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些冷,手臂交疊在%e8%83%b8`前。
“林公子……”陳蓮珠剛剛要歇息,被杏雲告知,說是林嘉言突然來府裡,與老夫人單獨說話,她不知為何就有些擔心。生怕是林府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林紈紈怎麼了。
“我過來是與老夫人商量四月的一些事宜。”他沒有告訴陳蓮珠,問,“那些書看完了嗎?”
商量事情要這麼晚過來,陳蓮珠不信:“若有要我幫忙之處,林公子儘管開口。”
“是有要你幫忙的。”林嘉言垂眸瞧著她,生怕印象裡那張臉漸漸模糊,他精心描述了下來,而今再見,似乎比那時更為惹眼。
陳蓮珠凝神細聽。
“我要你這陣子好好歇息,養足精神,等下個月嫁給我,對了……鞋麵我喜歡石青色的。”
沒想到他會說這些,陳蓮珠的臉騰地紅了。
“你,”她咬唇,“我以為……”
瞧見她臉上紅暈越來越深,林嘉言自己的心也是小鹿亂撞,隻因陳蓮珠已答應嫁他,便多了幾分自如:“我都是認真說的,我很期待那一日。”
陳蓮珠慢慢抬起頭,瞧見他眸中一片情深。
她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半響嗯了聲:“除了石青色,還喜歡什麼紋樣?”
“竹紋吧,”他頓一頓,“四君子都成,隨你選。”
“好。”陳蓮珠便要走了,不想林嘉言忽地拉住她,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陳蓮珠愣了愣:“怎麼?”
“原來你左眉梢真有顆小痣。”顏色很淡,隱於眉中,幾乎是難以發現,可那日夢裡卻很清晰,他伸手輕輕觸了觸,“蓮珠,以後你再不用怕有人欺負你了。”
他說得聲音那麼輕,仿佛夢囈,落至耳邊。
一個字一個字印入心底,陳蓮珠竟覺這夜都不那麼涼了,瞧著眼前清俊的公子,她心想,往後餘生與他共度,想必是會很幸福的吧?
第40章
而此時陳蓮錦的閨房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陳老夫人派幾個婆子進去搜查,隻是須臾功夫,便找到一包藥粉。
陳蓮錦坐在床上,感覺自己是在夢裡,這一切都是假的。
直到陳老夫人把那包藥粉扔在她臉上,厲聲喝道:“混賬東西,你竟然真做出這種蠢事!我是怎麼對你說的,要你跟蓮珠好好相處,你為什麼非揪著這件事不放?你就算害了蓮珠,林嘉言他又能娶你?”
恨鐵不成鋼,陳老夫人氣得捶%e8%83%b8。
臉上一疼,陳蓮錦才發現這不是夢,她實在沒想到自己今日剛剛買了藥粉,就被祖母發現,她明明那麼謹慎,都不敢差使丫環,親自去得藥鋪!陳蓮錦從床上爬下:“祖母,此藥,是,是治病的……”
“治什麼病?”陳老夫人見她還在狡辯,“治病你不應該請大夫嗎,你何時會自己開藥方了?”
“祖母為何不信我,若不是為治病還能作甚?”
陳老夫人氣得笑了,吩咐婆子:“給她把藥粉衝開,讓她喝下去!”
