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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公司早早放假,年會上小魚還抽了個大獎,一台立式空調,市價就有大幾千塊兒,高興的小魚睡夢裡都樂出聲來,還有鄭東澤給他的紅包兒,亦是不菲。

小魚鬼頭鬼腦兒的對餘同說,“我都打聽過了,設計師的紅包兒都沒我的多。”

本來父子倆早早的備好年貨,都準備過年了。鄭東澤一通電話叫了小魚去加班,“朋友的禮服,實在推不掉,小魚,手工你來做,爭取一次過。”

小魚二話沒說,跟在鄭東澤後頭忙活。

女人的禮服總是精致而華貴,手工永遠是大頭兒。這樣細致柔軟的絲質麵料兒,一顆顆亮閃閃的水晶鑽,全部要手釘,小魚足足釘了兩天才算釘好。

“來,喝口水。”鄭東澤看小魚的眼睛都熬紅了,也知他辛苦,遞了杯溫水給小魚。

小魚接過喝了,忍不住問,“鄭總監,這是給誰做的禮服啊。快過年了呢。”

“就這兩天要穿的。”

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小魚向來有眼力,去拿了給鄭東澤接。鄭東澤看到來電,眉尖兒微皺,還是按了接聽鍵,優美的女音在耳邊響起,“東澤,我在外麵,開門。”

鄭東澤瞅小魚一眼,門鈴恰到好處的響起來,小魚以為鄭東澤是示意他去開門呢,抬腳就去了。

拉開門,小魚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頓時臉色大變。

42感謝

小魚在這樣的辦公室環境中,又有餘同的言情身教,長了些見識心機是有的。但是,他絕不是餘同那種成了精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麵不改色的老狐狸,更不是鄭東澤這種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人。

小魚看到來人時,一臉的驚訝絕不是假的。

不過來人對於這種目光似乎見的多了,她並不以為意,她的目光似乎永遠都在直視前方。故此,並未發現小魚低下頭時微微發紅的眼眶。

“東澤,實在麻煩你了。”朱碧芝妝容精致,這樣冷的天,仍隻是短裙配大衣,很時髦的高筒靴。朱碧芝其實生的並不算一等美人兒,充其量不過是個中上程度而已。她眼睛不大,細而有神,臉孔小小,皮膚雪白。其實對比就知道,小魚的模樣多是像了母%e4%ba%b2。

朱碧芝曾留學歐美,歸國後由主持做起,不同於娛樂圈摸爬滾打的小明星,朱碧芝很聰明的知道自己的優勢,很早就在頭上扣上了知性美人兒的帽子。

而她接人待物的確如此,客氣中帶了三分的感激與%e4%ba%b2切,仿佛與鄭東澤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本來訂好的禮服,路上出了些差子,實在趕不急了。幸虧你肯救急,不然我就要出醜了。”

鄭東澤見小魚默默的出門走了,並未說什麼,倒是得應付眼前的朱碧芝,笑道,“這有什麼,我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能得朱美人兒的青眼,是我的容幸,彆忘了給我打打廣告就是。”

“依你在業內的名聲,哪裡還用得著我去幫你宣傳。”朱碧芝後麵跟著助理,她笑道,“既然已經好了,我在你這裡試試,若是哪裡不合身,再改也方便,就省得你公司的人再跑%e8%85%bf兒了,也節約時間。”

“也好,試衣間在那邊。”鄭東澤指明方向。

朱碧芝帶著助理去試禮服,鄭東澤體貼的將暖氣開的更大。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小魚,給餘同發了個短信過去。

餘同打小魚的手機,小魚忍不住哭了,站在街邊兒說,“你怎麼那麼沒本事,連自己的老婆都留不住呢。”

哪怕小魚知道,現在在手機那一頭兒聽他說話的人並不是他的父%e4%ba%b2,他就是忍不住,哭道,“你知不知道,小時候我就被彆的小朋友笑話,後來成績不好,連老師也瞧不起我。過教師節,彆的家長都有禮物送給老師,就我沒有。上課被安排到最後一排,看都看不到黑板……衣服除了校服還是校服……如果你有本事,奶奶就不會那麼早過逝,我也就不會這麼丟臉的長大……”

餘同聽著小魚細細的哭聲,心下也不怎麼好受。不過,他斷不會因此就心疼小魚到淚流滿麵理智全無的程度。這事兒,也就發生在小魚身上能讓他稍稍動容而已。

人世間,從來就沒有任何公平可言。

聽小魚抽泣了一會兒,呼吸漸漸平穩,餘同方沉聲道,“小魚,我是個沒本事的人,做事做人,都不怎麼樣。但是有一點,做為你的父%e4%ba%b2,我從沒有拋棄過你。為論你怎樣委屈的長大,我始終在你身邊。對於子女而言,這世上沒有比拋棄更大的罪責。”

“那個女人,她生你,卻沒有養你。哪怕如今生活的再光鮮亮麗,我都認為,以父母而論,她比不上餘同。甚至,她配不上餘同。”

小魚抽了兩下子,反應過來問,“你怎麼知道我看到我媽媽了?”

