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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頓,隨即眼裡卻似是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他的笑從來都很淺很淡,但每每看見了,總是讓人有一種雪後初霽的溫暖感,而此時此刻,他的笑裡甚至像是還帶上了幾分無奈,出口的話卻隻有短短的一個字:

“好。”

君遷臉上的笑意更深,伸手放進了他的掌心握住他的手,也隻說了一個字:

“好。”

……

提%e4%ba%b2的風波總算是和平解決了,君遷和西門吹雪的婚事也就終於這麼定了下來——畢竟不管是家世、聘禮還是人本身,西門吹雪無疑都是占到了壓倒性的優勢,再加上所有人都知道花家小姐和劍神交好,司馬家縱然有所失望和不滿,卻也實在是挑不出不妥的地方來,最後也隻能作罷。

君遷總算是鬆了口氣,吃過早飯後懶洋洋地倚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曬著曬著就漸漸有了困意,半點都不客氣地直接往旁邊一倒,靠進了西門吹雪的懷裡,又扭著身子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西門吹雪伸手攬住她,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君遷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正打算睡一會兒,忽然就聽見男人清冷的聲音在自己頭頂淡淡地響了起來:

“成%e4%ba%b2之後,陳伯會把山莊和鋪子的地契都交給你。”

君遷一愣,一時間腦子裡還有些迷迷糊糊地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才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臉的驚詫:

“你來真的啊?”

西門吹雪低頭看她,神色認真:“我從不說假話。”

“我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君遷趕緊搖頭解釋,“我還以為不用我管呢!”

西門吹雪原本準備的聘禮當然不是一整個萬梅山莊,但被司馬家這麼一攪和,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估計多多少少都確實是被氣著了,這才大手筆地直接甩了萬梅山莊。他既然已經說出口,自然不會是開玩笑,但君遷覺得……他們都要成%e4%ba%b2了,是誰的還有什麼區彆嗎?反正西門吹雪這個莊主本來也就不管事,產業都是陳伯在打理,就算說是作為娶她的聘禮,估計也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改變,還是繼續由陳伯打理,沒想到他居然會說真的要把地契全部都給自己?

西門忽然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裡居然帶著些許罕見的戲謔:“你說要養我。”

“是啊!”君遷一下子就來勁了,窩在他懷裡眯著眼睛開始“暢想美好的未來”,“西門莊主,我告訴你,以後萬梅山莊就都是我的了,那你就是吃我的、用我的,所以還不趕緊來討好我?要不然以後不給你飯吃!”

君遷覺得西門吹雪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就算他對自己再溫和,借她一百個膽子都不敢這麼“威脅”他,但現在,她在他麵前卻越發肆無忌憚,連這樣的話都敢說了,這並不是她的膽子變大了,而是——西門吹雪變得溫柔了,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再也沒有感覺到壓迫感,隻有滿滿的安心和放鬆。

這樣真好……君遷也沒有指望他能回答自己,自娛自樂了一把之後,心滿意足地笑著又閉上了眼睛,蹭了蹭男人結實溫暖的%e8%83%b8口正準備安安心心地補個回籠覺,卻忽然覺得下巴上一緊,就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似的,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e5%94%87上頓時就是一熱,所有的呼吸和剛到嘴邊的話全都被男人儘數吞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氧而讓人有些恍惚以至於產生了錯覺,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聽見男人淡淡地說了一句——“但你是西門夫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

——山莊和產業都是她的,但她卻是他的麼?莊主大人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君遷有些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卻伸手攀住了他的背努力地回應著這個%e5%90%bb。

那也沒辦法啊,誰讓她就是願意呢?而且……她是他的,但他不也一樣是她的麼?

這當然很公平不是麼?

……

西門吹雪在提%e4%ba%b2的第二天就離開了江南,啟程回了塞北準備婚事,君遷乖乖地留在了花家待嫁,婚禮定在三個月後的八月十二——其實西門吹雪曾提出下個月就成%e4%ba%b2的,說是萬梅山莊早就已經備好了一切,但花家嫁女兒自然不可能這麼草率和倉促,萬梅山莊準備好了,可花家這邊包括嫁衣、嫁妝等等都還需要仔細準備,算了算日子,三個月後的八月十二正是個黃道吉日,時間又恰好足夠花家準備,便提出要將婚期定在這一天。

君遷當然是沒什麼意見,西門吹雪也沒有再次提出異議,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

於是在西門吹雪走後,君遷就正式進入了待嫁模式——

君遷一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成%e4%ba%b2比學醫練武都還要複雜累人得多,聽完整個婚禮的流程就已經頭都大了,還時不時地被嫂嫂和娘%e4%ba%b2拉去量尺寸試嫁衣,這些倒也還罷了,最最誇張的是……自家娘%e4%ba%b2居然還塞了一本春-宮-圖給自己!

