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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喜福 4382 字 6個月前

在趙瑾麵前。

恰好是這時,紫韻急匆匆跑過來:“殿下,奴婢聽聞陛下傳下聖旨往高將軍家中去了,你是選了高將軍當駙馬嗎?”

“選什麼選,家都要被人偷了,”紫韻眼睜睜看著剛沐浴出來的公主說了一句讓人聽不懂的話之後,又道,“準備一下,我們回宮。”

“……”

華爍公主心心念念的出宮之旅提前結束,待回到宮中時,儼然已經深夜,陛下都快要歇下了,卻突然有宮人傳話——華爍公主求見。

皇帝:“?”

今夜侍寢的是去年才入宮的宋美人,生得花容月貌,我見猶憐,然而年紀卻是與趙瑾同齡。

她才二十。

皇帝多年來保養得不錯,但即便如此,兩人站在一起無論如何看,也不是一輩的。

“陛下,”宋美人嬌滴滴的聲音透著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哀怨,“公主怎麼這時候來求見?”

其實眾所周知,皇帝對這個妹妹有多寵愛,即便是這個時候,趙瑾求見,皇帝也二話不說從殿內出來。

當趙瑾走到皇帝麵前時,對站在他身邊的宋美人視若無睹,“臣妹見過皇兄。”

皇帝嘴上說著:“你這丫頭,大半夜的折騰進宮裡是做什麼?今日才定下了駙馬,晚上你就來折騰朕了?”

趙瑾垂眸:“皇兄,白日臣妹送入宮中的信中隻寫了自己的名字,可是皇兄卻能賜婚,臣妹便隻能連夜回宮將事情說清楚了?”

“什麼?”皇帝愣了片刻,“你隻寫了自己的名字?”

這件事認真追究起來是一件大事,不管這信是何時被掉包或者被人偷偷添了名字上去,都意味著有人能在皇帝身邊下手。

皇帝當即便無心再寵幸妃子,召了趙瑾去禦書房。

說起來,即便是為公主賜婚,原本也用不著那麼著急,但這頭趙瑾說下月成婚,那頭欽天監算好了良辰吉日,就在下月初十。

今日已是十六,還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去籌辦婚禮。

若是旁人也算了,皇室凋零,趙瑾又是皇帝唯一的同胞妹妹,她的婚禮怎能寒磣?

欽天監白日來了一趟,沒多久後禮部的官員也入宮找了一趟皇帝商討婚禮細節,從皇帝這離開,轉頭便又去了太後的仁壽宮,接下來一個月,可以說所有人都跟著轉起來了。

換句話來說,駙馬爺是誰,婚禮前一天定下都行,但這婚禮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操辦起來的。

“給朕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皇帝皺著眉,盯著跟前不讓人省心的妹妹,麵無表情道。

趙瑾自然略去了唐韞修夜闖公主府的事,剩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不多時,白日去找趙瑾的宦官便被皇帝傳召,然而沒等到人來,李公公神色慌張地跑進來,“陛下,那小成子上吊自戕了!”

死了?

趙瑾臉色白了些,白日裡那小公公的模樣還曆曆在目,結果現在就成了一具屍體,說不準,還是“畏罪自殺”的屍體。

這個點,趕上去頒發聖旨的公公回來複命,皇帝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那公公噗通一聲跪下,“陛下,奴才去頒發聖旨途中,那永平侯府的二公子突然衝出來搶了奴才手中的聖旨,此人膽大包天,陛下定要重懲啊!”

聖旨被搶了?

皇帝還沒反應過來,又有宮人進來通傳:“稟告陛下,唐二公子求見。”

皇帝:“……”

他搶了聖旨還敢進宮?

“讓他進來。”旁邊傳來一道冷靜的女聲。

皇帝又是一愣,轉頭看向他的妹妹。

反了天了,這皇宮究竟是誰做主?

不多時,手中握著聖旨的唐二公子走了進來,麵無表情,甚至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是何狀況。

搶奪聖旨,那是掉腦袋的罪!

唐韞修走進來,這不是皇帝第一次見著這位永平侯嫡次子,上一次見他時,還是永平侯世子出征那一日,皇帝親自將人送出城門,唐家的二公子,彼時還是個半大的少年郎,與兄長相擁後互相告彆。

兩兄弟都長得一張不錯的臉,這也是皇帝一開始打算定下唐韞修為駙馬的原因之一。

誰也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是這樣一個局麵。

一個駙馬的選秀,到最後竟然還鬨出了人命。

“草民唐韞修參見陛下。”底下的唐二公子老老實實跪下行禮。

若不是他手中還握著聖旨,皇帝都差點要信了這就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哥。

尋常公子哥敢搶聖旨嗎?

“皇兄,聖旨是我讓他搶的,你要治罪就先治我吧。”趙瑾突然開口道。

皇帝又是一頓:“等等,你是什麼時候讓他搶的?”

趙瑾:“……”

這抓的都什麼重點啊?

皇帝似乎受到了什麼衝擊,半天沒有開口說話,也沒讓唐韞修起來。

“你們兩個……”皇帝看起來像是忍了許久,“將事情給朕都說清楚!”

這又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事,中間要省略的細節又豈知億點點?

眼下,先是公主的信被動手腳,其次是送信的宦官死得不明不白,再是永平侯嫡次子搶聖旨,再是抓著聖旨入宮,越想就越是理不斷理還亂。

當然,趙瑾要做的事情並非是去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而是讓自己在整件事情中處於置身事外的狀態。

但她這個算盤注定是要打空了。

都有能耐教唆彆人搶聖旨了,皇帝能忽略她?

