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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307 字 6個月前

“看您說哪兒去了,兒子跟蘇姑娘就是一般交情!”

“嘿,還在這兒跟我裝呢!得,我回家跟你母親說去!前陣子她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還上敢著去求娶嗎?我趕緊讓她彆忙乎了,上蘇家去提親是正經!”

韓陌聞言連忙把他拉住:“父親彆忙,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去提了親不就有一撇了嗎?”

“不是……”韓陌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蘇婼那副誰也惹不起的臭脾氣為好,隻能以皇帝來搪塞:“皇上才交代了重任給我呢,眼下哪裡是說這些的時候?您就先當不知道吧!我心裡有數,你等我把朝中這案子辦完了再說!”

鎮國公不肯:“蘇少卿那脾氣臭得很,你看了他的女兒,我要是不聞不問,那回頭他不得來罵死我?我可不想得罪他!”

韓陌攤手:“那我也得罪不起皇上啊!這事辦不好,我可是要掉腦袋的。”

鎮國公聽聞,也沒好再堅持了。隨後就退了一步:“提親的事可以延後,你母親那邊我也可以先不說,但那丫頭我還沒有見過,你好歹讓我見見她。”

韓陌不同意:“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家一個千金小姐,為啥要來見您?”

“我就看看!假裝不知道你喜歡她。”

韓陌雖憨,可也沒他這麼直白,一下就被說臊了。他道:“那也不能白看。您給人啥見麵禮?”

鎮國公道:“她想要什麼?”

韓陌想了下,說道:“您知道徽州謝家嗎?”

“知道啊,那不是蘇少卿原先的嶽家麼?”

“沒錯,謝家家主謝昀就是蘇姑娘的大舅。您和謝家打過交道嗎?”

“原先因為公務接觸過幾次。如何?”

韓陌道:“您如果非得見見蘇姑娘的話,那她要是肯來,您就設法把謝家這位家主請到京城來一趟吧?”

“這是為何?”

“您就彆問那麼多了,總之您要是能辦到,我就去跟她說。人家還不一定來呢!”

鎮國公無語。但又按捺不住對臭小子眼光的好奇,沒好氣道:“不就是個謝家?有什麼難的?不出一個月,我讓你們見到謝昀便是!”

“那一言為定了!”

“滾吧!”

鎮國公不耐煩地揮著手,睨眼瞧著他歡天喜地地遠去,然後也快步朝著大理寺方向而去。

……

主審常蔚的重任落到了蘇綬身上,這幾日蘇綬公事房裡人來人往,門檻都幾乎被踏破,但蘇綬依然穩如泰山,壓根沒發話什麼時候提審。

晌午總算接到容嫂來信約見,他撂了碗筷便到了地方,容嫂講述了上晌到常家的經過,聽的過程裡蘇綬一番心情真是忽上忽下如同雲巔翻滾。那小閻王竟然一有點什麼事就把蘇婼叫上,他們倆滿打滿算相識下來也不過四五個月,有那麼好的交情嗎?而那丫頭還真的就乖乖去了!

他把心緒強壓下來:“你說常蔚手上持有什麼?”

“虎符。”容嫂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他。“寧氏親眼見過,常蔚當時也沒有斷然否認。”

蘇綬對著空氣默凝半晌:“寧氏沒說謊?”

“我倒覺得,她沒有必要編造這樣的謊言。當時韓世子和蘇姑娘也在場,世子當即就進宮麵聖去了。”

蘇綬又默凝了半晌。

除了寧氏這番話,容嫂沒有帶回來任何實物,回到衙門裡,蘇綬就坐在公事房繼續凝默。

鎮國公披著夕陽進來時,他隻是撩了撩眼皮——曾經處處謹小慎微、無論在哪遇見鎮國公都要禮數周全的蘇綬,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已經徹底不想裝了。明顯他連敷衍也懶得敷衍。

但鎮國公心情不錯,想到自家那麼有出息的兒子不聲不響地拐著麵前這酸秀才的閨女,他開始沒話找話:“想什麼呢?打算什麼時候開審?”

蘇綬紋絲不動,目光斜著在他身上遊睃:“國公爺這大半天工夫上哪兒去了?”

“皇上召我進宮了呀。”

“進宮?”

蘇綬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下來。

“因為常蔚之妻寧氏吐露常蔚曾持有虎符之事?”

鎮國公疑惑:“你怎麼知道這事?”

蘇綬不答反問:“皇上說什麼了?”

難得他會有求於人,鎮國公瞬間把腰杆拉直:“這我不能告訴你。”

蘇綬睃他一眼,然後伸手翻開旁邊杯子,徹了杯茶給他:“虎符不是都在皇上手裡麼?常蔚怎麼可能會有虎符?總不可能是駐地將領的吧?”

“駐地軍營將領凡持虎符者每三月須當拓印虎符銘文上報一次,自然不可能。”

“那是宮中的虎符丟失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常蔚手裡的虎符又是哪來的?”

鎮國公漸漸氣沉,片刻後搖頭:“不知道。”

蘇綬一時也沒再問了。

反而是鎮國公問起來:“什麼時候可審常蔚?”

蘇綬看了眼外頭天色,漫聲道:“就今夜吧。”

第324章 說曹操曹操到

跟二容嫂分彆之後,蘇婼是帶著一腔疑惑回的府,她也不知道就此放任容嫂離去是不是正確?畢竟對她所有的信任都隻來自於那封匿名信。但蘇婼又想賭一把,賭三日後容嫂真的會再次出現,也賭再次出現的她會帶來讓人震驚的信息。

傍晚時徐氏派丫鬟來喊她去正房一起用晚飯,蘇綬晚上不回來吃,母女倆正好搭伴,一問原來是今夜裡要審常蔚,蘇婼關心審問結果,便央徐氏:“回頭父親回來了,太太幫我問問,審問的結果是怎麼樣了?”

