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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喜福 4301 字 6個月前

宣平侯啊, 這趙瑾就聽說過了, 她的某個表兄,最擅長仗著自己身份同她的便宜大哥要好處的那個。

是個人才。

趙瑾撞上釘子了。

“宣平侯, 令公子倒是沒犯什麼大罪,就是吸食臨仙上癮了,本宮這是給他戒呢。”

“殿下, 這臨香不過是個尋常玩意, 就如同酒一般, 有錢人家用得起便用,用不起的便不用,臣有錢,犬子就算鋪張浪費些,臣也養得起,殿下何必如此小題大做?”

宣平侯算是一個比較難纏的人,這一番趙瑾動了他的寶貝兒子,怕是不容易善了。

趙瑾下令抓的並不是他府上的世子,而是一個妾生子,但聽聞那小妾頗為受寵,加上生了兒子,母憑子貴,這位公子的地位並不算低。

“承淮世子何在?”趙瑾問。

朝堂上,一位麵如冠玉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衝著趙瑾拱手道:“臣在。”

承淮世子,正是宣平侯嫡子。

趙瑾在眾目睽睽中走了下來,她身上穿的長裙與這金鑾殿相襯著,宛如武朝的一朵最嬌豔的牡丹花。

若是說最能代表武朝繁華的女子,說是後宮的任何一名妃子都顯得撐不起這個場麵,唯獨是眼前的嫡長公主,足夠年輕,隻要她願意,就足以成為武朝的一個標誌性存在。

趙瑾走近那位被押著的宣平侯府公子,從袖子間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輕聲道:“可認得這是什麼東西?”

那公子抬眸一看,眼睛直了,“給我!”

不僅僅是他,但凡是香癮發作了的,一時間眼睛都緊緊盯著趙瑾手上。

市麵上售賣的“臨仙”大多是紅色盒子裝著,精致小巧,隻是這麼點東西,得以黃金來買。

趙瑾上次下令禁香後,沒收了一批,但沒收歸沒收,隻要有市場,就會有人暗地裡賣。

“想要?”趙瑾緩緩問。

“要。”那位宣平侯之子眼神緊緊盯著趙瑾手上,若不是還有人押著,這會兒估計已經想動手搶了。

宣平侯以及眾多官員根本不明白趙瑾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就看見她從袖間掏出了一把匕首。

“殿下,您這是要做什麼!”

趙瑾將匕首伸到對方麵前,又指了一個人,低聲說了一句話:“你將他給殺了,本宮便將臨仙給你,如何?”

她指的那個人,正是承淮世子,眼前癮君子的嫡兄。

“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麼?”這會兒是連太傅也開口了。

那位年輕的世子此時臉上愣神,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要是說宣平侯這個兒子方才還能記得這是什麼場合,這會兒趙瑾將誘惑都擺在明麵上了,她根本不顧其他人怎麼看,匕首就放在對方麵前。

一抬眸,押著人的侍衛鬆手,趙瑾將匕首放到對方手上。

宣平侯這時候慌了,彆說他這兒子會不會對自己的大哥動手,但凡是傷了其他人,尤其是如今代行陛下之職的趙瑾,傷了她,整個宣平侯府都吃不了兜著走,誰管刀是誰遞到他手上的?

趙瑾還在這時候說:“怕什麼,本宮讓你殺的,難道你不想要他死?”

“他死了,你們宣平侯府誰最有可能成為世子?”

趙瑾這種叫做誘騙犯罪,但眾目睽睽之下,隻要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乾這件事。

但下一刻,原本被鬆開了束縛之後,還因為香癮沒有得到解決而渾身戰栗的宣平侯之子卻抓緊了手中的匕首,嘶吼一聲後竟然還真的抓著匕首往承淮世子的方向捅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幾乎還沒人反應過來,就看見原本跪在地上的人猛然衝了過去。

趙瑾抬眸看去,沒有喊停,千鈞一發之際,一雙修長的手擋在承淮世子麵前,一把抓了那隻持著匕首的手,往下一屈,匕首落地,發出清脆的一聲。

唐韞修又快速踹了對方一腳,“撲通”一聲,這個高門大戶出來的癮君子雙膝跪地。

趙瑾在這個過程裡麵沒有再出聲,反而周圍的人驚呼出聲。

那個被庶弟刺殺的承淮世子始終安穩地站在原地,就算匕首來到眼前時也神色未變。

這樣的風範,與如今的庶弟形成鮮明對比。

京城裡麵,這對兄弟其實還是有些對比的聲音在的。

大概多數男人在喜新厭舊或者妻不如妾方麵都是相通的,宣平侯的正妻娘家與受寵的妾室方麵差不了多少,如今更是臥病在床,若是沒撐過去,說不定就會有人被扶正,而庶子也會變成嫡子。

這位庶子平日裡將自己包裝得人模狗樣,算是京城姑娘們心中的仰慕對象之一,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僅僅是在金鑾殿上的這點反應,就足以說明二者之間的差距之大。

趙瑾看著現在的局麵,拍了拍手,目光落在宣平侯身上。

“區區一個尋常玩意,竟然連嫡兄的命也能下手,”趙瑾說著一頓,語氣冷下來,“你說他是被這所謂的尋常玩意所惑,還是早有預謀呢?”

宣平侯愣住,就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趙瑾究竟給他挖了一個怎樣的陷阱,一個殺雞儆猴的陷阱。

要麼,他承認臨仙確實能侵蝕人的腦子,迷亂其心智。

要麼,他就得當眾承認他寵愛的庶子早就對世子之位虎視眈眈。

二者對比之下,前者是受害者,後者就成了加害者。

總歸是父子一場,宣平侯終於在趙瑾麵前跪了下來,語氣軟下來:“殿下英明,此物害人不淺,犬子愚鈍,此事必得徹查。”

趙瑾再看了一眼周圍官員的神色,轉身,不忘再紮一次宣平侯的心:“此物上癮尚且連手足之情都不顧,那麼下次若是有人讓他殺了你這個當父親的呢?”

