子裡抹不去的某種...”“沒有你我什麼也不是!慕緋的目光灼灼似火,霸道地掰過南雪衣的臉讓她看著自己。少女蹙緊的眉梢有些淩厲,卻又美得令人心疼:“這麼些年來,是你讓我忘了自己的身份,為何現在又要提及?我是你的緋兒,我隻是你的緋兒!”

言罷,她不由分地就%e5%90%bb上了南雪衣蒼白的雙?%e5%94%87,然後一觸即分。南雪衣身子一顫,這感覺多像初%e5%90%bb時那一刹那不經意的慌亂,已在歲月中累積了真真切切的愛,成了戒除

不掉的癮!她患得患失,隻因她已經愛得太深...

慕緋見南雪衣神情變幻以為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