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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傾城 曉夢霜天 4342 字 3個月前

偷偷來找她一次,卻沒有因為幾個月的分彆而顯得生疏,每次見麵時仍是沒有一點距離,恍如昨日剛剛分彆似的。東方若情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皇上與容貴妃的長女,金貴嬌寵,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

她每次來時都會給東方若情帶不少東西,從吃得到玩的,公主的童年總是很奢靡,她會把自己的無數條小珍珠鏈子全都拆開,捧著大把珍珠送給東方若情,如果小若情不喜歡,她就會把它們全都丟在地上。她們一起坐在紫藤秋千上數著夏夜的星星,她的口頭禪永遠都是“我們今天玩什麼?”。即使若情不願理她,她也會自言自語、絮絮叨叨,那些天真無邪的歡笑聲,便是寂寞童年裡最好的點綴。

她們的交往不過是一年幾次的見麵,直到九歲那年秋,慕緋在容貴妃麵前不小心說漏了嘴,貴妃娘娘像是氣瘋了一樣,勒令沈慕緋跪在她的外公容奎的靈前思過,跪了整整一個晚上...令東方若情意想不到的是,在那次嚴重的思過後不久,慕緋竟然還會來找她。她若無其事地坐在東方若情身旁,擺弄著一盒子的南海珍珠,笑眯眯地讓東方若情挑去玩兒。

“你...”東方若情猶豫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聽說你被貴妃娘娘罰跪了,是麼?”

“是啊。”慕緋苦笑道:“跪我外公,跪的我差點能過去陪他老人家了...我娘一邊哭一邊說外公十年前是被端華皇後害死的,可我不是很信,我覺得皇後娘娘一直對我和弟弟很好啊。”

東方若情秀容蒼白,顫聲喃喃道:“那你...你以後還是彆來了吧!”

慕緋抬眸瞥了她一眼,蹙起小眉頭道:“我不找你玩找誰玩呀,我功課很忙的又不常來,打攪你了?”

“你,你不是還有太子弟弟嗎...”“他啊!”提及弟弟,慕緋眼中含著無奈也含著一絲寵溺:“他喜歡和小太監玩爬樹,摔下來三次都照爬不誤,整個兒一潑猴轉世,我怎麼和他玩?”

東方若情眸光淒迷,偏過頭去:“慕緋你還是走吧,我母後最近也常來,若是她看到...”

“到底怎麼回事啊?!”東方若情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慕緋厲聲打斷。十歲的小公主極為不解地看著她,臉色霜白,櫻%e5%94%87緊咬。東方若情無言以對地回望著她,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慕緋任性生氣的樣子,她知道她是委屈的、困惑的,但以她倆的年齡她倆的身份,誰能知道她們的娘%e4%ba%b2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深仇大恨,連女兒間都應該勢不兩立...

“東方若情,我好心來看你,你卻字字句句趕我走。好...這些你拿著,”她一把將一盒子的南海珍珠塞在了東方若情手裡,漲紅了臉拂袖而去:“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她真的再也沒來了,因為那一年冬就是端華皇後宮變篡位,九重宮闕、皇城京都、甚至天地茫茫整個世界,都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沈慕緋死了,而東方若情從不可告人的私生女,一躍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公主殿下。

禮祭的鐘聲將東方若情從思緒裡拉了回來,她聽到號鼓儀樂,甚至聽到了百官跪呼萬歲,恭送女皇東方端華正式起行。

“公主殿下。”趙凜沉聲道,似乎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可以去送一送東方端華。而華服高貴的長公主隻是撫摸著紫藤秋千,在盛夏驕陽下忽然渾身僵冷。母後終於還是走了,甚至又比原計劃提前了兩個月。也許是出於敏銳的直覺,又或者是母女間的心靈感應,東方若情心裡明了不過,女皇南巡,凶多吉少...

而她卻什麼都阻止不了,一如當年無法阻止沈慕緋轉身而去,無法阻止母後嗜權如命,無法阻止她用累累白骨堆積成了至高無上的帝王之位。而如今,那個高傲凜世的女子也要離去了,最後留下的,不過是東方若情一個人而已。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她隻能閉上雙眼,任淚水簌簌而下。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想到慕緋還是悲催地被蛇咬了吧,沒有想到慕緋和若情小時候也這麼JQ滿滿吧~~嘿嘿嘿

其實是紅蓮教那邊的劇情發展,和我最初構思的不一樣需要改動,於是就寫得卡了,就先寫寫皇宮那邊,順便交代女皇已經南下了

下章會寫慕緋那邊的,放心啦,師父和若情都惦記著她呢,死不了的O(∩_∩)O

還有就是要解釋下,曆史上“長公主”這個詞是指皇帝的姐姐,本文架空所以在大靖國例裡麵,長公主是皇帝的長女,皇帝的姐妹稱“夫人”,就比如男配高逸幽的娘就是“韓陽夫人”

配樂《莫失莫忘》

☆、第二十九章 失約 ...

