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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傾城 曉夢霜天 4298 字 3個月前

南雪衣又羞又怒地推開她,聽著慕緋哈哈大笑,她也禁不住笑出聲來,秀顏更加紅潤誘人。待兩人終於平靜下來,南雪衣走近鑄劍池,一把掄起剛剛冷卻的千冥劍,劍身在月色下紫氣縈繞,青光耀眼,仿佛那三尺玄鐵已經有了活生生的魂魄。“師父...”慕緋盯著千冥劍驚歎不已,卻聽南雪衣持劍而笑道:“你此行去苗疆危險橫生,這劍上,是一定要做些手腳的。

慕緋癡癡地看著她,隻見師父此刻笑意慵懶,眼底卻潛藏著不動聲色的詭譎意味,未等慕緋開口已下了指示:“緋兒,快些把自己的手指咬破,要帶血的!”

“啊...”慕緋不知師父意欲為何,可那眼神那語氣都讓人不容抗拒。她極為緩慢地把抬起左手,眼神迷茫而無辜地看著師父,半天都咬不下去。南雪衣立刻板起臉來,冷冷蹙眉道:“沒出息,咬一下能有多疼!”當下一把就拽過慕緋的左手,掰直了她的中指就伸進了自己口中,替她狠狠咬了下去。“啊!師父!”慕緋疼得叫了起來,南雪衣已握著她的手,將那淌血的指尖狠狠按在了千冥劍上...

頓時有一股難以名狀的陰寒氣息順著指尖傳入慕緋體內,像是有毒物在自己手上爬一樣又痛又麻,慕緋想縮回手卻被南雪衣死死按住,隻見她的血滴在千冥劍上,竟慢慢滲入劍身紫氣,一下子就不見了!慕緋有些驚慌,但深知師父所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便凝神屏息地看著。待滴下第三滴血,南雪衣終於握著她的手收回,似乎非常滿意千冥劍的“反應”,喃喃著解釋道:

“鑄劍山莊劍分九等,最高等階的邪劍和血劍之所以神力驚人,就是因為在鑄造過程中被賦予了靈性,成了會認主護主的活物。千冥劍毒性劇烈,但是第一次沾上的血它會認得,以後即使它傷了你,你也不會中它劍上的致命之毒,也就成為了——它唯一的主人。”

“什麼?!”慕緋驚得玉容煞白,絞著雙手支支吾吾:“這怎麼行啊師父,我成了它的主人,那師父不是也不能碰劍了麼!徒兒何德何能...而且,而且這把劍不是要送給紅蓮教的拂光大祭司麼,我成了它主人,那大祭司怎麼辦!”

南雪衣%e5%94%87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輾轉閃爍的眸子裡有淡淡的嘲諷:“為師心裡清楚,紅蓮教要千冥劍絕對不會乾什麼好事!我負責鑄劍送劍仁至義儘,劍到手便是買賣兩訖,他能不能順利用劍,這就不關我的事了...”

“哦...徒兒明白了!”慕緋恍然大悟,傾身上前捧住了南雪衣的臉頰,秀挺的鼻梁貼著師父的鼻息,笑得頗有些曖昧輕狂:“師父讓自家愛徒成了唯一不會被千冥劍所傷的人,相當於拂光祭司拿了劍,也時時刻刻麵臨著中毒傷手,或是根本用不成的危險!劍送到苗疆徒兒就回來了,管他們要做什麼,我們都理所當然的置身事外啦,哈哈!師父竟然留了這一手,好陰險哪!”

“是啊,我可不會為他人做嫁衣裳!”南雪衣幽幽笑道,順勢咬住了慕緋的%e5%94%87瓣,細細摩挲:“如果我的緋兒不主動請纓,這千冥劍的主人,我可就要留給龍陽了。”

“師兄都有一把忘憂劍了!”慕緋忿忿不平地嗔責道,“徒兒還什麼都沒有...哦不對!”她忽然又改了口,目光灼灼地盯著南雪衣,又把緋紅如霞臉深深埋在了她的頸間,呢喃道:“徒兒有師父就夠了!”

