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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元賠著笑,顯得熱情又不獻%e5%aa%9a,語調也是溫和的:“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與女俠借一步說話?”

藍蠍子瞥他一眼, 臉上帶著三分笑意, 眼中卻十分冷淡,看上去是個美女,可到底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蛇蠍,她這一瞥讓沈仲元汗毛直立!

不過她最後道:“好, 且看看你要說什麼。”

沈仲元立刻笑著伸出手,把她引到一旁的酒樓中, 要了一個二樓雅間,中有屏風,自然能夠隔去許多人的視線與耳朵。

他還抬手讓小二上了幾道招牌菜, 臉上還陪著熱情的笑容, 隻希望她能夠沉下心來多聽得他說上兩句。

藍蠍子是用毒的行家, 自然是不怕毒的, 畢竟她的毒見血封喉, 常人隻要碰了她的毒,不出三息便會倒下來,哪怕是劇毒的眼鏡蛇也夠嗆能走過五步。

因而她隻看著沈仲元叫了菜,也不擔憂他會下毒,更是不擔心小二下毒——她既相信自己的眼力,又相信自己的能力。

她堅信沈仲元如此武功的人必然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了能夠致死的毒,更相信便是自己中毒,也是能夠帶著人一起去死的!

她終歸還是要報了這個仇的!

沈仲元果然也並沒有任何的小動作,他隻慢慢道:“藍蠍子藍女俠想必已知曉在下的來意……”

藍蠍子毫不客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自然,有話快說!”

沈仲元笑了笑:“王爺讓在下邀請女俠加入他的大業,隻要女俠一同謀劃,有女俠如此的能力必然會是能成功的!”

藍蠍子:“看在這桌子菜的份上我不殺你,你且滾遠些!”

美人哪怕是生氣起來,都是賞心悅目的,此刻的藍蠍子便是如此。換一個人在她麵前怕是會被迷得神魂顛倒,露出下/流的眼神……一旦表現出來,就會立刻被藍蠍子給點教訓。

沈仲元當然知道其中的輕重,他笑了一下:“女俠怕是誤會了,在下方才的話不過是在下的雇主想要與我說的罷了,若我真是如此想的,又如何會與你說接下來的這些話呢?”

藍蠍子:“……”

她十分無語道:“你還沒說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沈仲元果斷道:“想必女俠也是覺得襄陽王殘暴,才特意來了這封地,想要看看能不能有機會……”

他外號‘小諸葛’可並不是白叫的,至少他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十分出眾的,因而才能在襄陽王麵前有幾分話語權。

他話語並沒有說完,但是想必話中之意已經說得明了了,藍蠍子的眼神裡露出了幾絲興味。

沈仲元不再廢話,他已經探明了藍蠍子的來意,隻直白道:“那襄陽王想指使人偷盜欽差大臣的印鑒,還要陷害於他!那衝霄樓中的機關也曾請朱亭畫過一部分機關,十分精妙,若是貿然前去恐怕會葬身於那啊!”

襄陽王的計劃不可謂不狠毒,欽差大臣的印鑒相當重要,而若是被栽贓陷害,哪怕是包大人在這裡,也是要時間與證據才能還人清白,而欽差大臣正是包大人的門生顏查散!

這意味著這件事情他本不該插手,該是要避嫌的。

而衝霄樓其中機關重重,更是請了妙手朱亭負責了一部分機關,該去找朱亭想辦法解決機關才是,襄陽王又是十分謹慎狠毒的人,建造衝霄樓的工匠全被他滅了口,想找打造的工匠顯然是不可行的了。

藍蠍子露出一個微微的笑,把沈仲元懇切的表情映入眼中,隻道:“好,我明白了。”

她並不想再多說些什麼,畢竟這些已然就夠了,她已經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藍蠍子:“我不會做下承諾,但我會去做到的。”

沈仲元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如此便夠了。”

之後他又笑了笑:“多謝女俠!女俠高義!”

他如何不知道此舉對藍蠍子而言也是十分冒險的舉動?可她願意答應下來已經很好,他又怎麼敢奢求更多呢?

畢竟若是藍蠍子與他皆全須全尾的從這裡出去,而藍蠍子卻沒有歸於襄陽王的麾下,襄陽王又怎麼不會對他二人產生疑慮呢?因此藍蠍子必定要表現出氣勢洶洶的態度,或者是不滿,總之是不能夠很是平靜地離開。

若是氣勢洶洶地離開,想必還會引得暗處監視那人的注意,估計會知曉此次的談話並不愉快,拉攏也是不可以的了。

隻是這樣的話,藍蠍子出去之後恐怕要麵臨隨之而來的追殺,畢竟這關乎到了襄陽王的秘密。

藍蠍子實力高強,也不知襄陽王手底下有沒有武功這樣出色的人來,也許會有一點可能——相信沈仲元處理事情的能力,從而放過藍蠍子——隻是這個可能便是讓沈仲元自己聽見,怕也是要笑掉大牙了。

最終,他隻是站起身來,給藍蠍子行了一禮,那已然是一個江湖人士所能給予彆人的、除了跪拜以外的最高禮節了。

他實在無法多說,因而他在心中不斷的祈禱著:希望女俠能夠安然離開!希望一切都能夠如他所想!希望不要有人在此次事件中白白的丟了性命!

