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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的頭,卻是鬆開了他的手,微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屋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而且……她本能地有一種危險感,讓她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起來。

她和西門吹雪的到達並不是什麼秘密,若有人來監視打探也是很正常的,君遷並不在意——反正她也就是在家裡教徒弟帶孩子,沒什麼重要和機密的,但……這種揮之不去的危險感卻如同跗骨之蛆將她緊緊纏繞,怎麼樣都擺%e8%84%b1不了。君遷皺了皺眉,低下頭看了看自家乖巧的小徒弟,略一猶豫,到底還是拍了拍他的頭,柔聲道:

“小應,我出去一下,你在家裡乖乖地待著,不要出去。”

楚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仰起頭看了君遷一眼,忍不住有些擔心:“師父……”

“沒事的,”君遷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輕搖頭,“乖乖待著不要出門,我很快回來。”

楚應抿了抿%e5%94%87,用力地握住了君遷的手,片刻後卻到底還是鬆開手,乖乖地點了點頭。

君遷笑了笑,取了掛在牆上的狐裘裹住自己,右手不動聲色地摸到了藏在自己袖中的小瓶子,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舉目望去,並沒有半點異常,但那種危險感卻似乎是越來越近,君遷的眉頭皺得更緊,眼裡的戒備之色越來越濃。

忽然一陣北風呼嘯著掠過,吹在這冰天雪地中隻覺得格外冰冷刺骨,被卷起的雪花漫天飛舞,直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過了好一會兒,這陣風才終於慢慢地平息了下來,可這時再定睛去看,原先站在冰屋前的墨袍女子卻已是杳無蹤跡。

49 交鋒

君遷皺著眉看著這忽然掛起的一陣風,隻覺得自己頸後的睡%e7%a9%b4處忽然一麻,條件反射地運功想要移開%e7%a9%b4道,可終究還是慢了半步,立時就是眼前一黑,已然沒了意識。

君遷不知道自己這一昏迷究竟過去了多久,等到他恢複意識的時候,正被人拎著一路向北而去——君遷自己的輕功就並不差,但這個人的輕功卻實在是好得有些出乎她的預料,落地之時毫無聲息,已經完全是與司空摘星一個水準了!

君遷微微皺起了眉,卻是不動聲色地又閉上了眼睛,佯裝仍在昏迷之中,藏在衣袖中的手卻是將那一個小瓶子扣得更緊。

這人的輕功著實好得很,一路上走得非常平穩,但也許是因為速度太快了的緣故,聽著耳邊一陣陣呼嘯而過的寒風,即便是閉著眼睛,君遷也還是感覺到一陣的暈眩,甚至——隱隱還開始有些反胃了起來。

君遷一怔,努力地克製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欲-望,試圖裝作仍在昏迷,但……有些事畢竟是藏不住的,身體的不適讓她的氣息在不自覺地泄露了出來,拎著她的人頓時就是腳步一頓停了下來,隨即就將她放了下來,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

“這麼快就醒了?”

按他點%e7%a9%b4的手法的力道,應當還有一刻鐘才會清醒——看來這小丫頭倒確實是不簡單。

君遷的武功不算太好,但點%e7%a9%b4截脈素來是萬花穀最擅長的本事,雖然到底是沒能來得及將%e7%a9%b4道徹底移開,但終歸還是有了些準備、將這昏睡的時間生生縮短了一大半。終於被放了下來的君遷立時就是捂著%e8%83%b8口一陣咳嗽乾嘔,過了好半天才似乎是漸漸開始平複了下來,一張精致的眉眼已是一片蒼白。

君遷忽地臉色一變,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就去探自己的脈——自她一個月前突破以後,先前為救葉孤城留下的後遺症就已經基本恢複,沒道理隻是被人拎著走了一路反應就大成這樣,除非……

君遷摸著自己的脈,臉色一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但這複雜也隻是在她的臉上一晃而過,隻是瞬間的工夫,她的臉色就已經恢複了平日裡的鎮定和平靜,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抬起頭看向這個將自己擄出來了的人——

是個穿黑衣的男人,看起來約莫是三十多歲的模樣,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五官俊美,乍一眼看去,竟似是隱隱有些熟悉。

君遷本身也是常穿黑衣,但如果說萬花穀的墨袍給人的感覺是沉穩儒雅,那麼……這個人身上的黑色,給人的感覺就是——邪氣和高深莫測,尤其是再配上他那一雙眼睛、那一雙像霧一樣的眼睛,更讓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喜是怒、又或者在想些是什麼。

先前在屋裡時感覺到的危險感,就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但君遷卻並沒有太過擔心——這種危險感,是因為這個人本身的氣質使然,但在他的身上,並沒有殺意。

至少,目前為止,他還並不想殺自己——事實上,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也不會點了自己的睡%e7%a9%b4將自己帶出來了。

君遷不動聲色地運功平複自己的內息,一邊平靜地看著對麵的男人。

“身體這麼差?”男人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了一遍,似乎是微微有些不愉,伸手就要去探上君遷的手腕。

君遷皺了皺眉,本能地就要反抗,但那人出手實在是太快,彈指間就已經將君遷的手格開,輕而易舉地按上了她的手腕,卻隨即就是一怔,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你懷孕了?”

