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顯得有幾分不太值錢的模樣。
“殿下喜歡看這種？”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男聲，倒是很輕，隻是多少有一絲曖昧。
畢竟將人如今的身份是未婚夫妻。
但又不太同，趙瑾觀念裡的未婚夫妻，在踏入婚姻殿堂前，那是百分百將對方全身上下摸索乾淨了才算，還在沒想過有朝一日要同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相親對象踏入婚姻殿堂。
趙瑾笑了聲：“你不喜歡？”
若是不喜歡，便有些假了哈。
然後唐二公子幾乎是目不斜視道：“不喜歡。”
趙瑾：“……”
不錯，比她有定力多了。
華爍公主發出了驚歎且讚許的聲音。
“殿下若是喜歡聽琴聲，明日我可去公主府彈給殿下聽。”唐韞修道。
趙瑾自然不知道唐韞修都在什麼水平，但據她所知，這世家子弟似乎隻要用心學了，聲樂方麵總不會太差。
起碼她遇見到的，就連平日裡隻會舞刀弄劍的周玥也能彈出一曲鳳求凰。
華爍公主一度因為聲樂不及格而讓宮中的女官們覺得惶恐不安——她那手，畢竟隻適合握手術刀，彈琴奏樂並不適合。
唐韞修垂眸說著自薦的話，把握好距離，隨後又對趙瑾道：“若是殿下喜歡其他，我也能奉陪。”
唐二公子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他並不比自己曾經的任何一名競爭對手差。
趙瑾聽懂了。
然後呢，她象征性鼓勵了一句：“那明日靜候唐二公子大駕。”
唐韞修：“……”
其實這兩人不到半月便要成婚，卻是最閒的那兩個人。
趙瑾似乎並不關心自己的大婚是否足夠氣派，也不關心駙馬家中家眷有幾個，甚至乎對這個駙馬，也持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起碼唐韞修看來是這樣的。
他心動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皇帝的親妹妹，他因為自己曾經的傲慢差點與之錯過，即便如今得償所願，也未見得能笑到最後。
何況這世間，人心是最難得的。
兩人對視之際，橋上的天空炸起了煙花，五彩斑斕的絢爛，似乎也驗證著，這盛世之下的一派和祥。
當今皇帝治理之下的武朝，在衰敗過後又迎來了一個小小的盛世。
隻是若是追溯到武朝開國之初，那才叫一個真真正正的繁榮。
趙瑾感慨著，沒有戰爭和流離失所的世間確實讓人容易心生觸動。
唐二公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第二日的公主府內不時傳出陣陣樂聲，住得近的某位王爺，甚至懷疑他這個不怎麼見麵的妹妹是不是府上新請了樂師。
竟然彈奏得如此美妙。
讓人難以忘懷。
至於另一頭的華爍公主本人：“……”
鼓掌。
第31章 冤種侄子+1
絲毫不知情的宸王於是派手底下的人去打聽了一番, 問一下這個不怎麼見過麵的皇妹，究竟是從哪裡請來了樂師。
然後下人去了，從公主府的下人那稱兄道弟地打聽了一番, 回來後：“王爺, 是唐二公子在彈奏。”
唐二公子。
突然聽到這麼個名號的王爺還愣了一下，最後反應過來：“那個新駙馬？”
“正是。”
“……”
現在的駙馬為了哄公主開心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聽聞他這個妹妹前幾日還替駙馬出氣去了，這姓唐的也真夠有本事的。
大的讓皇帝器重，小的直接還能當皇帝妹夫。
“王爺，您這是打算……”下人有些摸不透主子的意思。
然而在這時候, 宸王府的世子正巧走了過來, “兒子見過父親。”
宸王看著年滿二十的嫡子, 想起他在上書房那些年, 趙瑾也在, 於是順口問了一句：“還記得你那個小姑姑嗎, 華爍公主。”
殊不知,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宸王府的靖允世子猛然往後退了一步, 露出了難得的警惕神情。
“父親，您好端端的, 怎麼提起……”這麼個煞星來了？
後麵的話世子沒說出口, 他的父親也沒能理解這深意。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這些年來沒怎麼見過, 如今公主府就離這不遠，說不定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
“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幾個字讓靖允世子一陣窒息，他緩緩抬頭, 問：“父親, 王府能搬嗎？”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宸王：“？”
宸王的疑惑注定無法解答, 他這兒子如今都人高馬大了，除了年過二十不娶妻這點讓宸王始終不太滿意這點，其他都做得相當不錯，是個可以挑起王府未來的人選。
可宸王不知，在他這冤種兒子幾歲去上書房認識了自己的小姑姑之後，三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能去上書房的，無非皇子皇孫以及伴讀們，宮中無皇子，陛下塞了個公主作為宮中代表了，小丫頭片子一個，還不到其他人膝蓋高呢？
