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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75 字 6個月前

把地庫看守住,事情弄清楚之前,誰也不許擅動!”

“屬下遵命!”

出了防衛署,鎮國公正待喚人牽馬,這時候守在門下的護衛卻上前來道:“國公爺,方才世子跟前的兄弟來傳話,說世子現下正在都督公事房等候您。”

“……他幾時來的?”

“就方才!”

鎮國公一跺腳,又大步去了前頭的中軍都督府衙門。

中軍府衙門也是四處點著燈火,一跨進院門,鎮國公就看到韓陌正悠然自得地站在院子裡曬月光。

“你在搞什麼鬼?”鎮國公走上前,臭罵起他來,“中軍防衛署那麼重要,你帶了什麼人進去?居然還搶在我前頭開機括跑了,那機括你是怎麼打開的?”

“父親息怒。”韓陌笑著打拱,“我這不就是來跟您解釋了麼?”

鎮國公白他一眼,越過他進屋:“你最好能有個合理的解釋。”

韓陌跟著進門,說道:“我們確實是開啟機括離開的,跟您討令牌,也沒有騙您,確實是為了防衛署機括改造的事。隻不過我帶來的人不適合出現在衙門,所以才喬裝了一番,沒想到把父親給驚動了。”

“不適合的意思,是指你也知道那種地方不是女兒家能去的?”鎮國公嚴肅地望著他,“你平日如何張揚跋扈,我都不曾乾涉你,因為我知道你有分寸,但今夜之事,你的分寸去哪兒了?你謊稱蘇家要要進地庫,跟我拿令牌,若來的真是蘇家人,倒也罷,你卻帶個女子進內,那女子是什麼來曆?”

韓陌看他一眼:“是鬼手。”

“……鬼手?”

鎮國公當場愣住。

他正為著機括的事犯愁,怎麼可能會沒聽說過京城裡又橫空出世來了個神秘的鎖道高手“鬼手”?要不是現下這套機括本來就是蘇家做的,到底蘇家為朝廷禦用多年值得信任,而且蘇綬已經應下了這個任務,否則他不也得派人滿世界的去找這人?!

“你是說——鬼手是個女娃娃?!”

這不是開玩笑吧?!

“女娃娃怎麼不能就是鬼手?”韓陌也恢複了嚴肅,“要不然您說剛才我們是怎麼出門的呢?”

鎮國公情不自禁把腰身坐直,呆望了他好久才捋順思緒:“你怎麼會認識鬼手?不對,前陣子你不是也還在四處尋她嗎?怎麼找到的?你還跟她同出同入了?!”

“因緣際會吧。”這個就不便詳談了。“總之兒子用性命擔保她是信得過的人,絕對不會有損父親的職責還有中軍營的防衛。但這事還得咱爺倆給人保密,一個女孩兒家在外謀生也不容易,咱們不能斷了人家生路。”

自己親兒子的話,當爹的能不信麼?更彆說他都說出拿性命擔保這樣的承諾來了。

鎮國公緩了緩,又道:“那你帶她進去做什麼?”

韓陌咳了一嗓子:“我也是想替父親分憂解勞,想看看她出馬能不能想出比蘇家更好的方案。”

“那她有辦法嗎?”

“沒有。她說這是蘇家曾祖研製的機括,還得他們蘇家來。”

“是麼。”鎮國公徹底恢複了平靜。

蘇綬從一開始就不想接他這活兒,後來雖然有皇帝押著讓他接了,可這麼些天過去了,他也還是沒啥動靜,搞得鎮國公心裡也急。幾乎開始懷疑這蘇綬是不是故意的?

剛才聽說韓陌帶進去的女娃娃竟然是鬼手,而且還貨真價實就是鬼手本人,他就不由生出了另一股希望,但這股希望還沒成形,就被韓陌又打得稀碎了。

鎮國公心裡失望,但鬼手真要隻是個女娃娃,那接不了又很正常。聽先前陳將軍的描述,人家才活多大?學成一門手藝怎麼也得一二十年,何況蘇家天工坊這種級彆的工匠?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能和蘇家人比技藝呢?

然而就憑她先前竟然能夠解開地庫的機括,光這一手就已經很不簡單了。就算改造不了機括,那也已經很利害。

隻不過這麼一來他又有點生氣,“讓蘇家來倒沒什麼,隻是蘇綬因為這事最近老跟我擺臉子,有時候在路上撞見了還繞道走,這家夥,等完了這事,也太高傲了,等這事辦妥,我非得當著皇上的麵灌他幾斤酒不可!”

韓陌笑道:“蘇家有神技在手,難免高傲些,但隻要事情能辦妥,傲些也無妨。”

“你說的也是。”鎮國公也笑起來,“我不過發幾句牢騷。待明天我就去催他!”

韓陌趁勢道:“催是要催的,但是那機括過得年數久了,查看起來也慢。倒不如把當年備案的機括製造圖抄一份出來,我替父親送給蘇大人去。”說到這兒他直了直腰:“正好,眼下都察院正在審羅智,回頭我也得去趟大理寺。”

鎮國公道:“倒用不著你,我讓人送去便是。”

“可這種圖紙何其重要,給他人怕是不能放心。”

鎮國公望著他灼灼目光靜默片刻,隨後蓋上茶碗扭頭:“去開箱取圖紙來!”

第234章 是他的人

一刻鐘後韓陌拿著從鎮國公手上“騙”來的圖紙離開了衙門。

鎮國公稍後他幾步,握著馬鞭站在廊下,看著飛快衝入了夜色裡的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後負起手來。

扈從上前來問:“國公爺,那女子的身份打聽到了麼?世子為何會百忙之中抽身與她在一起?”

