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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喜福 4388 字 6個月前

趙瑾辦這點報紙本來就在起步的階段,刊登在上麵的東西過多會引起反感,她還不到可以一手撐天的程度。

凡事得分輕重。

安華公主被賜死,賢妃被打入冷宮,呂灝打入死牢,剩下的人陸續倒黴。

其他人總算是將目光落在這個自己一直沒怎麼放在眼裡的公主身上,誰也沒想到,趙瑾就這麼輕描淡寫將自己的境地來了個這麼徹底的轉變。

她將京城裡不少官員都拉下去了,以通敵的罪名。

如果是其他還好說,“通敵”二字是無解的啊。

就連安華公主被賜死,陛下都親自下令讓趙瑾監督,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默認了她的所作所為甚至是支持的。

如今朝中空缺之位不說,誰不是人人自危?

華爍公主畢竟,是真的手握兵權的人。

“龔尚書,知道本宮今日找你來所為何事嗎?”趙瑾緩緩問。

戶部尚書就站在趙瑾麵前,隻是他的神情遠遠沒有之前的鎮靜自若,這當然不是趙瑾第一次召見他,隻是之前龔尚書說話時還有恃無恐。

如今不同了。

就算他們暗地裡再怎麼不滿一個女子當政,這會兒再不識好歹,下一個被摘烏紗帽的說不定就是他們自己。

在趙瑾的目光之下,龔尚書緩緩拱手垂眸:“但憑殿下吩咐。”

識時務者為俊傑。

如今方知這句話的真諦。

趙瑾眸色淡然,她似乎早就預想到了今日,也對龔尚書的俯首稱臣毫不意外。

“既如此,那就有勞龔尚書儘快將前線需要的物資準備好。”

吩咐已經說下去了,隻是龔尚書還杵著,半晌,趙瑾聽見他道:“殿下,給邊境運送物資,還需兵部那邊配合才是。”

運往邊境的每一條路都不一定安全,越近的路往往越危險。

龔尚書這話,雖然有禍水東引的嫌疑,但說到底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要往前線運送物資,每一個環節都不能放鬆警惕。

“這是本宮需要考慮的事,龔尚書隻需要將自己的事做好即可。”趙瑾的聲音裡依舊不見半分慌亂。

龔尚書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道:“臣遵命。”

武朝雖然在吃戰事,但認真說起來,其實還不到山窮水儘的時候,富庶的地方多的是,京城也可以拿出這一批物資來。

就算京城不行,這點東西,隨便一個富庶的城池都可以拿出來。

之前戶部拿國庫緊缺來糊弄趙瑾,趙瑾當然不是聽不懂這話,隻是那時候說什麼,都不如如今一句話管用。

國庫有沒有錢,物資能不能湊齊,如今根本就不是趙瑾應該去考慮的問題。

這是戶部應該考慮,並且給她回複的事。

一個連給前線送點物資都湊不出來的戶部,趙瑾也沒有必要留著。

她最近在朝堂之上換血換得實在是太過於驚天動地,朝廷中人人自危。

趙瑾成了真正意義上擁有實權的公主,原本看輕她的人,如今都不得不用全新的眼光來打量她。

戶部解決了,趙瑾還沒來得及思考應該讓誰率兵將東西送過去,結果煬王找上門來了。

煬王這次的訴求是想見一下呂灝。

趙瑾笑了笑:“我還以為九皇兄是意識到自己識人不清,想要歸還兵符呢。”

煬王一頓。

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趙瑾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了揣測的價值。

兵符。

趙瑾是笑著說出這句話,卻不代表她心裡隻把這句話當做玩笑。

“你想要本王的兵符?”煬王問。

那日煬王在趙瑾麵前還是俯首稱臣,今日便又收回了自己的理智。

他倒是想看看,趙瑾究竟想做什麼。

“想要,”趙瑾大大方方開口承認,還不忘補充一句,“誰不想要?”

趙瑾畢竟不是皇帝,煬王在她麵前與在皇帝麵前表現也是不同的,煬王眼裡,趙瑾不管有什麼野心都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

“想得還挺美。”煬王冷哼一聲。

趙瑾也就象征性乾咳了一聲:“九皇兄,現在是你來求我辦事,態度好點。”

煬王:“……”

趙瑾問:“見呂灝做什麼?”

煬王將手裡的和離書拿出,趙瑾瞥了一眼便明白。

呂灝難逃一死,在這之前,煬王要撇清淮陽郡主以及她的孩子和對方的關係,不管之後是將女兒外孫接回煬王府還是安排她和孩子住在外麵的宅子,無疑這層關係必須結束。

隻是在這種時候趙瑾還不忘損一句:“都是階下囚了,是我的話,乾脆便是寫休書,寫這和離書,也不知你這個當爹的怎麼想。”

煬王沉默。

隻是在他的觀念裡,男子可休妻,女子提出的便是和離,經趙瑾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一個賣國的細作,哪裡配得上他女兒的和離書?

