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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皇後 寒花一夢 4423 字 6個月前

是她沒有要他那份感情的意思,才能輕鬆勸說他開始新生活。

“同樣的錯不能一犯再犯。”楚景玄徐徐回複,“瑤瑤,在忘記你之前,我不會這麼做。”

又說,“那些大臣也不能怎麼逼著我立後,彆擔心。”

靜默數息,他道:“從前你不考慮再嫁之事,大約是怕我有一日找到你,連累無辜。往後不必再有這種顧慮,隻要那個人對你好,隻要你幸福快樂,我……其實沒資格阻攔,也沒資格為難你們。”

話音落下以後,楚景玄沉默了。

他以為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些話,可仍舊佯作大度說出口。

不僅楚景玄意外,虞瑤更為此訝然。

這些話,令她更進一步認識到楚景玄的轉變……放在從前,他怎麼可能會說出這些話?

虞瑤一時間眼眶微熱,點一點頭快步走向廊下,回了房間。

她靠著房門,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憶起那些在今日徹底終結的少女心事,沒忍住落下淚來。

被留在院子裡的楚景玄再難強撐。

怕自己反悔,為難於她,他不敢在這個地方多留,失魂落魄地離開。

翌日。

虞瑤收到消息,去城門口送沈碧珠和楚辰遠回闕州城。

沈碧珠拉著她的手,仔細看一看憔悴的麵容和眼下的烏青,小聲問:“昨天夜裡沒有休息好?”

虞瑤勉強一笑:“是有點兒。”

沈碧珠抬手摸了下她的臉:“那你彆送了,快些回去,好生歇著。”

虞瑤道:“不礙事。”

沈碧珠便未多勸,隻說:“我和王爺先回闕州城了。”

“你們快些打點好靈河縣的事,早些過來,我們在王府等著你們。”

虞瑤微笑頷首:“一定。”

沈碧珠拉一拉她的手,多說得幾句話,同她道彆,隨之被楚辰遠扶上馬車,先一步乘馬車離去。

而自中秋那夜過去,楚景玄沒有再出現。

流螢和虞敏看在眼裡有些稀奇,畢竟她們見識過皇帝對虞瑤的殷勤小意。

卻不便多問。

尤其見虞瑤一切如常,唯有壓下疑問,為離開靈河縣而忙碌著。

在決定離開靈河縣的最初,虞瑤想過將酒樓讓渡給之前在酒樓幫工的阿福繼續打理。但思想來去,擔心有人嫉恨,最終放棄這個想法,張貼出酒樓轉讓的告示。

出事之前的兩年多,這間酒樓生意一直很不錯,位置也好。

一轉讓,很快有買主上門。

虞瑤挨個接觸過,選中一個感覺誠意最足、出手相對闊綽些的簽下契書。

之後他們拿一個個箱籠開始收拾起東西。

寧寧和昭兒幫不上忙,兩個人日日結伴在院子裡玩鬨。

收拾東西期間也翻找出他們的那兩把小木劍,看見小木劍的他們終於記起許久不露麵的楚景玄。

兩個小孩兒在楚景玄的耳提麵命下記住這兩把小木劍乃他所做。

尤其寧寧年齡稍長,能記事,牽著昭兒噠噠噠跑去纏虞瑤,一本正經問:“娘,他怎麼都不來陪我們玩了?”

虞瑤微怔,又瞧見他們手裡的小木劍,反應過來寧寧口中的人是楚景玄。

她隻蹲下`身扶著寧寧的胳膊問:“他是誰?”

寧寧指一指小木劍:“是他呀。”

反而旁邊的昭兒拿手中小木劍戳一戳地麵,咕噥一句:“是爹爹。”

虞瑤捕捉到他口中這一聲,詫異望過去。

寧寧也仿佛被點醒,點著頭連聲附和道:“對,是爹爹!”

虞瑤好半晌說不出話。

她知道楚景玄多希望聽見他們這一聲“爹爹”,但現下隻怕是聽不見了。

往後一段時日能聽見的希望也不太大……

小孩子忘性大,即使有機會再見,恐怕也不記得楚景玄這個人。

虞瑤暗暗歎一口氣,沒有多言,哄著寧寧和昭兒去玩。

而他們也的確很快把這件事情忘在腦後。

虞敏恰巧聽見虞瑤同寧寧、昭兒的這一番對話,她本便奇怪楚景玄為何中秋過後再未出現。

但見祁寒川一直在,不由尋個機會問祁寒川:“陛下離開靈河縣了麼?”

祁寒川給出肯定答複。

虞敏擰了下眉,又想自己姐姐的態度,猜想是兩個人把話說開。

“祁將軍,那你呢?”默一默,虞敏問。

祁寒川道:“陛下命我留下來繼續保護娘娘、大皇子以及諸位的安全。”

虞敏問:“所以你會和我們一起去闕州城?”

“是。”祁寒川頷首。

虞敏也點一點頭。

從祁寒川口中得知這樣的答複,她心裡生出安定之感,當下回去房間裡繼續收拾東西。

如是又過得約莫兩日。

虞瑤收到一封信,一封來自霍雪桐的信。

霍雪桐在信上提到自己已改嫁。

除此之外,又談及另外一樁隱秘之事,牽扯到從前在宮裡的事。

直至新婚之夜,霍雪桐懵懂之中發現……

她竟一直是處子之身。

信中未細說因由同樣不方便細說。

然而足以令虞瑤記起楚景玄曾經同她說過的一些話,與中秋夜他說“同樣的錯不能一犯再犯”。

虞瑤捏著那封信失神許久。

她由衷感覺到一種似來自於命運的捉弄。

亦倍感無奈。

對於楚景玄這些行徑更無從評斷。

因為過去橫插在他們之間的虞太後和虞家,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以致她和楚景玄生出許許多多的誤會。縱然有一日這些誤會得以解開,也早已物是人非。

當年的那一句“乾乾淨淨的身子和乾乾淨些的心”,該有多刺痛他?