這個問題很重要,很重要,回去之後是一定要向夫人交待清楚的。

鎮國公瞅他一眼,邁下階梯:“當然是世子的人,還能是什麼人?”又道:“去看看。”

“……是!”

……

韓陌趕在鎮國公到來的前一刻帶著蘇婼離開了地庫,情勢緊急,發出的動靜也不能去管了。直到出了胡同口,他們才緩下腳步,一麵由護衛送蘇婼回去,一麵韓陌則回到中軍營找鎮國公彌補疏漏。

在等鎮國公的途中韓陌回想離開地庫時的情景,斷定先前是一定驚動了鎮國公,並且引起了他的懷疑,所以跟他撒謊是行不通的,隻能說實話。但是和盤托出肯定也不行,於是韓陌選擇了真假摻半。

拿到圖之後他迅速前往追趕蘇婼。

蘇婼乘車,速度必定不如他騎馬快,果不其然,他飛奔至蘇家門外,已經到達門外,但是伺機進府的蘇婼正好瞅準了進門的時機,正要下車。

韓陌簡單三句話把跟跟他爹坦誠帶了鬼手進地庫的說了,然後把圖拿給她:“跟我爹討到了這個,應該對你有用處。”

蘇婼就著月光湊近翻了翻,立刻收入懷中:“太有用了!”

她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於利用鬼手之名隱身謀利,因而事急之下向鎮國公暴露鬼手是女兒身的秘密也不甚在意。相信鎮國公有韓陌請求保密,他堂堂一個國公爺也不會八卦到把這事透露出去。

韓陌點頭:“有用就行。但這個我回頭還得拿去給你爹,做個樣子,所以你儘快看完,最遲明日下晌我來取回。”

“時間足夠了!”

蘇婼把圖紙揚了揚。然後回頭看了眼,說道;“我得進去了。羅智那邊有消息了記得告我一聲。還有,煙雨胡同秦燁那裡也幫我盯住點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放心吧。”

韓陌也不敢耽誤,立刻催促著她進了門。

月下的街道恢複安靜,宅子的角門啟了又閉,街燈下的少年站立良久,才轉身上馬,直奔都察院。

都察院公堂裡的扯皮仍在繼續。

誠如韓陌所料,羅智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楊佑旁觀了整場審訊經過,寶祥銀號的掌櫃已經認罪,文書是他在陳家兄弟要求下接收存放的,封條也是陳家兄弟找到曾諳,請他親筆提下的,再被問到文書是哪來的?陳瑉沒回答,卻是陳璿招了,把一個月前羅智找到他,讓他幫忙處理好這批文書,於是他就找到了寶祥銀號的掌櫃。

但是羅智不認。

於是陳瑉也下場指認了,說出那些文書很多都是羅智批閱過的,而當時被委任銷毀的官員也正是羅智。這一點很快也在被傳到都察院來的兵部右侍郎馮桓口中得到了證實,並且馮桓極力想撇開這層是非,來的同時還帶來了當時下達給羅智的指令文書。

按理說羅智再也不能抵賴,但他仍然抵死不認罪,審到最後,他提出要地退堂歇會兒。

都察院這邊不答應,在場可有宮裡太監在此監神,豈能容得他們行這種方便?

韓陌到來的時候羅智正與禦史們據理力爭,韓陌一句話插進來:“幾位大人何妨聽聽他的,騰個地方出來讓羅大人冷靜冷靜?”

堂下的羅智扭頭望著他,眼裡說不清什麼情緒。

但總之公堂上答應了,隨後羅智被帶到內院一間狹小耳房內。衙役遞了杯茶,就退了出來。

這邊繼續往下審馮桓,畢竟他作為羅智的上司已有瀆職之嫌,有沒有與之沆瀣一氣,還得弄弄清楚。

韓陌就趁這當口,湊到曹公公耳邊說了幾句,而後到了羅智所在的耳房。

出乎意料,這廝竟然一反先前在公堂上的囂張,變得沉默而陰褻,油燈下他深陷的眼窩就像是兩座無底的深淵。

韓陌在屋裡剩下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正好麵對著羅智:“我真佩服羅大人的骨氣,到這份上了都還不肯認罪。你到這裡來,是還不死心,要等你背後的人來救你?”

羅智忿然一聲陰笑:“世子行事越來越乖張了,這話讓人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你混跡官場多年,當知道憑你的罪狀,就是你不服,朝廷要殺你,也是一句話的事。所以你認不認,其實問題不大。關鍵在乎你還有多少價值。”

羅智麵目猙獰:“難道韓世子以為,你這就能殺得掉我?”

“你高估了你自己這條狗命。”韓陌丁點兒動怒的意思也沒有,隻是直直望著他,“當初袁清死得不明不白,你又反過來誣告我,不瞞你說,我確實起過十二分的殺機,誓要將你斬於腳下。但如今我不了,我隻覺得你也不過是隻可憐蟲,一想到希望你死的人那麼多,我又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羅智咬緊牙關,怒視他道:“你說誰可憐蟲?!”

“當然是你呀。”韓陌微微昂首,目光從他頭頂一寸寸掃下來,“你看你,身上穿著織錦羅衫,足下踏著銀繡雲履,腰上掛著羊脂白玉,就連指間掰指都值好幾百兩,可是你也隻是個兵部郎中罷了,哦不,你如今還被貶成了個主事,你襯不起這身行頭,可是你又沒辦法,因為你心裡住著個魔鬼,它指使著你給人當棋子,當傀儡。出了事你就是那捧炮灰,你連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每天睡覺閉眼之前,連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也不知道,你說,你不是可憐蟲,你是什麼?”

羅智握緊的雙拳開始顫唞。

韓陌嗤笑一聲,再道:“可惜你上了賊船,已經沒辦法脫身了。你的老父親當初在任上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