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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唯有這一桌,此時此刻竟沒有一個人說話,安靜得簡直有些壓抑。

就在這一片安靜之中,花滿軒忽然笑了,隻是他雖然是在笑,語氣卻是微有些冷,淡淡道:“既是如此,那莊主也不必勉強。”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隻是拎起了放在一邊的茶壺,在自己的茶杯中倒滿了茶,然後才看向對麵的幾人,聲音依然清冷平靜:

“我不喝酒,但可以以茶代酒。”

說罷,也是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西門吹雪不喝酒並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但雖不喝酒卻願意以茶代酒卻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君遷先前的阻攔和解釋已然是替他解了圍,他本不必再提此事,但他卻還是主動提了。席間又有誰看不出來他這樣罕見的隨和和遷就完完全全就是為了君遷?

西門吹雪什麼時候顧及過彆人的想法?他若說是不喝,這世上就絕沒有人能逼他喝,哪怕隻是喝茶也不行。但此時此刻,麵對的是君遷的家人,他卻給足了這麼大的一個麵子,席間眾人又豈能不動容?

花家人看向西門吹雪的目光頓時就變了——他們從前隻覺得西門吹雪性情孤僻冷傲,隻怕不夠溫柔體貼,將來要教小妹受苦,但一個孤僻冷傲至極的人能為了一個女孩子做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豈非早已是對她用情至深?

他們本就不是為了難為西門吹雪,隻是擔心小妹的幸福罷了,如今既然已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又何必再咄咄相逼?

“好!”第一個大笑起來的人是花滿亭,一邊笑著一邊伸出了手,看起來似乎是想來拍一拍西門吹雪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卻一下子回過神來,拐了個彎伸向酒壺,斟了滿滿的一杯酒仰頭灌下,笑聲爽朗,“莊主爽快!心意我兄弟幾個已領,無需繼續勉強!”

西門吹雪聞言,神色似是漸漸柔和了下來,點了點頭便放下了茶杯,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女,卻見她也正半仰著頭看自己,眼中滿是盈盈的笑意和溫柔。西門吹雪伸手,似乎是想像平日裡一樣揉一揉她的頭發,卻在見到她今日精心梳起的發髻時微微一頓,轉了個方向向下探去,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君遷臉上的笑意更深,手上微微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

西門吹雪沒有再多說什麼,君遷也沒有說話,但卻分明就都看懂了對方眼裡的溫柔——有些事,本就不必要說出口的。

……

壽宴辦得很成功,花家幾位兄長雖沒有明說,但很明顯就是也已經認可了西門吹雪這麼一個妹夫,君遷的心情很好,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安穩,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自家小丫鬟木筆給叫醒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出事了!”木筆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焦急。

“木筆,怎麼了?”君遷撐著床坐起來,有些困倦地揉著眼睛,神色帶著幾分茫然。

“小姐,有人來提%e4%ba%b2了!”

“唔?提%e4%ba%b2啊……”君遷愣了愣,卻隨即就想起今天正是父%e4%ba%b2壽辰的第二天,頓時就鬆了口氣,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抱著被子又躺回了床上,軟糯的嗓音帶著濃濃的睡意,“我知道啊,西門跟我說過了的……”

“不是的小姐!”木筆一看自家小姐又躺了回去,頓時就更急了,若不是礙於規矩,簡直就恨不得伸手去把她推醒,“小姐快醒醒!提%e4%ba%b2的不是西門莊主,是司馬家!”

“司馬家啊……”君遷蹭了蹭枕頭,迷迷糊糊地重複了一句,卻猛然間驚醒過來,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你說什麼?司馬家來提%e4%ba%b2?”

清秀的小丫鬟連連點頭,似乎是因為君遷的清醒而終於鬆了口氣,卻還是語氣焦急:“小姐,你可終於醒了!先前我從廚房回來,經過前廳的時候正聽見長樂山莊的司馬莊主在和老爺說話,要替他家的公子向小姐您提%e4%ba%b2呢!”

昨日的壽宴上賓主儘歡,賓客們大都喝了不少酒,是以壽宴雖已結束,卻大多都還沒有離開,在花家又住了一晚,今明兩日才會陸陸續續地離開——長樂山莊雖就在姑蘇,莊主卻也同樣沒有離開。

如今武林上有三大世家:“金南宮,銀歐陽,玉司馬。”長樂山莊的司馬家自然就是這“玉司馬”,司馬家的少主與花家的小姐,論起家世地位來倒真是門當戶對,也難怪司馬莊主會起了這個念頭,但……

君遷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木筆:“彆擔心,爹爹知道我與西門的事,定會處理好的。”

她並不擔心花老爺會答應這門婚事,讓她有些放不下心來的是……西門吹雪若是看到又有人來提%e4%ba%b2,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些什麼他覺得理所當然、但彆人卻覺得過激的事來?