君遷簡直就是哭笑不得,回去之後翻了翻那本小冊子——彆說,花家出品還真的都是精品,圖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神態逼真,連她這麼一個曾經受過開放教育、現在又身為大夫熟知各種人體構造和理論知識的人看了都忍不住麵紅耳赤,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高人的手筆。

君遷紅著臉看完了整本春-宮-圖冊,想了想,到底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收了起來。

日子就這麼忙碌而又充實地過著,到了七月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無論是嫁衣、嫁妝還是賓客的名單、請柬都已經準備就緒,君遷的日子也開始漸漸閒了下來,趁著還沒有離開江南,又回到了醫館坐診。

但就在這個時候,江湖上卻又是一片腥風血雨——一個熱天穿棉襖、滿臉胡子、繡著花的人開始頻頻出現,短短一個月內,已經做下了幾十起大案,包括盜走了平南王府的十八斛明珠、鎮遠鏢局的八十萬兩鏢銀,還用繡花針刺瞎了七八十個人的眼睛,其中至少有四五個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

消息傳到江南的時候,花滿樓幾乎是立刻就動身去了京城——他本就是一個善良又熱心的人,這一次的事又和瞎子有關,他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但……去京城的人並不隻是花滿樓一個人,他啟程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本該在家中安心待嫁的墨袍少女——哪裡有了病患傷員,君遷這個大夫同樣也總是要管上一管的。

答應了八月前一定回到江南,兄妹倆就這麼再一次啟程離了家。

30 約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君遷和花滿樓兩人才剛一踏進京城,沒想到六扇門的總捕金九齡就已經找上了門來,說是已經請了陸小鳳幫忙追查此案,邀請君遷和花滿樓兄妹二人一起去和陸小鳳彙合。

花滿樓自是沒什麼意見,笑著點了點頭就跟著他走了,但君遷卻是搖了搖頭婉拒了,向兩人告辭之後,一個人徑直就去了鎮遠鏢局——查案的事,大概沒有人比陸小鳳更在行了,而她這個大夫,還是專心去做一些大夫該做的事才好。

君遷這些年救過的人不少,尤其是前兩年北方有瘟疫爆發,她還曾孤身一人前往救治,在江湖上的名聲一向很好,再加上又是江南花家的千金、她和西門吹雪的婚事也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她一到了鎮遠鏢局,竟是驚動了總鏢頭%e4%ba%b2自出門迎接,帶著她去看那些被刺成了瞎子的鏢師們。

君遷這是第一次看到常漫天,他雖已經上了些年紀、兩鬢斑白,但身形卻很健碩,臉帶刀疤,看得出來絕對是個刀口%e8%88%94血鍛煉出來的高手,但……此時此刻,神情卻有些萎頓,看起來好像竟好像要比實際年齡還老上了十歲——看得出來,這一次的事對他的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

君遷無聲地歎了口氣,向幾人問了聲好,便上前替他和其他鏢師們查看眼睛。

一刻鐘後,君遷也隻能再次長長地歎息一聲——這繡花大盜下手實在是太過毒辣,被他刺瞎的眼睛竟是每一雙都已經徹底壞死,但他們的情況卻要比花滿樓還稍好一些,花滿樓的眼睛已經瞎了二十多年,壞死的不隻是眼珠,連相關的經脈也已經徹底無用;而這些人的眼睛,若是能替他們換上一雙新的眼珠,君遷有九成的把握能夠完全治好他們。但事實上,這個方法有了卻也和沒有並無區彆——他們的眼睛是眼睛,難道彆人的眼睛就不是眼睛了麼?

是以最後,君遷也隻能將這個法子藏在心裡,在開了方子替他們調理身體和傷勢後就告辭離開。臨走前,墨袍的少女看著常漫天有些蒼白的臉色和略顯佝僂的身形,心中微痛,低聲道:“我是個健康的人,或許我永遠也無法真正體會你的痛苦,但……我七哥也是個瞎子。”

君遷原本還想說,七哥雖是個瞎子,卻比很多健康的人都過得快樂,也比很多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楚。但她最後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下去——話說到這裡就已經足夠,她想常漫天一定是會明白的。

……

君遷這幾天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她自鎮遠鏢局出來後,又去見了江重威、華一帆等等所有被繡花大盜刺瞎的人,一共見了七八十個瞎子,卻沒有一個是她能救的。

君遷覺得很難過——每當她遇到治不好、救不了的人,她都會覺得很難過,但她卻從來都不想擺%e8%84%b1這種難過——因為正是這種難過在不斷地鞭策著她努力學醫。是以當君遷聽到一個足以驚動整個江湖的消息時,正是她一連在藥房待了好幾日後的第一次出門。

“葉孤城與西門吹雪將在八月十五決戰於紫金山顛?”君遷一進酒樓,剛坐下就聽到了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個話題,忍不住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

“可不是!”酒樓的小二見君遷出手大方,忙不迭地湊上來解釋,“看姑娘的打扮,想必也是江湖人士吧?如今這江湖上可都已經傳遍了,連小的這種平頭百姓也都聽說了,白雲城主葉孤城約戰劍神西門吹雪,就在下個月十五中秋之夜,好多江湖人都趕著去觀戰呢!”

君遷一愣,隨即就隻能苦笑起來,歎了口氣,卻沒有再多問,隻是揮手打發了小二去上菜。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啊……這兩人大概真的就是命定的對手,但大概也是這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這一戰,沒有人能阻止,連葉孤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