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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安分了下來,又有分寸沒有累著自己,也就樂得讓她找些事做,偶爾也會在一邊給些意見。

到了七八個月的時候,君遷的行動開始越來越不方便,小%e8%85%bf也開始因為懷孕而變得有些浮腫,君遷覺得自己的形象簡直就已經是糟糕得沒法見人了,脾氣也越來越反複無常,但西門吹雪的耐心卻好像是反而越來越好,不但好脾氣地忍受著她隔三岔五的無理取鬨,甚至在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把她抱在懷裡,動作溫柔地替她按摩著浮腫抽筋的小%e8%85%bf——很顯然養尊處優的莊主大人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伺候人的事,最開始的時候動作僵硬笨拙得不得了,但時間長了,也就漸漸熟練了起來。

君遷每每看著這樣“紆尊降貴”的劍神,總是會莫名地生出一些負罪感來,深深地檢討著自己,然後——第二天繼續克製不住地任性發脾氣。

陸小鳳和花滿樓是在九月初的時候到萬梅山莊的——算算日子,到九月中,君遷也差不多就該懷胎十月了。

據說前些日子陸小鳳出海上了一座小島,又惹上了麻煩,當然,也惹上了女人——而且,上一次花滿樓來的時候,似乎還說過,陸小鳳竟像是有了成家歸隱的打算。

君遷實在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能讓陸小鳳這個浪子也產生了成家歸隱的念頭,但……陸小鳳這次來,對這件事卻是隻字不提,君遷並無意窺探朋友的,也就將這份好奇全部壓到了心底。

陸小鳳和花滿樓到達萬梅山莊的第十一天,君遷正一邊坐在院子裡曬太陽,一邊替花滿樓檢查眼睛,卻忽然覺得這陽光晃眼得幾乎讓人有些暈眩,隨即小腹就是一陣強烈的陣痛,心頭立時就是咯噔一下,一轉頭就撞進了西門吹雪的眼裡——那雙素來清冷的眼睛,竟破天荒地帶著些驚慌之色。

君遷忽然就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早就疼得白了臉色,卻還是忍不住對著他笑出了聲來:“阿雪,去叫產婆吧,你應該……是要做爹了。”

59 血脈

要說不管是花滿樓、陸小鳳還是西門吹雪,那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但此時此刻,卻全都是一臉的緊張和不知所措,看來看去,最鎮定的人反而倒是君遷自己……君遷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心裡卻是勇氣了一股暖意——若不是真正的朋友和家人,他們又怎麼會感到緊張無措?

西門吹雪僵了片刻,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把抱起君遷就往屋裡走,花滿樓和陸小鳳“對視”了一眼,趕緊也起身跟了上去。

好在原本君遷自己估摸的預產期大概也就在這幾天,無論是產房還是產婆,莊裡早就已經都準備好了,如今雖然稍有些突然,但也不算太過意外,在管家和產婆的指揮下,莊裡的下人們燒水的燒水,收拾的收拾,各自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任務。

產婆是個五十歲的中年女子,並不是萬梅山莊的下人,但幾個月前就已經被請進了莊裡。雖說這幾個月來早就是看多了這家莊主和夫人的恩愛,但有些事……畢竟還是不得不提的,戰戰兢兢地看了眼仍舊還握著君遷的手站在她身側的西門吹雪,產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莊主,您還是出去吧?這產房……”

西門吹雪頭也未抬,隻是在君遷身側坐了下來,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淡淡道:“無妨。”

“可這……不合規矩啊!”產婆嚇了一跳,連臉色都白了——由她接生的大戶人家也算是不少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主人!產房血氣重,向來就不是男子該踏足的地方,可……可這西門莊主周身的氣息冷得好像是要結冰了一樣,聽說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殺人無數,她又哪裡敢違抗?隻能將視線轉向素來隨和的莊主夫人,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求助,“夫人,您看莊主這……”

君遷失笑,有些無奈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臉色雖是白了一片,精神看起來卻還是不錯:“阿雪,你出去吧,我沒事的。”

她其實不太在意什麼規矩不規矩、合適不合適的,但……她怕西門吹雪再在屋裡待下去,說不定要比她這個生孩子的人更緊張和煎熬。

西門吹雪微微皺眉,用帕子替她擦了擦滿頭的汗,捏了捏她的手,語氣微沉:“我陪你。”

老實說西門吹雪的神色看起來並不太好,滿眼的都是緊張與隱忍,握著她手的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捏痛——西門吹雪何曾有過這樣的緊張和忐忑的時候?君遷在心裡輕歎了一口氣,心頭的暖意卻是慢慢擴散了開來,連帶著下腹的陣痛好像也不像之前那麼難以忍受了,抿了抿%e5%94%87,像平日一樣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一會兒生孩子很醜的,不準嫌棄我!”

