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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要貼上來的臉。

易修驚得大退一步,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蕭重鋒發揮出不同於一般病人的矯健身手,一個起身攬住易修的胳膊,輕鬆一拽——咚!

易修同學很不美觀地撲倒在了滿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然後易修的腦袋就被溫柔地捧起了。

在曖昧到極點的旖旎氛圍中,蕭大俠麵癱著一張臉在他額頭印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e5%90%bb,同時落下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我可以與你白頭到老。”

易修:“……”

一定是他抬起頭來的姿勢不對。

……

蕭重鋒平時麵無表情慣了,這種急需聲情並茂的時刻反倒顯得平穩冷靜。

易修震驚的連個表情都沒了。

所以目前的情況是——蕭重鋒麵癱著臉,易修滿臉空白。

兩個人就跟倆二傻子一樣用一種奇怪的姿勢茫然地四目對視著,直到有外來聲音打破這一室寂靜。

通常在醫院住院部,人們經常會見到一種奇特的人群。

他們手裡提著個黑色的公文包,包裡鼓鼓囊囊,背著包的人鬼鬼祟祟,時不時走到一扇病房門前,輕輕敲門,朝裡麵喊幾句什麼……請不用擔心他們不是來進行恐怖襲擊的炸彈魔,而是迫於生計上門來醫院兜售報紙的小報販。

——“報紙雜誌要不要?有《XX早報》《XX晚報》《XX時報》……”

易修跟炸了毛一樣驚跳起來:“要!!!”

然後甩開蕭重鋒以光速撲到門前,猛地拉開門:“每種各來一份!!!!”

賣報小販都驚了,心說這住院的人得多無聊啊,果然聽師父的來病房兜售是正確的選擇。

然後喜笑顏開地把包裡的一半雜誌報紙都拿了出來,數了數:“謝謝,八十五塊二,不算零頭八十五塊。”

易修尷尬地接過這堆他根本不需要的雜誌,要不是時間場景都不對,這其實是廢品交易現場才對吧。

一下就減輕了一半工作量的小販美滋滋地走了。

易修緊張地捧著雜誌縮到病房的角落裡,在蕭重鋒簡直像是要把他燒穿的目光中極為淡定地一本本翻看起來。

當然他是一點內容也沒看進去的。

消化剛才蕭重鋒的那句話不僅需要時間,還有勇氣。

易修覺得自己可以自我感覺良好的把剛才的話當成是告白。

可他那本來就沒幾個核的腦CPU勉強運作了半天,愣是沒弄明白……怎麼蕭重鋒就忽然看他對眼了呢?!!

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優點嗎?

肩不能抗手不能挑,黑暗料理天賦滿級,自帶坑爹屬性跟麻煩係統,往前五百年往後五百年誰能找出個比他更不靠譜的人來?

最重要的是,蕭重鋒他是主角啊!是主角!

而自己是寫出這個主角的作者!

主角跟作者……好像沒哪條法律規定不能看對眼?

……

不對!

易修狠狠把頭撞向牆壁,撞得眼冒金星,蕭重鋒的家破人亡是他寫的,顛沛流離是他設定的,眾叛%e4%ba%b2離也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發到網上去的。

僅憑這一條……他根本沒資格跟蕭重鋒看對眼。

想到這裡,易修忽然冷靜了下來,原本渾沌一片的視野也逐漸清晰起來了,他甚至在腳底已經被他踩得七零八落的雜誌堆裡發現了一個顯眼的封麵專題。

——顏氏傳媒集團董事長心臟病發病危,數十億資產終將落入誰手?顏氏傳媒股價下降XX個百分點……

顏老爺子有心臟病?!

這是易修看到新聞後的第一反應。他跟這位顏老爺可打過不止一次交道,雖然每次都被氣得牙根癢癢吧……彆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易修喝毒牛奶喪命前幾晚,還在電視上看到他的又一個專訪節目。

那身體硬朗的,跟主持人侃侃而談時紅光滿麵,字字鏗鏘,左看右看真是打死老虎都不成問題!

橫看豎看身上真是沒一個地方像是有病灶的。

不過說起來,這段時間顏氏還真是禍不單行……

易修心存疑慮地打開報道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顏老爺子發病後入住的那家醫院,剛好就是蕭重鋒現在待的這家。

顏氏曾經在這家醫院做過慈善活動,而且這裡醫療水平確實是全市頂尖水平,住進這家醫院一點問題也沒有。

……

自己到底是跟顏家犯衝還是他們克他?

易修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家醫院那麼大,光住院部就整整兩棟大樓,應該沒那麼巧,會在這裡碰上吧?

