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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看上去十分之冷漠,仿佛一點也不關心他們三個人,可手中已然緊緊攥成了拳頭。

他還有一個好友……說是下屬也可,說是朋友也罷,他知道那個值得尊敬的朋友,以前是一位武功不錯的人,當然,現在的武功也許仍舊很不錯,能從手上的繭子看出,這位在很多年前應該是足夠有名的劍客。

這個人的名字,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這個人的外號叫做石駝。

他以前定是個健全的人,隻不過他在經受折磨之後,現在是個又聾又啞的瞎子,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能在大漠裡找尋到方向!甚至能與駱駝溝通,仿佛他真如同他的外號一般,是一匹石頭雕刻而成的駱駝!

姬冰雁緊繃著臉,嘴角微微下撇,已然十分在意。

胡鐵花咋咋呼呼的,他便是再長時間不行走江湖,他也知曉麵前這三個人,哪怕遊龍生武功隻勉強躋身於一流,名聲不顯,可幾十年前的藏龍老人足夠有名,他佩戴的魚腸劍自然也足夠有名,因而遊龍生也同樣會有名。

這個看起來十分粗獷的男人忍不住大聲道:“你們怎麼來了?!”

哪怕是第一次見麵,他也表現的像是已經見過很多次麵了一樣的熟稔。

追命與他是同一類型的人,不過追命的心更細,觀察力更強,不然他也不會是捕頭了。這位老大哥笑出聲:“幸會幸會,閣下可真夠熱情的!在下崔略商,你們也可以叫我外號追命!”

兩位自來熟的人開了個好頭,其他幾位便介紹了彼此,最終要一同進入沙漠去。

其實本來還會有冷血一同前來,因為冷血本來接到的命令便是去視察陳州情況後再去尋楚留香——安樂侯的折子很少遞回,那些官員們的折子也都是一切安好,可之前國庫空虛,國內平均兩年一災,這連具體情況都沒寫明的折子,如何能讓當今安心?難民不安置,彆的地方治理又會變成什麼樣?

可陳州情況實在特殊,欺上瞞下十分嚴重,冷血無法抽身,他的那折子由處理完金鵬王朝事情的追命帶回京城遞給當今,當今震怒,派了有青天之名的開封府尹包拯來,還賜了尚方寶劍。

而冷血十分不適應,卻也特意暴露了身份,住進了招待他們這些視察官員的地方,以防安樂侯愈發過分,靜靜等待包青天的到來。

那這份探查沙漠的任務,自然而然的便交給了趕回京城的追命,而在京城還沒走的兩個人,自然也成為了他的‘掛件’。

晏亭:這個楚留香什麼的,我還沒有一個好理由見過,也許是機緣呢?而且若是連這些樂子都不摻和,那也沒什麼可以玩的了,難道我在這待著什麼都不做嗎?回去一定會被師父罵的。

遊龍生:晏亭要來?那我也來!

追命:一個是頂尖高手,一個是一流高手,都有自保能力,便是帶上也無妨,關鍵時候他出手保下遊龍生便是了!晏亭?晏先生不保護我便不錯了。

這仨人,一帶一帶一,和拔蘿卜一樣,拔/出一個帶了一串,便成了如今六人同行的局麵。

當然,還有那位石駝和另一位仆從一起跟隨。

順便一說,晏亭成功地薅到了皇帝的羊毛,滿心得意,還給酒樓投了錢,順手根據他們那邊貪吃的饕餮口味改了改菜譜:哪怕是做菜的時候多一個步驟,結果都會差彆很大,總之,一切都很不錯,晏亭就等著每個月分給他一部分流水。

他們還說好了,若是三個月錢沒被取走,這些錢便全都給酒樓了。因為那個時候,晏亭也不在小世界中了。

隻不過,晏亭盯著石駝看了好一會兒,他忽然道:“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他看得出,這個人武功其實很強,可是他又聾又啞又瞎,如今能理解彆人的意思恐怕隻能靠觸摸,而這個石駝經常在駱駝旁邊,摸著他們的皮毛,就仿佛他也是一頭駱駝一樣。

比起人類,他可能更希望自己也是一頭駱駝,並且還沒有人類那麼多的算計。

他大概被人類傷害過。

楚留香和胡鐵花聞言看向姬冰雁。

姬冰雁抿了抿嘴:“他不願意說。”

晏亭便不多問,直接點頭:“你缺錢嗎?”

然後一連串的說:“我能治他,你會出錢嗎?”

姬冰雁的目光閃了閃:“多少錢?”

晏亭看看旁邊的追命,肉/痛地伸出三根手指道:“三萬兩。”

“——白銀。”他還沒喪心病狂到要用金子,畢竟一般人也沒有那麼多的錢。

姬冰雁:“五千兩。”

追命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他忍不住發笑,恍惚一時間忘記他來大漠是為了那盤踞在這裡的害蟲石觀音,便是遊龍生也用手握拳,戰術捂嘴。

胡鐵花目瞪口呆,楚留香隻覺得毫不意外。

晏亭:“!”

他詫異地看了眼姬冰雁,下意識上前一步:“三萬兩!”

石駝‘看’過來了。

與其說他是‘看’過來,不如說是他的頭轉向了這邊,似乎是察覺到他們爭論的東西與他有關——哪怕他並不能聽見。

姬冰雁寸步不讓,眼神銳利:“六千兩!”

有關錢的事情,那必須算事!哪怕是一兩銀子他都要爭一爭!他鐵公雞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姬冰雁不像直接暴富的皇帝和一直很有錢的花家那樣大方,他一直以來都十分小氣,他的理由是:我是白手起家,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賺的,花錢當然要小氣一些!

