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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遷乾笑了兩聲,仰起頭看他:“阿雪……”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隻是彎下腰把她抱了起來,然後自己坐到了榻上,把君遷整個人裹在了自己懷裡。

君遷坐在西門吹雪的%e8%85%bf上,微微揚起頭,看著他線條姣好的下巴,眨了眨眼,正要說些什麼,然後就忽然看見他伸出了那雙好看的手,端起了先前被木筆放在案上的參湯,遞到了自己的跟前。

君遷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背脊緊緊地貼著西門吹雪的%e8%83%b8膛,幾乎連一絲縫隙也沒有,竟是出乎意料地契合。

西門吹雪微微低頭,端著參湯的手又往君遷跟前遞了遞,淡淡道:“喝藥。”

“阿雪……”君遷扭過頭不去看那碗參湯,伸手抱著西門吹雪的腰,臉貼著他的%e8%83%b8口蹭了蹭,滿是撒嬌和討好的意味。

西門吹雪伸了另一隻空著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妻子的腦袋,清冷的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心疼和無奈:“把藥喝了,你自己就是大夫,清楚自己的身體。”

頓了頓之後,男人的手忽然停了下來,聲音裡帶著幾絲幾不可覺的不自在和僵硬,說出的話和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溫柔:

“聽話。”

君遷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愣住了。

“聽話”這個詞,一共也就隻有短短的兩個字而已,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的,但……這個詞從西門吹雪的口中說出來,清冷平淡中卻又分明就帶著幾分寵溺——西門吹雪對她一直都很好,雖然也許彆人看不出來,但她自己能感覺到,他對自己實在是已經足夠溫柔和體貼的了,可……這還是第一次,他明明白白地對自己流露出了這樣的寵溺。

君遷覺得%e8%83%b8口一暖,好像整顆心都要化了似的,低低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乖乖地接過西門吹雪手裡的參湯,乾乾脆脆地就仰頭一口灌了下去。西門吹雪接過已然空了的茶盅放回到案上,揉了揉她的頭發。

君遷擦了擦嘴,在他懷裡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躺在榻上,枕著他的%e8%85%bf,伸手握住他常年握劍的右手,用手指摩挲著他指腹和掌心的繭,饒有興致地將他的手握在掌心裡翻來覆去地把玩著,簡直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

西門吹雪沒有拒絕,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周身的氣息格外溫和,淡淡道:“好好養身體。”

“我知道啊!”君遷一聽,原本還有些慵懶的臉色一下子就苦了起來,鼓起腮幫子,有些憤憤地在他的虎口咬了一口,“但也不能這麼塞吧?喝完%e9%b8%a1湯和參湯,參湯之後又有彆的,連口氣也不讓人喘……”

君遷這一口咬得力道不輕,一口下去,西門吹雪的虎口立時就顯出了兩排整齊的牙印,襯著男人修長好看的手,顯得格外違和滑稽。但西門吹雪也不在意,就這麼任由她折騰著自己的手,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給已經氣鼓鼓的小妻子順毛。

君遷拍開他的手,低低地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趴到他%e8%85%bf上,乾脆就背對著不理他。

西門吹雪的眼裡頓時就露出了幾分無奈來,伸手覆上她的背,輕輕地拍了拍,似乎是有些猶豫,半響之後,卻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淡淡道:“莫要讓彆人擔心。”

君遷一怔,似是根本就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撐著他的%e8%85%bf猛地翻過身來想要看他,結果忘了自己這會兒還是個病號,用力過猛,一口氣沒喘上來,身子一晃差點就要磕到桌案的角。好在西門吹雪眼明手快,即使伸手把她攬了回來,君遷頓時因為慣性而一頭撞上了他結實的%e8%83%b8口,立時就疼得低呼了一聲,眼淚汪汪地伸手去揉自己的腦袋。

西門吹雪的眼裡隱約有了幾分笑意,拉開她的手,把自己的手覆上了她的額頭,仔仔細細地揉著。君遷的手空了下來卻也不安分,氣鼓鼓地哼了一聲,伸手就用手指去戳男人的%e8%83%b8口,隻覺得一片溫暖結實,忍不住又哼了一聲,小聲抱怨著:

“身上的肉長這麼硬乾什麼!”

西門吹雪沒說話,卻終於是笑了起來。

君遷眼珠一轉,忽然間就也笑了起來,一手捂著自己的腦袋,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讓他低下頭來,自己仰起頭笑盈盈地看著他,有些不懷好意地問道:

“誰是彆人?”

擔心她就老老實實地承認嘛,還要遮遮掩掩地說什麼“莫要讓彆人擔心”,真是彆扭!

剛才他問她“誰是彆人”,現在終於就輪到她來問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做風水輪流轉?