徐氏一麵掏蟹腿裡的肉,一麵輕睨她:“你老關心這個做什麼?”

“那常蔚落網我也有一份功勞,關心關心進展豈不是正常?再說他和那方枚,在那山上的時候還差點要了我的命呢。”

徐氏聽到這裡,把牙箸放下來,一本正經看著她:“丫頭,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私下裡與韓世子在做什麼?”

“沒有啊。”蘇婼吃著蟹肉,“我和韓世子沒做什麼。”

“還騙我呢?”徐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輕歎氣,“自從你養病回來,我就覺得你與從前大不相同了,從前的你乖順,溫和,嫻靜,如今卻好比換了個人。不但氣質大變,做事也不同了,深謀遠慮,又有心計。說句實在的,連我都常常自覺不如你。我也不想去探究你在莊子上到底經曆過什麼,但我內心裡,是早拿你當親生看待的,彆的我不多說了,隻想你知道,你若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隻要是不損人也不損己的事情,那麼你有需要我幫忙之處,我定然會幫你。”

蘇婼看著低頭重新舉起了牙箸的她,莫名有些愧疚。

兩世積累下來的情份了,她哪裡又不是真心的呢?隻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實在是不知如何向她這個“繼母”說。

低頭扒拉了幾下飯粒,她抬起頭來:“是我不懂事了,方才搪塞了太太。我與韓世子,確實是有些事情在辦。隻因為這件事事關我的母親,我怕太太知曉後夾在其中會不自在,故而一直沒吐露。”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徐氏定了片刻:“你母親?她怎麼了?”

“我母親死的有些不明不白。”蘇婼把碗筷放下,“我想相清楚。”

徐氏訥然:“謝家姐姐……她不是事出意外嗎?”

蘇婼搖頭:“不是的。意外隻是個假象。她是被謀殺的。凶手做的非常隱密,手法老道,而且籌謀得極為縝密,他甚至還偽造了遺書,騙過了父親。這些事情,是前陣子我與父親攤牌後,各自交換了信息才知道的。”

徐氏不知說什麼好了,她從來沒想到過會是這樣的事。

“那有線索了嗎?……你父親沒立刻查嗎?”

“我們交底之後,父親也是準備要查了,但是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並不是能馬上動手的。”

蘇婼思索著該從哪裡著手講述,徐氏卻以為她是有難言之隱,有些內疚地說:“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能理解。”

蘇婼望著她:“我沒有在防備您,母親的死發生在您過門之前,可以說凶手有可能是這府裡任何人,都絕不可能是太太你。隻是這件事我查了幾個月,結果發現居然種種跡象竟與朝廷——或者說,跟常蔚這個案子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三言兩語是沒法說明白的。”

徐氏點點頭:“說不清就不說,我不是非要知道的。”說完她又自責起來:“都怪我,應該相信你才是,剛才卻非得刨根問底。”

“當然不是你的錯,我們是一家人,是我早該跟你坦陳。”

大家相互謙讓,反而不自在起來了。徐氏坐著坐著,“嗐”了一聲,給她夾了個丸子:“你既說是一家人,那咱們就彆拘著了。”看著蘇婼吃起來,她也低頭喝起了湯。末了遲疑道:“你剛才說凶手有可能是這府裡任何人,莫非你的意思,是蘇家有人害死了謝家姐姐?”

“我不能肯定凶手來自哪裡,但是,要做這一切的,肯定是我母親極為熟悉之人。所以凶手有可能出自蘇家。”

徐氏默凝,喃喃道:“難道當初你連鮑嬤嬤都下起了狠心,你一定是懷疑過她吧?”

蘇婼沒有否認:“鮑嬤嬤雖然對我母親忠心耿耿,但她這個人太自以為是,我少不了要查查她。”

徐氏默默點頭,又道:“這麼說來,你對你父親那般冷漠,也多半是因為你的母親吧?”

蘇婼點頭:“父親對母親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沒有錯怪他。”

“早前有天晚上,你們都很晚才回府,莫非就是去攤牌了?”

“正是。”

徐氏似有所悟,攪了兩下碗裡的湯,又道:“最近你們父女間好像不那麼劍拔駑張了,他對你也頗多寬容,就連前番你半夜隨韓世子去緝凶,他都沒有說什麼,對了,他還給咱們都帶了零嘴兒回來,這在從前簡直是不可能的,這麼說來,你們之間應該也消除了一些誤會吧?”

蘇婼沉氣:“那天晚上,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與自己的父親說那麼多話。”

“那你,還恨他嗎?”

這問題把蘇婼問沉默了。

放在從前,這簡直不用多想的。可是蘇綬在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後,蘇婼的理智卻占了上風。蘇綬的確是對不起謝氏,以蘇婼的標準,他簡直愧為人夫,也愧為人父,他就是有再多的悔恨,謝氏也回不來了。

可是他們倆的悲情又不是那麼純粹的,也不是一兩件事促就的,在複雜的案情麵前,固執地懷揣著恨意也不能起到什麼積極的作用,所以,她心裡頭恨還是有的,但擺在這股恨意前頭的,卻是許多更要緊的事,眼下這當口,她便也沒那麼多心力去鑽牛角尖了。執意讓父女不和的事實坦露人前,隻會讓人鑽了空子。

但她又不情願把這份心思訴之於口,因為她不想讓蘇綬有機會知道,他有個這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