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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303 字 6個月前

與皇室聯姻,家族還能保持很高地位的人家,才華上肯定很是了不起。

楊夫人想了又想,說:“不可能。如果與皇族有關,為何每年宮中祭祀沒有張家名字在列?我記得張閣老每年都是作為禮官出席的。”

“兒子也是這麼說。”

楊夫人沉%e5%90%9f:“婼姑娘還說什麼?”

“她就邀我明日去張家拜訪。我琢磨著是去打聽的意思。但咱們家跟張家平日又無來往,我獨自登門顯得很奇怪。若是與她一起入門,也情不合理不合的。母親,您有沒有辦法?”

楊夫人略默,忽而道:“先前我聽蘇少卿說,張閣老為了爭奪首輔,似有想借助常蔚一案突圍之意,我看你們應該原本就計劃著張家王家都會找上門、且也準備接受他們的這個意思罷?既然如此,我便帶著這個意思領著你去張家拜訪拜訪,想來也算名正言順。”

韓陌頓一下,隨即領會其意:“母親英明!父親與蘇大人皆為常蔚一案主審,如今張王兩方為爭首輔而領了皇上的暗示為破案效力,爭取上位的籌碼,可是否接納張王參與過問,卻須父親和蘇大人允準。

“換句話說,蘇大人就算有意偏向張家,父親這邊不答應也不行。如若這當口我們韓家有人親臨張府,便說明韓家不但同意了蘇少卿,明白地給了這個麵子給張閣老,同時也給蘇少卿在張閣老抬了身份。可謂一舉兩得!”

第398章 做個功利之人

楊夫人笑著睨他:“不錯嘛,跟著婼姑娘一陣,腦子都越轉越快了!”

韓陌高興地跟上她步伐:“還不止呢,您作為國公夫人帶著我這個世子前去,比父親直接登門可有謀略多了,一麵彰顯了此事之份量,一麵又體現了我們對張家的尊重,父親沒有親自去,那麼將來如何述說此事也還留有轉圜之餘地!關鍵是,這樣我就可以堂堂正正進張家,而不必被質疑了!”

楊夫人微笑聽完後便立刻囑咐他:“你趕緊回信,好讓婼姑娘心裡有個數……”

……

蘇婼沒想到還能收到韓陌的回信,本來跟呂淩約好之後,她的計劃就是把韓陌也邀上一起去張家,畢竟韓陌身手好,她和呂淩雖能進到了張家,但未必一定能有機會摸得到藏畫像的院子。

至少到時候要怎麼跟張家解釋她去串門還把韓陌給帶上,她一時也管不了那麼多,想著韓陌身邊還有竇尹他們這些智囊,也許會想到什麼好借口也說不定。

卻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楊夫人給抬了出來!還有了那麼好的理由,這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到明日,她與呂淩以及楊夫人母子便兵分三路,各去各的,屆時再看情況便是。

此事擬定,她就安心等著蘇綬回來。

過程裡蘇纘因為滿意裝好的機括,特地又找借口遣人送來了謝禮,接著黃氏又遣人來邀她明日下晌去寺裡吃茶消夏,一打岔就到了戌時,正好前院來了動靜,是蘇綬回來了。

蘇婼在正院門口截住了他:“父親可回來得晚!”

蘇綬被鎮國公與宋延勸著多喝了幾杯酒,正有三分上頭,瞅著眼前這妮子坦然自若擋在前方,竟然管起他的事來,便輕哼道:“你管我做甚?我想幾時回便幾時回,便連你娘當年也不曾這麼管束我!”

蘇婼渾不在意搖著扇子:“那是因為我娘在乎你,不想與你生氣,我可不在乎!你生不生氣我也不關心。我隻知道你年紀也不輕了,家有弱妻稚子,再在外有個閃失,你對得起誰?”

