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1 / 1)

的手正按在門閂上!君遷心裡一陣哀嚎,卻是不敢造次,偷偷抬眼看了看正笑得一臉溫柔的花滿樓,試探性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聲音裡有些委屈:

“七哥,整天待在莊裡不出門,好悶的……”

花滿樓任由她晃著自己的衣袖,笑得越發溫柔:“你同意讓西門吹雪去追殺陸小鳳,是不是就是想支開他好偷偷跑出去?”

君遷的手一僵,又是尷尬地訕笑了一聲——完了,小算盤被七哥看穿了!

見她這樣的反應,花滿樓立時就明白自己猜對了,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哭笑不得地搖著頭:“追殺前西門吹雪曾來找過我,他不在的時候,請我替他看著你。”

好啊!居然是西門吹雪的主意!在家的時候自己看著她還不算,出門了居然還要找七哥過來“代班”!簡直是豈有此理!君遷氣急,一瞬間就鼓起了腮幫子,氣呼呼地瞪大了眼睛。

花滿樓笑了一聲,越發有些無可奈何,隻能摸著她的頭發給如同炸了毛的貓兒一般的妹妹順毛:“都是要做母%e4%ba%b2的人了,怎麼反倒越發任性孩子氣起來了?”

君遷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彆扭地扭過頭不理他。

花滿樓無奈搖頭,卻既不哄她也不催她,就這麼溫柔而安靜地笑著看她——君遷被他這樣溫和的目光看得一陣不自在,心頭慢慢地湧上一股負罪感,隻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無理取鬨,卻又實在是心有不甘,隻能一臉沮喪地低下了頭,皺著鼻子委委屈屈地抱怨著:

“孩子可健康了,我也有好好養胎,可是一個月沒出門真的好悶啊,這樣對孩子也不好啊……”

花滿樓和西門吹雪不一樣。西門吹雪性子清冷,再加上是她的丈夫,所以她在他麵前總是肆無忌憚,撒嬌也好,任性也好,總覺得看他那張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因為自己而露出或者溫柔、或者苦惱、或者吃醋的神色是一件格外有趣的事,並且樂此不疲;但若是換了花滿樓……每每讓這樣一個溫柔的兄長因為自己而感到苦惱,心底就會滿滿的都是負罪感。所以她對著西門吹雪的時候可以嬌蠻胡鬨,對著花滿樓的時候,卻到底還是隻敢這樣小聲地嘀咕。

而花滿樓很顯然對妹妹的這點小心思也是清楚得很,每每兩人有分歧的時候,他就總是這麼溫柔而安靜地看著她,到最後敗下陣來的那一個,也永遠都是君遷——花滿樓確實是溫柔寬厚,可……骨子裡其實也是一個很強勢的男人啊!君遷總是在事後默默地淚流滿麵、暗暗腹誹——就像是現在這樣。

花滿樓再一次失笑,動作輕柔地摸著她的頭頂:“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傷了身子,若是此刻你出門被人見到,這個計劃豈不是就要穿幫?”

君遷愣了愣,似乎是從未考慮到這個問題,眉頭皺了好一會兒才舒展開來,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找司空摘星幫忙易容一下就好了啊!”

——若是戴鬥笠幃帽或是簡單的化妝,難免也有被認出來的可能,但易容是個技術活,她並沒有學過。不過好在也從來不需要為此事而擔心,反正司空摘星就是個中好手。

“小妹,”花滿樓“看”她,無神的眼底竟也似是隱隱有了些許的笑意,“陸小鳳找來幫忙的第一個人是西門吹雪,第二個人就是司空摘星。”

“……”君遷的心裡立時就是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所以?”

果然,花滿樓笑了笑,溫聲道:“所以司空摘星此刻正忙,恐怕是抽不開身來。”

君遷一時間僵在原地,腦海中卻是靈光一閃,忽然間意識到了些什麼,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等等!西門吹雪能這麼容易就同意用這個理由追殺陸小鳳,難不成就是因為……若是用了這個理由,自己就會因為怕計劃穿幫而不能出門透氣、隻能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了?!

西門吹雪什麼時候也這麼腹黑了!這不科學!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君遷在心底撕心裂肺地咆哮著,淚流滿麵。

57 真相

君遷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聰明的人,但現在她卻忽然意識到自己那點小聰明實在是不夠看,最終的大BOSS根本就是她家那個看起來比誰都溫柔的七哥——花滿樓已經在萬梅山莊住了十五天了,她也就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在莊裡待足了整整十五天。

並不是她突然變得乖巧聽話了,實在是……每次對著花滿樓那種溫柔又了然的笑,她就再也折騰不起來了。

花滿樓這些天雖然一直都在萬梅山莊陪著她——或者應該說是看著她,但還是時不時地有消息傳來,讓君遷多多少少也對這個打擊幽靈山莊的“鷹巢”計劃有了些了解,比如說——

第六天的時候,西門吹雪追上了陸小鳳,一劍刺傷了他的%e8%83%b8口,但最終還是北陸小鳳逃走了;第八天的時候,陸小鳳遇到了“六%e4%ba%b2不認”獨孤美,成功地混進了幽靈山莊;如今已是第十五天,下午的時候花滿樓出了一趟門,等他回來的時候,萬梅山莊內,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來了幾位客人:

