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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88 字 6個月前

來沒有經曆過什麼風雨的人,哪裡經得住發配之苦?

常贇簡直不敢往下想,但他又毫無辦法,他逃不出去啊!也沒有人能夠救他呀!

他像個困獸一樣在屋裡走來走去,看到關著的房門,抬腳狠踹了一腳!

但下一秒這門卻從外頭打開了,好幾個人出現在門口。打頭的這個高大而強壯,讓人望之而生畏,令常贇的氣勢瞬間收斂了回去。

“吵什麼?!”

韓陌跨步走進門來,臉色陰寒的像籠上了冰霜。

常贇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看了看他身後跟隨的人,他兩手向後緊抓住身後的桌幾:“韓,韓捕頭!”

李氏也像是踩著了彈簧一樣跳起來,一張臉白到發青:“你們,你們要乾什麼?”

第309章 鬩牆的緣由

韓陌掃視著他們,然後目光落在常贇身上:“你出來!”

常贇哪裡敢動?更像是聽到什麼噩耗般死摳著桌幾不撒手了。李氏害怕得聲音都發起顫來:“有什麼話在這裡說,不要對他動手!”

韓陌不耐煩地睨著他們:“我想動手還會分在哪兒嗎?利索點!”

旁邊護衛看起來更不耐煩,他話一出來,就衝上去押住了常贇。

“你們乾什麼!乾什麼?!”

一時間常贇掙紮,李氏阻攔,一陣鬼哭狼嗥,活似立刻就要拉去狗頭鍘下受刑。

韓陌找了間空屋子,常贇被押進去,先前等候在院門外的蘇婼這時候也由護衛帶領著與蘇祈進來了。

常贇看到這陣仗,袍子底下被嚇濕了一片,待看到蘇祈,他目光才停頓了一下,似發了會兒呆。

蘇祈道:“常大爺還認得我麼?”

“你,你是蘇家人?”

“是啊,那日常賀來迎我,你我不是還在二房院子裡見過一麵麼?”蘇祈就近找了個板凳坐下來,麵對麵看著他,常大爺,那天咱們見了麵,你跟你那二弟常弟怎麼橫眉豎眼的呀?”

常贇看看他又看看周圍站著的韓陌和護衛地,往後退縮著沒有開腔。

蘇祈繼續道:“常大爺不說,以為就逃得過去嗎?或者你覺得跑了的常賀還有可能回來救了你們?你就做夢吧!常賀自身都難保,他一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平日往來的都是朝中官戶子弟,你看出事後滿朝這麼多人誰幫你們常家說過話?你們常家心懷不軌鐵證如山,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沒轍!他常賀是死定了!

“再說了,常大爺,如今你們身陷囹圄可是二房害的,你們原本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常大爺年少有為大有前途,可是你二叔造下這麼大個孽,他倒是讓他的親兒子跑了,結果連累你們全家被困在這兒,你不恨他嗎?不覺得他們二房該不得好死麼?你想想清楚啊!你要是不配合,那你們長房就得被判知情同謀了!”

常贇聽得前半段猶可,到後半段時已然%e8%83%b8脯起伏,從地下爬了起來:“他們二房乾的勾當,我們長房如何知道?他們死有餘辜,我們卻是無辜的,——韓世子!”他朝韓陌撲通跪下來:“我們是無辜的,您放了我們!常蔚所有的事情我們都沒有參與!謀反的是他,犯法的是他,您去殺他們二房的人吧!”

韓陌給了他一腳,道:“沒參與,沒參與就回話!”

這一腳原本是不會給的,但這廝同為常家人,如今二房出事,雖然是事實,但怎麼著朝廷都還沒判下來呢,他這兒就急著撇清了,這種自私的家夥,連點榮辱與共的道理都不懂,足見是個沒品的,韓陌看不慣!