不得不說,這個可能性實在是高得有些離譜……君遷越想越是頭疼,趕緊掀開被子下了床,一邊穿衣服一邊向木筆道:

“你再去看看前廳的情況怎麼樣了,我洗漱完就過去。”

小丫鬟乖巧地應了一聲,轉身一溜煙就沒了人影,君遷無奈地歎了口氣,加快了手上穿衣服的動作。

君遷趕到前廳的時候,木筆正躲在屏風後頭偷聽,見她過來就要行禮,君遷趕緊擺了擺手,豎起食指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也貓到了屏風的後頭。

廳裡的氣氛很是和諧,隻有花老爺和司馬莊主父子,看來西門吹雪應該是還不知道這件事,君遷想著,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小心地聽著幾人的對話。

“犬子與令千金之事,花兄以為如何?”這個聲音渾厚低沉,想來應該就是長樂山莊的主人司馬紫衣了,“金銀錢財雖是俗物,花兄也自是分毫不缺,但聊作心意而已,若花兄不棄,我兒願以這十箱玉器為聘,求娶令千金。”

君遷躲在屏風後看不見廳中的情形,但卻接連聽見了箱子被打開的聲音,想必正是司馬家在向爹爹展示“聘禮”。自古以玉為貴,都道是黃金有價玉無價,司馬家的玉器自然更是個中翹楚,雖隻有十箱,價值卻根本無法估量。

沒想到自己居然還這麼受歡迎……君遷有些尷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倒是不怎麼擔心父%e4%ba%b2的回答——若論財力,花家之於司馬家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婚事真的成了,花家給的嫁妝也必然是隻多不少。

果然,花老爺並未感到驚愕,隻是捋著胡須笑了笑,正要開口,君遷卻忽然覺得整個廳中的氣溫一瞬間就降到了冰點,心裡頓時就是“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不出所料地,在花老爺和司馬紫衣的聲音外,又有一道聲音忽然插了進來,那種特有的清冷和寂寞除了西門吹雪根本就不做他想。

“我以萬梅山莊為聘,”西門吹雪跨進廳中,目光在豎在花老爺身後的那幅屏風上微微一頓,隨即便冷冷道,“整個萬梅山莊都是她的。”

29 軟飯

西門吹雪的話一出口,整個廳中,無論是司馬父子和花老爺,還是躲在屏風後麵的君遷,幾乎都是在同一時間呼吸一窒。

“萬梅山莊”這四個字,意味著的絕對不隻是塞北的那一座莊子,而是整個萬梅山莊名下的產業。

若論財富,那麼首屈一指的便是江南花家。據說花家產業之大,騎著快馬奔馳一天,也仍然還在花家的產業之內。萬梅山莊具體的產業有點多少、有多大?大概很難有人能說清楚,但萬梅山莊的富貴並不輸於江南花家,這卻是江湖上公認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人還真是亂來……君遷有些頭疼地揉著眉心,嘴角卻是不自覺地微微勾了起來,心裡也漸漸湧上了幾分甜意——誰說西門吹雪孤僻冷傲就不會說甜言蜜語的?就這一句話,除了他,還有誰能用這麼一種理所當然的口%e5%90%bb說出來?

這句話的效果實在是太過驚人了,以至於連花老爺和司馬紫衣都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神來,花老爺捋著胡子笑了起來,吩咐下人上茶看座,除此之外卻是但笑不語,而司馬父子的臉色卻是一瞬間就變了。

但長樂山莊畢竟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最初的震驚過後,很快就平複了心情,一度消失的笑意也重新又回到了臉上。司馬紫衣看了眼自從說完那句震驚全場的話後就沉默著坐下喝茶的西門吹雪,沉聲道:

“西門莊主真是好大的手筆,我長樂山莊自愧不如。”

說到這裡,司馬紫衣頓了頓,忽然話題一轉,又笑著看向了花老爺:“但這畢竟是終身大事,我兒雖比不上西門莊主,可一片情意卻也不輸半分,定不會教令千金受苦。不如這樣,江湖子弟也沒那麼多規矩,我看花兄不如叫君姑娘自己來選,如何?”

在他看來,西門吹雪固然家世富貴、劍法高絕,但這也正是他的缺點——聽說花家小姐和西門吹雪交情甚好,但做丈夫可不像是做朋友那麼簡單,沒有一個女孩子,會願意嫁給一柄劍的,尤其……還是一柄劍氣鋒銳、一出鞘則必見血的劍。

花老爺笑了起來,轉頭看向西門吹雪:“西門莊主以為如何?”

西門吹雪微微頷首,淡淡道:“可以。”

躲在屏風後頭的君遷和木筆對視一眼,隻覺得實在是哭笑不得,乖乖跟著來叫她的小廝去了前廳。

“遷兒,來,”花老爺笑著向君遷招手示意她過去,“司馬公子和西門莊主都欲向你提%e4%ba%b2,這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便由你自己來決定吧。”

“爹——”君遷微紅著臉拉長聲音喚了一聲,聽在司馬父子耳中是小姑娘的害羞,其實隻有父女倆自己才明白,這根本就是她對自家爹爹看好戲的心態感到頭疼才是。

花老爺也不多說什麼,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就又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喝起了茶來。君遷無聲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看向司馬父子二人。

“君姑娘,”司馬家的少主人作了一揖,目光灼灼,“前年我妹妹病重,多虧君姑娘妙手回春,自那年一見,我便對姑娘……”

“君遷。”一直沉默著的西門吹雪忽然起身,一開口就斷了他的話,徑直走到君遷麵前,伸出手,語氣平靜,“萬梅山莊都是你的。”

君遷忽然笑了起來,半仰起頭看他,語氣玩味:“那這樣的話……以後是不是就是我養你了?”

西門吹雪伸出的手微