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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您若是願意賞個臉,就去走走,若是不去,奴婢們幫您在找個理由回了就是了。”

丁女官給葉初仔細解釋了一下,兩家帖子,昌平長公主府的賞花會,昌平長公主算是陛下的庶姑母,熱衷交際,她的賞花會大概就是京城官眷貴女雲集交際的場所。

另一張則是閔王妃生辰宴。閔王妃這生辰也不是什麼大慶的整壽,今年忽然要大辦,下帖來請,隻怕是原本就衝著葉初來的。閔王府是宗親,如今謝氏皇族宗親們對這位未來的皇後可是充滿了好奇,自然要找機會結交一下。

葉初想了想說:“賞花會那個幫我拒了吧,閔王府那個先不要拒,到跟前再說吧,若是我不去了,你們就幫我備一份壽禮送去。”

這會兒拒了就是明明白白拒了,到跟前若是不想去,再找個恰當理由拒了,備一份禮送去,也不顯得駁了人家的臉麵。

“是。”丁女官拿了帖子出去,私下裡跟張女官笑道,“之前聽說姑娘因為自幼身子嬌弱,被陛下養得有些與世無涉,如今看來,姑娘雖說不太精通庶務,卻是十分聰穎。”

“那是。”張女官也笑道,“姑娘是未來皇後,能在姑娘身邊侍奉,也是咱們的造化了。”

兩人心中都有數,能到葉宅來就是主子抬舉,畢竟皇後跟前的鳳儀女官那是四品,見了許多內外命婦都不用行禮的。

謝澹這一日從宮裡回來時天色尚早,葉初剛見完許遠誌和李中清兩位太醫,謝澹進來時一屋子人趕緊行禮,謝澹隨口叫了平身,徑直走向葉初,挨著她在塌邊坐下。

有外人在,小姑娘還是比較矜持的,挪了挪身子給他讓出些地方,還順手遞了杯茶給他。

兩位太醫被謝澹留下問了問。季節轉換,又入秋了,葉初常用的幾位太醫受命給葉初調理身體,十分熟悉她的體質情況,每到這時節,照例要用些固本培元的膏滋和藥膳,這次商議過後決定要用的益氣固表膏和霞天膏。

等兩位太醫一走,葉初本來坐直的身子便隨意一歪,歪在謝澹身邊,哀怨地癱在他身邊抱怨道:“我不想吃那個霞天膏,不怎麼好吃,一股子藥味兒。”

謝澹笑道:“藥還能沒有一點藥味兒,你當喝糖水呢。”

葉初說:“可是人家許太醫那個芡實八珍糕就很好吃。”

謝澹揮揮手屏退下人,擁她入懷,兩人親昵地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享受這一刻的溫馨愜意。

葉初便跟他說起她今日在家收了一堆帖子的事,她說:“怎麼那麼多人給我送帖子,拜帖那些我都讓人拒了,邀請我賞花品茶的請帖也拒了,不會有人說我吧?”

謝澹笑道:“不用理會,那些人現在還敢邀你,不過是想趁著你年紀小、我們還沒成婚,想跟你攀個交情罷了,等你入主中宮,他們彆說給你送帖子,連入宮拜見你的資格都不一定有,這些事情你喜歡就去,不喜歡就罷,你去了也隻管隨意玩一趟,彆的都不用多管。”

葉初問:“那閔王府的壽宴我去不去?我有點兒拿不準,我不太喜歡這些場合,禮儀規矩什麼的都不太懂,可是我聽說閔王論輩分是哥哥的族叔,壽宴也不比賞花會什麼的,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呀?”

謝澹笑著捏捏她的鼻子說:“我們家安安怕不是個傻的,那些宗親是來巴結你的,宗親將來尤其要仰仗你過日子,哪個還真敢給你當長輩不成?至於禮儀規矩什麼的……”

他坐起身來,認真跟她說道:“你就記住一條,何為規矩?上位者的喜好就是規矩,我家安安的一舉一動就是規矩。你將來是皇後,隻有你給彆人規矩的,誰還敢給你規矩不成?”