“好端端的,你要哪個當駙馬就不能張口說,再讓人來告訴朕一聲,你弄個信做什麼?”皇帝多少有點恨鐵不成鋼,一件多簡單的事情,愣是在這個步驟就讓趙瑾給複雜化了。

皇帝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趙瑾:“……”

她也著實沒想到,有人居然都想對她這個不學無術的公主的婚事動手腳。

這件事牽扯到了人命,皇帝眼中,區區一個宦官的命根本不值錢,但千不該萬不該的是,這觸及到了皇威。

這與當著皇帝的麵給皇帝下馬威又有何區彆?

皇帝當即下令徹查。

而唐韞修手中搶來的聖旨,也回到了皇帝的案前。

上麵寫著的駙馬,是高祺越。

按道理來說,現在嫌疑最大的,理所應當是高家。

隻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又擺出來了,如果是高家做的,那這圖什麼,隻要查出真相,被治罪的也一定是高家。

欺君之罪,誰擔得起?

在挑戰皇威這一問題上,皇帝不可能手下留情。

命案一事,一時半會也查不清楚,那麼問題也就來到了趙瑾身上。

皇帝:“瑾兒,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屬意的駙馬是誰?”

禦書房中,除了皇帝,趙瑾和唐韞修,也就隻剩下一個李公公,李公公一聲不吭,而唐韞修的目光,也在同時看向了趙瑾。

這一刻,趙瑾自己也意識到,便宜大哥的耐心也快告罄了,今夜沒把握好機會,之後駙馬是誰,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關於這個問題,趙瑾垂下眸子,雙手作揖,“回皇兄,臣妹願與唐二公子喜結連理。”

此刻,唐韞修心中大石落地。

而皇帝心梗落地。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唐家這兩兄弟長的這臉就不是個好東西,那個老大成親沒幾日就拐著新婦去邊疆,嬌滴滴的一個千金大小姐聽說現在都能握刀殺敵了。

這個小的,才幾日啊,將大武朝的嫡長公主也拐了。

趙瑾看著便宜大哥的臉色不太好,還十分貼心地問了一句:“皇兄,您怎麼了?可要喚太醫?”

皇帝:“……”

“喚什麼太醫?就算要喚太醫也是被你氣的!”

趙瑾:“……”

這中氣十足的,那她就放心了。

從徐老那聽來的消息實在是太讓人放心不下,趙瑾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便宜大哥的小命就沒了,到時候她孤苦伶仃的,誰都能上前來踩一腳,這種未來絕不是趙瑾想要看見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瑾兒,你果真確定是他了?”任憑誰也能聽出,皇帝這語氣裡的嫌棄之意。

還是當著正主的麵。

唐韞修:“……”

他道:“陛下儘管放心,韞修一定照顧好公主。”

皇帝:“……”

一看見這張臉就想到這臭小子給臉不要臉,拒絕了公主又眼巴巴地貼上來,怎麼看都不像是靠得住的。

“你照顧什麼?朕給她修建的公主府多大沒看見?她用得著你照顧嗎!”

皇帝:晦氣。

趙瑾:原來您也知道駙馬就是個裝飾品?

公主這個身份,除了碰不到朝堂,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一個駙馬,如同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顯而易見,唐韞修這個板上釘釘的駙馬爺並不受皇帝待見。

似乎看見他,就意味著親眼看著長大的妹妹,從此遠離皇宮,也遠離了皇帝。

皇家親緣淡薄,唯有母後生下的這一胎,與彆的皇室子弟截然不同。

皇帝說不準自己如今是什麼心情,但真要論起來,隻能說,他眼中,自己曾經想要定下的駙馬,現在越看就越不像個樣子。

現在已經夜深,外男不可留宿宮中,哪怕是未來的駙馬。

趙瑾提出要送唐韞修到宮門。

皇帝又擰起了眉:“這皇宮是沒人了是吧,你堂堂一個公主,還用得著親自將人送出去?”

趙瑾心裡嗬嗬笑了聲,表麵上卻露出了羞澀的神態:“皇兄,臣妹送自己未婚夫出去,合情合理。”

皇帝:“……”

而一邊的唐韞修,則被這突如其來的“未婚夫”三個字給衝昏了頭腦,久久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沉默地跟在趙瑾身後走著,落後半步的距離。

趙瑾也沒有意識到這點,她方才去看了眼“畏罪自殺”的那個小太監,心情正沉重著。

她其實記得那個小公公,很年輕,但為人也算機靈,再過幾年,說不定也能混得不錯,隻是可惜在這個時代,不是什麼命都能用上“殺人償命”這四個字的。

趙瑾從來沒有背負過人命。

這是第一次。

有人因為她而遇害,那個小太監是不是畏罪自殺,很明顯,她不是傻子,皇帝也不是傻子。

趙瑾也意識到,今日“畏罪自戕”的可以是個小太監,明天就可以是她趙瑾,公主這個身份,既是殊榮,也是束縛。

手中的權勢,也許遠遠不夠讓她自保。

兩個人安靜走在皇宮大道上,彼此沒有開口說話,各自在想各自的事,隻不過興許腦頻道隔得有些遠。

趙瑾:這個世界好危險。

唐韞修:她叫我未婚夫誒!

直到皇宮的大門就在前麵,趙瑾將人送到大門時,還沒開口道彆,手突然被握住。

“殿下。”

這一聲喚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