不過他為朋友花錢卻格外大方,就比如他們方才遇見的時候,他才剛賣掉華貴且舒適的馬車和上好的馬匹,換了幾匹相對來說十分廉價的駱駝和大量的水和乾糧,就為了在沙漠中有能夠代步的坐騎。

晏亭:“兩萬五千兩!”

兩個人就著給人治病需要收多少診金這件事,弄得和市場賣菜的一樣,討價還價。

偏偏兩人從外表上來看,都是麵色冷清的冰山,但是誰能想到呢?兩個人都是愛財如命的小氣鬼。

楚留香不是個沒錢的,他每個月救濟百姓的便靠他那些鋪子裡賺的錢,他笑著看這倆人吵起來,頗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與後麵的遊龍生對上眼神,頓了下,下意識頷首。

胡鐵花卻真是個沒什麼錢的,他不過是吃穿都夠用便罷了,平日裡都是不修邊幅的,他此刻便懵了。最後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自己也沒什麼錢,窮人對富人的事情隻要聽著就好了。

最後,他們以一萬兩白銀的價格成交,然後姬冰雁還說他現在沒有一萬兩,等回來時候再說。

晏亭:“……”

他看了看在一旁的石駝,又看看身後的追命和遊龍生,隻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第26章 存活+26

既然已經談好, 姬冰雁又是楚留香的朋友,晏亭也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不醫治的事情,而且為了之後考慮, 他甚至要提前醫治好。

晏亭等著姬冰雁與石駝商量好, 再用他那法子醫治, 隻是他離得遠遠的姿態與扇扇子那樣不靠譜的架勢……難免讓不明所以的人質疑他的醫術。

胡鐵花便跳了起來:“奇也怪哉!我還未曾見過這樣的醫治法子,你莫不是在耍我們?”

楚留香沒能按住他,便歉意的向他們搖頭, 姬冰雁麵上沒什麼表情,卻也緊緊盯著晏亭的動作,說到底,他其實是很在意的。

追命和遊龍生兩人都為晏亭打包票,他們解釋說他治療的方式與常人理解的不太一樣, 但是還是非常有效的, 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口碑了。

胡鐵花愣了一下,明明是小麥色的健康皮膚,卻能在此刻透露出他臉上的紅暈:他臉紅了!

這位糾結了不過兩息,便因為本身的耿直性格開口道歉:“對不住!是我妄下論斷, 誤會你了!”

在他眼中,那位冷清的青年知識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他, 情緒難辨,青年眼中仿佛什麼都沒有,又仿佛什麼都有, 那漂亮的雪色睫毛撲閃了一下, 青年輕輕應聲:“嗯。”

胡鐵花瞬間慌了:“那個……是我不對, 但你也總得給我點反應吧!”

晏亭疑惑的分過來目光:“什麼反應?”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楚留香:“有沒有一種可能, 是晏神醫其實不在意, 或者……他已經原諒你了?”

胡鐵花:“啊?”

他猛然反應過來,跳腳了:“好哇你個老臭蟲!是在看我笑話不是?”

說話間,這倆便又鬨起來了。

“多謝。”姬冰雁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終於說了一句話。

晏亭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因此轉頭頷首:“拿錢辦事而已,不用言謝。”

有什麼好道謝的呢?這隻是個錢貨兩清的交易罷了……畢竟最難還的是人情債。

之後也不一定有交集,還是用錢來還債最好了。

石駝便是再不修邊幅不注意形象,也能看出他往日風采,就比如如今他已感到好受很多,耳邊也逐漸聽得到聲音,他模模糊糊的聽見有人說:“把他的眼睛先蒙上。”

他宛若石頭一般的心,在此刻感受到了許久都沒有過的激動。

他其實也想過能有這一天,他如何不想呢?他原本可是天之驕子啊。

可他也想過,他還有觸覺和感覺,也不是非要恢複不可。

恢複視覺、聽覺、說話能力後,他會變回那個劍客……然而他雖然未曾屈服,卻也還是很害怕石觀音,他能再拿得起劍去當他的大劍客,卻沒有勇氣麵對石觀音。

他聽了這個離他很近的人的話便知道,強光對剛恢複視覺的人很不友好,可他感受到了光的存在!

石駝恨不得現在便能看看這沙漠的樣子,看看一直予他支持和理解的姬老板!

他的嗓子有些啞,但他知道,現在的他已經能夠發聲了!

“先喝口水。”那個冷冷的聲音如此說到。

然後石駝又聽見他說:“可以了。”

石駝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手中因為激動無法自已而一直在顫唞,他一把扯下那塊蒙在他眼睛上的白色軟布(遊龍生‘哎’了一聲:“眼睛會受傷的!”),脊背挺直,這一刻他竟然仿佛是一座山一般巍峨不可動搖。

他矗立在那裡,身著普通仆人衣衫,眼睛被光亮刺得發疼,生理刺激出的清透眼淚流淌過他逐漸有了歲月痕跡的臉。

人如劍一般鋒利,手如磐石一般穩當。

他的眼神銳利不已,嗓音因常年不說話變得嘶啞而粗糲,有一種在用刀尖在骨頭上鐫刻什麼的鋒銳感:“我……是……石駝……姬老板,原來你長這副模樣。”說到最後,他已然再一次找回了舌頭的存在。

這次手顫唞的是姬冰雁了。

石駝拱拱手,又與晏亭道過謝後,道:“在下,華山派皇甫高,見過諸位。”

胡鐵花從來都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