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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喜福 4311 字 6個月前

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五十萬兩銀子,如果說是災後重建, 那是遠遠不夠的, 幾年前江南水患再加上後麵的瘟疫,一朝公主差點折在那裡,朝廷後麵往南方撥了數百萬的銀兩。

隻是如今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五十萬兩銀子綽綽有餘,就看這錢怎麼花了。

正所謂拿人手短, 龔尚書這會兒啞火了。

“殿下, 做事不能隻憑意氣, 用錢的地方多了去, 難不成殿下能全都自己掏腰包不成?”太傅上前阻攔, 他盯著趙瑾看的眼神大有在看什麼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一般。

就知道揮霍錢財。

趙瑾:“……”

說句不太好聽的, 她賺的錢估計這輩子也花不完, 再說句囂張的,她窮得就剩錢了。

趙瑾乾咳一聲, 避開太傅的目光,她開口道:“此事稍後再議, 下朝後劉尚書與龔尚書再隨本宮來商討此事。”

“還有什麼事嗎?”趙瑾問。

“臣有奏。”一聲略顯突兀的女聲響起, 周玥站了出來。

身為女侯爺,周玥在朝中的人脈一般, 但這並不妨礙她說的話有一定分量,誰都知道陛下寵信這個外甥女。

但在趙瑾監國那一刻起,才有人驚覺, 陛下這一步棋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在他決定讓周玥繼承其父爵位時, 是否想到了今日嫡長公主監國的局麵?

“準奏。”

周玥拱手作揖:“啟稟殿下,京中最近有一種西域奇香售賣,名喚臨仙,聞了可入幻境,身心舒暢,如臨仙境,但若是斷了,如萬蟻噬心,神誌潰散,此物若大肆蔓延,恐有損我武朝之人心智,懇請殿下徹查。”

趙瑾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朝廷中眾人,將他們的反應一一收於眼底。

“嘉成侯,不過是京城裡麵多了個售賣的商品,何至於這樣大費周章,拿到朝堂上來稟報?”說這話的人是禦史大夫。

高禦史一家幾乎被滅門之後,皇帝又提拔了新的禦史大夫。

這個姓商。

“商大人,見過那些對香上癮的人是何種模樣嗎?”周玥問。

“下官何須看見,橫豎不過是件小事,嘉成侯是否有些小題大做?”

趙瑾還沒做任何反應,下麵又走出了另外一個人,“啟稟殿下,大理寺近日正在查的一樁殺人案,也與‘臨仙’有關。”

走出來的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崔紹允。

就在他走出來那一刻,大理寺卿也黑臉了。

“哦?”趙瑾挑眉,問,“說說。”

“啟稟殿下,近日京城發生一樁縱火案件,縱火者同樣死於火海,連同其妻兒一起,據當時在場的人描述,此人從火海衝出手舞足蹈,似乎絲毫感受不到痛覺。”

“據查證,此人家境一般,家中無奴仆,卻也是‘臨仙’的吸食者。”

“崔紹允,”趙瑾直呼其名,“你想說什麼?”

“臣以為,‘臨仙’該查。”

趙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緩緩打量著在場的官員,輕輕問了一句:“諸位,有人用過這所謂的極品香嗎?”

鴉雀無聲。

“沒有?”趙瑾又問了一遍。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有人問。

趙瑾將手搭在椅子旁邊的扶手上,隨後撐了一下腦袋,微微眯著眸子:“本宮就是好奇,若那香真像嘉成侯說的那般,那般讓人欲罷不能,倘若我朝哪個大官用了,上癮了,彆人以此物來誘之,那些機密,會不會輕而易舉就被彆人弄到手?”

她問得輕巧,就像是沒有經過大腦一樣。

隻是這話落在旁人耳中,是各不相同的意思。

下麵心虛的、不屑的、好奇的或者是思慮的神色皆是落入她眼中。

朝堂,說到底也是一場另類的人情世故,各方勢力要權衡好,才不至於出亂子。

關於她這個本就不懂政事的公主,能怎麼指點這江山,自然是看心情。

趙瑾笑了一聲:“既然是嘉成侯提出來的,那就和大理寺一起查吧。”

說完這番話後,下麵周玥與崔紹允一起道:“臣遵命。”

接下來再奏的事情,便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趙瑾隻需要看著他們說,最後挑著太傅那邊的意思下個決定。

畢竟是聖旨將趙瑾架到這個位置上的,那些臣子該忍還是忍了,趙瑾又不是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性子,她不負責馴服這些不聽話的臣子,畢竟往後他們要以誰馬首是瞻,其實都與趙瑾沒什麼關係。

這段時間,但凡換個王爺攝政,如今的朝堂都不會像現在這般不溫不火,勢力與勢力之間早就開始明爭暗鬥了。

但這時候坐在上麵的趙瑾不同,她是嫡長公主,如今陛下有意讓她成為日後小皇子的倚仗,那公主的心以後偏向哪裡很重要。

好不容易早朝結束,趙瑾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不得不麵對著堆成小山的奏折。

全國各地上報到朝廷的奏折並不算少,加上皇帝養病,堆積了好幾天,之前的太傅丞相等人幫忙處理,但如今趙瑾既然當了這個角色,那麼這些事情就該她來定奪。

趙瑾並沒有用皇帝的禦書房,而是在禦書房旁邊給她獨立整理個書房,那張桌子上已經堆了不少奏折,而趙瑾身後跟著的有太傅、丞相以及方才說要商討武江事宜的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

說實話,工部與戶部的關係向來一般,戶部將錢抓得比什麼都緊,而工部要用錢的時候得一催再催。

這會兒好不容易這錢趙瑾說她來出,兩個老狐狸恨不得抓著趙瑾這個初出茅廬的公主薅個乾淨。

“殿下說的五十萬兩修繕武江一事可是認真的?”劉尚書先行發問。

趙瑾慢悠悠道:“怎麼,本宮看起來像是愛開玩笑的?”