南雪衣緊緊抱著她,兩相繾倦竟是停也停不下來,心裡又是歡喜也有種莫名的惆悵,看著慕緋汗濕的劉海,纖細瑩白的頸和精巧美麗的臉,每一分線條都是那般楚楚動人...南雪衣覺得自己像是捧著一個易碎的寶,患得患失得害怕下一刻夢就會碎裂,心裡禁不住喃喃:“緋兒,你真的懂麼,懂這樣的感情麼...”

她稍稍推開慕緋,然後鄭重其事地把千冥劍放到了那猶自青澀的手心裡。

握緊的瞬間慕緋立刻搭上另一隻手,幾乎是千冥劍捧在了懷裡,蹙眉道:“師父,這劍好重!”南雪衣點點頭,沉%e5%90%9f道:“當初哥哥取鐵鑄範的時候就是按照男人能承受的重量打造,所以你拿著它的確有困難,等你啟程時,為師會再給你一把輕巧些的劍防身。”

慕緋手捧神劍,眼中忽然淚光盈盈,低頭囁喏道:“師父...師父真的舍得我走麼?”

南雪衣望著她,有些失神地歎笑道:“舍不得,也得舍得!我知道你想出去走走,自從四年前救你回來你就沒有出過遠門,換成誰,都會憋悶的吧...”“要是能和師父一起去就好了!”慕緋破涕為笑,不著邊際地幻想著:“我們一起遊山玩水,仗劍江湖,天涯海角,永世相隨!”

南雪衣怔怔地看著她,離彆之情湧上心頭,一顆淚水倏地滑落臉頰,含著淚笑道:“如果是從前哥哥還活著,師父一定能陪你去...”

慕緋見著師父的眼淚就會心亂如麻,忙替她拭去,強忍住想哭的衝動撫過南雪衣的臉:“師父身負山莊安危,徒兒就更要涉險去苗疆送劍,師父就不會再有後顧之憂。三個月...最多三個月,等到八月十五中秋夜是我十五歲生日,那之前徒兒一定能趕回來!”

南雪衣沉默著點了點頭,瀲灩的眸光似悲似喜,仿佛有星火耀動。慕緋心生恍惚,過往四年朝夕相處、相知相伴的記憶忽然瞬息湧來,無比清晰。慕緋一手有些吃力得握著千冥劍,一手牽起南雪衣的手心,低聲探問了一句:“師父,師父...我曾經送給你的...簪子,還在麼?”

“當然在啊!”南雪衣溫柔的回答略帶沙啞:“忙完千冥劍,我正想把那簪子打磨成形,緋兒想看看麼?”

慕緋搖了搖頭,撒嬌似地笑得眯起了雙眼:“現在不看了,等我回來,%e4%ba%b2手給師父戴上好嗎?”

南雪衣嬌軀微顫,雙頰滾燙如火,垂眸淺笑的風情仿若又回到了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回到了那晚十歲的緋兒將滾燙的簪子放到她手心時的怦然觸動...一轉眼她就長得這麼大了,變得乖巧變得優異,甚至在不經意間就打破了南雪衣固守多年的清冷淡漠,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師父的心:

“好!緋兒,我等你回來,我就戴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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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十八年五月初五,啟程前夜。

“翎兒,姐姐明天就要走了,有一段日子不能來看你了...”

黑暗裡有人沉沉歎息,像是拉家常一般,慕緋端坐在一張冒著寒氣的玉石床前,手裡拿著一把小匕首慢慢地削著一隻紅蘋果。而那玉石床上躺著的正是她四年多不曾醒來的%e4%ba%b2生弟弟,曾經的小太子沈夢翎。

不再是當年浸泡在藥池裡的續命療法,兩年前由南雪衣做主,重金委托神醫穀的大夫們千裡迢迢送來了這張玉石床,相傳這張床有百年曆史,是當年武當派掌門太隱真人療內傷所用。翎兒睡上玉石床後病情的確大為改觀,他原本停止生長的身體有了變化,長成了與同齡人相差無幾的小小少年。他的手腳時有顫唞,眼珠會因光線刺激而轉動,他甚至已經能夠自主吞咽食物...

