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趙瑾點頭,從袖間掏出了一個白色的盒子,對李公公道:“若陛下實在難受,將這個香給他點上吧,好歹聊勝於無。”
李公公接過,想說句什麼,隻是又什麼也沒說。
趙瑾走後沒多久,小皇子也跟著離開,李公公回到養心殿裡麵,皇帝咳嗽得特彆厲害,李公公走過去替他拍了拍背,道:“陛下,公主還是很關心您的,要不然就讓公主來看看吧,她的醫術與其他人不同,說不定能……”
李公公的話沒有說完,皇帝打斷了:“朕的身體自己清楚,她來也沒什麼用。”
李公公於是低頭,不敢再言語。
皇帝的身體如何,連太醫都不敢隨意開口置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皇帝的身體比小皇子的身體更不能提及。
倒是有其他人打探著皇帝的身體情況,隻是其他人的關心並不像趙瑾這樣光明正大,他們有的人甚至還偷偷摸摸想要看太醫院那邊留下的藥渣。
既然皇帝這邊不是問題,那接下來的事顯然也容易許多,趙瑾下令查封了迦和寺,在短時間內宣布了“臨仙”一案案情以及涉案人員,尤其強調了釋空等人的罪行,同時強調臨仙的危害,武朝境內嚴禁紅蠶花以及其製品流通。
迦和寺前幾日還香客滿滿,今日就被貼上封條,趙瑾連表麵工夫都懶得做,直接就叫人朝佛像下手了。
禮部尚書原本還想攔一下的,結果趙瑾直接看向了戶部和工部,說了一句:“龔尚書,劉尚書,賀尚書什麼時候點頭,你們就什麼時候拿到錢。”
“……”
原本矛頭指向的是趙瑾,她一句話,矛頭就直接指向了禮部。
禮部尚書被工部和戶部兩邊盯著,一時間壓力不小,但他還是梗著脖子說了一句:“殿下,此事請示陛下為佳。”
趙瑾點頭:“那你去請示吧。”
賀尚書:“……”
陛下如今哪裡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誰都知道,皇帝自從養病以來,麵聖就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趙瑾確實是在為難他,但這話背後不過是趙瑾想要強調的一個問題:在皇帝重新上朝之前,她才是老大。
佛像最後還是按照趙瑾說的那樣,成為了充公的東西,本來就是從國庫裡出的錢,倒也說不上是占什麼便宜。
迦和寺除了那尊佛像以外,似乎其他東西都看著一般,但是懂行的就能發現裡麵還真實打實有不少好東西。
趙瑾下令抄查迦和寺,為的自然不僅僅是一尊金身佛像,更有的,是釋空這三年來的贓款。
既然這人都已經關進去了,趙瑾還跟他客氣什麼?
雖然隻是三年,但是最後錢財搜刮出來時,依舊震驚朝野。
區區一個和尚,即便小有名氣,以及曾得聖寵,但這斂財能力,估計某些貪官都自愧不如。
趙瑾也不敢想象,若是再遲些才乾預,加入到這個市場的人究竟有多少,被荼毒的人又會有多少?
但有一個現實,她是清楚明白的。
一樣東西出現了之後,尤其還是讓人意識到有利可圖,它就=永遠不會真正消失殆儘,在新的替代物出現之前。
在趙瑾頒布禁令後,這也就成為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開端。
起碼目前,從迦和寺搜出來的錢財幾乎都已經成了國庫的東西,這比抄一個貪官的家還要有用。
釋空一直被冷處理著,但這樁案子背後也絕對不是他一個人可以辦成的,大理寺這回在意識到皇帝是徹底將這件事交給公主後,乾活勤快不少。
僅僅幾日,查出了好幾個官員與釋空有勾結的。
隻是,都隻是“臨仙”一案上的人,而趙瑾要找的不僅僅是這些人。
至於那些人,該論什麼罪就什麼罪。
因為這個案子,趙瑾在朝廷上算是樹立了些威信。
這點威信本質上是對她這個監國公主的肯定,太傅等人甚至還有些說不出的欣慰。
趙瑾:累了。
因為這件事,某日趙瑾回到府上時,恰好撞見對麵也剛回來的煬王,對方看見她時,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顯然不待見她。
但趙瑾這個人是有點子犯賤在身上的,彆人笑臉相迎她可能不想搭理,可要是臭臉,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九皇兄,”趙瑾喊住了他,“這麼巧?”
煬王:“……”
他腳步一頓,非常不情願衝趙瑾打了聲招呼:“皇妹這是剛從皇宮回來?”
他身邊的兒子與女婿也齊齊衝趙瑾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趙瑾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平身,笑得人畜無害:“是啊,剛從宮裡回來,近日九皇兄在朝中不算活躍,不知在忙些什麼呢?”
“皇妹說笑,我一介閒散王爺能忙什麼正經事,但到時皇妹,近來也算出儘風頭。”
哪怕趙瑾如今是攝政公主的身份,煬王在她麵前的自稱也沒有改變。
顯然這位親王對趙瑾的意見很大,但趙瑾也不在意這點,她和藹一笑:“九皇兄謬讚,都是職責所在。”
煬王:“……”
“皇妹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不奉陪了。”煬王黑臉。
趙瑾損完人,心滿意足地轉身回府。
跟在身邊的紫韻:“……”
朝廷上的事處理多了,公主終於要瘋了是嗎?