慕緋陷入了漫無邊際的夢境裡。

清醒時能夠感覺到人影在自己的身周晃動,耳旁會有哭泣聲和喃喃的呼喚。慕緋努力睜開雙眼,卻是什麼都看不清看不透,眼前永遠都是一片蒼茫的白色,或是永久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怎麼了。不僅如此,慕緋像個木偶似地可以任人擺布,右%e8%85%bf的傷痛已經無法感知,四肢僵冷無法動彈,冷得像是浸潤於冰雪;喉嚨卻猶如火燒,體內毒火遊走。慕緋無法開口說話,隻能任由那股無名烈焰一直灼燒一直蔓延,再度模糊了她的所有感官,天昏地暗。

“唉,緋兒,緋兒...”她聽出那是玄瓔師姐溫柔的啜泣聲,緊接著是冰毛巾覆上了她的額頭。慕緋的心稍稍寧靜了些,她知道師兄師姐都在陪著她,雖然她根本就不知身在何處,但知師兄師姐都安好,就已足夠了。

朦朦朧朧的,她忽然聽到了門外的激烈爭吵:

“龍陽,我們到底該怎麼辦!你倒是說啊,我們該怎麼辦?!”宮淩近乎絕望地喊道:“我們交出了千冥劍,那妖女教主和那個虛偽的大祭司卻不放我們走,在這鬼地方處處受那群邪教徒監視!都是你的聰明抉擇,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像傻子一樣送上門來!

“紅蓮教是要拿千冥劍去弑君刺殺,我們鑄劍山莊怎麼辦,我們會受牽連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淩兒,你冷靜點!”龍陽焦灼而痛苦地吼道:“若是緋兒不曾受傷,我們肯定就回去了!你說我們當時能如何選擇,你堅持回去,可你有沒有想過緋兒的傷根本拖延不到回去!她要是死在半路上...我們還有什麼臉回去,我們回去了也會被師父一掌劈死!”

“好,好!橫豎都是死...”宮淩又哭又笑,似是到了崩潰的邊緣:“兩個月了,都快兩個月了她還是醒不過來,醒來了也什麼都看不見...那大祭司不是說能治好緋兒麼,治好了嗎?好了嗎!”

慕緋錯愕地聽著門外的聲音,兩個月?自己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竟然已經持續了兩個月了麼?為何她全然失去了對外界的感覺,為何她甚至已經看不見日升月落,隻有眼前黑白交錯的種種幻覺。

兩個月了...豈不是就快到八月十五了?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師父...”慕緋忽然開始喃喃自語,一旦念及南雪衣,她整個人就開始止不住地渾身顫栗,臉色慘白冷汗涔涔,甚至是僵硬的四肢都出現了抽搐症狀...

“緋兒,緋兒你怎麼了?”玄瓔驚道,慕緋沒有任何反應,身體的苦痛讓心中的相思如洪水決堤般暴漲開來,她又開始出現幻覺,半夢半醒間看見了南雪衣的臉...那清麗絕塵的五官,濡濕的睫毛,微啟的紅%e5%94%87,那清冷的幽香忽然貼近自己,然後丁香繞轉帶著她的%e8%88%8c尖風雨沉浮。迷離的眼波,灼熱的愛撫和擁抱,師父是那般柔情萬種地看著她,喃喃著:

“我不僅僅是寵你而已...”“緋兒,以後...知道該怎麼%e5%90%bb了吧?”

離彆時慕緋明明信誓旦旦地承諾:“八月十五中秋夜,是我十五歲生日,那之前徒兒一定能趕回來!”

約定之日就快到了啊...她要回去,她要立刻回去!

“師父!”慕緋猝然喊出聲來,她睜開眼,玄瓔師姐憔悴的容顏躍入視線,視力在瞬間恢複,然而不等慕緋看清楚周圍的一切,一陣熱流突然穿透了五臟六腑,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割過身體的每一處,直衝喉嚨,慕緋的手一把握住了床沿整個人幾乎傾倒下去,對著地麵就嘔出了一口鮮血...

“緋兒!”玄瓔尖叫一聲上前扶她,門外的龍陽與宮淩“嘭!”的一聲破門而入,隻見玄瓔抱著不省人事的慕緋哭了起來,大聲喊道:“緋兒不行了,快去叫大祭司過來,去叫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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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緋昏昏沉沉中被人扶著坐起,她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又成了蒼白無色的幻境。她看到有人影向她走來了,那影子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白衣飄舞,倚風出塵,恍若仙靈...那是師父嗎?她瞪直了雙眼想要辨認,心生幻象,竟是真的看見了南雪衣佇立在眼前,師父含淚而笑。宛如帶雨梨花,在風中寂寞盛放...

“師父...”慕緋驚喜交加,剛一開口便覺出了不對勁,“師父”的臉已赫然變成了一個陌生男子。那人身披雪白聖袍,英挺的眉目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唯有一雙褐色的眼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整個人都沐浴在純白色的光芒裡,恍若神祗般深不可測...

“拂光大祭司,求你救救我師妹吧!”是玄瓔師姐哽咽的請求聲,名叫拂光的大祭司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原來他就是拂光,飛鷹傳信給師父求劍,當年與南少卿關係交好的紅蓮教大祭司。 慕緋雖然傷重,卻也完全不能放下警惕。白袍男子縱身躍上床榻,近在咫尺的陌生氣息讓慕緋本能地抗拒起來,然而傷重的身體動也不能動,毫無反抗之力。隻覺男子渾厚的掌力忽然拍在了自己身後,慕緋背上一熱,頓時有數道真氣一齊湧入體內,猶如百川彙海,午夜潮生,在受傷的身體裡澎湃流轉。

療傷的真氣流慢慢彙入丹田,在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中逐漸與慕緋體內的真氣彙合,然後慢慢融合成一股力量,順著血液流動入了毒發受傷的顱腦...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慕緋腦熱頭暈的症狀竟然真的緩解了,視線雖然仍是模糊不清,但她的聽覺已經恢複了許多。可以聽到風聲細語,蟲鳴鳥叫。

夜深三更,拂光方才舒緩氣息,結束了艱難的運功療傷。他收掌調息時,慕緋已經傷痛緩解,坐著靜靜睡去了...他起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