——可他依然沉睡不醒,慕緋一邊削著蘋果一邊會抬頭看他幾眼。這些年裡她時時刻刻都做著各種心理準備,她知道翎兒隨時都可能突然醒來,或者是突然離去。慕緋將削完的蘋果切成一塊塊的放在果盤裡,然後又一刀刀地切成更小的塊,反複多次,然後用筷子夾著,俯□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弟弟嘴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當年出事的時候我曾想,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值得信任的,能相信的唯有自己!”慕緋絮叨著喂完了蘋果片,頹然坐回了弟弟身旁,眼裡氳著一絲複雜的柔情:“但是她不一樣...師父對我太好了,像娘%e4%ba%b2、像姐姐,也像...”“情人”兩個字哽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心底裡縈繞著酸澀的甜蜜:

“翎兒,我不知道這樣下去究竟對不對,我連男女之事都不甚了解,卻與師父這般...可我身在其中的時候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就像著了魔似的!她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這條命都是她的,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我以為隻是師徒之情,是依賴是報恩...本不想這樣,可我好像已經喜歡上師父了!翎兒,你說姐姐是不是瘋了?”

慕緋忽然低下頭,攤開自己的掌心,有些落寞地喃喃道:“我不後悔,我隻是怕自己配不上師父...”她說的動情,玉石床上的小男孩睡容俊秀安詳,沒有絲毫反應。

“翎兒,如果你看到我這樣,是會替我高興,還是會恨我悖逆倫常?”慕緋輕輕撫摸著弟弟的額發,眼波迷離似霧,又轉而歎息道:“我多想一夜之間就長大個十歲啊,可成長沒有捷徑,隻有儘可能多的去經曆一些事情吧。翎兒,我會努力的!等你醒來的時候,我就能保護你了,再也沒有人...能傷害我們!”

慕緋陪著他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終於轉身離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中的時候,玉石床上的小男孩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嘴%e5%94%87忽然張開了一絲縫隙,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長長的眼睫毛開始抖動,卻始終無法睜開;最後他的眼角奇跡般地滑落了一道冰冷的淚痕,滴在了玉石床上,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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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細雨霏霏,晨霧淒迷。一如初來鑄劍山莊的那天,不僅僅是身為掌門的南雪衣,和老管家林哲,還有許多山莊弟子,侍女家丁都出來為四位“護劍使者”送行。

慕緋、龍陽、宮淩、玄瓔四人皆是束發黑衣,環佩長劍,有些激動地環顧四周,眼中閃耀著一股子闖蕩江湖的萬丈豪情,也氤氳著初次遠行的依依不舍...

南雪衣神色平靜,上前為慕緋整了整衣襟,又檢視了一下她背負的千冥劍是否捆綁妥當。慕緋眸光流轉,一直凝視著那張清麗絕塵的臉龐,師徒兩人相對無話,所有的一切都寫在了交彙的眼神裡,唯有彼此才能讀懂。

胭紅、青藍、翠柳三個看著慕緋長大的丫鬟反而忍不住了,紛紛揮著帕子抹起淚來。

南雪衣探出手去,隨從的弟子立刻遞上了一把極為輕巧的短劍。長約一尺五寸,紅木劍鞘,鑲銀花紋。南雪衣將這把短劍遞給慕緋,淡淡囑咐道:“此劍名為鳳鳴,精巧而鋒利,殺人於無形。給你防身再合適不過。”慕緋接過鳳鳴劍,雙眸熠熠生輝,心中立刻起了俠情萬丈。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