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1 / 1)

尚公主 喜福 4365 字 6個月前

“朕這麼久了依舊有一件事想不明白,”皇帝忽然開口道,他目光落在趙瑾臉上,“按理說,高祺越與你也算是有同窗之情,家世顯赫,能文善武,模樣雖然不及唐韞修,但也算是上乘,為何不選他做駙馬?”

趙瑾:“……”

隱隱約約記得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問了。

“皇兄,我選駙馬又不是像您一樣選臣子,模樣順心,性格與我相合便足矣,其他的,若論財與權,我是公主,有您在,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缺錢,也不會有幾個人不長眼來找我的麻煩不是?”

趙瑾說得頭頭是道,就差沒直接對皇帝說一句:哥哥,餓餓,飯飯。

皇帝:“……”

還真有一套歪理。

“沒點誌氣。”皇帝給了這樣一句評價。

趙瑾:“皇兄此言差矣,有些人生下來便贏在起跑線上了,何須有什麼遠大的誌向?”

皇帝目光落在趙瑾小腹上,這一刻詭異地與方才的丞相產生了同樣的想法:孩子還真不能讓她自己養。

“行了,開始吧。”皇帝開口道。

於是,在他的注視下,趙瑾從袖間掏出了一小包針。

皇帝:“?”

“趙瑾,你不要告訴朕,你要往朕身上紮針。”皇帝覺得自己腦仁上青筋有些冒起。

然而事與願違,他的妹妹麵對著他,真誠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趙瑾:“皇兄不是說要讓我自己決定如何對症下藥嗎?”

皇帝在這一刻意識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就不應該信這個不著調的妹妹,太醫院裡的太醫不少,他們也不是不會針灸之術,但確實不是誰都敢往皇帝身上紮針的。

趙瑾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皇帝早就知道他這妹妹不是尋常人,尋常人也乾不出那些荒唐事,不管是從小到大的離經叛道還是出嫁後在京城裡鬨出來的動靜,那家悅娛樓如今還火爆著,賣藝的人受世人追捧,幾月前主動請纓前往臨嶽賑災,都足以說明趙瑾在其他事上皆有自己的天賦。

如今他讓她來治病,趙瑾便敢往皇上身上紮針。

“皇兄怕針?”趙瑾下意識問了一句。

天地良心,她問出這句話,全然是從自己的醫德出發,絕對沒有挑釁便宜大哥的意思。

“朕還會怕一枚小小的針?”皇帝冷哼一聲。

趙瑾聞言從善如流地接了下去:“您不怕我就放心了。”

然後將銀針一次性拿了幾枚在手上,隨後在皇帝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將銀針紮到了他腦袋上的%e7%a9%b4位。

皇帝:“……”

旁邊伺候的李公公看著也是頭皮發麻。

趙瑾一邊紮還不忘一邊科普道:“皇兄,第一次我們隻紮腦袋上的%e7%a9%b4位,之後逐次增加。”

皇帝意識到妹妹這句話不太對:“逐次增加是什麼意思?”

趙瑾:“紮的%e7%a9%b4位越來越多的意思。”

皇帝在那一刻忽然覺得像從前一樣中規中矩喝藥也不錯。

腦門上頂針的感覺是怎樣的呢?

皇帝:頭一次感受什麼叫做如坐針氈。

堂堂皇帝,就像是趙瑾手中用來試驗的工具,李公公再次覺得華爍此番實在是胡鬨。

半個時辰。

趙瑾施針半個時辰,大冬天,皇帝背後硬是濕了一片。

“……”

隻是那針灸之後,皇帝確實覺得自己這幾日%e8%83%b8口堵著的悶氣消失了。

“皇兄覺得如何?”趙瑾一邊收針一邊問道。

皇帝點了點頭:“比方才好些。”

皇帝既然這樣說,趙瑾又把脈,與自己預想中相差無幾,點頭,針灸的方案看來是有用的。

隻是待她說完下次針灸的時間後,皇帝肉眼可見遲疑了些:“非得針灸不可?”

趙瑾保持微笑:“皇兄,針灸這治療方案,開始了最好保持。”

皇帝抬眸打量著自己這個妹妹,似乎在判斷著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趙瑾乾完自己的活,無心再逗留:“皇兄,我如今先去仁壽宮向母後請安。”

說著腳底抹油轉眼便走了。

太後如今是非常願意見到趙瑾,她立刻命人將吃食端上來。

“兒臣參見母後。”趙瑾這膝蓋還沒彎下去,太後便開口賜座。

“瑾兒這懷孕之後身體可吃得消?”太後開口關心了幾句,又問了趙瑾最近的飲食習慣,“近來是更喜吃酸還是辣?”

趙瑾:“……”

太後對這孩子是男是女這件事上的關注和那些生怕武朝無後的大臣們一樣,趙瑾不動聲色笑了一下:“母後不必憂心,兒臣酸辣都吃。”

太後又提起下一句:“哀家聽太醫說,七月之後便可把脈知男女……”

“母後,”太後的話沒說完,被趙瑾打斷,“有些事不可強求,天意如何便是如何,您且放寬心。”

“瑾兒,母後聽聞民間有一偏方,孕期吃了可保誕下男嬰。”

此時,母女二人身邊除了平日裡伺候太後的嬤嬤以外沒站任何人,趙瑾聞言,眼中的笑意逐漸冷卻,嘴角卻依舊輕輕揚起:“母後是聽何人說的這偏方,兒臣想派人去核查一下真假。”

太後顯然沒意識到女兒情緒上的變化,她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位嬤嬤便走開,不久帶了一個人回來,是一個中年婦人。

“民婦拜見太後娘娘,拜見華爍公主。”

“此人聲稱手中偏方能保證誕下男嬰。”太後道。

趙瑾語氣依舊冷靜:“母後可看過她手中的秘方,有沒有讓太醫看過呢?”

