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來防止有人不軌,二來,釋心想時時刻刻見到她。
宋城最近如日中天,在朝野中一人獨大,連曹丞相都要理讓他三分。有時候還會仗著自己的功勞與釋心抬杠,釋心也都隨便他去了。
這一日,陽光普照,快要過年了,難得有這麼好的太陽。
絕塵與李峻兩人抬著軟塌,帶著聶歡去曬太陽,她臉色一日不如一日,禦醫們全體都在研究曼陀羅花的製作順序,嘗試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拿死囚做實驗,宮裡的娘娘生病了,都沒有人騰出時間去看。
釋心還未歸來,李峻擺好了茶壺對躺在軟塌上的聶歡道:“太傅,您先曬曬太陽,我去給你拿點點心!”
絕塵奉命保護跟照顧她,聶歡身邊沒有侍女,而皇帝多疑,不讓旁人來插手。
“凱旋侯的家眷怎麼樣了?”聶歡虛弱的問道。宋家的大女兒知道丈夫死了,一定會很痛心吧,尤其他們兩個還有個兒子。
絕塵道:“我不想騙你,得知邢浩宇死訊後,他的夫人……便一頭撞死在靈堂之上,刑天小侯爺並不知道此事,陛下將他接到宮裡交給了倩妃!”
“是宋倩兒嗎?”
“是的!”
“也好。起碼刑天是她的侄子!”聶歡暫且放寬了心,陽光照在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孔上,看的人心驚。
從中毒到現在,絕塵雖然沒見她十分痛苦,但是這慢性毒藥卻不斷的透支她的身體,譽淺暫時又不肯交出解藥,陛下心急如焚,他跟李峻也一樣。
李峻拿著點心過來了,卻在這時,聽見門口有喧嘩。
陛下的寢殿附近居然還有人膽子那麼大,絕塵還未起身查看,喧嘩的人已經闖進來了。
“本宮來陛下寢宮還需要你們這群賤婢同意嗎?”宋倩兒趾高氣昂,仗著自己的父%e4%ba%b2在朝野上的威望,經常大罵嚇人,釋心對此從不發表言論,也讓她更加有恃無恐。
絕塵見她帶著侍女太監浩浩蕩蕩的過來,下一刻便攔在聶歡的軟榻前:“娘娘,陛下吩咐過,這裡不許人隨意進出,還請娘娘速速回宮!”
宋玉兒上下打量了下絕塵,嗤笑道:“你算什麼東西,本宮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怎麼配管本宮?”
李峻一直低著頭,沒有出聲。
宋玉兒眯起眼睛,繞過絕塵,來到聶歡身邊,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昨夜她有些咳嗽,想找禦醫過來看看,卻沒想到,一個都沒有來,後來才曉得,原來所有禦醫都被遣來照顧這個賤人了。
“聶歡,你命真夠大的,穿腸的毒藥都沒有弄死你,老天是鐵了心留著你在世上勾引男人!”
李峻聽她說話太難聽,忍不住道:“娘娘,聶歡乃是陛下的太傅,您辱沒了她就等於辱沒陛下!這個罪責你擔當的起嗎?”
除了宋思思,宋家的人沒有一個是他喜歡的。
“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教訓本宮?”
“娘娘,若你不想引火燒身,還請娘娘自重些!”絕塵在旁補充道,他敢肯定,若今日宋玉兒把聶歡怎麼樣了,十個宋家也抵擋不住皇帝的怒火!
宋玉兒冷哼一聲,表情猙獰起來:“那本宮就要看看,如何能引火燒身了!來人啊,給我把聶歡抬到本宮那裡去!本宮%e4%ba%b2自照拂她幾日!”
說話間,就有太監過來抬了。
絕塵目光犀利,冷喝道:“誰敢動!”
“絕塵,你想得罪本宮嗎?”
“絕塵不敢,但若娘娘執意這樣,絕塵隻有拚死保護太傅了!”說完抽出腰間的佩劍
太監們見狀,嚇得連忙退到一邊去。
軟塌上的聶歡劇烈的晃動了一下,臉上顯出一絲痛苦。
李峻連忙關切問道:“太傅,您沒事吧!”
聶歡擺擺手:“沒事,我就是有點……有點熱了!”
“賤人,你害的我們宋家還不夠慘嗎?大姐死了,邢浩宇也被你害死了,你怎麼還不去死呢?”宋倩兒尖著嗓子質問道。
“那是因為宋城還沒有死!”聶歡抬起虛弱的眼睛,一副好笑的模樣看著她。
宋倩兒倒抽一口氣:“你……”
“你放心,宋城沒有死,我豈敢先死呢?”她雖然一副孱弱的樣子,可看著宋倩兒的眼神卻萬分犀利可怕。
宋倩兒倒退一步:“聶歡,你妄想謀害朝中大臣,你可知罪?”
站在一旁的李峻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喊道:“娘娘,侯爺的死是你父%e4%ba%b2宋城一手造成的!”
“你說什麼?”宋倩兒凶悍的質問。
“要不是你父%e4%ba%b2不開城門,不給侯爺回去,侯爺根本不會死!你卻還來怪太傅?太傅知曉此事後,傷心欲絕,你們宋家卻隻在乎自己的地位權利!你們……”
“皇帝萬歲萬萬歲!”
