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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對此自然是不覺得意外,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玉羅刹也跟著來了,而且,他們%e4%ba%b2眼看見山莊的管家陳伯跪在玉羅刹的麵前,恭恭敬敬地稱呼他為“老爺”。

玉羅刹那日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君遷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卻忽然被一個帶著暖意的懷抱包裹住,按在眉心的手也被一個寬大溫暖的掌心覆住,不輕不重地替她揉著眉心,男人素來清冷的聲音裡竟是帶上了幾分溫和和緊張:

“不舒服?”

“不,沒有事,”君遷搖了搖頭,挪了挪身子在西門吹雪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輕輕地地喟歎了一聲,“我很好,孩子也很健康,不要擔心。”

西門吹雪低低地應了一聲,撤開揉著她眉心的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頓了頓,掌心忽然漸漸下滑,最終停在了她的小腹處——起初似乎是微微有些猶豫,片刻後卻到底是小心地將掌心覆了上去。

小腹處的溫暖讓君遷忍不住逸出一聲舒適的歎息,蹭了蹭他的%e8%83%b8口,將自己的掌心也覆上了他的。

西門吹雪臉上的神色越發地溫和了起來,溫暖的掌心輕輕地摩挲著妻子的小腹——一個多月的身孕還沒有顯懷,君遷的腰身還是一如既往的纖細,但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裡,有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與他血脈相連。

君遷被他的手蹭得微有些癢,忍不住又往他懷裡縮了縮,仰起頭,就見西門吹雪正看著自己的小腹有些出神,暗歎了一口氣,輕聲道:

“阿雪,你是不是……很介意玉羅刹的事?”

是不是,因為他們的孩子,讓他想起了自己從來沒有父母陪伴的童年?

即便是劍神西門吹雪,十幾二十年前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子罷了,再有武學天賦、再老成、再了不起,也絕沒有一個孩子是不希望得到父母和家人的關愛的。

西門吹雪之所以走上這條寂寞的劍道,除了天意和天賦使然,是不是……也因為自幼就孤獨寂寞呢?

君遷不知道,就連西門吹雪自己也不知道。但如今回憶從前早已沒有什麼意義,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西門吹雪也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

“我與他……從無關係,萬梅山莊也已是你的,無需介懷。”

這意思——就是不打算認玉羅刹了?倒確實是西門吹雪一貫的作風……君遷想起玉羅刹暴躁得直跳腳的樣子,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玉羅刹這幾天看來是被自己和西門吹雪氣得夠嗆了。

其實君遷也很明白,西門吹雪的無視先不論,自己如今之所以能夠這麼肆無忌憚地毒%e8%88%8c嘲諷著玉羅刹,也不過就是仗著他不敢、或者是不想動自己罷了。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好脾氣地一味容忍著自己,也許是因為他希望說動西門吹雪跟他回魔教,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現在懷著他的“孫子”……但不管怎麼說,反正君遷也不覺得自己哪裡過分了——你有本事耍威風,當年怎麼沒本事自己養孩子啊?本來就是他理虧,憑什麼要求西門吹雪和自己給他好臉色看?

“莫要胡思亂想。”西門吹雪回過神來,一眼就看見了妻子嘴角那抹狡黠的弧度,眼裡立時就劃過了幾分無奈,但連日來稍有些凝重沉悶的心情在這抹笑意下卻似乎是莫名地輕快了不少,想起這幾天來君遷對著玉羅刹毫不客氣地一桶桶嘲諷,素來清冷的男人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清淺的笑意,低下頭在妻子的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e5%90%bb,低聲道,“早些休息吧。”

君遷乖巧地應了一聲,任由西門吹雪扶著她躺下,然後彈指滅了燈。君遷往他懷裡蹭了蹭,借著月光看他——也許是因為月光的渲染,讓他素來清冷鋒銳的五官看起來竟是異常的柔和,君遷彎了彎嘴角,仰起頭就%e5%90%bb了上去:

“阿雪,你說會教導我們的孩子的,可彆忘記了。”

——玉羅刹是個不負責任的父%e4%ba%b2,不過沒關係,西門吹雪一定會是個好父%e4%ba%b2的!

“嗯,”西門吹雪擁住她,小心地護住她的腹部,溫和地回應著她的%e5%90%bb,“不會忘記。”

……

雖然西門吹雪總是麵癱著一張臉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君遷還是能敏[gǎn]地發現,自從自己懷孕開始,他好像就總是有些緊張,除了練劍,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丈夫能這麼關心自己和孩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覺得高興的,但……西門吹雪這有些過度緊張的反應還是讓君遷有些哭笑不得。

事實上,因為自幼習武的緣故,君遷的身體很好,再加上她和西門吹雪本身的醫術都相當好,這個孩子懷得實在是再健康不過了,君遷甚至連尋常孕婦都會有的孕吐都少有,反倒是胃口比平日裡好了不少——但西門吹雪還是不放心。

君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趁著西門吹雪早起去練劍了,趕緊一個人起了床去院子裡逛逛——自從君遷懷孕,西門吹雪怕吵到她休息,練劍的地方就已經換成了一個偏僻的院子了。