加之一些刻板印象，大家對這個小姑姑的態度多少有點玩味，讓趙瑾自己來形容，那叫大男子主義，她麵對的是一群大男子主義的幼年群體。
那能怎麼樣，當然是一口一個小朋友啦。
靖允世子與華爍公主同齡，甚至比她要大上幾月，但剛入上書房那會兒，還不是個小豆丁，小豆丁被矮他半個頭的小姑姑按著腦袋科普：男子若過早收通房丫鬟，會導致各種彼時靖允世子還聽不懂的毛病，總結起來就是會不行。
在過早的年紀被洗腦，讓靖允世子二十了，男德還算及格。
身邊不免有些紈絝嘲笑靖允世子童子雞，但秉持著科學嚴謹的精神，靖允世子發現，他那些泛泛之交，十幾歲便在女人身上醉生夢死且動不動便把酒當歌的公子哥們，身體素質確確實實呈現出了逐年下降的趨勢。
靖允世子決定默默遵守男德。
想到這裡，他又不免看向妻妾成群的父親。
宸王夜裡自然是忙碌的，一月三十日，後院除卻他的母妃，有位分的妾室也有十幾，每月一人分兩日都不夠。
難怪有時看見他父親早晨起來腳步都虛浮著。
這話，靖允世子自然是不敢開口說出來的，但這些觀念，無疑說明了他那個小姑姑給他帶來的陰影之深。
那頭還沉浸在未來駙馬的琴聲中的華爍公主，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某個冤種侄子已經開始想如何遠離她了。
經過這一日，趙瑾算是相信了唐韞修之前說的話，他說自己在才華方麵並不比自己的任何一位對手差。
如今是身體力行地給趙瑾證明著。
不管是相貌、身材、才藝乃至家世，他都不遺餘力地攀比著。
“殿下覺得我比之其他人如何？”
趙瑾保持沉默，倒是沒見過這麼愛攀比的，她有時候都不得不懷疑，自己究竟是選了個人還是孔雀做駙馬。
隻是這樣的懷疑沒持續多久，因為華爍公主未出嫁便在公主府裡的逍遙生活終究是招致了皇帝的嫉妒（趙某人單方麵揣測），放假結束，回宮備婚（坐牢）。
太後娘娘給她準備了兩個嬤嬤，是擔心女兒對成親之後的事一無所知，又怕她出為人婦，處理不好公主府上的事，這倆嬤嬤算是助手吧。
趙瑾是這樣理解的。
隻是太後娘娘不知道的是，她這千嬌萬寵長大的女兒不僅很懂男女之事，雖然是知識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但在教材和理論知識方麵，曾經經過了互聯網充分熏陶的華爍公主可以大言不慚地說：
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華爍公主，一個可以麵無表情給人掏腸子的女人，男女一事，真的不值一提。
可惜太後娘娘愛女心切，她一麵清楚意識到終究是要放女兒出宮，心裡甚至還想著，需要女兒顧全大局，一麵又總覺得她似乎還小，從來沒獨當過一麵，日後為人婦，怕她受委屈。
這種矛盾的情緒演變成的，是一種權衡。
太後娘娘的天平早在許多年前便已經傾斜，所以在此時此刻，她再多的猶豫心疼，也不會影響自己的決定。
用趙瑾的話來說大概就是有點母愛，但不多。
畢竟是上一屆宮鬥冠軍，趙瑾能理解。
在這種境況下，人太過清醒也不是一件好事，趙瑾很難對太後那雙慈愛的眼睛產生太多情緒上的波動。!思!兔!在!線!閱!讀!
自從被勒令回宮之後，趙瑾終於意識到自己是應該關心一下全年無休的冤種大哥。
皇帝這個位置，確實不太好坐。
於是華爍公主終於久違地給便宜大哥送去了慰問的雞湯。
“陛下，華爍公主來了。”李公公低聲道。
正在批閱奏章的皇帝不為所動，隻是哼了一聲：“她來這煩朕做什麼？”
李公公：“……”
這突然給他整不會了。
難道不是您自己下令將公主帶回來的嗎？人家現在主動上門來了，還傲嬌著呢。
然而李公公是趙瑾眼中最有職業操守的人，他恭恭敬敬道：“陛下，公主說多日未見您，甚是想念。”
“朕信她才怪。”
李公公還沒來得及說句什麼，又聽見他的主子麵無表情道：“讓那丫頭給朕滾進來。”
“……”
一時間，“口是心非”這四個字在李公公腦子裡回蕩著。
華爍公主端著托盤進來，先探出了個腦袋，今日難得打扮，腦袋上插了些金燦燦的頭飾，穿的也是橘紅色的長裙，看起來算是有了些嫡長公主的模樣。
那張臉的優勢在此時展現得徹徹底底。
“趙瑾參見皇兄。”她規規矩矩地端著東西跪下行禮。
皇帝：“行了，端著東西就趕緊起來，等下摔了有你哭的。”
趙瑾：“……”
哦。
會不會說話啊便宜大哥。
她獻殷勤般將手中的托盤送到桌上，“皇兄，這是我特地為您熬的湯，快嘗嘗。”
皇帝手上的動作一頓：“你熬的？”
華爍公主沒來得及回答，便宜大哥掀了一下眼皮子，與她有幾分相似的眸子帶著質疑：“現在是不折騰朕了，直接下毒？”
趙瑾：“！”
她立刻伸手捂住了便宜大哥的嘴，隨後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皇帝麵無表情扒拉開那隻無法無天的手：“你做什麼？”
趙瑾也夠老實，她說：“我怕您的暗衛突然出現將我當刺客。”
皇帝：“……”
嗬。
“皇兄，”趙瑾回到正題上，“這湯我熬了許久，絕對好喝。”
身為皇帝，什麼山珍海味沒嘗過，還差她這一口湯？
皇帝麵無表情地想。
直到蓋子被打開，滿屋子瞬間彌漫起湯香。
趙瑾是整鍋湯一起揣過來的，拿了勺舀了你一碗我一碗。
她自己先悶了一口，噸噸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