通常習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是懂些醫術的,君遷也沒有隱瞞,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剛才她摸了自己的脈,意外地發現居然是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因為日子尚短還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所以先前一直都沒有察覺,結果今天被這人拎著跑了一路,氣息不穩,卻終於是開始有了惡心反胃的症狀——算一算時間,剛好是懷了一個月,大概就是剛出關的那天晚上、西門吹雪壓著她說“我們生個孩子”那一次有的……

西門吹雪這未免也太……準了點吧?君遷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著,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簡直早就已經是哭笑不得了,不過……就算眼前這個人身上沒有殺氣,君遷也不敢懈怠,繃緊了渾身上下的神經,一手已經按上了係在腰間的玉笛,盯著對麵神色古怪、一言不發的男人看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語氣平靜地問道:

“你是誰?”

男人這會兒似乎是終於回過神來了,又回到了一開始那種高深莫測的神色,微一挑眉,那雙如同山間濃霧一般的眼睛裡竟是隱隱帶著些玩味:

“你覺得……我是誰?”

君遷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眨了眨眼睛,淡淡道:“玉羅刹。”

她的聲音很輕柔,帶著江南女子慣有的軟糯,說出的話卻十足是陳述的語氣,不帶半點疑問和不確定——陸小鳳這回惹上的麻煩,歸根結底,全都是從玉羅刹的死開始的,但……玉羅刹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了?放眼整個江湖,能有這麼高深的功力、又是她從來都不認識的人,除了玉羅刹又還能有誰?

果然,君遷這話一出,男人眼裡立時就閃過幾絲笑意,大大方方地點了頭承認:“我就是。”

頓了頓,玉羅刹忽然又問:“你是西門吹雪的妻子?”

君遷同樣大方地點了點頭:“我是。”

玉羅刹的眼裡忽然帶上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這人的存在感和壓迫力實在是太強,君遷被他看得多少有些不舒服,微微皺了皺眉,倒也不遮掩,開口便直接問道:“為什麼帶我出來?”

玉羅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卻是不答反問:“聽說……你師承萬花穀?”-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君遷倒也沒有追問,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聽見玉羅刹緊接著便又問了一句:

“萬花穀是什麼地方?”

語氣裡,竟是隱隱帶了些好奇。

君遷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簾,語氣淡淡:“萬花穀乃是秦嶺青岩中的一處幽沽,自唐時安史之亂後便衰敗了,如今世人未曾耳聞也是常理。”

玉羅刹的眼裡似乎是劃過一分意外,再一次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後,忽然問道:“這一次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君遷略帶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摸不清楚他究竟是打得什麼主意,將自己點暈了帶出來就隻是為了問自己對羅刹牌這件事的看法?那這位威名遠揚的魔教教主也未免實在是太過無聊了一些……君遷在心底腹誹著,卻到底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垂眸認真地想了一想,半晌後,才終於又語氣平靜地開了口:

“這次的事很是蹊蹺,所有的事都是因為你的死而起,你一死,魔教立時就亂了,為了教主之位已是爭奪得不可開交,但我卻一直感到很奇怪——玉羅刹若是這麼容易就死了,那也不可能是玉羅刹了。”

君遷說到這裡,抬起頭看了對麵黑衣的男人一眼,見他仍是一臉高深莫測、看不出喜怒的模樣,也不介意,頓了頓之後,便神色自如地把話接了下去:

“也許之所以一直沒有人懷疑,就是因為在這件事的一開始,你的兒子就死了——沒有一個父%e4%ba%b2會眼睜睜地任由自己的兒子去死,尤其是一個家大業大的父%e4%ba%b2,總是希望後世子孫能夠將家業傳承下去的,除非他也已經死了再管不了這些,又或者……那個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

銀鉤賭坊的故事她原先是看過的,雖說記憶也是一樣模糊得不得了,但畢竟是早就有了戒心和準備的,想得自然比毫無所知的陸小鳳稍多一些——雖然她剛才說的這些也隻是她現在見了玉羅刹後才有了一個完整的猜想的,還沒來得及一並告訴陸小鳳。

玉羅刹忽然間就笑了起來——並不是先前的似笑非笑,也不是那種高深莫測,而是一種分外暢快的笑,似乎是心情極好的樣子。君遷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耐心地等著他笑夠了停下來,才又聽見他問:

“你想不想要羅刹牌?”

“不想。”君遷幾乎是立時就搖起了頭,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了。

玉羅刹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難道你不想當魔教教主?”

君遷也笑了,神色沉靜,淡淡道:“我隻不過是一個大夫罷了,當了教主又有何用?更何況……”

君遷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玉羅刹一眼:“還是一個屬下各懷異心的教主。”

話音剛落,玉羅刹身上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