一個公主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麼一大筆巨款,讓人很難不好奇公主府的底蘊。

她到底是擁有多少,才會願意拿出這些?

“隻是本宮有個要求,”趙瑾緩緩看向那邊的工部尚書與戶部尚書,“這次派去武江的人,本宮指派兩個人。”

“殿下,您這是?”劉尚書蹙眉,語氣裡略有遲疑。

“劉尚書不必擔心,本宮隻是恰好認識兩個人,以前也治過水,讓他們跟著去鍛煉一下而已,具體怎麼治理武江,自然還是工部說了算。”

趙瑾將話說出來,劉尚書也跟著鬆了一口氣般。

“殿下,那這錢什麼時候……”龔尚書開口了。

戶部對錢的敏銳度可不是開玩笑的,趙瑾既然誇下了這海口,那這錢肯定得從她兜裡出。

趙瑾笑了聲:“龔尚書不用擔心,本宮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

事實上,趙瑾和六部的人絲毫沒有交集,她從前的圈子裡,若不是因為被按在上書房十來年,她也不會有和太傅他們的交情,當然,趙瑾這個在眾多端莊貴女裡麵略顯跳脫以及叛逆的性子,注定讓不少人對她保持觀望的態度。

“錢的事會有人同戶部對接的。”趙瑾道。

於是接下來就沒工部和戶部什麼事了,趙瑾看著太傅和丞相,又看看堆積的奏折,乾咳一聲:“太傅,丞相,這麼些奏折,本宮不會批,還得麻煩二位了。”

按道理說,為人臣子,為君分憂是理所當然的事,隻是趙瑾這麼個顯而易見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一下子便又將太傅的血壓飆升到最高。

他從前也有教育皇子的雄心壯誌,可惜所有的自信在趙瑾這個公主出現之後就遭到了職業生涯最大的滑坡,想著如今皇子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按道理來說,輔佐皇子才是重中之重,偏生陛下來了這麼一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將自己的妹妹扶上了這個位置。

公主當政,不說親王,其他公主也會有意見,雖然輩分上,趙瑾的輩分不低,是太後的親生女兒,但皇帝膝下其實還有兩位公主。

安華公主和安悅公主,這兩位公主的年紀都在趙瑾之上。

不管安華公主之前和皇帝鬨過什麼矛盾,但作為帝女,趙瑾坐得的位置,其他公主自然也應該能坐才是。

為何偏偏是趙瑾?

太傅語重心長:“殿下,陛下將如此大任托付於公主,你自當勤勉,莫要辜負他的期望才是。”

趙瑾滿臉無辜:“太傅這說的是什麼話?本宮就是不懂,所以需要兩位大人指點啊。”

“但您也看到了,這些奏折已經堆積成山,本宮今日就算不眠不休也斷然不可能將奏折批完,所以,隻能勞煩二位大人了。”

趙瑾這樣大言不慚地將想偷懶,太傅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原本想開口訓斥的,但話到喉嚨又想起,跟前的人已經不再是他的學生。

就在這時候,丞相開口了:“太傅,殿下所言極是,殿下`身為公主,從前並無接觸過朝政一事,如今不懂也實屬正常,你我身為臣子,辛苦些便是,何苦為難殿下呢?”

太傅:“……”

趙瑾看太傅的表情,覺得他大概是想當場和丞相吵一架。

“行了,”趙瑾同樣將心比心,“太傅,本宮明白您一片苦心,隻是本宮實在不是治國理政的料,您有這心思來輔佐本宮,倒不如去關心皇兄的身體何時安康。”

轉移矛盾。

趙瑾開口,那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倒是將目光看向她了,隻是丞相這時候又提出了他的想法:“殿下此番若不想處理政事,不如將小皇子接來,臣與太傅可在旁教導,殿下也可放心,不是嗎?”

“丞相,”太傅聞言後蹙眉,語氣淩厲,“陛下尚且未讓皇子接觸朝堂,你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既然讓公主暫代朝政,那公主的意思便是陛下的意思,隻要公主同意便是。”

丞相看起來絲毫不心虛。

趙瑾還記得他向皇帝求見外孫時的模樣,那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時也不見皇帝心軟,如今倒是想借她這個公主來見上小皇子。

隻是可惜,趙瑾再想卸下這個擔子也明白自己什麼是能做的什麼不能,皇子體弱,朝臣皆知,但除了為皇子治療的禦醫、帝後以及他們身邊親近的人和趙瑾本人以外,應當沒有其他人知道皇子患有心疾且短壽。

這個皇位有沒有命活著坐上去還是個未知數。

趙瑾畢竟是站在便宜大哥那一邊的。

“丞相,皇子一事,本宮不便插手,”趙瑾倒也沒多說,“皇子年幼,皇兄既然沒安排,便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丞相是覺得自己比本宮的皇兄更有想法嗎?”

“臣不敢。”丞相低下了頭。

趙瑾:“你最好不敢。”

話說到這裡,奏折還是得有人來批。本來像這種事,趙瑾自然是更願意由太傅來安排,但丞相的身份不一般,於是思慮之下,她決定端水,兩個人一起來,看誰打得過誰。

她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看兩位老人家一把年紀了還要在這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