餘同並未瞞他,直接道,“東澤給我發的短信。”

“原來鄭總監早就知道。”小魚想,鄭總監既然知道,還要他來做手工……

餘同似的明白小魚心中所想,當即便道,“你是公司的員工,這本就在你職責範圍之內,難道就因為顧客是拋棄過你的母%e4%ba%b2,就能不接單嗎?你是鄭東澤的助理,又不是人家的兒子。人家用不著這樣為你考慮,這世上本就沒有誰欠認一說。”

“至於像你這種,看一眼就哭著跑出來的行為,恕我直言,實在沒有比這個更窩囊的了。”餘同冷聲道,“你不是很瞧不起你爸爸嗎?覺得他窩囊,沒本事,你現在的行為,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論公,你應該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論私,見就見了,是她對不起你,又不是你對不起她?你本就沒有求她將你生下來,結果呢,生而不養,有愧的該是她,你跑什麼?”

“現在還有臉在大街上哭呢,這世上,隻有最無能的人才會用嚎哭來解決問題。”餘同說完就關了手機,不再理會小魚。

沒有不經風雨能長成的參天大樹,隻要活著,誰能不傷心。傷著傷著,也就習慣了。

心,也就硬了。

小魚被餘同罵了一頓,自己又臨街哭了一會兒,把心中的難受委屈全都哭了出來,就去邊兒上的肯德基洗了個臉。

鏡子裡還有兩隻紅彤彤的兔子一樣的眼睛。

小魚又抽答了兩下子,要了些餐巾紙把臉擦乾淨。想了想,就又回去了。不過,他沒回公司,而是在電梯那裡等著。

因為臨近過年,除了一些保安,大廈工作的人不多。

公司本就在高層,朱碧芝出來的時候,小魚在電梯口兒看了她一眼。朱碧芝禮貌又矜持的對小魚點了下頭,助理上前一步按下電梯鍵。

小魚抬眼望著朱碧芝,眼底又沒出息的開始泛酸,他強忍著淚意,低下頭問,“你還記得我嗎?”

或許是來自血緣的力量,朱碧芝心下微驚,看向小魚,始覺有幾分熟悉。這種感覺並不舒服,朱碧芝皺起長眉。小魚抬起頭,眼淚流下,他抬手擦去,輕輕的抽著氣,“我常在電視裡看到你,你過的好嗎?外公外婆好嗎?”

朱碧芝精致的沒有一絲瑕疵的妝容上立時出現了無數裂痕,她整個瞳孔在瞬間收縮又放大,小魚的整張臉烙進她的瞳孔之中。朱碧芝在社會上曆練許久,早非當年吳下阿蒙,她揮一揮手,助理有眼色的自發退開。此時,電梯門開了,朱碧芝先一步進電梯,對小魚微微頜首,“進來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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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扣腳進去,後背靠著電梯壁,沒有說話,隻是呼吸一直急促。

朱碧芝的眼睛漸漸的落在小魚的衣妝上,她輕聲問,“是餘同叫你來要錢的嗎?”

哪怕小魚再如何的早熟,聽到這句話,他依然覺得受到侮辱與傷害。但是,殘酷的現實更早的告訴他,如果能有一個人,隻用言語傷害侮辱你,就能給你錢的話。其實,這是相當難得的事。

小魚握緊拳頭,抬起頭,語氣冷硬,“沒有人叫我跟你來要錢,我現在有工作,我爸也有工作,生活現在不是什麼難事。你的撫養費早就付清了,現在不必再付任何費用,以後更不用。我隻是看到你,想著熟人打聲招呼而已,你實在太多心了。”

朱碧芝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她輕聲道,“小魚,你彆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正是上學的年紀,怎麼會在東澤的公司呢?是沒有錢上學,所以出來打工嗎?”話到最後,又有幾分鄙薄,“餘同呢?他向我要那麼多錢,都花到哪兒去了?”

小魚的眼睛像是最尖銳的刀鋒一般落在朱碧芝臉上,這樣的問題對於現在的小魚並不難於招架,“爸爸在奶奶病重時跟你要過一回錢,全用來交醫藥費了。後來再去,一分都沒要出來,你並沒有給他。至於以前,撫養費自然是用來養我了,你要我們出示單據嗎?”

朱碧芝的手緊緊的握住小巧又精致的手袋,眼睛盯著小魚,許久沒說話。

電梯到底層的時候,小魚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他禮貌的道謝,“多謝你今天抽時間見我一麵,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你也不用擔心我跟爸爸,你是公眾人物,最好不要再有什麼聯係,以免給你添麻煩。”

感謝你,讓我對母%e4%ba%b2一詞不再存有任何不合實際的幻想。

小魚先一步走出電梯,他打電話給鄭東澤,鼻音還是有一點,問過禮服不需要再改動,就先下班回家了。反正本來就是加班,鄭東澤接到小魚的電話,心裡也就放下了,開玩笑道,“加班費不會少的。”

“當然不能少,這可是過年加班,要付三倍加班費,以為我不懂嗎?”

小魚腳步飛快的離去。

朱碧芝站在電梯門邊,修剪的整齊的指甲狠狠的在鱷魚皮的手袋兒上劃過。等在底樓的助理們迎上來,朱碧芝精致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知性又和美的笑容,在諸人的簇擁下,上了停在外麵的保姆車。

43過年

小魚回家後,並沒有再提起朱碧芝一個字。

這個女人,小魚不提,餘同更不會提。

過年的時候,小魚特意的買了些鞭炮煙花跟餘同一起放。反正他們在一樓,小區管理沒有那麼嚴格。聞著淡淡的煙火氣,小魚仰著脖子看天空的繁星說,“人家說大年三十晚上十二點準時放鞭炮,這一年的財運都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