62第六十一章:醫院(下)

有句俗話叫做好的不靈壞的靈。

還有句俗話叫甭管兩情相不相悅,溝通不良是沒有好結果的。

蒼白靜謐的單人病房裡,縮在角落把自己圍在一堆報刊雜誌中的易修在蕭大俠的眼中,神似一隻把自己圍在木屑當中顫巍巍的毛倉鼠。

易修翻幾頁地上的雜誌,那小販果真給他夾了幾本重複的在裡麵,心裡哀歎多付了幾塊錢,開始用餘光偷偷打量坐在床上麵無表情發著呆的蕭大俠。

噢,現在想想,也許是他會錯意了呢?

易修抱著如此的僥幸心理,你們瞧,蕭重鋒%e8%83%b8`前的好感度數值到現在還顯示為零呢,要是真的喜歡他,這個算是怎麼回事?

“蕭兄啊,”易修緊張地%e8%88%8c頭打結,他覺得還是有必要確認一下,“你剛才說的那話……那話……”

“我願與你白頭偕老。”蕭重鋒重複了一遍。

易修的臉騰地紅成了個大番茄,“古……古人真不矜持!”

蕭大俠看他這副整個人都炸起毛的姿態,兀自認真地思索自己這麼說究竟有何不妥。

蕭重鋒從小就被人說性格沉悶。

其實他不是性子悶,而是一向不大擅長表達想法——各方麵來說都是。

就說他從小長大的山穀裡的廚子王叔,就說過這麼一段話:“我在穀裡乾了七八年,每個弟子的習慣口味都摸得一清二楚,哪個愛吃甜哪個愛吃辣全都難不倒我。可就是這個蕭重鋒,就算是給他吃泔水,他也能吃的跟佛跳牆一樣……好吧穀裡沒做過福跳牆,可我就從沒在他臉上看到三種以上的表情!”

咳這當然隻是個特例。

蕭重鋒不擅長表達想法,不過有了想法他就會馬上表達出來。

好比如果他不喜歡看情深深雨蒙蒙就會皺皺眉頭,易修捧著電腦傻笑三個鐘頭沒理他就會陷入低氣壓。

——好吧這種細微的變化一般人看不大出來。

但是這次不同,易修對於蕭重鋒來說是個很獨特的存在。

這種獨特大概可以跟他的師父平起平坐。

如果不是%e4%ba%b2眼見到,一般人很難相信一個在精神和禸體上曾經遭受巨大打擊的人能在重獲新生之後活得這麼……二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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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方麵來說這是一種難以想象的堅強。

而附加了這種獨到的堅強和樂觀的易修,整個人都仿佛在閃閃發亮。

這在某種契機下使得蕭重鋒驟然產生了一種想法。

無論何時何地,他想一直與這個人一起生活下去。

哪怕隻是每天看看電視,算算這個月還剩多少夥食費,聽他抱怨這個月還剩多少字沒有碼然後把頭往鍵盤上撞——老實說他到現在還無法理解這種行為。

但是,這種生活平靜也足以令他產生希望持續下去的想法。

這種想法在蕭重鋒的近二十年人生中是第一次出現。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就把它表達給了易修。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並不是……)

……

——咄咄咄。

易修迅速撲過去開門。

這種尷尬的情況下任何敲門聲對於易修來說都如同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就算是剛才離開的小販折返他也一定會心存感激地把他剩下的報紙全買下來!

然而這次的來訪者卻令易修臉上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來人惴惴不安地往病房裡探了探頭,以蚊鳴般微弱的聲音低著頭道:“修哥,我是來看蕭大哥的。”

易修木著臉讓開一條道,讓提著大包小包的餘粱邁著小碎步走進去。

一進門他就先深深地鞠了個躬,然後一個個把東西往蕭重鋒床頭的櫃子上堆。

什麼補品啊,水果啊,各類零食啊,直把櫃子頂上堆得滿滿當當,放不下掛在櫃門上才算完。

末了餘粱往床尾一站,又鞠了個九十度躬。

“對不起,蕭大哥。”

態度誠懇語氣悲切,從頭到腳都貼滿了無形的‘對不起,我錯了’標簽,易修差點就被他給感動了。

沒錯,差點。

蕭重鋒收回一直投射在易修身上的眼神,冷漠地在餘粱身上掃了一眼,“我知道與你無關。”

餘粱一聽就跟被平反了一樣差一點喜極而泣:“謝謝蕭大哥,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過神就發現那把劍……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就算不是故意的我也把蕭大哥你給傷著了……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一麵道歉一麵小心翼翼地望向易修的方向,看起來比起蕭重鋒這個受害人,他似乎更關注他心愛的麵大的態度。

易修有些生疏地招呼他坐下來,開口問道:“小梁啊,我也知道這事不怪你,所以我們不是跟警察說不追究了嗎,不過後來我們沒再去電視台,那節目怎麼樣了?”

其實這件事已經在大街小巷傳得沸沸揚揚。

就算不問,易修也根本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果然,餘粱聽到他的話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略顯局促地道:“幸好剩下的節目不多,等我放出來之後電視台馬上找我補拍了幾段,再剪切了一下,才讓節目沒有開天窗。就是這兩天來找我的記者特彆多……你們有沒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