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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真的遵照約定改變了她又要做什麼,那個時候她完全都沒有想過。就好像人生第一次順從本意抱住那隻毛茸茸的生物,%e4%ba%b2自體會那份來自生命的感動,第一次,想要一直看著某個人。

於是順從本意,並沒有所謂的因果。

“三井君,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事嗎?”

“說實話……忘得差不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少年剛從對海南的敗戰中走出來,跟著女生不知不覺來到賽場附近的公園,她坐在秋千上雙手握住繩索,視線卻是直望著遠方,聽到男生這樣回答,少女抬起頭,看到三井壽一臉局促的模樣,她下意識地歎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麼。

他是個誠實到讓人忍不住有些怨念,卻又不忍苛責的男人。

似乎是看她表情不太對勁,三井頓時有些慌神,使勁撓著頭發補救起來。

“不過有些事還是記得的,比如眼鏡啊什麼的……啊還有那隻貓,是叫小三來著?真是有個性的名字……”當然如果能改掉就更好了。

“噗!”

少年慌亂的台詞中斷在女生突來的輕笑,他不自覺噤聲,默默地瞪了瞪眼不再說話,表情掩飾不住尷尬,少女的雙手微微施力,秋千蕩了起來,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響,女生的長發隨風飄動,三井下意識地看過去,跟著聽到竹內略帶歉意的聲音。

“抱歉,我……想不出安慰你的話來。”

三井驚訝地皺起眉。

“哈?你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一邊說一邊不自覺伸手握住繩索,秋千停了下來,他低下頭正對上女生剛好轉過來的視線,“再說這本來就和你沒什麼……”

“可我真的確切地因為這件事感到煩惱。”

她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望著他的眼神裡除了一直以來的清冷似乎又多了股名叫執拗的東西,三井遲疑了下,竹內忽然鬆開手站了起來,晶亮的黑眸正對著他的視線。

“因為三井君似乎完全不懂得訴說。”

三井一怔,似乎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理解這句話,直到女生的臉忽然近在咫尺,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些,竹內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股遲鈍如他都能察覺到的沮喪。

“呐,告訴我,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他承認,他完全懵住了。

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卻真實地感覺到她的無力,晶亮的視線,固執的眉眼都和記憶中如出一轍,他險些要%e8%84%b1口而出“你不需要做任何事”這種沒頭腦的話,但腦海深處某些直覺卻阻止了這句話,然後視線落在女生因為沮喪在微微下垂的%e5%94%87角,他向來不太靈光的大腦終於有用了一回。

“……多笑一笑吧。”

“哎?”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不過不管什麼時候,你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些。”說完才覺得這話羞恥讀頗高,他不自在地轉過頭,一手胡亂地撓了撓頭發,“就那個什麼……就算是籃球明星,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fans哭喪著臉吧?”

對麵的女生愣了下,隨即偏過頭眨了眨眼。

“那個是說……我是你的fans嗎?”

“哎哎?”少年再度尷尬出聲,雙手不停揮舞,“那個隻是一個比喻!啊不對……你就當我沒說好了……”

“沒關係啊。”似乎挺滿意他現在慌張的模樣,她不自覺揚起%e5%94%87角,眼睛也微微眯起,“我是你的fans,這樣說也沒錯嘛。”

“……咦?”

“所以下次比賽要加油啦,偶像君。”

“……哦。”

所以說,他們剛才一直在討論什麼東西?

“啊找到了!在那邊,是竹內同學!”

突來的聲音打斷的少女兀自奔走的回憶,她下意識地循聲望過去,隱約瞧見有幾個人正氣勢洶洶地朝自己走過來,少女不可避免地收到了驚嚇,餘光瞥見教學樓後那片被稱為情侶聖地的樹林,她遲疑了一下便抬腳改道溜了進去。

樹林裡的樹都很高,聽說*北建學前就已經存在了,並沒有占用很大麵積,後來學校圍牆就直接將它圈起來當做景觀。因為是休息時間,樹林裡零星遍布著不少情侶,少女很有自覺地抱緊手裡的書匆匆走著,直到不小心撞到剛好從對麵跑過來的人。

“啊!對不……是你。”

“你怎麼在這裡?”

異口同聲的話,男生彎腰把地上的書撿起來拍了拍遞給女生,後者一邊接過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圍。

“那個,有點事……你呢?”

“啊哈哈,好巧,我也是……”

……總覺得很可疑。

雖然很想這樣說,不過她的狀況也不樂觀,隱約聽到樹林入口傳來嘈雜的聲音,她直覺地繞過三井準備繼續開溜,手臂卻忽然被扯住了,她轉過頭眯起眼,遲疑地看著他,少年忽然把她拉到一旁的大樹後躲了起來。

“噓——彆讓他們發現我在這裡。”

“你也在被追嗎?”隱約瞥見他過來的方向也趕來了一群人,她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額……難道是和我有關?”