宋倩兒慌忙回頭,見釋心一身金黃色的龍袍在陽光下閃耀的刺眼。
“朕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靠近,怎麼?有人拿朕的話當耳邊風?”釋心冷颼颼的看向宋倩兒。
釋心從未這麼嚴厲過,宋倩兒%e8%85%bf一軟蒼然跪地:“陛下,臣妾昨夜咳嗽,您都不來看一眼,臣妾……”
“朕沒空!”
“可是……”她想說,聶歡為何能得到您的照拂呢?
“送倩夫人回宮!”
眾人驚嚇萬分,怎麼會變成夫人了?之前不是妃位嗎?
宋倩兒不敢置信,慌忙爬到釋心腳下:“陛下,陛下,臣妾知錯了您饒了臣妾吧!”夫人可是比妃子落後好幾個等級啊。
“再不回去,連夫人都沒得當了!”釋心用一臉和煦的目光看著她。
宋倩兒瞬間癱軟下`身子,任由彆人抬著走了。
臨走時,她還不忘記狠狠瞪了聶歡一眼。
聶歡,我們走著瞧!
閒雜人都走了釋心揮退了所有人,自己%e4%ba%b2自扶著聶歡起來:“沒驚擾到你吧!”
“還好!”她的頭靠在他肩膀上,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隻是現在她好想弒櫻,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解藥很快就出來了!”釋心用哄孩子的語氣道。
聶歡輕輕一笑:“嗯,我知道了!”
“你就沒有什麼話跟朕說嗎?”
“陛下放了譽淺吧!”
“他下毒害你,還要朕放了他?”釋心有些不大樂意,加上此人三番四次的刺殺他,沒殺了他算對得起他了。
“嗬嗬,他已經永遠威脅不到你了,多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吧!”聶歡有氣無力的歎氣,譽淺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好好利用,絕對是得力的助手。
“朕與他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為何你會和弒櫻成為朋友呢?”聶歡反問。
釋心不說話了,彆過頭不去看她。
“你以前對我可是言聽計從的!為何現在都不願意聽了呢?”聶歡語氣弱弱的,聽的人心疼不已。
釋心怕她為這件事煩心,解釋道:“該隱的死,朕有錯,可是譽淺他不原諒朕,一心想殺了朕為該隱報仇,所以,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陛下有沒有想過法子去挽回呢?”
“如何挽回?”
聶歡慢慢的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釋心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隻聽見虛弱的聲音慢吞吞道:“嚴刑拷打隻能逼得人屈服,卻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屈服。譽淺就是一匹烈馬,日行千裡,這麼好的馬,陛下放過了當真可惜!”
釋心聽的十分專注,說來可笑,他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討論國事了,釋心誤以為聶歡已經不想幫他了,其實也沒什麼,她不喜歡就不做,沒想到她今天居然又幫他出主意了。
若是真能收攏譽淺,那麼聶歡也變相的受益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譽淺,跟我們走!”獄卒打開牢門,站在門口冷喝。
遍體淩傷的男子嘲諷的看著獄卒:“怎麼?你們陛下找到解藥了?”
隻有找到解藥的時候,釋心才敢殺他。
“廢什麼話!”
獄卒怕他再起歹心,將腳鐐手銬全部給他招呼上來,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難,折騰了大半柱香才把譽淺送到皇帝麵前。
譽淺環顧了四周,神色不再輕佻。
因為這裡是皇家祖廟,裡麵供奉的全部都是大曜的皇族,這裡麵有他的父%e4%ba%b2,有他的叔叔,祖父……包括開國的祖先。
祖廟內點著無數盞長明燈,將祖廟裡裡外外照的分外清楚,譽淺看著那一排排靈位,不用任何人吩咐,他自己便先跪了下來。
“列祖列宗,不孝子譽淺九叩首!”說完,咚咚咚在地上叩頭。每一下都分外用力。
三跪九叩之後,譽淺拖著沉沉的腳鏈站起來,這才發現釋心在他旁邊,他忍不住握緊拳頭,可很快又鬆開了。
雖然恨,但他還不至於在列祖列宗的麵前對皇帝不敬。
釋心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沉聲道:“撤去他身上的枷鎖!”
侍衛道了一聲是,便上前拆卸。
繁瑣的鏈子從身上拿去,譽淺頓感輕鬆,可他的麵容卻還是凝重。
“釋心,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釋心明知故問。
“嗬嗬嗬,笑話,我在宮裡的日子比你久,豈會不清楚!這裡是供奉我大曜皇族的靈堂!”譽淺語氣雖然輕浮,可是眼神卻十分敬重。
“那你又知道朕為何帶你來這裡?”釋心轉過身看著他。
譽淺漠然的看著他。
見釋心抬起了手臂,指著其中一個牌位,順著他的手,譽淺看過去。
——大曜皇族三皇子該隱之位。
譽淺倒抽了一口氣,該隱的牌位?怎麼會在這裡?
見譽淺表情迷茫,釋心不慌不忙道:“朕已經派人把三皇子的骨灰遷移到大曜皇族的陵墓裡去了,該隱是大曜的皇族子弟,他的牌位自然會出現在這裡!”
譽淺的%e5%94%87在顫唞,雙眼一眨不眨的瞪著該隱的牌位。
釋心見時機差不多了,轉身對著眾多牌位跪了下去。
“不孝子釋心,今日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向三皇子該隱認錯!”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殿堂內回響著。
譽淺踉蹌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的背影。
“你說什麼?”釋心居然在列祖列宗的麵前承認做錯了?
釋心繼續道:“不孝子因諸多原因,導致三皇子客死異鄉,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