不過這樣卻也證明了一點,蘇祈推測的常家長房二房之間不和實乃空%e7%a9%b4來風。

被踢開的常贇伏地愣了一下,扭頭看著陰沉臉的韓陌,又轉向同樣麵無表情的蘇婼,再回到蘇祈臉上,他咽了口唾液,說道:“我們與我二叔家,是有不和。”

“是什麼緣故?”

常贇從地上爬起來,咬牙道:“兩年多前,我父親的腿就是因為我二叔而斷掉的。”

“他們起了衝突?”

“不是。是意外。但也是因為我二叔而出的意外!”常贇一臉恨意,“那天是我曾祖父八十冥誕,我們家祖上是南邊人,有整壽冥誕要上墳祭拜行典的傳統,那日我們闔府到了郊外墳地,家父與二叔奉命在墓前籌備祭品祭案之事,原該我二叔回守墓人的磚房取酒器,結果他突然接到了有人傳來的什麼話,匆匆地交代給了家父,就下山了。家父替他去磚房裡取酒器的時候,那之前被暴雨澆淋過數日的磚房忽然倒榻,把家父及幾個家丁壓在了裡麵。等到把人救出來時,他的腿就已然廢了!可這一切原本應該是由我二叔來承受的!”

常贇越說越激昂,仿佛常蔚就在眼前,而他忍不住就要尋他拚命一般。

蘇婼與韓陌對視了一眼,說道:“是什麼事情,令他在祭拜祖先的時候都不顧一切地離開了?”

“不知道。”常贇望著地下,恨意猶存,“我隻記得他聽聞之後臉色都變了,隨後就把差事轉交給了家父,匆匆忙忙下了山。”

“他去了多久?什麼時候回去的?”

“一直到翌日早上才出現。回來隻說是去辦了些急事,也未明說,因為這個,家祖對二叔也是頗有微詞,父親腿傷之後,家祖還打過二叔。”

蘇婼頓了一下,再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前年十月,十月初十。”

蘇婼聽完,給韓陌使了個眼色。

門口有幾個常家下人在生爐子,添水,掃院子。

倆人走到旁側,蘇婼說道:“薛家出事是什麼時候?”

“大前年的六月。薛容是八月底問斬的。”

韓陌回答完這一句,神色更凝重了:“十月初十,那已經是薛家這事過去三四個月的事了,我記得在薛容被問斬時,朝廷蓋棺定論,民間的輿論也早就壓下去了,常蔚還能有什麼事情能要緊到這種地步?”

蘇婼也努力回憶:“當下是七月,我母親出事是薛家出事的頭年八月中,至今已近四年了,也就是說,薛容死去其實有三年了,按理說常蔚的急事跟這兩件事都不應相關。”

韓陌點頭,隨後倆人都沒有再說話。

如果不是極其要緊的事情,常蔚不會在那樣的場合匆匆離開,那麼,那個時候已經被提上兵部左侍郎之位的常蔚又還有什麼極其要緊的事情呢?

“……她去哪兒了?”

這邊正靜默著,屋裡頭又傳來蘇祈的問話聲。

蘇婼回神走進去,隻見蘇祈麵前正站著個仆婦,看模樣他正在問話。

“怎麼了?”蘇婼道。

“姐,我跟她打聽容嫂呢!”

“容嫂?”蘇婼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是誰?”

“就是上回我說的那個南邊來的會很多手藝的常家仆婦啊!”

第310章 熟悉的信箋紙

蘇婼立刻想起來了,沒錯!常家除了常贇,還有個蘇祈偷聽常蔚與蘇禎說話時,趕巧出現解了圍的年輕仆婦容嫂!她心念頓閃,立刻也說道:“對!容嫂呢?!”

隨後進來的韓陌:“什麼容嫂?”

蘇婼便朝他解釋了來龍去脈。韓陌聽聞二話不說,也朝著那仆婦追問起來:“此人現在何處?!”▲思▲兔▲網▲

仆婦嚇得顫唞,一句話抖得稀碎:“她,她不在府裡!”