她從未曾想過,即使以為她不愛他,他也……

可知曉真相又如何呢?

事到如今,誰都無法當那些事從未發生。

留在記憶中的悲苦過往,又要到哪一日才能真正忘懷?

虞瑤思忖再三,給霍雪桐寫了回信。

信中沒有談及舊事,隻祝願新婚燕爾的她琴瑟和鳴、百年好合,告知她,他們要離開,勸她往後不必寫信來。

磨磨蹭蹭,虞瑤他們離開靈河縣的時候,不覺馬上要到九月了。

在祁寒川的護送之下,一行人分坐兩輛馬車,捎上許多行李,去闕州城。

比起上一次去要多上許多東西。

路上難免走得慢,花費三日時間才順利入城。

如同此前和沈碧珠約定好的那樣,虞瑤提前讓人捎信過來,因而在城門口他們便遇見沈碧珠派來迎接他們的人。而後一路去往瑞王府,又在府門口見到專程迎出來的沈碧珠,被熱情招呼著入府去。

楚景玄坐在馬背上,遠遠看著虞瑤的身影消失在瑞王府大門內。

他調轉馬頭,朝城門外去,也離開闕州城,回京城了。

沈碧珠將虞瑤一行人迎入府中。

如虞瑤上次來闕州城那樣,她專門安排一座院子,讓虞瑤他們住下。

那院子足夠寬敞,房間足夠多,虞瑤、虞敏、流螢外加兩個孩子寧寧和昭兒住著也不至於擁擠。

比起他們在靈河縣的住處無疑更加典雅奢華。

庭院裡栽種著不少的花木。

既有丹桂飄香,亦有拒霜木芙蓉,廊下則擺放著一排各色菊花盆栽,或紫或黃,或粉或紅。

各個房間沈碧珠提前命人仔細打掃過,處處乾淨整潔。

她笑說:“你們安心住下,有什麼不足,隻管同我提出來,無須客氣。”

待他們休息過一場,沈碧珠又引著虞瑤去見為他們挑選的丫鬟婆子並兩個小廝。讓眾人見過虞瑤,她道:“既然住下來,這麼一個院子,難免有要用人的地方,這些人便供你差譴。若不習慣,讓他們沒有吩咐不必到跟前便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意味著王府的體麵。

虞瑤心下明白,即便已不習慣跟前有許多人伺候,也未拂沈碧珠的好意。

“碧珠,讓你費心。”她笑著把人收下。

沈碧珠莞爾:“隻要你安心住下,彆想著往外搬我便不費心。”

曉得虞瑤一路奔波辛苦,略說得一會兒話,沈碧珠把虞瑤送回房間,一麵命人準備熱水一麵道:“你先好生歇一歇,晚些我再吩咐人來請你們過去用膳。”

“不管怎麼樣得給你們接風洗塵才是。”

“我讓廚房備下一桌豐盛的飯菜,也當……”

沈碧珠握住虞瑤的手:“既然做出選擇,便當翻篇。”

“瑤瑤,向前看吧。”

第69章 鳥雀

虞瑤同妹妹虞敏、流螢帶著兩個孩子在瑞王府住下來。

上一次因霍雪桐而離開靈河縣來闕州城避風頭, 是虞瑤生得一場病,這一次輪到寧寧身體不適。

他們到闕州城的當天夜裡。

夜半之際,寧寧身上變得滾燙一片, 虞瑤連忙讓人去請大夫來。

大夫來看過, 道是受了風寒,兼之水土不服, 開得兩副藥, 讓先喝著看。

之後也每日都過來給寧寧診脈。

病中的寧寧十分虛弱,也十分黏人, 醒來總要找娘親。

虞瑤自然親力親為照顧著。

又念及昭兒年幼,容易不小心被過了病氣, 隻把他交給流螢和虞敏照料。

如此過得數日,寧寧退了燒, 身體逐漸好轉。

昭兒也終於得以和病中的寧寧見麵。

他雖比寧寧小上一歲, 但這會兒不像弟弟,反而像哥哥一樣, 特地舉著糖人來哄寧寧喝藥。

湯藥苦口, 寧寧眉頭也不皺一下, 乖乖巧巧被喂著藥。

昭兒守在旁邊為她鼓著勁, 待她喝完湯藥又立刻把手裡的糖人遞了過去。

虞瑤將姐弟和睦的畫麵看在眼裡,不忍微笑。

詢問過寧寧不想睡覺,便讓流螢搬來兩個人專門放各色玩具的匣子,讓昭兒陪寧寧在房間裡玩。

她自己則暫且離開院子去見沈碧珠。

兩相見麵,沈碧珠問及寧寧的身體狀況, 得知有所好轉, 方談論起正事。

沈碧珠笑問:“之前在靈河縣, 你又是開酒樓又是去書院教課, 如今來了闕州城,若清閒下來,不知能否適應?抑或是有什麼想法,屆時做點兒彆的事?”

“從前在靈河縣,到底人生地不熟,做起這些事情沒有太多顧慮。”

虞瑤慢慢說,“而今不能不多想幾分。”

“和敏敏、流螢商量著離開靈河縣的時候,便想定了,往後不便再開酒樓。”她輕聲說道,“酒樓畢竟人員混雜,一個不好招了眼便能惹來麻煩,故而一時半會大約不會考慮。至於彆的,目下也無什麼打算,又年關將至,準備再細細考慮。”

距離新年隻三兩個月。

的確談不上做新計劃的好時機。

虞瑤想一想,笑問:“不知碧珠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沈碧珠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