沈仲元不知藍蠍子有底氣,正如晏亭二人還不知曉藍蠍子的底氣是他二人一般。

這實在很難明說,但是晏亭與遊龍生一直以來並未做過有愧於心的事情,他們光明磊落,果斷果決,且兼有俠肝義膽,很難不讓人生出好感來。

藍蠍子與他們說的話自然算是信口說的,她當然對他們並沒有惡感,甚至於好感很多,若是她沒有一個叫做伊哭的情人,她怕是也要試試自薦,與他們春風一度了。

可她既然有了情人——雖說情人並不一定是愛人,也不需要為彼此守身如玉,但她自己卻是不願的——便十分自然的斷了自己可能會有的桃花。

這不妨礙她對兩人心生好感,並把他們劃為值得信賴的人,因此藍蠍子顯然不至於讓自己陷入險地。

她自然不覺得自己能夠有讓兩個人幫忙的理由,但是她看得懂他們眼中的堅定,也明白自己都能夠千裡迢迢來到這裡,他們又怎麼不會是千裡迢迢趕來的呢?

關乎到國家的大事,果然所有人都不能夠置身事外,不想袖手旁觀的也並不在少數。

晏亭此刻便帶著遊龍生進了地界,並且在路過一個村落的時候,見到了一位癡/傻的青年。

不錯,他的確是癡/傻的,隻相當於六七歲的孩童,一臉天真與爛漫,仿若這世上並沒有值得他煩心的事情。

不過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他已過弱冠之年,神智猶如孩童,無法增長,無法開竅,因而也並不能夠娶妻,他的父母也並不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他反倒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國內連年災害,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有了饑荒、乾旱,偶有地龍翻身,那便更難拉扯孩子長大,可青年還是長大了。

他姓氏為荀,名為安瀾,因著出身於普通的村子,家人倒是對字並無什麼了解,想著他也記不住,況且他這種人不該有被托夢後的第二個名字,便沒有再起名。

王褒曾在《四子講德論》中提過:“天下安瀾,比屋可封。”這其中的‘安瀾’正是太平的意思。瀾,水波也,安瀾,水波平靜,以喻太平。

而荀安瀾能有這樣一個與村子裡那些普通名字不同的文雅名,還是因為他的父母在懷他的時候夢到了胎夢,夢中人告訴他們這個孩子應該叫安瀾,於是他們便在找了村裡識字的先生,問明白是好寓意後給他起名‘荀安瀾’。▼思▼兔▼網▼

後來長大後他們才發覺孩子是癡/傻的,然而村子裡的人對他愈發包容,甚至還有些許尊敬。

《山海經》有言:“癡本智者,為守一方水土安寧,自喪一魂二魄轉世為愚,除魑魅,蕩魍魎,平陰陽,定五行,無人可比,無人能及。”*

因而他們這種人也被稱之為:守村人。

無論起初這樣的言論是否是讓癡/傻者得以安穩度過一生,可這樣的言論無疑是溫柔的,它使得眾人把癡/傻者當做半個神明,可上通天庭下通地府,因而他們得以被優待。

這是個十分好的結果,但也不是沒有真實的例子。比如有人不信邪,非要去虐待守村人,從而疾病於他身上肆虐,使得他早早離去;也有把守村人偷偷從村落裡趕走的村民,之後地龍翻身把村子埋葬……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真的。總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而這說法與習俗才一直延續到如今。

荀安瀾見了晏亭與遊龍生二人,並沒有過激的動作,反倒是像沒有感到他們身上的危險一般,離他們很近,眼中甚至有好奇的神色,表情也是十分坦然與自然的。

晏亭不動聲色的壓下心中驟然湧上來的危機感,沒有動作,因為他實在是不想驚動身上來自小世界的注視。

不是說他打不過荀安瀾這個普通人,可是這是很難說明的感覺。

沒錯,荀安瀾此人無愧於守村人的名號,那傳說也未必是假的,晏亭在荀安瀾身上看到了幾分氣運,那是被小世界所眷顧而有的氣運。

如此氣運相比於氣運之子身上的自然是算不得什麼,但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頭上——他畢竟是以後不會有大作為的,恐怕隻能偏安一隅——這就顯得極為耀眼了。

就像是一片白紙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墨點,那是如此的顯眼,也不能忽略。

遊龍生察覺他的緊繃,手中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小臂,表麵上還帶著細微的笑,他實在是覺得晏亭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他算是開了眼界。他仍舊是傲氣的,但是一眼根本看不出眼前的荀安瀾身上有武功,他這才會如此的平靜。

就像他並不介意忽略眼前的青年一樣。

晏亭此刻終於緩過神來了,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們路過此處村落,顯然是十分巧合的,尋常人是不可能察覺他們的,畢竟晏亭的武功很高。然而正是如此一個身上沒有半點功夫的人,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在這村口站著,真的如同他們這類人的外號一般。

青年笑了,看起來天真爛漫,像個孩童一樣做了兩個頗有童趣的動作,這才道:“我叫荀安瀾!你、你們……是來乾啥的呀?”

有村民發覺他們的守村人跑出去,遠遠地跟著,在這時候帶著些許防備的神色湊過來解釋荀安瀾的情況,還隱隱透露出想要趕走他們的意味。

不錯,襄陽王魚/肉百姓,實在不是個好人,而兩人看起來又滿是江湖氣息,為何要從他們這樣的村落過去?早些時候有一姑娘遠遠看到這裡,可是特意繞過去了!

村民的戒備一時半會兒無法放下,而荀安瀾在他們沒有透露出明確意思的時候仍舊腳下生根一般,不能移動。

晏亭抿了抿嘴,手指在折扇上摩挲了兩下,做好了心理建設道:“隻是路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