“借筆墨一用。”煬王乾巴巴道。

求人也沒個求人的態度。

趙瑾倒是不跟他計較這個,將位置都讓給了他。

橫豎她現在一個監國公主,位置什麼的不重要,也不講究。

但她不講究有人講究,她讓了,煬王卻沒有坐下去,煬王很快就替女兒寫好了一封休書。

趙瑾一看那文縐縐的開頭就開始頭疼,如果是她,直接“休夫”二字就能搞定。

但趙瑾沒挑這個刺。

煬王去死牢,趙瑾是一路跟著的。

“死牢不是什麼好地方,你確定你要跟著?”煬王還是開口提醒了一句趙瑾,“裡麵的死囚興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你一個公主,就沒必要……”

煬王還沒說完,話就被打斷了,趙瑾說:“我知道。”

煬王不再說什麼,但是挺不服氣地冷哼了一下。

趙瑾也不明白他,幾十歲人了氣性還是這麼大。

死牢顧名思義,裡麵關押的都是死囚,進來的人當然不止趙瑾和煬王兩個人,他們身後跟著好些個侍衛。

不說煬王,趙瑾如今的身價也是跟著水漲船高。

她出入,已經到了需要時時刻刻跟著侍衛貼身保護的程度。

死牢和趙瑾想象中差不多,陰鬱、罪惡和絕望籠罩其中的一個地方,就連光線也是陰暗的,空氣中甚至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與血腥味,顯而易見的不好聞。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這樣一個地方給人帶來的壓抑感。

正常人在這種地方呆久了,說不定也是要瘋的。

煬王抽空看了眼趙瑾的臉色,發現她隻是蹙了一下眉,腳步倒是如同一開始般遊刃有餘。

趙瑾和煬王都算是大人物,他們兩個帶著侍衛出現在這裡,獄卒自然是笑臉相迎。

趙瑾說要見呂灝,獄卒二話不說就在前麵給他們帶路。

呂灝被單獨關押,但他的情況可不同,沒能保持身上乾乾淨淨,從進入這個死牢以來,所有審訊的手段在他這裡都沒能發揮出作用。

大概是清楚自己難逃一死,所以乾脆就放棄了掙紮,也拒不配合。

審訊的手段來來回回就是那些,對於這種細作,獄卒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趙瑾和煬王沒有任何意外見到了被折磨得半死的呂灝。

關於這個人,在他被盯上後再到露出馬腳,趙瑾就已經將他的生平查過了。

呂灝,原名呂真,身上流著一般武朝的血脈,但他是越朝人與武朝人結合生下來的孩子,十歲以前一直居住在距離越朝不遠的邊城內,因為其母是越朝人,受了不少冷眼,在父母死後被越朝人找上當了這個細作。

於是呂灝考科舉,入朝堂,迎娶親王之女,每一步都是錦繡前程。

如果順利,再過十年,此人在朝堂上的地位將難以動搖。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趙瑾看到被架起來的人,身上已經血肉模糊,顯然受了不少苦,獄卒一瓢冷水潑上去,呂灝醒了,但也隻是醒了。

“呂灝,”趙瑾是個還算開門見山的人,她問,“想知道青玉如今是什麼下場嗎?”

“青玉”二字落在對方耳中,他終於有了反應,睜開了那雙眼。

趙瑾緩緩道:“本宮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回答出來了,本宮就告訴你。”

半晌,沙啞的男聲響起:“殿下想知道什麼?”

“朝堂上有多少你的黨羽?”趙瑾問。

這句話問出來,呂灝竟然笑了:“殿下,我敢說,你敢信嗎?”

第155章 我家殿下

“你儘管回答本宮問題就是了。”趙瑾道。

兩人的視線對上, 半晌,呂灝還真開始念了幾個人名。

趙瑾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個冊子和筆,一言不發記錄著。

她掏出來的冊子和筆都是旁人沒見過的類型, 煬王側眸看了她好幾眼。

“你是越朝派來的細作?”趙瑾問。

這個問題呂灝就沒有正麵回答了, 他輕嘲道:“是誰派來的有什麼區彆嗎?”

趙瑾點頭:“看來本宮猜得沒錯,越朝與禹朝確實聯手了。”

她輕飄飄得出這樣的結論,似乎沒有意識到煬王表情的變化。

呂灝似乎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沒有主動再開口。

趙瑾抬頭又道:“本宮其實沒什麼想問的了, 隻是好奇, 你因為在武朝受儘白眼選擇當細作, 那你知道在越禹兩朝, 他們對待你這樣的人是什麼態度嗎?”

這句話其實很有深意, 歧視, 絕對不會隻在一個區域內進行。

趙瑾就算不認真打聽也知道像這種兩族人結合生下的孩子在哪裡都會受歡迎, 倒不是他們有什麼肉眼可見的缺陷,也不是兩族之間的仇恨, 就是單純的歧視。

僅此而已。

趙瑾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想知道, 呂灝做這一切究竟是自欺欺人還是有利可圖。

“還是說他們給你承諾了高官厚祿?”趙瑾笑了一聲, 似乎覺得這樣的條件也很荒謬,“僅僅是這些的話, 靠你自己,在武朝努力個幾年也一定能實現,何必理會這種虛無的承諾?”

趙瑾說話, 句句戳人心肺。

煬王站在一旁, 保持著沉默, 這個他之前不放在眼裡的妹妹。手裡定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趙瑾戳人心肺這一點不假,但呂灝似乎也意識到了趙瑾的目的,他啞聲笑了一下,嘴裡還有血腥味。

“殿下還有彆的問題嗎,沒有的話,該告訴我了。”他是說青玉。

那個叫青玉的女子,在替呂灝偷得煬王兵符後就離開了煬王府,隻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就被盯上了。

呂灝被打入死牢當日,青玉也被抓了。

“她懷孕了。”趙瑾語氣平靜地說出這幾個字。

果不其然下一刻,呂灝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但本宮不知她這個孩子是你的還是煬王府上的某位公子的。”

餘光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