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淑容神色一動,隨即恢複了平靜。林清便隻微微一笑,不再說彆的。
她不知道慧淑容來這裡,是想得到什麼,但她可不是平白給人算計去的人。
“嬪妾今兒來,是想感激珍修儀上回對嬪妾的提點。”慧淑容,又抿了一口茶,終於進入重點。
“上回?”林清歪在榻上,%e5%94%87角微翹,似笑非笑的瞧著她,“什麼上回?慧淑容可是糊塗了?本宮不記得呢!”
“沒有上回。”慧淑容看了她一眼,對上那雙似乎什麼都明白的眼睛,有些慌亂的垂下頭。
是了,也是她關心則亂,竟將此事說破了。當日不管珍修儀出於什麼樣的立場提點了自己,這件事都是不能再提的。畢竟其中也牽涉到了皇上,珍修儀隻怕也不願人知。
她忙道,“是嬪妾不會說話。嬪妾今日……今日是來請教珍修儀娘娘,怎麼照顧孩子的。”找到了一個由頭,她終於鬆了口氣,嘴不停的道,“珍修儀也知道,大公主如今是養在符昭容膝下的。雖然什麼都不缺,可是嬪妾還是想做點兒什麼。”
見林清沒說話,她便以為自己猜對了,珍修儀必定是因著可憐孩子,才對自己說了那些話的。
也因此,下頭的話,說起來便更有底氣了,“原不該來打擾珍修儀的,隻是嬪妾真是沒法子了。這話去跟任何一個人說,隻怕都以為是嬪妾瘋了。”
她說著抬起頭來,眸中含淚,“嬪妾聽聞,符昭容娘娘對大公主不甚儘心。還……還聽人說,”她想著自己繈褓中的的女兒,小小的軟軟的,快一歲了,自己也不過抱過那麼一天,一咬牙就將下頭的話說了出來,“符昭容因為當初生產之事,對大公主與大皇子心有怨氣。”
當初生產之事?林清微微一愣,繼而反應過來。
當初慧淑容和衛木蘭都順利的生下了孩子,隻有符昭容生下的是個死胎。
林清從未深想過這其中之事,是因為她早就知道,符昭容不過是假孕罷了。雖不知李懷玉從哪裡弄來的死胎,然這件事她卻也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但對符昭容這個不知情的人來說,此事應是極大的打擊吧?尤其……聽聞那死的乃是個男胎。
林清想到這裡,不由抬頭瞧了慧淑容一眼,她說這個,是想做什麼?
見林清看著自己,慧淑容連忙剖白,“嬪妾並無他想,隻是想將大公主抱回來罷了。嬪妾聽聞大公主在佳宜宮,符昭容從不照看,怕她哭的煩人,甚至給她灌藥。那麼小的孩子……”
林清見她又要哭,連忙止住,“彆哭了!像什麼樣子?有話就好好說。你想將孩子抱回來,就該去找皇上,或是符昭容,找本宮,能做什麼?”
慧淑容抬眼看她,目光堅定,“嬪妾不放心將孩子交給任何人了。嬪妾想%e4%ba%b2自撫養這個孩子。可是嬪妾位份低微……”她說著又低下頭去,不再多說。
林清想了一番,冷笑,“你是想讓本宮去勸說皇上給你升位分?還是想將大公主寄養在本宮這裡?”
慧淑容心頭一跳,不敢直視她,隻低著頭道,“不敢勞煩珍修儀娘娘,隻是想將孩子放在這裡幾日。娘娘不必管她,自有奶娘照看著,不會勞累到娘娘的!”
她解釋的很急切,然而林清卻是完全沒有被說動,“且不說本宮不照看你的孩子,會不會又被你說成鐵石心腸。單說這宮中,本宮的位分也算低了,皇上怎會讓本宮撫養兩個皇子皇女?”
而且還是宮中僅有的兩個皇子皇女,若她真答應了,隻怕皇後第一個饒不了她。
撫養大皇子的事情,還沒掰扯清楚,她可不願意往自己身上攬事兒。
想了想,又道,“你與雲妃相熟,她位分在本宮之上,膝下又沒有孩子,豈不是比本宮更加合適?”
慧淑容卻不應。她看中林清,又不是因為林清的位分,不過是因為她的聖寵罷了。她開口,皇上便極有可能答應。況且,也就是因為她位分低,又有大皇子在身邊,才不必擔憂她會搶走自己的女兒。
至於其他人,她一個都信不過!
林清卻也打定了主意,這個忙不能幫。她不怕在宮裡出頭,然而這頭出的需有意義。隻為了幫助慧淑容這個敵友不明的人,這個代價就太大了。“本宮憑什麼要幫你?”
“珍修儀也是有孩子在身邊的人,嬪妾知道,珍修儀是真心疼愛大皇子,嬪妾疼愛大公主的心,與珍修儀娘娘是一般的。求娘娘不看彆的,隻看孩子的麵上,再幫嬪妾這一回。從此以後,娘娘讓嬪妾做什麼,刀山火海,在所不辭!”慧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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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9 巧妙的安排
她的誓言,林清真不怎麼信。【‘
慧淑容這種人,應該是最適合這皇宮的了吧?