“臨仙”一案至此算是暫時落下帷幕,唯獨還在牢獄之中的釋空無人問津。
倒不是無人問津,隻是趙瑾將所有問起釋空的人都擋了回去。
之前不同意趙瑾查迦和寺的臣子如今倒是有不少催著趙瑾將釋空的判決公之於眾的。
這樣的罪人,好歹也應該遊街示眾一番。
直到崔紹允傳來釋空鬆口的消息。
“殿下,釋空說要見您才說。”
趙瑾:“他是這麼說的?”
“是的,殿下。”
趙瑾站了起來,“那本宮去見他。”
“殿下,現在就去嗎?”崔紹允大概是沒想到趙瑾這樣二話不說。
“釋空鬆口時都有誰在場?”
“隻有臣與看守他的獄卒。”
趙瑾出門時迎麵撞上了唐韞修,“殿下?”
回得早不如回得巧,於是趙瑾將自己的駙馬也都拉上了。
她同時吩咐了人:“去找太傅和刑部尚書。”
這回倒是唐韞修也看不懂了,趙瑾解釋說:“找幾個證人。”
“……”
從崔紹允將釋空的口敲鬆到他稟告趙瑾,前後大概是半個時辰的時間,再從趙瑾從公主府出發,前後再怎麼磨蹭也不超過一個時辰。
然後當趙瑾等人再進入到牢獄時,釋空還在自己的牢裡,隻是七竅流血,毒發身亡的模樣。
釋空死了!
第130章 公主和親?
釋空在隻有自己的牢房裡死於非命, 不說趙瑾,就是崔紹允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釋空被關了這麼久,進來前就已經經過搜身, 根本不可能還藏有毒藥。
這毒要麼是有人給他送的, 要麼就有人故意殺人滅口。
以釋空想要和趙瑾談條件的模樣看,他也不像是個想死的人,既然問題沒有出在釋空這裡,那就得從死因入手。
唐韞修說:“殿下,彆看了。”
釋空的死狀乍一看還是很嚇人的,
趙瑾歎了一口氣:“先讓仵作過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頭太傅和刑部尚書剛剛趕到, 麵對的就是這樣的局麵。
“殿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太傅開口。
趙瑾看著來人, 輕聲道:“本宮今日有事想要問釋空, 來到時, 他就已經死了。”
“怎麼會如此?”刑部尚書上前一步盯著牢裡麵的屍體, 待看清之後語氣上多了幾分怒意,“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妄為, 竟然在我武朝的牢獄裡行凶!”
太傅蹙眉,但他顯然更關心趙瑾的安危, “殿下, 此處不安全,不如先移駕再商議?”
趙瑾當然明白太傅的顧慮, 如今敵暗我明,身邊人不一定就值得信賴。
查案的事不是趙瑾這個公主應該分內事,她沒有留下, 但離開前往後看了崔紹允一眼。
崔紹允顯然正忙著, 他才離開沒多久, 他的犯人就在自己的地盤死於非命,這種時候,他需要給趙瑾一個交代。
趙瑾和太傅說的話不多,但三言兩語就將方才的事給說清楚了,太傅比趙瑾年長許多,趙瑾能夠想明白的道理,他當然也能。
有股風雨欲來的感覺。
趙瑾回到了公主府,但唐韞修寸步不離地跟著她,趙瑾一回頭,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
“跟著我做什麼?”趙瑾終於開口問。
駙馬爺說:“我是殿下的人,自然應該跟著殿下。”
這句話算是趙瑾自己說的,她之前在釋空麵前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這會兒是讓唐韞修給用上了。
唐韞修走近兩步,輕聲道:“殿下生著氣呢,我怎麼能走開?”
趙瑾抬眸看他:“我生氣了?”
唐韞修輕笑一聲,抬手捏了一下趙瑾的手,“殿下,你我成婚將近六年了,你生不生氣,我自然能看出來。”
成婚,他倒是說得正式。
趙瑾一時沉默,她看著唐韞修,對方握著她的手,輕聲道:“殿下想做什麼,大可去做,我是你的人,自然無論何時何地都站在你身邊。”
唐韞修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看著她的目光,如同看著瑰寶。
趙瑾確實有氣,但不是對特定某個人的,而是對她所處的現狀。
釋空被殺,意味著這樁案子真正意義上必須得結了,死無對證,趙瑾清楚,無論釋空是自殺還是他殺,她都不可能再找到人。
除非出現新的催化劑。
唐韞修顯然明白趙瑾的心情,他將人擁入懷中,道:“殿下,靜觀其變,總會有人按捺不住的。”
趙瑾原本還想說句什麼,結果抬眼就是男色,天色已黑,倒真是有幾分誘人。
“算了,”趙瑾道,“我乏了。”
月牙高懸,初夏晚風拂過,夜色與遠處喧囂融合,化成散不開的韞色。
——
“臨仙”一案之後,趙瑾的重心重新回到了朝堂的各種大小事,武朝乍一看是繁華,地大物博也是真的,但真正說起來,就是天子腳下的京城也會在冬日出現不少凍死骨。
說到底還是不夠有錢。
趙瑾想了一下,就國庫如今的狀況,雖然不至於是隻出不進,但絕對不是最富裕的時候。
這點倒不能怪皇帝,這兩年武朝的經濟確實不怎麼樣,彆看京城和江南地區該繁華還是繁華,但好些邊緣地區每年都會遭遇或大或小的天災人禍,尤其最近邊境那邊總有小衝突,以至於與外族的交易也做不成。
但缺錢的事很快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