“不在府裡?”

仆婦點頭:“就是,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二老爺和二爺都出府了,容嫂,容嫂說她出去看著二爺點兒,隨後也出去了。後來,後來常家就被圍了,府裡的人出不去,她自然,自然也回不來!”

幾個人怔立在原處,半晌沒說出話來。

蘇祈見容嫂的第一麵,是在被常賀引著見孫延等人時,容嫂就盯著他看了好幾眼,後來在花園裡偷聽時容嫂出現得又太過巧合,放在當時難以重視,但如今想來,就處處透著蹊蹺了。蘇祈還從來沒有離過京城,容嫂是從南邊來的,她不可能會認識蘇祈,就算認識,也沒理由對一個半大少年如此關注。那她是為什麼會盯著蘇祈地看?

再者,蘇祈在窗下偷聽,被丫鬟發現了,容嫂又恰恰那時走出來解圍,而且,作為常家下人,同時深受常賀信任,她為什麼是露麵就斥責了丫鬟,如此篤定丫鬟就是看錯了人,而不是先出來詢問事由?甚至還那麼巧,支走了丫鬟,末了還引著常賀離開了窗前,使得蘇祈正好有機會逃離呢?

這些都是明顯的疑點,如果再回想一下常賀對她來曆的介紹,說她自稱是南邊某個沒落了的宗親府裡的下人,她那文雅的舉止,她的疑點不就更多且更明顯了嗎?

“她住哪兒?!”

是韓陌先出了聲。

仆婦忙指著後頭:“在二房那頭,奴婢可以領路!”

二房和長房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容嫂的住處在二房還要往東的一間仆婦共住的雜院。仆婦帶領大夥,到了其中一間關閉的房門前道:“容嫂就住在這兒。”

蘇祈把門推開,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便迎麵而來,這是一間極為素簡的屋子,應是兩人共住,兩床中間以簾相隔,靠裡的床位十分淩亂,被褥散落開來,一半在床,一半在地,按時間推算,應該還是當天夜裡事發突然,安睡中的人被驚醒,匆匆離去後留下的狀況。

但是靠外這間就極其整潔了,枕被放得整整齊齊,沒有一件贅餘之餘。床頭是一扇半開的窗戶,一樽粗陶罐子裡插著幾枝茉莉花,雖然已枯萎,但依舊有餘香。屋裡除了一張帶缸屜的舊木方桌,和一張床,其餘沒有什麼家具。

“找找看。”

韓陌示意,而後率先拉開抽屜。蘇婼也走上前,攤開了被褥,仔仔細細翻查起來。

攏共這麼點地方,幾個人翻翻找找很快就差不多了,但是一無所獲。

蘇婼掃視一圈,忽然道:“她沒有放衣裳的地兒嗎?”

仆婦恍然,從屋子最裡間拖出來兩隻箱子,一隻沉甸甸,一隻卻輕飄飄,打開一看,沉的那隻衣裳塞的滿滿當當,但放的不講究。但輕的這隻隻有三五件衣裳,衣裳疊得四角都支棱起來了,一看這風格就與茉莉花的主人是同一個。

蘇婼認真看了看這些衣裳,皺起眉頭:“她在常家一兩年了,就這麼幾件衣裳?”

仆婦看起來也是懵的,說道:“府裡每季都有衣裳布料發放,自然是不止這些。但奴婢也不知其它衣裳去哪兒了。”

蘇婼想了下,站起來:“這麼看來,有可能當天夜裡她的離去,就是有預謀的了。”

蘇祈一陣緊張:“她該不會是常蔚的同謀吧?”

蘇婼沒顧著答話,韓陌從旁接上了:“如果她是常家同謀,那她為何要掩護你離開花園?”

“也對。”蘇祈立時放心,但下一句又道:“那她會是誰呢?她為什麼要離開常家?”

這個問題顯然誰也沒法答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