“什麼?你也——”震驚的話半途改變了軌跡,他將視線從外圍的追蹤者處收回,轉過頭努力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麵孔。

“隻是我以前的仇家來尋仇……”看她的表情有些不信的意思,他不自覺瞪了瞪眼,聲音卻自然地帶著幾分心虛的味道,“咳,那個,我以前不是不良來的麼……”

“哎——是嗎?”她拖長了音更深刻地表達懷疑,他頓時更不自在了,隨即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樹後。

“總……總之你就待在這裡,其餘的我來解決!”

“怎麼解決?”

“總之就是跟那群家夥說清楚我們沒在交往就好了吧?”

竹內驀地瞪大眼,看到男生說完這句話就抬腳朝樹外跨出去,她反射性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樣我會很困擾的。”

“你說什麼?”他慌亂中扭過頭朝她瞥了一眼,女生的臉頰瞬間靠近,他震驚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圓潤的黑眸,細長的眉毛,被握住的手臂隱約能察覺到來自女生身上的顫唞,最後才是%e5%94%87上從未有過的溫潤感——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發……發生了什麼?”

“啊!居然是真的!”

“原來他們真的在交往?”

“天哪,這真的是太……”

吵吵鬨鬨吵吵鬨鬨,安靜的樹林瞬間嘈雜起來,三井壽呆滯地站在大樹旁,視線怔怔地落在女生的臉上,直到她從身旁退開,微微偏過頭,白皙的臉頰泛著明顯可見的紅暈。

“還是說……你覺得我不夠資格和你……交往?”

……

這女人在說什麼胡話!

三井壽,18歲,人生第無數次大概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沒有經過大腦反應地做出了反應——伸手握住眼前女生的肩膀,然後低下頭。

然後真的木有然後了。

……

“你還真的是現學現賣……”

少女趴在窗戶前目瞪口呆地看著樹林外的風景,雖然對於那兩個人會走到這一步並沒有太大的震驚,但不管怎麼說……

那個三井前輩居然開竅了!

這非科學現象讓少女多少有些驚訝,當然是在她暫時忘卻了先前流川楓的所作所為的前提下,直到少年忽然從背後伸出手環抱住她,男生的氣息噴灑在肩上,她不自覺一僵,跟著便聽到流川楓第一次如此壓抑的聲音。

“我……想去美國。”↙思↙兔↙在↙線↙閱↙讀↙

☆、444

他要去美國……然後呢?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就如她不知道這人為什麼突然要做出如此發言。即使看到先前的比賽已經隱約察覺到總有一天他會到達她再也無法觸及的地方,但少女卻也沒有料想到那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就像是不久之前看到自己守候許久的電視劇突然結局了那般恍惚,說不出的煩躁堆積於心,更多的卻還是因為它居然是個悲劇而感到難過,她的血液裡繼承了母%e4%ba%b2多愁善感的性子,雖然也認為悲劇有時候會更淒美,心底深處其實也是期盼著每一個故事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的。

但她總是忘記現實並不是故事,也不是每個故事都有結局。

盛夏的雨季說來就來,在女生忽然從保健室跑出來之後更是很給麵子地下起了大雨,更讓女生心頭的不安與刺痛積壓到了最高點,再後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直到頭頂響起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

“直葉?!你怎麼在這裡?”

正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團的女生渾身一僵,緩緩抬起頭,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了*理家門口,此刻她唯一的好友正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慌眼神注視著她,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淚水同一時刻順著臉頰而下。

“*理……”

她以前不是*哭的孩子,大概是因為從記事起便開始照顧弟弟,看著父母為了病弱的弟弟如此勞累,她總認為不該在家人麵前暴露軟弱的一麵,自小就努力擺出一副無堅不摧的模樣。兒時甚至因為直樹被欺負而和臨近的男孩大打出手,被揍到倒地也不肯服輸,直到遇到*理和洋平。

“喂洋平,一群男生打一個女生很無恥。”

“和我無關。”

“你不是很會打架嗎?剛才乾嘛不去幫忙?”

“……你以為他們為什麼突然跑掉了?”

她聽到女孩與男孩旁若無人交談的聲音,約莫是與她同樣的年齡,說出口的話卻隱約有種小大人一樣的成熟味道,冷靜地像是一個單純的旁觀者。她忍住疼痛艱難地睜開眼,正對上黑色長發的女孩不算晶亮卻異常顯得有神的眼眸。

“嗨。”看她睜開眼,對方率先揚起%e5%94%87角,一並朝她伸出手,她遲疑了下遞出手。

“……你好。”

“雖然很突然但是……你為什麼不哭呢?”

“唉?”

“我說,”黑發女孩眨了眨眼,%e5%94%87角依舊是微微上揚著,“現在這裡沒有其餘人看到,你可以哭了哦。”

——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相識,再後來恰巧進入一所學校,然後便相識至今。本以為並不是什麼深厚到如膠似漆的情感,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對這位好友的依賴,因為約定過“以後隻要在*理麵前落淚就可以了”這樣的事情,每次心頭沉澱的悲傷再也無法承載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跑到這裡,但即使如此,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理如此慌張的模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

記憶中一直冷靜淺笑的好友突然丟下傘衝她吼了起來,直葉嚇了一跳,原本遲疑著要站起來的身子又急忙縮了回去,一邊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好友。

“*……*理你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理忽然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