陳蓮錦嚇得渾身一顫。
“你喝下去,我就信你。”
那恐怕腸子都要爛掉的,陳蓮錦不敢再蒙騙,抹起眼淚:“實在是陳蓮珠欺人太甚,雖然祖母令她與我和好,可每日相見,她那回對我有過好臉色?這還沒有嫁去林家呢,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祖母,我也是氣不過去才去買了藥粉,可我並沒有用它,隻是看著解氣罷了。”
實則是她覺得陳蓮珠麻雀變鳳凰,越上高枝了,姑娘們也都願意結交陳蓮珠,她的地位大大不如,故而生出這樣歹毒的主意。
陳蓮珠一旦沒了這張臉,林嘉言自然不會娶她。
然而陳老夫人怎會看不出來?她豈會被這孫女兒三言兩語就糊弄住。
藥粉都買了,要用隻在於時機。
林嘉言說得沒錯,這孫女兒是走火入魔了,陳老夫人深深歎了口氣:“蓮錦,你彆怪祖母無情啊。”
沒有責怪的話語,隻有輕輕這一句,卻將陳蓮錦一下子打入地獄。
次日,陳老夫人親自上門退親,理由是陳蓮錦突然得了不治之症,得送出京城救治,不知何時痊愈。怕耽誤邵世英,故而解除這門婚事。
其中必有隱情,邵家聽出來了,若不嚴重,陳老夫人絕不會做出此種決定。
許是那陳蓮錦身上發生什麼,且是很大的汙點才導致陳家不敢將她出嫁。邵家老爺夫人雖有不滿,可念在陳家沒有隱瞞,自己承擔責任,也就沒有追究。
兩家和平解了婚事,對外稱陳蓮錦突發疾病,陳家仁善,主動退婚,而邵家也有情有義,幫著尋找名醫,贈送昂貴藥材,遮掩過去。
至於陳蓮錦,則是被陳老夫人派家中護衛強製送去了定西,哪怕她額頭磕出血,也毫無作用了。
兩日後,得皇上聖恩,回來送女兒出嫁的定西布政司陳樹穀,剛到京都就得聞噩耗。
陳老夫人與他細說後,陳樹穀大為震驚:“蓮錦豈會如此糊塗?”他外調時,女兒明明好好的,知書達理,一派大家閨秀作風。
兒子莫非是在指責她教得不好?陳老夫人淡淡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原也不知蓮錦是這樣的性子。”叮囑陳樹穀,“已經送她去定西了,往後就由你來管著她,等她想明白了,便在定西找個好人家。”
也隻能如此,陳樹穀雖有怨意,可母親一手養大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忍下去道:“二弟倒是運氣好,蓮珠竟能嫁入林家。”
“可不是?你難得回來,與他多喝幾杯吧。”
陳樹穀晚上就請陳樹楠父女倆吃飯,好好表現了一下兄長對弟弟的關懷。
隻是這份感情也隻有他自己,與傻傻的父親才會信了,陳蓮珠是沒有當真的。
三月初,嘉善公主誕下個男孩兒,重六斤,林秀清急忙派人來林家報喜。
千盼萬盼,終於盼來重外孫了,老夫人歇一大家子前去賀喜。
林秀清向眾人顯擺孫子:“瞧瞧這孩子多壯實,比凝兒出生時都要哭得響亮!”
老夫人笑:“是了是了,將來一定是個英俊兒郎。”
嘉善公主因出了太多力氣,此時已經睡著,林紈紈沒有去打攪,趴著床邊看小外甥,隻見與前世一模一樣,心生歡喜,又期盼將來表嫂再生個可愛的女兒,這樣她就有外甥女了。
“是不是想抱他?”上官凝見狀過來與林紈紈說話。
林紈紈搖搖頭:“還是等他大一點吧。”太小了,她都怕弄傷這孩子。
上官凝揉揉她腦袋:“等滿月給你抱一下。”
“好。”
上官凝說完轉頭看林嘉言,打趣道:“明年應該去你那兒看孩子了吧?”
林紈紈卻笑起來,前世哥哥沒有孩子,今世一定會兒孫滿堂的!