“不會,”西門吹雪摸了摸妻子早已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嗓音微有些啞,頓了頓後,又補了一句,“不醜。”

君遷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一臉震驚的產婆,有些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沒事的,不用管他。嗯……他醫術很好,說不定還能幫上忙的。”

這夫妻倆果真是如出一轍的不顧禮法……產婆隻覺得一陣頭疼和荒唐,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可一轉頭就對上了西門吹雪的視線,那眼神……看得她心頭一寒,終於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全部咽了下去,低下頭安安分分地去做自己的工作。

陸小鳳和花滿樓在屋外等了一個多時辰,聽著從屋裡傳來的一陣高過一陣的呻-%e5%90%9f聲,雙雙都是白了臉色,彆說是向來就不怎麼安靜的陸小鳳,就算是花滿樓,此刻也早已是坐不住了,捏著扇子的手指已經泛了白,皺著眉不停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而在他們的身側……楚應咬著%e5%94%87,死死地盯著緊閉的房門,幾乎是連眨眼都不敢。

君遷這陣疼一直疼了大半天,但真正到了生的時候卻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君遷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畢竟是個大夫,單論理論知識,多半是還要遠勝於產婆的,再加上自幼習武,身體比一般人家的產婦要好得多,最開始的一陣手忙腳亂過後,一切就變得有條不紊了起來。

當然,君遷覺得,她之所以能這麼鎮定,一點都不害怕,更重要的是因為……西門吹雪就在她的身邊,他始終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他身上清冷好聞的氣息將自己牢牢地包裹住,讓她覺得很心安,心安到——好像隻要有他在,就什麼都不怕了。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橙紅色的晚霞將院子裡那幾個等待的身影染得有些模糊。緊閉的房門內,女子嘶啞的呻-%e5%90%9f聲忽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幾人僵硬的背脊終於在一瞬間鬆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皺了整整大半天的眉頭也終於舒展了開來。

……

一個月後。

君遷睡了個午覺醒來,人還有些迷迷糊糊地沒有完全清醒,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身側,卻是意外地摸了個空,怔了怔,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披了外袍,掀開被子下了床,結果……才剛一走到外間,就忍不住輕聲失笑了起來——

西門吹雪正坐在榻上,身側是原本應該正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睡午覺的女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竟是生了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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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起來也奇怪,好像在這之前,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覺得她生的應該是個兒子——倒不是因為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祟,君遷覺得,可能大家的下意識裡都覺得……劍神會有一個與他一樣劍術高絕的兒子吧?君遷一直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西門吹雪聽到產婆說:“恭喜莊主喜得千金。”的時候,那種意外又無措的表情。

但無論怎麼意外,君遷從來都不懷疑,西門吹雪一定是喜歡著這個孩子的——尤其是在看到眼前這樣的場景的時候。

大概是西門吹雪見她午睡睡醒了怕吵到自己,便讓人把她抱了出來,孩子才剛剛一個月大,連翻身都還不會,乖乖巧巧地躺在榻上,睜大了一雙眼睛盯著自家爹爹看,而初為人父的劍神大人……此刻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看著身側的孩子。

父女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後,西門吹雪終於似乎是有些試探性地伸了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臉……

“噗……”君遷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這個看起來這麼傻氣的男人居然會是西門吹雪?!

這一聲笑,終於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西門吹雪的手微微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轉頭看向君遷。

君遷咬%e5%94%87,努力地想把笑憋回去,一雙眼睛裡卻到底還是盛滿了笑意,西門吹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行了?”

“嗯。”君遷點頭,笑著往他身邊走,剛一走進就覺得腰後一緊、渾身一輕——已經是被他帶進了懷裡,背貼上了他的%e8%83%b8口。

君遷勾了勾嘴角,一手撐著榻也低頭去看女兒——很顯然小包子繼承了她和西門吹雪的優點,五官精致,鼻子和嘴似乎是像西門吹雪多一些,但又比他柔和了不少,而那一雙眼睛……卻是像極了君遷。

小包子在君遷肚子裡的時候就很乖巧聽話,幾乎就沒怎麼折騰過,以至於君遷在懷孕期間一直都能吃能睡、少有不良反應,而她出世之後,也是意料之中地乖巧安分——一個月大的孩子還不會笑,可她卻還是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家娘%e4%ba%b2,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吐著泡泡,那白白嫩嫩、軟軟萌萌的樣子看得君遷心都快要化了,當即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然後彎腰抱起她,低頭%e4%ba%b2了一口。

西門吹雪的神色一瞬間就柔和了下來——任何一個男人,懷裡抱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又豈會不溫柔?

君遷伸手捏了捏小包子的鼻子,看著她因為呼吸不暢一瞬間苦了臉、馬上就要哭出來了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趕緊鬆了手,一邊輕輕地晃著她一邊笑著哄她,然後在小包子終於止住了哭腔的時候再次捏住了她的鼻子……

看著妻子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惹哭女兒然後又哄好,然後接著繼續惹哭她,簡直就是玩得樂此不疲,西門吹雪隻覺得一陣無奈,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再繼續胡鬨。

君遷撇了撇嘴,卻忽然眼珠一轉,抱著小包子轉了個身麵對著西門吹雪,仰起頭看他,眨了眨眼睛:“阿雪,你要不要也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