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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喜福 4352 字 6個月前

幾個算命先生難掩臉上的戰戰兢兢。

麵相當然是可以看的, 但禸體凡胎,哪裡有那麼多可以預言未來的聖人?

若是有,早在趙瑾還是公主時,禹越兩朝聯手攻打武朝的時候,這種言論便應該出來。

如今打著趙瑾的旗號在各處搜刮錢財,真以為山高皇帝遠,趙瑾不會找他們麻煩。

這下子人被請進皇宮,如果趙瑾隻是一個想聽好話的皇帝便罷,說不定還會給他們一筆賞賜再將人送出宮去。

但趙瑾的意圖並不明朗,彆說他們,就是在場的丞相也看不太清楚。

“這麼就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趙瑾的聲音再度響起來,“看不了,是想向朕承認你們之前打著朕是真龍之女的旗號在擺算命攤的事是假的?你們隻是一群江湖騙子?”

這話說出來是要命的。

當即就有人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饒命,草民學藝不精,怕是難以看破皇子公主們的命格。”

第一個人跪下來了,就會有第二個。

趙瑾冷冷看著下麵跪著的人。

隻有她的小兒子是真的好奇算命這一技能是不是真的。

走過去問了其中一個算命的:“你真的會算命嗎?能不能給本皇子算算,本皇子何時才能畫素描畫得比姐姐和表哥好?”

姐姐:“……”

表哥:“……”

小皇子五歲,剛剛開始拿畫筆。

這麼一小點就開始想著一步登天了。

隻是小皇子這麼兩句話倒是將算命的嚇了一跳:“殿下饒命,草民一時鬼迷心竅,冒犯聖顏,還請陛下和殿下饒命!”

趙滿滿:“……”

生活在父母恩愛、兄姐疼愛環境下的小皇子絲毫不明白跟前的人在怕什麼。

唐韞修歎了一口氣,隨手將五歲的兒子撈了起來。

“滿滿,你好好練習,以後總能畫好的。”當爹的連安慰都不算走心。

趙滿滿:“……”

幾個算命的在趙瑾麵前自然說不出什麼話來,但即便隻是這麼三言兩語,他們也能察覺到女帝身上的威壓。

唐韞修將兒子抱走了,而丞相那頭看著被唐韞修抱在懷裡的小皇子,眼神有些說不出的閃爍,他還沒忘記,當初陛下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皇夫並沒有在京城。

也就是說,這孩子依舊父未明。

就連孩子爹還活著與否也是個問題。

以唐韞修對陛下的占有欲,能接受不是自己的孩子,那孩子的親爹說不定是個什麼下場呢。

唐韞修和趙滿滿離開後,趙瑾重新將目光落在下麵幾個人身上。

“既然擺出了這個招牌,朕大張旗鼓將你們請入皇宮,總不至於隻會說饒命兩個字吧?”

趙瑾慢悠悠說著,即便是最尋常的語氣,但因為她的身份,也變得不尋常起來。

算命裡麵有個比較年輕的,看上去是這裡麵最不靠譜的,但據趙瑾所知,他的攤位,生意是最好的。

因為嘴甜,也因為長得不錯。

她點了那個年輕的:“你是叫申明大師吧?”

被點名的年輕人滿臉惶恐:“草民在。”

“給朕的女兒和侄子看一下麵相,看得準的話,朕就不再追究你們幾個。”

這句話一說出來,申明立刻道:“草民遵命。”

隨後他站起來,走到公主和皇子身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落在這兩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年人身上。

“可否請兩位殿下攤開手掌?”

兩人不知道趙瑾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將掌心攤開,算命的看了半晌,終於轉身對趙瑾道:“回稟陛下,草民鬥膽,公主命格貴不可言,有龍鳳之貌,長壽綿延……”

他說著一頓,隨後又緩緩道:“皇子命格上同樣尊貴,但壽命一線時隱時現,若熬過弱冠之年的大關,日後定然也是王侯貴卿之相。”

兩番話,倒是誰都不得罪。

趙瑾卻扯了一下嘴角:“繼續。”

那位申明大師確實撲通一下又跪了下來:“陛下恕罪,草民方才鬥膽看了三位殿下的麵相,草民學藝不精,隻看到三位殿下皆是明君之相,但真龍之命尚未降臨。”

因為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人才稱得上是真龍天子。

趙瑾將人給放了。

她確實不是什麼當暴君的人才。

幾個打著她名頭招搖撞騙的江湖人士,不至於要他們的命。

此番過後,武朝境內算命的便低調了許多。

沒人想找死。

趙瑾改年號“歸一”。

隻是,中秋前夕,皇宮裡麵迎來了一位稀客。

安悅公主。

自從先帝駕崩,趙瑾登基以來,安悅公主入宮的頻率便大大降低,稍有入宮的時候都是為了探望德太妃。

原本當大侄女的來探望一下姑姑也是合情合理,但安悅公主來求趙瑾辦的事就不那麼好辦了。

“安悅想與駙馬和離,望陛下成全。”

趙瑾:“……”

棘手的事情來了。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安悅,朕聽聞你與駙馬感情甚篤,成親二十餘載,孕育兒女各一位,郡主如今也差不多是及笄的年紀,你要與駙馬和離,是什麼原因?”