宮裡皇太後聽說此事後馬上賞賜了幾箱東西送往雲陽伯府。
“往後你不用擔心了。”皇太後招來淑妃說話,“母子平安,你多用點心在皇上身上。”
淑妃喜極而泣:“多虧太後的偏方。”
“是福媛自己的功勞,那偏方又不是神藥,才吃幾日就能懷上,那麼那一個……”太後心想,如若此藥效果如此神妙,恐怕徐飛燕不知生下多少皇子公主了,“總之,你聽我的話沒錯,你彆這麼沒有出息。”
正說著,皇上也來了永安宮請安。
“朕就說今日早上怎麼瞧見喜鵲呢,原是家中有喜事。”皇上笑嗬嗬的撫著短須。
嘉善公主一向乖巧,又是皇上的獨女,他便很是喜愛,當年賜婚就選了雲陽伯府的上官凝。那上官凝原本是年輕有為的將領,尚公主後,他不想女婿衝鋒陷陣,便是讓其在兵部做了文官。
“這孩子肯定很討人喜歡。”皇上看向淑妃,“朕看你很掛念福媛,一年多未見,明日出宮一趟吧。”
淑妃驚訝極了,連話都說不出。
前段時日因嘉善公主不孕一事,淑妃整日愁眉苦臉,後來如願了,尤其是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臉色也紅潤幾分。此番睜圓眼睛,倒有幾分剛入東宮時的天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上笑道:“怎麼,不想去?”
“想去想去,”淑妃急忙行禮,“妾叩謝皇上大恩!”
見此一幕,皇太後道:“光叩謝有什麼用,你不如給皇上彈一曲,他往前最喜歡聽你彈琴。”
“是。”淑妃沒料到有此殊榮能出宮,故而彈得格外認真。
瞧著她靈巧的雙手,皇上憶起曾經年輕時的自己,也是真心喜歡過淑妃的,隻不知為何,她漸漸就與他疏遠了,後來很少主動來找他,尤其在懷了福媛後,更是連笑容都沒有。
他也就再不曾去淑妃那裡。
皇上手指跟著琴音打著節拍,聽完了,又讓淑妃彈了一曲。
東宮。
陸昭也讓黃門去雲陽伯府送了賀禮,不過東西並不顯眼,隻是普通的衣料,珠寶等物。
嘉善公主是他皇姐,但與他並不親,不知是不是像淑妃,嘉善公主的性子很是謹慎,與他,與陸璟,陸溫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所以,他其實真的沒體會過血濃於水的姐弟情,兄弟情。
這可能是生於皇家的悲哀吧?
陸昭負手看著窗外的銀杏樹,不知怎麼想起母親曾與他說過一個願望。
“如果為娘能再生個女兒就好了,你將來也不會太過寂寞。”
母親說得是女兒,可見便是生個兒子也是不行的。
她怕同胞兄弟骨肉相殘。
是啊,最好的便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不過……在雲城見過那麼多苦難,那些無辜送命的百姓,想這一條路也未必好走。
世上沒有什麼路是簡單的。
他實在不必抱怨。
陸昭拿起手邊輿圖,朝外走去。
皇上剛回到太和殿,便聽說太子求見,讓黃樸領進來。
陸昭行禮後,將輿圖卷開放於禦桌之上:“父皇,北狄占據筠州三年之久,兒臣想明年親自領兵收複筠州,故而請父皇命戶部撥款購置精鐵。兒臣一年之內定會訓練出一支新軍,以壯我大魏軍威,令北狄臣服!”
北狄一直是大魏的心腹大患,隻可惜其如雜草,除之又生,當年張蕣華也是主張要強兵。
她總是有太多的主張,皇上想起有次與她說話,也是氣極了,摔了禦筆道,“要不你來當這皇帝好了!”
那瞬間,張蕣華竟是沒有絲毫的慌張與懼怕。
他便想,假使哪一日他駕崩,張蕣華興許是要當女皇的。
後來,張蕣華去許州治水,他暗地巴望她最好死在那裡,誰想到,她真的再沒有回來。
百姓們在河邊放燈悼念她,聽說長河兩岸滿是哭聲。
皇上目光定定的看著輿圖,過得半響,再次落在陸昭的臉上。
這兒子也是像張蕣華,每一處都像極了,不管是他的臉還是他的想法。皇上唔一聲:“你要多少銀子儘管與滕尚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