“夫人,是不是要用早飯?”棠胭跟在她的身側,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在院裡的石桌邊坐了下來,忙不迭地問道。

“先取些糕點來墊墊肚子,一會兒等阿雪練完劍一起吃吧。”見時辰尚早,君遷略一沉%e5%90%9f,還是搖了搖頭。

棠胭應了一聲,不放心君遷一個人在這,本想再叫個丫鬟來傳個話,卻被君遷一臉無奈地揮手打發走了——能不無奈嗎?自從她懷了孕,好像整個山莊上下都當她是一個脆弱的易碎品,走到哪都不放心。君遷並不喜歡這樣的“嗬護”,但又明白大家都是好心,到底還是不忍心拂了大家的好意。

糕點和茶很快就端了上了,君遷拿起一塊桂花糕,小小地咬了一口,隻覺得滿口都是桂花的甜香味,心情一下子就舒暢了不少,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睛,正要端起茶喝一口,忽然一陣微風拂過,一眨眼的工夫,對麵的凳子上已經坐了一個黑衣的男人。

他就隻是這麼坐著,並不開口說話,君遷也懶得理他,隻當不知道,繼續專注地吃著手裡的桂花糕,一直到她吃完了一塊準備伸手去拿第二塊的時候,玉羅刹這才開了口——這幾日來玉羅刹給人的印象總是大呼小叫、脾氣暴躁,但這一次……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幾乎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但這樣的平淡反倒讓他顯得更加高深莫測了起來,好像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是那個真正的魔教教主。

“如果你是我,你就會知道,如果一個人到了我這種地位,是絕對沒有辦法管教自己的孩子的。”玉羅刹道,“為我生孩子的那個女人,在她生產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假如一個孩子生下來就是西方魔教未來的教主,有沒有父母的管教,他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會不會願意這樣的人來繼承你的事業?”

君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後搖了搖頭。

玉羅刹似乎是淡淡地笑了起來:“既然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就該知道,所以我的孩子一出生,就不能是我的孩子。”

“錯,”君遷繼續搖頭,放下了杯子,“我搖頭不是因為認同你的看法、不願意這樣的人來繼承事業,而是因為——我覺得你錯了。”

玉羅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偏偏君遷還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直視著他那雙如同濃霧一般的眼睛,有些嘲諷的輕笑了一聲,一字一頓道:

“這些,不過都是你的借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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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明明沒有風,可君遷的話音剛落,卻好像一瞬間就起風了——君遷的發絲被風吹得微揚,連衣袖也似乎是開始動了起來,但地上的落葉卻還是安安靜靜地停留在原地,像是根本就沒有被風吹拂到一般。

君遷伸手將自己微亂的鬢發捋到耳後,運功護住自己的腹部,然後抬起頭來看向這股風的來源——玉羅刹漠然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冷冷道:

“是什麼讓你覺得……懷了西門吹雪的孩子,我就不會殺你?”

53 公道

喲,這是終於生氣發飆了?可西門吹雪都沒有生氣,他玉羅刹又憑什麼擺臉色耍脾氣?君遷挑了挑眉,嗤笑了一聲,淡淡道:

“玉教主太抬舉我了,我從來都沒有這麼覺得過,畢竟……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養的人,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風,一瞬間就吹得更厲害了。

“你在故意激我?”玉羅刹的聲音很冷——這種冷,和西門吹雪那種單純的清冷漠然不同,顯得更加邪氣和高深莫測。

君遷笑了笑,伸手又拿了一塊桂花糕,慢條斯理地吃著,動作優雅從容得完全就是一個大家閨秀,嘴裡吐出的話卻與她溫柔嫻靜的形象完全不同,沒有半點客氣:

“論功力,你無疑還在西門吹雪之上,但若以性命相搏,死的那個未必就是他;若你也用劍,那就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你知不知道是為什麼?”

玉羅刹陰沉著一張臉沒有回答——事實上君遷也完全沒指望他能回答,隻是頓了頓後,便自顧自地把話接了下去:

“因為你不誠——你心中有垢,所以永遠也比不上西門吹雪。”

“你說到了你這樣的地位,是絕對沒有辦法管教孩子的,所以隻能將他送出去,這隻不過是個借口罷了——管教一個孩子需要多少時間?管教一個像西門吹雪這樣老成懂事的孩子又需要多少時間和心思?所有需要的一切,不過就是不經意間的言傳身教、耳濡目染罷了——而你,玉教主,”

君遷抬起頭看向對麵黑衣的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毫不遮掩的嘲諷,“說了那麼多,歸根結底,也不過就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來掩蓋你不敢自己教孩子的事實罷了。你不敢教孩子,因為你怕教不好——說白了,就是你不敢承擔一個做父%e4%ba%b2的責任。那你現在又憑什麼厚著臉皮來認孩子?”

玉羅刹永遠都不會明白,父母的忽視和拋棄,對孩子來說究竟是多麼巨大的痛苦和傷害——穿越前,她就是這樣度過了一個人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所以她懂,所以她也無法想象,小時候的西門吹雪,是怎樣一個人寂寞地揮著劍、怎樣一點一點地變得孤僻和清冷——即便她覺得現在的西門吹雪也很好,可隻要一想起這些,她還是會覺得……心疼。

現在,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