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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闕清月語調上揚,她低頭整理了下袖子,抬頭看向她,丹鳳目也同樣上下打量著她:“那你多了什麼味道啊?”

“是騷嗎?”

“噗”對麵看熱鬨的鹿三七與劉司晨,頓時手捂扇擋一陣咳聲。

元櫻看向他們,覺得這兩人有病。

受風寒了?被傳染了?

美婦人果然有些掛不住臉,她道:“小姑娘,看你這穿戴便知是大戶人家出身,你不了解呀,這女人啊,出來討生活,有多不容易,賺些銀子糊口罷了,很多人都不把我們當人看,覺得我們低賤,哪比得上你們高門大戶的女兒家,受人尊重。”

闕清月也不看她,隻看著桌上的筷筒,上麵插滿了木質筷子。

她撫著袖子,將手放在桌前道:“想要尊重?但你首先要自重。”

闕清月不笑地看著她。

自己不自重,卻還要彆人尊重你?是何道理?

還跟她談什麼味道?闕清月不屑地看向那隻竹筒。

那美婦聽到話,身子慢慢離開了桌子,臉上的笑容也落了下來:“嗬嗬,好一個嘴尖牙利的小姑娘,我不過是跟各位客官開個玩笑而已,嗬嗬,彆當真啊,我見這位小公子,長得一表人才,還沒成家立業吧?過來人告訴你個經驗,小公子,以後找夫人啊,可彆找太厲害的。”

她目光看向小公子旁邊的人,“這太厲害的,晚上不願意的時候,容易憋得你睡不著覺啊……”說完笑著擦了擦桌子。

然後手隨意一放,差點碰到東方青楓的手。

東方青楓反應極快,手臂瞬間橫移了下,沒被她碰到。

他有些緊張地扭頭看闕清月,生怕被她看到一樣。

闕清月裝沒看見地轉開臉,將手放在袖子裡。

不再搭理人。

那婦人瞧了眼俊俏公子那緊張的眼神,又看向桌子上那個舉手投足看起來就很貴氣,懶洋洋坐在那兒,長得又極美,顯然有人寵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若有的選擇,誰會願做一朵開在路邊招搖的野花呢。

被人寵著的不是更好嗎。

她收斂了舉止,嗬了一聲,正色道:“行了,你們到底要吃點什麼?”

劉司晨見這氣氛,趕緊道:“就來五碗素麵吧。”

“素麵?你們五個人,三個大男人,就點五碗麵?”老板娘吃驚地看了看這幾個人,個個穿戴不俗,手拿刀,腰佩劍,不像是付不起飯錢的人。

“我們店裡有剛鹵好的豬肉和牛肉,香噴噴的,不來一碗?”

“嗬嗬,不了不了,就五碗素麵!我們不餓,就是進來坐坐,順便晚上在這裡住宿。”劉司晨解釋道。

美婦人這才哦了一聲,“幾間房?”

幾人看向東方青楓。

在這黃泉域裡,最好還是不要分開,東方青楓道:“兩間相鄰的房間。”

美婦人瞥了五人一眼,沒說什麼,“一晚兩間房一百文,”回頭對著廚房道:“當家的,五碗素麵,四十文。”說完又笑著看了五人一眼。

見另一桌人叫她,便扭著腰過去了。

除了他們這一桌外,還有三桌,其中角落隻有一人,是個書生,點了盤花豆拚盤,就是綠豆和花生米拚在一起,還有兩盤小菜,在慢悠悠地吃。

旁邊一桌,是剛才馬車上的富家小姐,瓜子臉,櫻桃小口,一身綢緞粉衫,頭上是精致的絹花簪子,身邊坐著兩個丫鬟,身後還站著兩個小廝,頗有排場。

另一桌三個男子,腳下還有大包小包,兩高一矮的過路商客,正在大口吃著鹵肉。

廚房裡冒著熱氣,裡麵有個魁梧的男人在忙活,剛才那美婦叫他當家的,應該是這家店的老板,遠來客棧是家夫妻店。

劉司晨望了一圈,回頭看向對麵的闕氏小公主:“我說,闕姑娘,你剛才那麼對老板娘說話,你就不怕人家往你那碗麵裡加料啊?不說下點蒙汗藥或者毒藥什麼的,就說吐上兩口吐沫,你說這惡不惡心。”

闕清月目光從筷筒上移開。

瞥眼看向劉司晨。

她問他:“一會的麵端上來,就算裡麵什麼也沒放,你敢吃嗎?”說完,眼神懶洋洋地上下瞥了他一眼,跟個傻子似的。

嫌棄的眼神,掩飾都沒有掩飾一下。

噎得劉司晨,一句話沒有,當即低下了頭,對啊,他問的不是廢話嗎,那麵他敢吃嗎,他可不敢。

那還說什麼得罪呢。

得罪就得罪了。

鹿三七扇著扇子嘲笑一聲,拿扇柄輕敲劉司晨一下:“你啊,明知道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怎麼樣?你說你惹她乾嘛?”

“其實啊。”闕清月道:“這家客棧,位置偏僻,想要做點生意糊口,沒有點手段怎麼行?那玉娘生得幾分姿色,才會這般行事,能多吸引些人來光顧,也是不易的。”

鹿三七也道:“是,如今煞氣橫行,百姓日子也艱難啊。”

東方青楓坐在闕氏祖宗身邊,見無人看這邊,他伸手輕碰了下她袖子。

剛要說話:“剛才……”

闕清月見他伸手,立即把袖子嗖地拽過去,碰都不讓他碰,隻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花紋。

“我其實,不喜歡她那樣的,我……”東方青楓側身小聲與她解釋道。

“管你喜不喜歡,你愛喜歡誰喜歡誰,關我何事?”