“那我都不用擔心了?”葉初一拍手笑道,“那我就不怕了,我怕我年紀小,又不會他們那一套,他們人多背地裡挑剔拿捏我。”

謝澹嫌棄了一句:“出息!誰敢對你不敬,你就儘管給他臉色看,回頭我還要罰他。”

誰讓他家安安不痛快,他就讓他全家不痛快!

時候還早,不到晚膳的時候,謝澹便說陪她去園子裡走走,他抱著她想起身,葉初卻站在塌上拉著他轉過身來,爬到他背上叫他背著。

兩位女官候在外麵,眼睜睜看著皇帝背著姑娘,兩人一路嬉鬨說笑著出門去了,兩位女官臉色都有些變了,丁女官低聲道:“這……這如何使得?”

春江低聲笑道:“兩位女官,不是奴婢多嘴,您二位是頭一天來,以後就習慣了。”

丁女官道:“我們不是要挑姑娘的理,可是那畢竟是陛下,宮中規矩多……”

春江道:“女官,兩位主子怎麼相處,那是兩位主子的事情,您看陛下自己都沒說什麼呢,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姑娘要跟陛下客客氣氣、恭謹有禮,陛下恐怕才要急了呢。”

張女官說道:“陛下和姑娘都走遠了,你們也不跟著伺候嗎?”

春波噗嗤一笑:“跟著自然是要跟著的,可兩位主子在一塊兒那麼親昵,我們跟得那麼近做什麼呀。您就放心吧,咱們都是伺候慣了的。”

兩位女官麵麵相覷,行吧,這是葉宅,葉宅有葉宅的規矩。

* * *

閔王妃的壽宴葉初還是決定去看看,一來無聊,二來她也想親眼看看,王侯府第的上流交際場合究竟是怎麼個情形。

閔王妃給葉初下了帖子,原本也不敢指望她一定來,加上太皇太後病重,她這壽宴也不好太張揚,便隻請了一些交好的宗親重臣的夫人們,各家夫人在這種場合則照例會帶一兩名女兒。

秋色怡人,天還不是太冷,壽宴設在王府後花園的一處廳子,廳外正對的水榭還設了戲台,一幫夫人貴女們落了座,便悄悄相互打聽著,聽說那位未來皇後葉氏女接了帖子,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來。

有消息靈通的,就向宣平侯夫人套近乎打聽,宣平侯夫人看了看身旁的葉毓,隻是笑著推脫道:“老身哪裡能跟葉姑娘多熟悉,也不知道她今日會不會來。”

閔王妃正在招呼客人,忽然下人來報,說葉姑娘的馬車到門口了,閔王妃臉上一喜,這可是葉氏女頭一次出現在這樣的交際場合,旁人都沒請動,閔王妃頓覺麵上有光,連忙帶著家中女眷出去迎接。

各家夫人不好跟著主人出去迎客,一個個翹首等待,等了有一會兒,便見到一個纖弱嬌美的少女被一堆人簇擁著過來,她穿一件淺淺的竹青素羅襦裙,掛著壓裙角的青玉環佩和香囊,外頭罩了件嬌嫩的櫻桃色月華錦褙子,梳著未婚小女兒家的垂鬟,發飾也十分簡單,就隻在垂鬟兩側戴了兩枚金粉色南珠鑲嵌的海棠花釵。

然而在座畢竟都是有見識的,彆的不說,單她頭上這兩枚珍珠花釵,光華流轉的金粉色南珠一顆都有手指頭大,就抵得過彆人滿身的珠光寶氣了。並且她身邊還跟著兩名體麵的女官、兩名女衛和兩個大丫鬟。

嚴格說葉初身上現在也沒有任何品級,還沒嫁呢仍舊一介民女,但在座的人誰也不敢托大,紛紛站起來行禮。

少女神情自若,淺笑還了一福,便被閔王妃殷勤地請去上座,經過宣平侯夫人和葉毓身旁時,葉初停下腳步,微微屈膝一福道:“老夫人安,三夫人安。”