蘇綬怒意上頭,但看她確然不在乎的模樣,也隻有咬牙點頭:“好好好,罷罷罷!我如今在這個家裡,是誰也能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如今是連府門前那頭石獅子都不如!”

“這大晚上的嚷嚷衝孩子什麼呢?”這時候還在房裡等著蘇綬回來的徐氏聽到動靜也出來了,滿臉不樂意地瞅著蘇綬,這嫌棄的模樣,恰應了那句“連石獅子都不如”的話了。

蘇綬滿腹氣不能出,卻也不至於真跟婦人家置氣,鼻子裡哼了兩氣就抬腿要進屋。

蘇婼眼疾手快把他拉住,笑眯眯道:“父親慢走,女兒等您是有要緊話呢!”

徐氏掃了眼夜色,碰她一下胳膊肘轉身:“進屋去說。”

三人進了屋,徐氏又出門去替蘇綬取醒酒湯,蘇婼拉住她道:“太太不必回避,沒什麼要瞞著您的,醒酒湯讓丫鬟們去取。”

徐氏看了眼蘇綬,便就留了下來。

蘇婼不繞圈子了:“父親,我想知道張家,祖上是否與皇室有淵源?”

這件事情如果身邊還有知情的,那麼非蘇綬非屬,蘇婼等了這小半夜,就是為了問這個。

蘇綬原還任由酒意作祟,懶懶靠在枕上,聽得這話,一身筋骨忽而複原,他支著手肘看了過來:“皇室?”

蘇婼點頭:“父親自小就入張閣老門下,在張家走動極多,理應對張家家史知曉頗多。那麼您可曾聽說張家祖上之事?比如說,他們家是否有位女性先祖,其歿之時當得起一個‘薨’字?”

蘇綬的目光穿越屋中燭光,直直投向了蘇婼。那裡頭有緩緩掀起的波瀾,似驚,似疑,又似惑然。

徐氏原本打算當個擺設,聽到此處也不由吃驚:“張家和皇室?你哪聽來的?”

她娘家雖非權貴,但也是土生土長的京中人,張家這麼有名望,民間關於他們家的議論總是免不了的,她斷斷沒有聽說過。

蘇婼微微搖頭,仍等著蘇綬回答。

“沒有。”從蘇綬口中吐出的兩個字又慢又沉,像撂地的石頭一樣鄭而重之。“張家祭祀的時候我看過他們的家譜,往上十代之中都未曾與皇室聯姻,更不可能會是皇室支脈。”

蘇婼點點頭:“那,他們可曾有過擅長武功、或者喜歡配劍的祖宗麼?”

“張家世代耕讀,從未有過行武的子弟,更彆提擅武而配配的女子,你到底何出此問?”

蘇綬此時雖然還是坐在榻上,但他的右腳屈在榻沿,腰身也已經支楞了起來。先前那三分酒意,倒像是變成了提神湯,促使他神思清明起來。

蘇婼其實也預料到從他這裡多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如果有,顯然她不可能聽不到半點風聲,平時去張家,蘇綬也不可能不給與些提點。

連蘇綬都完全不曾聽聞之事,真實存在嗎?

蘇婼心裡懷疑。

可是呂淩卻親眼看到了。

沉%e5%90%9f半刻,她說道:“我確實是聽到些風聲,但我還需確認,待我心中有數後,再與父親細稟。”

說完起身告退。

待徐氏送她出門,這邊廂蘇綬卻也忽然下榻站了起來!