“小姑姑。”這一聲,便將趙瑾的人喊得一激靈。

她自然是清楚的,這個侄女,也是她皇兄唯一的女兒了,某種程度上,她和宮裡精心養著的趙詡一樣金貴。

“小姑姑身處高位,但您也是女子,應當懂我的處境。”

其實要說起來,也沒什麼好說的。

無非是曾經也年少情深,安悅公主是真真正正按照皇室女子要求培養起來的貴女,下嫁了勳貴人家的公子,前幾年恩愛兩無疑,後來生了第一個女兒,中間隔了好幾年肚子沒有動靜。

駙馬的母親,也就是公主的婆母,背著公主給兒子塞了通房,或者是幫忙讓兒子在外麵養外室。

安悅公主不像她那個妹妹一般膽大妄為,也沒有養麵首的意思。

皇室公主,自然不是婆母可以磋磨的,她發現之後,二話不說便將外室給解決了,當時外室已經挺著大肚子,被她一碗藥灌了下去,孩子沒了。

婆母動手打了公主,之後駙馬為了安撫公主,曾經跪著向她求饒。

畢竟曾經先帝還在,安悅若是回宮告這一狀,全家上下都得完蛋。

公主與駙馬,君與臣。

之後駙馬一家自然是老實了許久,沒多久,安悅生下了兒子。

趙瑾聽著這個比自己年長十餘歲的大侄女說著生活的細碎。

“小姑姑,我曾經問母妃,她說男人便要自己掌控著,像拴著狗鏈子一樣偶爾讓他喘口氣便行,我這般做了,與駙馬卻漸行漸遠……”

直到前兩年,她發現自己的駙馬還是有外室,可笑的是,那個外室是他們家的遠房表妹,記在他大哥的名下,生下的也是一兒一女,生下後便記在嫡母名下,還是嫡子嫡女呢。

那女兒年紀竟然和她女兒差不多大,駙馬前些日子還來讓她給自己的侄女挑門好親事,卻絲毫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那些齷齪。

“他這般疼愛與自己表妹的孩子,卻不知將我的孩子置於何地,從前沒有兒子的時候,他甚至提出將那個孩子過繼到我名下,想讓那個孩子當世子。”

趙瑾這個人有些時候是幫親不幫理的,何況她沒看出來什麼理來。

“你是鐵心要和離是吧?”趙瑾問了一遍。

“是的,望小姑姑成全。”‖思‖兔‖在‖線‖閱‖讀‖

趙瑾在心裡歎了一句,她那個皇兄如果還在,這會兒都該下令抄家了。

於是在這一日,安悅公主的駙馬,包括他們一家都沒想到,好日子就這樣到頭了。

先是陛下做主讓安悅公主休夫,再是以他們一家不敬公主為由抄家。

抄的不僅僅的駙馬的家,包括他的兄弟們。

這樣的局麵來得太快,駙馬一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再想要向安悅公主求救時,安悅公主帶著兒女搬回皇宮住了。

後宮沒幾個人,住一個公主的地方還是有的。

這下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駙馬甚至求到兒女跟前,尤其是兒子。

趙瑾看到跑到自己麵前的倆侄孫,笑了。

她就說了一句:“你們母親不忍心告訴你們,朕可忍心,知不知道你們父親在外還有一個外室,一兒一女,他們全家可都幫著將你們母親蒙在鼓裡呢。”

這句話之後,已經懂事的郡主便牽著弟弟的手站起來,同趙瑾告退後離去。

外室子女,簡直是有辱皇室顏麵,將他們母親的臉按在地上踐踏。

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有的人快活太久,絲毫不清楚,榮華富貴是拜誰所賜。

趙瑾沒有要他們的命,也沒有將他們驅逐出去,倒是吩咐下去讓《朝報》將這位前駙馬的好事刊登一下。

原本的嫡子嫡女,變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子女。

原本養尊處優的駙馬,淪為庶人。

連累全家。

皮肉之苦還是要受的,趙瑾讓人給那對苦命鴛鴦一人打了三十大板。

百姓也是需要吃瓜的,

這點皇室八卦,由官方告知,大家都很喜歡。

第181章 正文完結

如果是以趙瑾曾經在法治社會生活多年的涵養來說, 隻是算計了一個女人的一生而已,該死,但罪不至此。

但可惜的是, 她是封建朝代的君王。

安悅公主的遭遇, 已經不僅僅是她的遭遇了,在天下統一,民心所向之時,就是她那位前駙馬對皇權的挑釁。

自然,那兩個外室子女都已經十幾歲, 十幾年前便敢如此, 那一家子本身最大的依靠便是安悅, 安悅公主如今不想忍了, 倒黴的自然就是他們。

安悅公主看著比自己小了十餘歲的小姑姑坐在龍椅上, 她似乎從登基以來便這樣遊刃有餘, 說實話, 如果當初登基的是那個幾歲的皇帝,安悅公主還會覺得“本該如此”。

但看著意氣風發的小姑姑, 她想了想循規蹈矩的大半輩子的自己,都是公主, 有人坐上了皇位, 她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枕邊人算計著自己的一切,就連她女兒的婚事都想算計。

她的那位婆母, 竟然想讓她的女兒許配給她娘家的侄子,一個遊手好閒且未娶正妻就已經有了妾生子的蠢貨。

安悅不指望自己也有指點江山的魄力,但好歹, 她是皇帝的親侄女, 也是先帝的長女, 她的娘家總該為她撐腰的。

趙瑾也沒有讓安悅公主失望。

事實證明,這位前駙馬自從得安悅公主下嫁以來,便因此得看不少的好處,一個正在日漸衰微且沒有人才的家族,想靠著女人立住自己的地位,居然還敢看不起她。

趙瑾沒有將他們一家逐出京城,便是要那一大家子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