“葉姑娘安。”宣平侯夫人連忙還禮。

葉毓一晃幾個月沒見葉初了,上次見麵還是在初夏的行宮,再見麵時她已經是正經定了親的未來皇後,葉毓一時間心裡不禁百感交集,眼睛竟有些淚意,趕緊含笑掩飾道:“葉姑娘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葉初笑道:“有日子沒見夫人了,我這幾日正打算著叫姝兒來玩兒呢。”

葉毓忙說:“姑娘不嫌那個潑皮猴子,改日我就叫她去叨擾姑娘。”

閔王妃年過五旬,原本正發愁如何招待一個年輕的小女兒家,一看這情形,忙叫人把宣平侯夫人和葉毓的位子往前排一排,好讓她們陪著葉初坐一起。

葉初跟宣平侯夫人和葉毓到底熟悉一些,聊了幾句,中間不停有人過來攀談,葉初便隻微笑以對,反正都不認識,並不多話。

等到丫鬟來報可以開席了,下人們魚貫而入送上菜來,廳中分小桌而食,各人前麵一方小桌,擺著八樣精致的菜肴,菜上齊了閔王妃便過來敬酒。葉初喝不得白酒,便隻抿了兩口果酒,說了幾句祝壽的話。

宴席結束後閔王妃又邀請大家在花園遊玩聽戲,葉初也有些乏了,又覺得這樣的場合煞是無趣,大家都那麼客客氣氣、斟詞酌句地端著,明明她年紀小,來跟她說話的還都是各家夫人,那些年輕貴女們就隻會偷眼打量她,一個個眼睛裡說不出有多酸溜,就挺無趣的。葉初便推辭還有事,便告退離開了,閔王妃又帶著家中女眷一直送出大門送她上了馬車。

等她一走,各家夫人貴女們可就憋不住話匣子了,原本聽說這位未來皇後民女出身,沒怎麼露過麵,有人還私底下猜測怕是缺少大家氣度,如今一見,葉氏女姝色無雙,矜貴疏離,這通身氣派怕是在座的王侯府第也養不出來。

有的說,之前就聽說葉氏女獨得聖寵,陛下為了她親自上門求娶,今日見了本人,才知道傳言可一點都不虛,她跟前的女官有人認得,原本是紫宸殿的女官,剛定親陛下就把自己駕前的女官給她了。也有人關注她身上的月華錦,這種在蜀錦中也是珍品了,寸錦寸金,聽說一年也不定能有一匹兩匹,這兩年就沒人見過,看來陛下是全都送到葉宅去了。

在座的幾乎都是第一次見到葉初,心中尤其驚訝,這女子確實和嘉儀縣主長得有幾分相似,並且還聽說連八字都一模一樣,這事情越發顯得有幾分詭異。

“是有些像,隻是比嘉儀縣主更要嬌弱矜貴。”座上一位夫人說道,“原來陛下喜歡這樣嬌弱柔美的女子。”

有些心思活絡的人便暗暗記著了,皇帝喜歡這種嬌嬌弱弱、看起來純淨嫻靜的女子。

有人向葉毓打聽道:“聽說葉姑娘是韓三夫人娘家的親戚?”

葉毓不好多說,隻是含糊笑道:“說親戚也是我們高攀了。”

她這麼一說旁人也不好再追問,心裡則更加疑惑,按說嘉儀縣主才是葉毓正經的外甥女,可自從葉毓回京後也沒見怎麼走動,倒是跟這位葉姑娘看起來關係親近多了,尤其聽說宣平侯府的小千金很得葉姑娘的喜愛。

這麼一想就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韓子贇回京後頗受重視,行宮楚家叛亂,聽說韓子贇立了一功,前些日子剛剛升了從五品的遊騎將軍。他們回京才多久呀,大半年就升了官。這麼一想,眾人便覺得這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

郭遇也聽說了韓子贇升任遊騎將軍的事情,便借口為他祝賀,下了帖子邀韓子贇過府一聚。韓子贇哪裡敢去,彆說他不傻,便是傻了,也還怕家裡的娘子翻臉生氣呢。

於是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