……

一大早接到蘇婼送來的帖子看過,呂淩就淡定整好衣裝,揣著兩卷文章登上了馬車。

打從與張閣老接觸上以來,他讀書之餘的大部分精力就放在了如何傍上張家這條路子上——對的,“傍”上。

這當然不是什麼好詞,但他並不介意用在自己身上。

小時候住在遠離京城的州縣之上,雖然家境優渥,但他卻也看多了地方上的弱肉強食。

也許旁人都在同情弱者,討伐強者,他卻不,看到那樣的場景他隻想為強。

恃強淩弱是可恨,但強者卻擁有選擇的權力,隻有爬得更高,權力更大,才有資格選擇做什麼樣的人。

你有權有勢了,當然可以繼續恃強淩弱,也可以選擇造福萬民。

官之好壞跟權勢本身是無關的,關乎人的本心。

所以他從來不介意展露自己的功利心,也不介意被窺破。能攀附成功也是他的本事,不是嗎?要論真才實學,他又不是沒有!

正因為他不蠢,所以摸不清底的坑,他不隨便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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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迎客

官職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閣老份上,當然很多事情就已經不現受規則束縛。不年不節的,又無皇親婚喪大典,禮部鮮少有急務。不上朝的日子,張昀便也隻上衙門應個卯,處理幾件公務就回了府。

但今日早上因為收到了鎮國公府送來的拜帖,他便連衙門之行也取銷了。

下帖之人乃是鎮國公夫人。她以探望張夫人之名要攜世子前來登門拜訪。

夫人已屆六旬,雖然從官身地位上與楊夫人相當,但從年歲來看,也當得起這聲探望。

張家是大梁的清流,多年來往來的人家多是讀書人,對宗室皇親隻有公務上和人情上的往來,私交是很少的。韓家是武將世家,他們家又出了位貴妃,是皇帝的心腹重臣,張昀同樣與他們家無過多交集。

但皇帝昨日發了話之後,有些事不能不變一變了,又或者,自從他開始爭奪首輔,就已經要變了。

常蔚一案的主審是韓家與蘇綬,而實際上韓家肯定還要占據重中之重。昨日他提醒了蘇綬一番,表達了他需要借助常蔚一案來爭取上位籌碼的意思,蘇綬便不能不聽,除非他要跟他這個恩師撕破臉——

對於自己的底細蘇綬摸清了多少,張昀還不清楚,其實自打常蔚向楊燮挑破要他們提防蘇綬之時,他心裡頭就開始有點虛,或者說又有點羞惱和害怕,對於這個他已然拴在身邊多年的門生,他的真麵目居然要通過常蔚來提醒,這是很可怕的。

張昀花了好幾日時間來梳理自己與蘇綬之間的點滴,意圖捋清楚究竟蘇綬知不知道自己的企圖,以及如果知道了,又知道了多少?

連日來師徒間也就沒有見麵。

昨日聽聞他突然來府,張昀心裡是驚了驚的。

但他閱儘千帆,又還不至於在他麵前露出馬腳。

不動聲色地刺探了幾句,對蘇綬的表現,他還是滿意的。以他豐富的閱曆,他沒看出來這個三十多歲的後生有什麼懷疑且戒備自己的跡象。

即使蘇綬有驚人的城府,甚至他可能懷疑到楊燮背後有人,他也絕還沒有厲害到懷疑主謀就是自己的恩師這份上。

於是他敲打起蘇綬,同時暗示起他,表達了他要參與常蔚的案子,要借這個案子贏得首輔之位的意思。

蘇綬當場應下了,也坦白地交代了是夜要去韓家赴宴。

虔誠得就像過去任何時候一樣。

哦——也有不聽話的時候,當年他幾次下令要調他回京任職,他就是不聽,執意留在外地,直到謝氏死他才回來,這使他很是存了幾分惱怒。

不過,事情都過去了。

怎樣都好,張昀很滿意他昨日的坦誠,如今,更加滿意他這份畢恭畢敬。

極少有過交集的鎮國公夫人突然攜子造訪,這就是一個訊號,這表示蘇綬當真向鎮國公提過此事,而鎮國公也已經默許了,於是,韓家便派了楊夫人及韓陌前來表明立場。

這於他是有極大好處的。

案子一直都落在韓家手上,他身為閣老,就是能過問,也不便問得太深。以至於常蔚落網後,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