這句話後,太後的神色略遲疑了些。

第74章 夫妻都不是好人

趙瑾當然明白太後在遲疑什麼, 用藥來改變腹中胎兒性彆,此乃宮中禁忌。

就連那藥也是禁藥,不管有沒有有用, 拿給太醫看, 就等同於告知皇帝。

太後雖然是皇帝生母,但在許多事情上,她根本奈何不了皇帝,否則,皇儲之位空懸的現狀正可以說明這個問題, 想來其實好笑, 皇帝從來沒有明確說過, 皇儲的位置究竟更屬意何人。

將心比心, 趙瑾自然理解帝王的想法, 不僅是她的孩子, 就算便宜大哥日後隨便在宗室裡麵挑了個不起眼的孩子作為儲君, 趙瑾也不會意外。

“母後,”趙瑾沒有選擇忤逆太後, 她笑了一聲,“兒臣知道母後為兒臣與江山社稷著想, 隻是有些事情不能輕而易舉便做決定, 這藥總歸還是要做些檢查的,母後覺得呢?”

趙瑾這句話說得合乎情理, 即便是太後也無話反駁。

趙瑾很快便順其自然道:“母後,兒臣倒是認識不少大夫,這藥是不是真的有用, 可不能光聽彆人說, 要不將人給兒臣, 兒臣回去找人看看,若是藥不對,以後對孩子身體有什麼影響,母後也不想看到的對嗎?”

原本太後還想著恩威並施,讓女兒大局為重,隻是趙瑾不僅沒有抗拒,甚至隻是擔心藥對孩子有影響,太後曾經在一個孩子遍地走的後宮生存,孩子隻是許多女人手中往上爬的工具,後宮死掉的皇子公主每年都有,更多的還沒能留到生下來的那天。

太後對自己的女兒自然沒這麼嚴苛,但凡是後宮有個流著皇帝血脈的皇子,太後都不會考慮趙瑾。

當然,這是彆人眼中的榮耀,不是趙瑾這個即將為人父母的。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太後還是在乎女兒的死活的,或者說,她在乎能不能得到一個健康的皇儲。

那位婦人被趙瑾盯著,隻覺得背脊生涼,覺得自己一切的言語都被這位年紀輕輕的嫡長公主看穿了,隻是太後絲毫沒有意識到婦人眼裡的意思,思索片刻後太後道:“瑾兒的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

趙瑾不動聲色:“母後,兒臣已經許久不見他老人家,這麼多年來,師父不說自然有其不說的道理,江湖術士實在不喜拋頭露麵,母後何必深究他的身份?”

趙瑾憑空編人,這麼久以來,她自己都要相信確實存在這麼個師父。

“瑾兒說的也是,母後便不說了,這婦人你若是不放心,便將她帶回你的府上好生看著。”

婦人聽見太後要將她交給趙瑾時,雙眼一黑,隻是這種時候絕不能自亂陣腳。

趙瑾站了起來,垂眸衝著太後屈膝:“既如此,兒臣便不打擾母後了,過些日子兒臣再入宮向母後請安。”

說著,她目光落在那位看著還算有些膽小怕事的婦人道:“你,隨本宮回去吧。”

華爍公主空手入宮,走的時候除了太後塞的補品以外,還有一個人。

太後給公主送人並不是什麼稀罕事,趙瑾如今懷孕兩月,加上那些關於皇儲的傳聞,讓她的肚子莫名也備受關注。

趙瑾向來不是個高調的人,但絕對也不是個畏畏縮縮的性子,屬於她作為嫡長公主應該享受的待遇,趙瑾向來是不含糊。

馬車晃晃悠悠回到了公主府,趙瑾並沒有休息,反而是讓人將帶回來的婦人帶到了待客廳裡麵。

紫韻給趙瑾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隨後便安安靜靜站在一旁,那婦人被帶上來時似乎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這位爭議極大的嫡長公主。

“民婦參見華爍公主,公主安康。”那婦人跪下正正經經給趙瑾行了跪拜禮。

趙瑾垂眸,目光似乎落在那蒸騰而上的縷縷水汽中,看得並不真切,並沒有將跟前的婦人放在眼裡,也沒有叫對方平身。

半晌,華爍公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行禮行得不錯,比宮裡出來的行得都要標準。”

一句話,便輕而易舉讓人再次冷汗直流。

趙瑾似乎笑了聲:“抬頭起來讓本宮看看。”

這話說出,跟前的婦人便緩緩抬頭,趙瑾仿佛這時候才認真打量起此人的模樣,雖然素麵朝天,但五官還算清麗,就是生得黑了些,看著也不想是一個婦人。

“你叫什麼名字?”

“民婦姓常,名絮,柳絮的絮,淮北人。”

趙瑾:“多大年紀,已經嫁人了?”

“是,民婦幾年二十有五,夫家姓田,育有一子。”

二十五。

趙瑾:“你與本宮母後所說的,服用秘方後可使腹中胎兒必定為男,此事可是千真萬確?”

這句話說出,就像是表明著,趙瑾其實對那所謂的秘方也十分動心。

常絮心下一喜,隨即道:“公主,民婦絕不敢有絲毫的欺瞞,這秘方可是民婦祖上傳下來的,吃了這秘方的女子,後麵生下來的確實都是男嬰,公主若是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查。”

趙瑾垂眸:“既如此,將你這秘方拿出來給本宮看看再說。”

常絮眼中閃過遲疑,但片刻後對趙瑾道:“公主,民婦祖上便是靠這秘方發家的,祖上有訓,不得將秘方示人……”

趙瑾一個眼神落在旁邊的侍衛身上,下一刻,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