君遷越想越是覺得心情舒暢,嘴角的笑意越拉越大,一雙眼睛清亮無比,直直地盯著西門吹雪等著他的回答,眼裡滿滿的都是狡黠。

西門吹雪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向門外,淡淡道:“棠胭,夫人的藥該煎好了,端進來。”

話音剛落,原本笑意狡黠的君遷一瞬間就苦了臉,瞪大了眼睛張嘴就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西門吹雪摸了摸她的發頂,眼裡帶著淡淡的笑意。

……

決戰的事已經徹底了結,君遷的身體狀況也已經穩定了下來,想要徹底恢複,還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再在京城待下去也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君遷和西門吹雪商量著準備這幾日就啟程回萬梅山莊了,但……就在他們準備動身的前一天,合芳齋裡突然來了一個人。

君遷起初還沒認出來,隻覺得這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一直到他一開口,那一副尖細的嗓子實在是一個太過明顯的特點,讓君遷終於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人就是決戰那天過來宣旨讓大家離開、陸小鳳一個人留下的太監,隻是他現在沒穿太監服,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罷了。

“皇上請西門夫人入宮一趟。”那太監行了一個禮,語氣恭敬。

君遷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見西門吹雪眉頭微皺,便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無妨,然後笑著對那太監點頭:“有勞公公了。”

西門吹雪和君遷之間其實一直不怎麼黏糊,君遷平時出門他也很少過問,但畢竟君遷這陣子的身體實在是再經不起半點折騰了,西門吹雪到底是放心不下,陪著她一起出了門,然後就坐在馬車裡停在宮外等她。

君遷一路上都在琢磨著一會兒見了皇帝到底要不要下跪行禮——她畢竟還是個現代人,對皇帝的身份並不怎麼在意,除了天地和父母師長,實在是沒什麼再能讓她願意下跪的人了,可若是不跪,那就是藐視皇家尊嚴,難免又要橫生出什麼枝節來……

君遷就這麼一直琢磨了一路,跟著太監到了禦書房,推門進去後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年輕的皇帝已經笑著搖了搖手,滿臉的溫和:“西門夫人不必多禮。”

君遷也不矯情,順勢就笑了笑,微微躬身行了個禮:“多謝皇上。”

其實決戰那天晚上她就對這個鎮定地小皇帝印象很不錯了,不管現在他是真的不在乎禮數,還是裝出來的寬容溫和,確確實實都讓君遷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皇帝也笑了——撇去帝王這個身份不論,他其實也是一個長得很英俊的年輕人,笑起來的時候頗為賞心悅目。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在話出口的時候頓了頓,看著對麵臉色蒼白的墨袍女子,微微蹙起了眉頭,神色帶上了些許關切:

“西門夫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無妨,”君遷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是前幾日過於緊張,閒下來便染了些風寒罷了。多謝皇上關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皇帝似乎是鬆了口氣,轉頭吩咐身邊的太監看座上茶。君遷也沒客氣,神色自若地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端起茶輕輕地呷了一口,滿足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唔,果然是極品。

太監和宮女們上好茶就已經都退了出去,禦書房的門被關上,頓時屋子裡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皇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著道:“宮內藥材不少,西門夫人若是有需要,可儘管開口。”

這誘惑……實在是有點大啊!君遷努力地按下自己已經蠢蠢欲動的心,麵上分毫不顯,很是客氣地搖了搖頭:“多謝皇上好意,但我不過隻是小風寒罷了,隻要休息幾日,連藥都不用喝就能好了,哪裡用得著浪費宮內的好藥。”

君遷一邊說,一邊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開始滴起了血——皇宮大內有多少珍貴稀有的藥材?隻要想一想就覺得興奮激動了,她現在居然這麼乾脆利落地就拒絕了!

但……沒辦法啊,無功不受祿,她還不知道皇帝叫她來究竟是要乾什麼,萬一收了好處不辦事,那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皇帝似乎是清楚君遷在想些什麼,聽她拒絕,既沒有勉強,也沒有半點不悅,隻是好脾氣地笑了笑,然後定定地看著君遷,聲音溫和:

“久聞西門夫人妙手回春,不知可否勞煩夫人為我診脈?”

41 不悅

他並沒有自稱是“朕”,而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說“我”——雖然心裡清楚這小皇帝並不簡單,但君遷對他的好感度還是不由得刷刷刷地往上又漲了不少。

墨袍的女子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後就看見小皇帝嘴上雖然問的是“不知可否”,卻早就已經是自覺地挽起衣袖伸出了手擱在案上了——彆說,小皇帝雖說是年輕了些,看起來好像也溫和得沒脾氣,但身上卻是的的確確有一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屬於帝王的氣勢。

是個好皇帝——君遷莫名地就有了這樣一種直覺,當即就笑了笑,起身伸了手去給他診脈。

片刻後,君遷臉上的笑意慢慢斂了下去。

皇帝的臉上卻似乎是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色,笑了笑,收回手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低低地歎了一口氣:“皇帝不好當啊……”

得,這下事情大條了……君遷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也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從救完葉孤城之後就一直沒恢複過來的精神頓時更累了。

年輕的小皇帝看了她一眼,眼裡的笑意漸漸也淡了下去,忽然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到窗邊,背對著君遷負手而立,看著窗外淡淡地道:

“朕近日時常頭疼困倦,偶有心口絞痛,精神也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