東方青楓聽到此話,他頓住了,微低下頜,掩蓋了下情緒,這才又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抬頭看向周圍。

劉司晨坐在那四處張望一番:“剛才忘記問老板娘了,現在是哪一年?”

旁邊鹿三七:“在這黃泉域裡,自然是那煞說哪一年,就是哪一年了。”

話音剛落。

老板娘的清脆的聲音又響起:“五位兄官,裡麵請。”

遠來客棧外,又迎來了新客人。

五個人。

他們一同走進來,雖有高矮,但人都長得精瘦,身上穿得是粗布製的衣服,現在這種土布衣物已經很少了,大聶的棉布早已改良的輕薄透氣,還有很多好看的顏色,這種土布,隻有那種山中窮苦人家,自己紡棉織布,做出的布衣穿。

他們背後皆背著弓與箭筒,有的大弓,有的小弓,每人手裡都拿著包袱,是粉色的布包。

五人一出現,鹿三七扇子都忘記搖了。

竟然是……他們?

闕清月望著人,手指輕點了下桌麵:“現在不用問那老板娘,你們也知道這是哪一年了吧。”

鹿三七這才扇子一動,又搖起來:“還真是二十年前。”他回頭看向了闕清月與東方青楓,“走蛟的那天?你們看這天氣……”他扇子一收,指向了房頂。

桌前幾人,包括元櫻,恍然大悟。

怪不得,天氣突然間烏雲壓頂。

是走蛟!走蛟也稱化蛟。

她們被拉進黃泉域,正是那隻青蛇走蛟的那天,所以,五名獵人才會出現在這裡。

看他們的包袱,應該已經去開源城將山裡的物資換回了想要的東西。

這是要返回豐原山脈了,因為看到天要下雨,又近傍晚,怕山路不好走,才在這家客棧裡落腳。

也就是在這一天,他們五人與另五人,遭遇青蛇化蛟,死在水潭邊。

所以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讓他們離開了客棧?

難道是看到了走蛟,但普通百姓一向認為走蛟不祥,躲開都嫌來不及,根本不會靠近。

何況,他們為什麼會在客棧木框上留下半支箭頭。

“是豐原莊那五個二十年前下山後一去不回的獵人,真出現在這裡。”劉司晨看了會,轉身道:“我還以為他們下山後,進的客棧,原來在回山的途中啊,與山莊的人一樣,穿得衣服一眼就能認出來。”

鹿三七搖著扇子道:“不止如此,你們還記得二十年後,門框上那支斷箭嗎,那矮個子男子身上背的小弓,應該就是那支斷箭的主人。”小弓可以射小的獵物,且可以短時間,射箭多次,靈活無比。

這時,廚房裡間,走出來一魁梧壯漢,長相平常,絡腮胡,單手端著竹盤,上麵放了五碗素麵走了過來。

“各位,素麵來了。”他過來時,那雙三角目,還特意看了眼坐在那裡,刀放在桌麵的東方青楓。

然後又看向東方青楓旁邊的人,且多看了兩眼。

才將麵放到桌上,道:“客官,素麵五碗,四十銅板,住宿兩間,一百文,一共是一百四十文。”

財務大總管劉司晨也沒想到,都進了黃泉域裡了,竟然吃飯還要付錢?

說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不得不從腰間,掏出一小塊銀子,扔給那壯漢,“拿去,不用找了。”

找回來的錢,誰敢要?

那壯漢將銀子握到手裡,一捏,臉上露出了笑容,“幾位客官大方得很,謝了,在下以前是殺豬的,後來和妻子玉娘開了這家店,做點小生意糊口,還兼賣各種鹵肉,偶爾有山中野味售賣,當天宰殺新鮮得很,各位路過,可以經常來店裡看看……”

“好的好的。”劉司晨擺了擺手。

壯漢拿著銀子走了。

闕清月凝神看向周圍,獵人,壯漢包括那位美婦人,沒有功德海,再看客棧其它人,同樣也是,她明白了,這些人都隻是黃泉域重現的幻象,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人。

而到目前為止,幾人得到的所有信息,也隻有這些。

這裡是二十年前青蛇化蛟的那天,遠來客棧的內部情況重現。

遠來客棧是老板和玉娘開的夫妻店,此時店內,有五張桌子,全部坐滿了人,那壯漢剛才還對玉娘說了句,今天客人還挺多的。

說明,這家客棧,平時客人並不多。

隻有今日大雨將近,所以不少路人在此落腳,人才多起來。

除去劉司晨他們幾人,當時客棧內,其實隻有四桌,富家小姐一桌,三個走商一桌,五名獵人還有一人書生。

加上老板夫妻,客棧內一共十六人。

到底哪一個才是黃泉煞?

劉司晨幾人裝作拿起筷子,或攪或挾吃麵的樣子,打量了一圈後,劉司晨道:“殿下,有沒有可能,是這家客棧老板後院養的那些雞鴨羊?”這些生物跟那青蛇不都是動物嗎?

東方青楓睨了他一眼:“能與化蛟的二百年青蛇相爭的魂煞,怎麼可能是幾年的牲畜?必然是有靈性的東西。”有靈性,那這家客棧裡,除了人,還能是什麼?

“白衣,當初那煞物是粉青色,青色是青蛇,粉色,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那邊穿粉衣的女子啊?”鹿三七指向他們旁邊一桌,那位一身粉衫的富家女子。

闕清月正用筷子挑起一根麵,又將麵放下,說道:“哪有那麼簡單?你隻看到那姑娘穿了粉衫,她旁邊的丫鬟也都是粉簪,粉鞋子。”

她抬頭看去,又道:“還有那位一直在吃毛豆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