有些話,不說出口時可以可以忽略,但說出來了,就會讓人忍不住深思。

今日過後,就算宣平侯再怎麼寵這個兒子,心裡都不可能沒有絲毫疙瘩。

趙瑾緩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最後再將目光落到下麵去,興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其實與當初陛下剛登基時有些說不出的相似。

“若我武朝人人皆是為那香所惑,官民皆喪智,還不如現在就拱手將這江山讓人呢。”

她這話一說出,底下的臣子跪倒一大片。

“殿下慎言。”

“本宮慎言?”趙瑾反懟一句,“還不如告誡你們自己謹言慎行。”

“……”

趙瑾在處理政事上消極,但在禁香方麵,態度強硬得不行。

“殿下查禁香,聽聞昨夜又將迦和寺的釋空大師以及方丈等人抓了,臣敢問,殿下這次是找到證據了嗎?”

這是丞相說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是誰都敢開口的。

方才第一個開口的武官這時候也歇火了。

在看了宣平侯之子之後,誰還不知道此香的危害,說不定這件事背後還有其他陰謀。

趙瑾揮手,“將人帶下去。”

侍衛立刻著手將人帶下去,這時候宣平侯之子似乎短暫清醒了,他衝過去抱住宣平侯的大腿,涕淚俱下:“父親救我啊!兒子知錯了!”

隻是他哭得再厲害,宣平侯這會兒都不得不向趙瑾低頭:“殿下,犬子無知,但畢竟是年紀輕,受人蒙騙,不知臣何時能將他接會?臣今後一定會嚴加管教。”

趙瑾歎了一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宣平侯,本宮自然知道你管教令公子的決心,隻是這不比賭癮酒癮,將人管束住便可,恰好本宮近日請了太醫院的幾位禦醫在研究此物,宮中的禦醫總比外邊的大夫要靠譜些,等令公子將這香癮戒了,本宮再將完完整整的兒子還你。”

言下之意:不放人。

宣平侯:“……”の思の兔の網の

不相乾的人被拉了下去,趙瑾這才看向丞相:“丞相倒是關心迦和寺,不過查案的事大理寺會查個水落石出,屆時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那殿下打算如何給陛下交代呢?”

眾所周知,如今陛下召見釋空的頻率維持在兩日一次,趙瑾將人給抓了,皇帝那邊什麼反應不得而知。

“如何給陛下交代是本宮的事,丞相不必關心。”趙瑾自然是不給丞相麵子的。

就是趙瑾搞了這麼一出,大部分的人也就持觀望態度,上一次釋空大師沒關進去幾天就被放出來了,公主還喜提兩日禁足,這次也不知道陛下怎麼罰?

隻是一連幾日,趙瑾依舊上朝,釋空大師也沒有被放出來,陛下那邊幾日沒有召見釋空大師。

“殿下,”崔紹允這日在下朝後求見,“釋空說,想見殿下一麵。”

趙瑾垂眸:“見本宮做什麼?他是什麼罪就趕緊判了,本宮給你兜著。”

崔紹允:“……”

這樣的上司就是格外讓人安心。

“殿下希望多快?”

“越快越好。”

趙瑾看了眼旁邊工部提交上來的圖紙,這會兒是不敷衍了,但支出方麵是個問題,她恨不得現在就敲了迦和寺那佛像金身換錢。

第128章 隻是女子

正如太傅所說的, 就算趙瑾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凡事從自己的錢包裡掏錢。

趙瑾如今也是半個商人腦,想從她這裡掏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崔紹允得了趙瑾的應允, 這會兒是連大理寺卿的話都不放在眼裡了, 倒不是說錯對的問題,大理寺卿要麵對的人又不僅僅是歹徒,還有各種皇親國戚,得罪了人,不管是大理寺卿還是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都有的是人等著上位。

就算崔紹允這回有趙瑾在前麵頂著, 但她畢竟隻是一個公主, 若陛下那邊興師問罪起來, 趙瑾倒下了, 崔紹允這個聽令行事的能撿著什麼好?

趙瑾還是去見了釋空大師。

在大理寺的牢獄裡, 釋空大師沒有被用刑, 這還是趙瑾特意囑咐的, 她不太喜歡嚴刑逼供,自然也不太希望看到一個傷痕累累的罪犯。

趙瑾這樣的金枝玉葉, 向來沒有出現在這種充滿著鮮血與凶惡的地方出現過,她一步步走向深處的牢獄, 身邊跟著崔紹允與唐韞修。

唐韞修本來是不適合出現在這裡的, 隻不過架不住他如今的身份也不僅僅是駙馬,他是監國公主的駙馬。

雖說用人唯親不可取, 但唐韞修如今比之六年前的少年,出落得愈發成熟穩重些,那張臉依舊好看, 就算是現在看來也比周圍的多數同僚年輕不少。

作為枕邊人, 唐韞修陪侍左右, 合情合理。

太傅其實不太喜歡趙瑾在公事上過於親近唐韞修,這個道理大概和臣子們不喜後宮妃嬪乾預朝政是一個道理。

但是唐韞修本來就是就是朝廷中人,讓他一點也不碰朝政,不現實。

趙瑾在昏暗無日的牢獄裡見到了被關在裡麵的釋空大師,雖然身上略顯狼狽,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