好似無時無刻不在演戲,唱作俱佳,根本瞧不出來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相比較而言,林清倒是更願意相信,她之前病懨懨形容憔悴之時說出來的話。
因為那時的她,是毫無修飾的。這麼一個精致的人,連自己的外表都會忘了打理,可見得是真傷心了。
而今的她,能夠在哭泣的時候都注意儀容,說出來的話林清真不敢相信。
宮裡本就沒有所謂的友情,更遑論是這樣隨意的一個誓言?
莫非哪日她做了對不住自己的事,自己還能抓著她在人前說理,說是她答應了為自己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林清端起自己的茶杯,遮去了%e5%94%87邊嘲諷的笑意,“這話嚴重了,本宮哪裡有什麼需要你刀山火海的事兒?”
慧淑容見她油鹽不進,有些著急。她現在是一刻都不放心自己的女兒留在佳宜宮了。
林清不願意答應,那就逼她答應就是了!這麼一來,還省了自己欠她一個人情。
想了想,她仍是擺出了微笑,“是嬪妾莽撞了。擾了珍修儀的清靜,嬪妾這便告辭了。”
然而饒是她極力壓製,對林清的怨憤之意,仍是給人看出來了。不止是春凝,就連香凝也冷笑道,“以為自己是誰呢?求人也該有求人的模樣,瞧她那張臉,真以為咱們娘娘該她的?”
“怎麼就沒有求人的模樣了?哭的多梨花帶雨呀,可惜了你們娘娘沒有那憐香惜玉的心思罷了。”林清笑道。
春凝卻是有些擔憂,“慧淑容不是那心%e8%83%b8寬廣的。雖也不至於要報複娘娘,可奴婢心頭總是不大放心。”
“擔憂什麼?她如今掛念著大公主,哪裡有那個精神來管我的事兒?”林清笑著說了一句,又叫香凝進去瞧瞧,大皇子睡著了沒有。
“睡什麼呀,睜著大眼睛瞪奴婢呢!”香凝笑嘻嘻的抱著大皇子出來,將人放在榻上。
林清見到大皇子,便將方才對慧淑容的那點子不悅忘到了腦後,笑著去逗他。
而慧淑容,除了關雎宮的門,便狠狠地跺了跺腳。她來之前就知道此番未必順利。然而卻也沒有想到,這珍修儀竟然敢擺出這麼大的款兒。
從前她真是小瞧了這珍修儀了,日後須得謹慎些。這也是個大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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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珍修儀娘娘沒有答應麼?”大宮女景芝上前來,將手爐遞給她,又給她緊了緊披風,問道。
慧淑容搖了搖頭,眉間終於泛起一抹苦澀,轉瞬卻又逝去,“算了,她不願幫忙,咱們就自己來。”
淑容沒有代步的步輦,主仆二人就踩著冰雪一路前行。周圍都是冰雪,都是寒冷。一如她們在這宮中的境遇。景芝看著前頭一步一個腳印的小主,心中忽然有些難過。
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連道路也在這一片白之中迷失了。然而慧淑容的步子卻是堅定的,仿佛從未質疑過自己挑選的道路是否有錯。
景芝三兩步趕上去,便見慧淑容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招手將她叫過去,如此這般的吩咐了幾句。
她有些猶疑,但瞧見小主的神色,便知不可更改了。歎了一口氣,轉身換了另一個方向走了。
慧淑容就站在原處,看著她走遠了,才轉頭往禦花園走。
天氣冷得很,嗬出的熱氣幾乎立刻就被冰凍。慧淑容搓著手站在禦花園的小亭子裡等了許久,才見景芝領著一個人,腳步匆忙的走過來。
“奴婢見過慧淑容。”兩人見了她,便福身請安。然後景芝自覺的出了亭子,去給她望風。
“不知慧淑容要見奴婢,是為了什麼事?”這跟著景芝過來的人,竟是翊坤宮鄭淑儀身邊的春雨!
慧淑容蛾眉輕蹙,似乎有排遣不開的憂愁,她柔聲對春雨道,“你坐著罷,與我一起,不必拘束。”
春雨受寵若驚,推辭了幾番,仍是坐了。慧淑容這才握了她的手,道,“春雨,我……我有事請你幫忙。”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羞澀一笑,“這話真不好意思說出口,然而……我也隻好厚著臉皮找你了。”
“小主這話是怎麼說的?能幫上小主的忙,奴婢是再高興不過的了!”春雨連忙笑著表忠心。
原本她與慧淑容之間,是怎麼都不會有牽扯的。隻是當初鄭淑儀派她去請皇上的時候,她因著走夜路摔了一跤,儀容不整,被皇上厭惡。不是當時還是美人的慧淑容求情,隻怕這世上已經沒了春雨了。
她本來就不滿自己跟著的是鄭淑儀那種沒有城府隻會胡亂折騰的主子。見了慧淑容之後,便一直羨慕。後來又在其他地方見過慧淑容幾次,漸漸的便給她收買了。
上回她家裡老娘病了,輾轉托人送了消息進來,她十分著急,本打算找鄭淑儀求求情,討點兒賞賜,誰知慧淑容不知在什麼地方知道了這事,便給她送來了銀子。
因此她心裡早就向著慧淑容,將她當做了主子了。
慧淑容聽了她的話,稍稍展眉,“我早知道你是個忠心的,所以才想著找你。隻是這事……隻怕讓你為難。”
“可是與鄭淑儀有關的?”春雨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這麼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當初慧淑容初承寵的時候,比鄭淑儀得寵多了,沒多久位分就被超過,因此鄭淑儀多有看慧淑容不滿的。也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