武當掌門石雁、少林鐵肩、丐幫王十袋、長江水上飛、雁蕩高行空、巴山小顧、十二連環塢的鷹眼老七——全部都是譽滿江湖的人物。

除此之外,離家多日的西門吹雪也已經和他們一同踏進了家門,當然,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也來了,如今這十一人正一起圍坐在萬梅山莊的書房中,每一個人都神色凝重。

這個“鷹巢”計劃,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萬梅山莊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絕不會有人偷聽。

怕丫鬟下人們無意中聽到了機密橫生枝節,君遷讓下人們在屋外守著,自己%e4%ba%b2自端了茶進去,第一眼,就看見了灰頭土臉的陸小鳳——

幽靈山莊據說已經開始行動了,陸小鳳也就終於能找到機會%e8%84%b1出身來與大家商議,但看得出來,這些天來他的日子實在是不怎麼好過,但好在身上並無受傷的痕跡。

君遷笑得眯起了眼睛,心情愉快地給他倒了杯茶——她臉上那種寫滿了“幸災樂禍”的笑意,看得陸小鳳立時就打了個激靈,隻能苦笑著摸自己的胡子,一邊不停地拿餘光去瞟西門吹雪,那意思——你老婆,你就不管管?

作為一個高手,隨時隨刻都必須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陸小鳳頻頻甩來的眼色,西門吹雪自然是不可能沒有看見,所以他也很快就有了動作——看著正在笑盈盈地給眾人倒茶的君遷,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聲音稍有些沉:

“君遷,過來。”

過來什麼過來!君遷簡直是一看見他就來氣——在家的手不讓自己出門也就算了,憑什麼他出了門還要叫七哥來看著自己?還腹黑地選了這麼一個理由讓她連偷跑出去都不行,她現在甚至都懷疑說不定陸小鳳把司空摘星找去幫忙也都是西門吹雪的主意!

孕婦怎麼了?孕婦怎麼就不能出門了?孕婦也是有人權的,而且還是兩人份的人權!憑什麼不讓她出門?簡直是豈有此理!

君遷越想越是來氣,又哪裡還會聽他的話?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有抬,全當自己剛才什麼都沒有聽到,繼續溫溫柔柔地給大家倒茶。

在場的其他人看著西門吹雪身上越來越冷的氣息,卻都是尷尬得不得了,麵麵相覷後,竟又是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些許的笑意——江湖上都知道西門吹雪寵愛妻子,可如今一看,這哪裡是寵愛,分明就是溺愛又縱容,以至於堂堂劍神竟是被一個小姑娘吃得死死的,無可奈何,又豈會不讓他們覺得好笑?

但心裡偷笑歸偷笑,當著西門吹雪的麵,大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的,各自輕咳了兩聲低頭喝茶——這麼個小插曲,倒是讓原本凝重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一直到原本笑意盈盈的君遷忽然間在武當掌門石雁麵前站定,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隻剩下的凝重。

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石掌門,你可知道你已活不過百日?”

話一出口,整個書房裡的人同時就是神色一肅,唯獨石雁卻是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西門夫人果真醫術高明。”

君遷歎了口氣,放下茶壺,用帕子擦乾淨了手,這才伸手按上了他的手腕,石雁平緩低沉的嗓音還在不緊不慢地向眾人解釋著:“師伯木道人亦精於醫術,曾我為診脈,我肝膈之間早有宿疾,壽數已不過百日。”

屋內眾人一時間儘數默然無語,君遷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好一會兒才收回手,緩緩道:“肝膈之間確已損傷極深,但這並非宿疾,而是中毒,並且——是慢性毒藥,至少已是接連不斷地服用了三年。”

眾人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今天一直都異常安分的陸小鳳終於第一次開口:“小遷……”

——陸小鳳一直都是一個對朋友極好的人,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去死。

君遷笑了笑,點了點頭:“幸好發現得早,我能解毒。”

——君遷是個大夫,自然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病人去死。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但片刻後卻又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尤其是石雁——他本是一個極為溫和的中年人,但現在,他的整張臉上都已寫滿了震驚和悲哀,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君遷。

君遷歎了口氣,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我隻是個大夫,查案是你們的事,但……我隻能肯定地告訴你,中毒和宿疾的脈象,區彆不小,以木道人的醫術,很容易分辨。”

木道人的醫術在江湖上也是頗有名氣的,自然不可能連宿疾和中毒都搞錯,而他作為唯一一個武當長老,要想接連不斷地給石雁下毒,也完全是有能力辦到且不會受到懷疑的——一切的矛頭都已指向了木道人。

君遷再次歎了口氣,忍不住轉頭去看陸小鳳,就見他也是臉色沉重,早就沒了平時的戲謔和吊兒郎當,半晌後,終於閉上了眼睛長出一口氣,沉著聲音道:

“石雁,當年木道人沒有接任武當掌門,是不是因為做了有違教規的事?”

石雁沒有說話,猶豫了片刻,卻到底是點了點頭。

陸小鳳的神色立時就是更沉:“木道人果然就是老刀把子,這樣……所有的事就都能串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